第72章 出發去A市
拿着配套的叉子分享便當時, 葉無晴越想越發愁, 吃一口飯團嘆一口氣。
徐驚風按捺住心裏頭“現在就求婚”的沖動, 手指爬到葉無晴面前敲了敲桌, 問：“怎麽了？突然決定還是要生我氣了嗎？”
葉無晴睨他一眼, 道：“沒生你氣, 就是想, 你這麽黏人，還怕我因為你黏人而生氣, 搞得我反而不忍心生氣了, 怎麽想都是你比較厲害。”
徐驚風沒被她繞暈，倒是被她的想法逗得笑個不停：“哈哈哈哈, 小葉子, 你真是……哈哈哈哈……”
一頓便當把徐驚風又吃得高興起來。學院的反應速度很快, 以“宿舍關系不和”為理由, 迅速把周天翊發配到一個高年級的體育生宿舍, 離徐驚風他們大一生生活的區域很遠。
突然多出的空間和消失的煩人話語讓剩下三人的生活質量都提升了不少，當時在宿舍樓下發生的事，不止那個幫助葉無晴的男生看見, 結合閑言碎語, 王川隐約猜到應該是徐驚風在這中間做了些什麽。他心裏是很高興的，但就他對周天翊人品的了解, 這家夥肯定不會甘心——
“驚風，論壇上的那個熱帖，肯定是周天翊發的。”王川憂慮地點擊下一頁, 發現熱帖的回帖一直在增加。
“富二代校草就可以随便驅趕室友嗎？真是會取标題。”夏集搖頭，“還是找人删帖吧，老徐。”
“不用。”徐驚風浏覽着回帖，裏面大多還是懷疑樓主言論的，他知道自己人緣不差，那些在下面跟風掐他的，多半是根本就和他不熟，張口就來的人。
王川氣呼呼地道：“我也覺得不用，就應該把真相講出來，讓周天翊自己被罵去！”
徐驚風搖頭道：“那也不行。”
王川剛要表示疑問，就被夏集按住了肩膀：“我們倆都別添亂了，讓老徐自己去處理吧。”
即使徐驚風自己沒出來說話，也已經有經管系的人看不過去，在回帖裏幫他澄清：
51L-經管系大一的表示，根本就不是樓主說的這樣，徐驚風從來沒有以勢壓人，是那個室友先欺負他的女朋友，這種情況根本就無法一起待下去了吧。
64L-我看到了那天發生的事，周天翊那種做法，徐驚風沒找人把他裝麻袋裏打一頓都是善良行為了。
但也有十分惡意的匿名言論，直接扭曲事實，說他“重色輕友”，“被女人吃得死死的”，還說什麽“萬一是你情我願的怎麽辦，總不能都怪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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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川不再吱聲，他理解了徐驚風的做法。現在的網絡環境，造謠不需要成本，把葉無晴的事情說出來，也不過是讓人更有理由挑刺，把話語都落在她身上。
徐驚風面不改色地敲着鍵盤，沒一會兒，他們忽然聽見隔壁發出一聲哀嚎：“啊！”
王川一臉莫名：“這是怎麽了？”
他不知道，校論壇上的匿名只是表皮的匿名而已，每個人注冊論壇都要提供學號，論壇的管理團隊能輕易地查到究竟是誰發了消息。徐驚風優哉游哉地想，發表鍵盤俠言論，然後接受團委的再教育，十分合理。
有心人自然發現熱帖裏随意挑釁的言論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宿管中心對這件事的官方說明：【6月12日，宿管中心對總計7位同學進行訪談，經過反複研究和調查，做出調換周姓同學宿舍的決定。為保護當事人隐私，詳細文檔不予公布。校監察處保證此次調查結果公正有效。】
聲明一出，衆人心中又各自有了一些思量。漸漸的有人冒頭出來，有板有眼地回憶周天翊的一些不當言行，有說他言語騷擾的，有說他代拿私拆他人快遞的，還有說他亂扔垃圾，占用宿舍走廊公共空間的。
徐驚風關掉論壇，沒再關注，專心複習起大一的計算機基礎課程。至于周天翊在體育生們愛的教育下待得有多不舒坦，就不關他的事了。
省師大這邊，計算機基礎課是最後一門結束的，葉無晴從考場走到宿舍的路上，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
“嗯，他今天下午也沒什麽事，好啊。”
徐驚風如今已經成為家裏的常客，晚上在家吃完飯後，他又留下來在大排檔幫忙。在一桌客人那兒開酒瓶的時候，葉母把他和葉無晴叫過去，一起認識新來的親戚。
“這是小晴的男朋友徐驚風，特好一小夥。”
女人連連點頭：“真是一表人才。”
小情侶組乖乖問好：“新雨表姨好！”
甘新雨手裏牽着7歲的兒子，正怯生生地望着陌生的兩人。
“小騰，這是晴晴表姐，這是小風哥哥，來，打招呼。”
小朋友很是膽怯，直接躲到了媽媽背後。甘新雨只得看向葉無晴：“小晴，我們在這邊也沒什麽親戚朋友，有空的話，多來我們家做客，表姨給你準備好吃的。”
“好的，表姨。”葉無晴知道，表姨是想有個人多陪陪自己的兒子。
甘新雨也邀請徐驚風來家裏做客，後者自然是一口答應，且深深覺得自己得到了親戚的承認，高興得端盤子的時候都在哼歌。
暑假是大學生最悠閑的時候，上回做家教的那一家這次也盛情邀請葉無晴過去。原本要答應下來的差事，卻被趙路遠的電話打亂了計劃：“小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路遠哥，您說。”
事情的起因，是趙兮歌忽然把回家的飛機票退掉，說她暑假申請了A大的暑期學校。趙家人雖然不舍，但也知道要學會放手，直到趙家分公司那個被派去照顧她的助理說，小姐好不容易住進了家裏給準備的公寓，公寓裏面卻好像有另一個人在。
“我們也旁敲側擊地問過小歌，在A市有沒有朋友陪她一起住，她卻說自己一直都是一個人。小歌上一次說謊還是……”趙路遠頓了頓，避過這一茬，道，“總之，前幾天路明已經以送東西的名義，去過A市一趟，并未發現公寓裏有什麽異常。可那位助理說的話，我們實在在意。小歌在高中最喜歡的朋友就是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拜托你幫忙打聽一下這件事。”
葉無晴沒有猶豫地答應下來：“嗯，我晚上和她開視頻聊聊，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兩人約定的時間是晚上8點，攝像頭開啓時，趙兮歌坐在電腦前，背後是米色牆紙，能看見鏡頭斜下方露出一半的床上鋪着長頸鹿床單，并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小歌，聽說你暑假不回家，要上A大的暑期學校嗎？”
“嗯，可惜見不到你，不過笑笑也要待在學校，我可以找她玩。”
葉無晴決定想聊點其他的，分散她的注意力：“是暑期學校有喜歡的課嗎？這麽積極。”
趙兮歌猛一點頭，精致小巧的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容：“是霍念維教授的多世界诠釋，很有意思，聽得半懂不懂的，好玩又玄妙，讓人想要一直聽下去。”
怪異的感覺再度浮現，葉無晴問：“多世界诠釋？是講什麽的呀？”
趙兮歌的眼底閃過一抹猶疑，葉無晴很快捕捉到她的這份猶豫，追問道：“不好說嗎？”
照理說，一個課程的知識，沒什麽不能分享的，除非有什麽特殊的理由。
趙兮歌搖頭，一笑道：“沒有，其實就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平行世界理論啦，不過視角比較特別，有一些新觀點，喜歡科幻小說的人應該會喜歡吧。”
“啊，我想起來了！”葉無晴腦中靈光一閃，“我室友是科幻小說愛好者，她好像也喜歡霍念維教授，想聽這個課，不過我聽她抱怨過，沒申請上……”
“嗯嗯，這個課程還挺火爆的呢。”
此時，葉無晴的心中已經隐隐有了決斷。她要勸徐驚風一起去A市，就是站在教室裏，也要旁聽這門課。她有種預感，這個叫霍念維的教授應該能解答他們倆一直以來的疑惑。
但此刻的葉無晴并未告知趙兮歌，兩人又聊了一些生活上的事。快要挂視頻時，葉無晴的目光忽然投向趙兮歌身後的床，驚訝道：“咦，小歌，你床上有什麽東西……”
“啊？”趙兮歌瞬間慌亂，條件反射地看向背後确認，“沒有呀。”
“那是我看錯啦。”葉無晴擺擺手，“抱歉，那今天就先這樣，下次再聯系哦。”
視頻一斷，屏幕兩端的人一個慌張，一個擔憂，各懷心思。葉無晴立刻給徐驚風打電話，剛一說到要約他去A市，他就高興得承包三連：“我去訂機票！住宿！行程！”
“不是要去旅行。”略過可能涉及趙兮歌隐私那一段，葉無晴只着重說了霍念維的課程，徐驚風也很感興趣，表示待會兒就去查資料，先了解一下。
“那我們住哪兒啊？”徐驚風近乎明示地提起，“其實我們家在A市有房子，平層公寓，4室2廳，還挺大的……”
“嗯，你定吧。我本來是想說約會基金的，不過這次也不知道要待多久。我再給李阿姨打電話主動說明原因，希望她能理解。”
“哎沒事兒，她肯定理解的！”徐驚風拍胸脯保證道。
挂掉電話，他立刻沖向客廳，找到正在看電視的母親，雙手合握住她的左手，誠懇地道：“媽，我跟你說個事兒。”
徐母狐疑地聽完，質疑道：“你說的這計劃，究竟是你的一廂情願，還是經過人小晴同意的安排？”
徐驚風往沙發背上一靠，郁悶道：“媽，我爸以前追您的時候是使了多少陰招啊，您對我怎麽就沒點兒信任呢？我們倆都商量好了，她說要給您打電話主動說明，我這不是先透個底，免得您不同意嘛。”
徐母臉色一緩：“既然是小晴同意的，我也不說什麽了。你定好時間說一聲，我叫人去打掃，這麽久沒人住了，不知落了多少灰。你們住進去之後，別天天點外賣，我讓打掃的人也順道買點菜放冰箱裏。對了，你小子廚藝這麽差，先學幾招，免得到時候都是人家小晴在做菜。還有啊……”
徐驚風耐心地把老媽的絮絮叨叨聽完，中途葉無晴打了電話過來，徐母當場表演川劇變臉，把說辭都換了一番，叮囑給葉無晴，中心思想就是千萬別心疼她兒子，該使喚的時候就使喚，別只顧着照顧他。
“對了，小晴，讓我和你媽媽說兩句，免得她不放心。”說這話時，徐母的目光定格在自家兒子的臉上，不是她王婆賣瓜，就這招桃花的長相，她都不信人家能放心。
兩個母親和和氣氣的，在對話中充分展現了中國家長的傳統藝能：別人的孩子才是好孩子，氣氛十分和諧。
葉母雖對女兒忽然要跑到A市去聽課的舉動不解，卻也沒有橫加幹涉，只讓她沒錢記得管家裏要，別客氣。
“媽，我做兼職和賣手辦還存下來不少錢呢，還有之前錄節目的獎金，您放心。”出發宜早不宜遲，葉無晴這就開始收拾行李。她沒去過這麽遠的城市，還有點發愁。
出發當日，徐驚風一大早就來接她。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小晴的，你們随時打電話！”
葉父忍住老父親的擔憂，朝兩個孩子揮手，看着新加上的徐驚風的微信，他連連嘆氣。岳父看女婿，怎麽着都是不順眼的。
到達機場後，兩人先去辦托運。看着兩個行李箱順着履帶滾遠，葉無晴伸出食指勾了勾徐驚風空下來的手，小聲道：“我可沒去過這麽遠的地方，你不許一個人跑太快啊。”
徐驚風愣愣地回望她，繼而當着一衆圍觀群衆的面，嗷嗷地抱住她，照着額頭親了一口。
葉無晴忙拉着他走向安檢口，有些丢臉地問：“這也值得高興？”
你偶爾也來點大帥哥的偶像包袱好不好？
“走啦走啦！”徐驚風把她的手抓得緊緊的，這份從未消退過的熱情，有時候甚至令她有點害怕。習慣了之後……可能就沒辦法再降低要求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