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他們被扣在警局裏等待天亮。
躺在看守所冰冷的水泥地上,貝果夏發現他的手機又被信息塞滿了。
康納：“急凍人和瘋帽匠在街上鬧事，被解決了。”
康納：“傑森計劃從企鵝人那裏接手黑道生意，在街上和蝙蝠俠發生一些沖突。”
康納：“我把傑森勸回去了。”
康納：“傑森失蹤，我在找他。”
康納：“我在滴水獸那裏找到他，哦,還有蝙蝠俠。”
康納：“我藏起來了,我覺得他們應該需要好好聊聊。”
康納：“他們在争吵，不過只要他們中有一個人動手，我就會沖出去保證誰都不會受到傷害。”
康納：“我看見蝙蝠俠摘下頭罩,我聽見他的笑聲，所以，一切還好？”
康納：“他背對着我，我看不到他的真面貌。雖然我飛到對面就能看見，但我不該那麽做,對吧？”
康納：“現在他們在滴水獸上擁抱,我猜他們……不吵了。”
康納：“他們開始分吃幹酪漢堡,我也想要一個。”
康納：“我還是別去打擾他們了。”
康納：“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達米安：“一想到你們一直在外面晃蕩,就讓我感到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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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憑什麽你們能自由出城？”
達米安：“……你知道這題的答案是什麽嗎？家庭作業，急。”
達米安：“順便一說，過兩天是我的生日。如果你沒時間準備禮物,我允許你把斷手送給我。”
傑瑞：“這家書店裏的漫畫有些無聊。”
貝果夏先是給康納回複：“我們還沒到紐約,在路上。”
再給達米安回複：“你可以把老鵝抱走。”
最後,他看着傑瑞的信息,不知道怎麽回了。
系統：“糾結什麽呢？”
貝果夏嚴肅地說：“感覺他想向我約稿,但我沒有證據。”
系統無奈：“人家可能只是想找個話題跟你随便聊聊。”
貝果夏有些糾結：“我該回什麽？”
系統嫌棄道：“是你交朋友還是我交朋友？”
糾結之下，貝果夏選擇不回複。
弧了他吧。
貝果夏把手機放進口袋裏，翻個身，枕着一只手，小聲問：“卡爾，你睡着了嗎？”
過了許久，卡爾才小聲回答：“沒有。”
“今天晚上……”
“我知道，”卡爾低聲說，“我在鏡子裏又看見萊特斯了，他還是問我要不要答應他。”
“哦。”貝果夏尴尬地說。
他本來想和卡爾小小抱怨一下晚上的遭遇。
沒想到卡爾遇見的事比他要心煩十倍。
他只是被鹽灑了眼睛，卡爾可是被一個老吸血鬼纏到現在。
還是乖乖閉嘴吧。
沒多久，貝果夏還是忍不住問：
“你會答應他嗎？”
卡爾沉沉地嘆口氣。
“誘惑力太強了，”他對貝果夏說，“不老不死，戰無不勝，保留青春，除了喝血找不到毛病。”
“是哦……”
貝果夏無法反駁。
黑暗中傳來一個惡狠狠的聲音：
“你們兩個是存心讓人不得安寧嗎！？”
貝果夏吓了一跳，後知後覺地想起，朗姆洛和羅林斯應該和他們關在一起。
“對不起。”他小聲說。
“睡覺！”朗姆洛命令。
他的聲音聽起來，仿佛今晚有人膽敢再說個“不”字，他會扭斷那個人的脖子。
貝果夏趕忙閉上眼睛。
當貝果夏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汽車的後備廂裏，手腳被綁得嚴嚴實實，嘴上貼着膠帶。
他用力地掙紮，繩子紋絲不動。
他的後背和另一個人的後背緊緊地貼在一起，擠得格外難受。
“系統，我是不是被綁架了？”他在心裏呼喊。
系統：“對，你被綁架了。”
貝果夏：……我确實是你的宿主吧？你為什麽能說得這麽淡定？
“驚喜！”
朗姆洛打開後備廂，将因缺氧和高溫而昏昏沉沉的貝果夏拖出來。
他提着這讨厭鬼的衣領，讓對方看着眼前殘酷的真實，露出湯姆貓抓住傑瑞鼠般的奸笑：
“霍霍哈哈哈，歡迎跟我一起前往‘九頭蛇基地’。”
九頭蛇，又名，“嗨爪”。
不知為何，貝果夏糊成一團的大腦在此時冒出一句話：
就是你小子把皇軍引到這兒來的？
朗姆洛搜遍他們的口袋，将他們的手機丢進後備廂裏。
貝果夏盯着後備廂裏的電腦，望眼欲穿，可惜沒有任何機會。
他們被丢進前來接應的直升機。
如此這般，貝果夏和卡爾被朗姆洛帶入了無情的嗨爪世界。
這是卡爾對嗨爪基地這鬼地方唯一的評價：
“好冷啊。”
“我在東北玩泥巴？”
貝果夏下意識地接道。
朗姆洛信誓旦旦地對紅骷髅說：
“他們會成為嗨爪的優秀資産。”
轉過身，羅林斯問他：“你認真的？”
朗姆洛不耐煩地回答：“一次性不可回收，這種人才難道還不夠優秀嗎？”
只要他們不作妖，嗨爪還是很歡迎新人（炮灰）的。
貝果夏和卡爾，身為想作妖也作不起來的“低階戰力”二人組，自然先是接受一頓暴打。
然後，他們由嗨爪官方指定導游兵帶領着，參觀基地：
“那邊是我們的雜物間，如果沒有意外，你們未來的日常任務就是做清潔。”
“那邊是我們的訓練場，會成為你們未來每天挨餓受凍被打的人間地獄。”
“那邊是我們的醫療室，反正暫時沒你們進去的份。”
“這間房子，”導游兵深吸一口氣，左右環顧，見四下無人，低聲對他們說，“交錢才能參觀。”
卡爾和貝果夏對視一眼。
作為兩個窮光蛋，他們頓時對這個只有付錢才能看的地方産生濃厚的興趣。
“十美元。”卡爾捂着青腫的右眼眶，小聲說，“能讓我們兩看看嗎？”
導游兵搜走錢，将門打開一條小縫：“小心點，別驚動裏面的東西。”
兩個人貼着門縫看過去，只看見一個長方體冰櫃，裏面隐隐調調地能看出一個人形輪廓。
導游兵“啪”地關上門。
“等一下，”卡爾抗議，卻因為扯到傷口吸了口氣，接着說，“我們還沒看清楚！”
“一百塊，你們可以進去摸一下。”導游兵彰顯出醜惡商人的嘴臉。
卡爾摸摸兜，看向貝果夏。
“連一百塊都沒有。”
貝果夏舔着被打裂的嘴唇。
他的鼻子剛剛止住血，現在胸口前被血染得濕漉漉的。
“接下來沒有收費項目了。”
導游兵遺憾地對他們說。
好像他們是在參觀游樂場裏的特殊展覽館。
當務之急，是摸到鍵盤。
貝果夏問：“這裏有電腦室嗎？”
“你想做什麽？”導游兵睨着他。
貝果夏吭哧吭哧，擠出一句話：“我會修電腦。”
這是一眼便能識破的謊言。
關于修電腦，貝果夏只看過相關的電視劇，《it狂人》。
這部電視劇裏的專業電腦維修員，莫斯和羅伊，對待故障電腦永遠只有一個解決辦法：
“請問你重啓了嗎？”
導游兵輕蔑地笑了：“不用，你們在入夥之前，要先接受嗨爪的教育。”
他将一堆清潔工具丢給兩個人。
“嗨爪教育”是從打掃衛生開始的。
貝果夏很理解。
嗨爪er一定充分領悟了“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思想理念。
“再不寫文我就要死了。”拿起抹布時，貝果夏突然說。
“一天不碼字也沒什麽。”卡爾安慰他，“是時候改改你的習慣啦。”
貝果夏搖搖頭。
他說的話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但他不想說得那麽直接，怕吓到卡爾。
他蹲下來，将抹布放進水桶裏，不知不覺鼻子一酸。
剛才止住的鼻血又流出來。
卡爾也拿起掃帚，突然說：“如果我被吸血鬼咬一口，我們現在馬上就能逃出去。”
“不行！”貝果夏連忙阻止，胡亂找借口，“如果你因為被抓住，就同意被咬，感覺好像困難面前的逃兵一樣。”
貝果夏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可能要死了。
但他還是不想看見卡爾變成吸血鬼。
他只覺得像卡爾這麽怕寂寞的人。
百年之後，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卡爾還活着。
一定會變得比那個老吸血鬼萊斯特還瘋吧。
卡爾想了想，嘆口氣：“你說得對。”
門外傳來吼聲，打斷他們的談話：
“少說話，多做事！我盯着你們呢！”
卡爾皺皺眉，突然轉頭喊：“我們來自哥譚，我們知道蝙蝠俠的消息。”
紅骷髅對他們進行仔細地盤問，貝果夏全程都在聽着卡爾怎麽糊弄他。
卡爾真的是……天生的演員。
貝果夏第一次聽見有人能把謊話編得如同真相，肢體語言還有表情動作的配合□□無縫。
可以說，就算讓貝果夏模仿卡爾做一模一樣的動作，說一模一樣的話，也不能保證有人完全相信他。
紅骷髅扣住卡爾，丢給貝果夏一臺不能聯網的586臺式電腦，供他寫哥譚報告。
貝果夏花了半小時，等着這臺電腦如同老牛拉破車般亮起屏幕。
他拖着鼠标，光标在屏幕裏劃出殘影。
移動速度太快，光标不見了，大約三分鐘後，光标從另一端冒出來。
這速度，令人心碎。
他艱難地打開“記事本”。
坐在辦公室裏喝茶，聽卡爾講“哥譚往事”的紅骷髅，突然感到後背一涼。
電腦太卡，鍵盤按鍵也不靈敏，又擔心卡爾的安危。
三種原因讓貝果夏決定速戰速決地寫綜文。
于是當天，一個代號為“琴酒”的男人出現在九頭蛇基地的門外。
他自稱來自一個叫“黑衣組織”的鬼地方，老板吃喝嫖賭欠下三點五個億跑了。
導致他不得不考慮跳槽。
系統：“你……”
貝果夏深沉地說：“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最快的讓一個龐大組織解體的辦法。
“否則只能寫‘親爹凱旋歸來，發現兒子們受辱，當場召喚十萬雄兵空降現場，替兒出頭’。”
但是貝果夏想想，實在沒臉皮編出這麽恐怖的“親爹”。
更別提後文還要給此爹圓個合理的身份。
不管是蝙蝠俠還是超人，可能都不會想要他和卡爾這兩個如此“高齡”的兒子。
系統淡定地吐槽:“你可以寫康納，不是有那種流行嗎？‘三歲半小天使召喚十萬雄兵替爹出頭’。”
貝果夏目瞪口呆:“不。”
想了想，他又堅定地說:“決不！”
同時，考慮到嗨爪糟糕的無腦基礎教育，貝果夏又幫忙構思了新的教育基地。
毫無疑問，這幫壞人需要精神洗禮。
需要來自米粒尖官方的正義教育。
在辦公室裏的卡爾，驚訝地看見紅骷髅站起來。
“我聽夠了，”紅骷髅宣布，“你們愛去哪兒去哪兒，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拉開門，真的走出去。
“哦，行吧，”卡爾反應力驚人，只發呆了一秒，立刻聳肩，“正好我也有點編不下去了。”
在紅骷髅（鍵盤）的指導下，嗨爪們建立了一間沒有窗戶的學習小屋。
他們幹得過于投入，根本顧不上貝果夏和卡爾在幹什麽。
“別寫報告了，”卡爾站在窗外通知他，“我猜我們能走了？”
貝果夏放開這篇完結短篇《代號gin》，如釋重負地回答：
“好。”
他們路過那間“付費才能參觀”的屋子。
貝果夏停住腳步，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是想進去看看。”
“我也是。”卡爾深沉地說。
他們打開門，走進去……
七天後，米國隊長帶領複仇者們沖破這個基地。
他們走進嗨爪的“教育小屋”，感覺自己走進一個死宅男的房間。
而這個死宅男發誓這輩子只粉“米國隊長”，否則出門五百碼。
不然誰也無法解釋，為什麽整個房間裏全是米國隊長的周邊。
牆上貼滿海報，牆角擺着各種型號的娃娃，有布做的，有塑料的，還有抱枕。
無處不在的米國隊長漫畫和書刊。
地板上鋪着印着米國隊長圖案的塑料泡沫地毯。
至于抱枕上有些白色的……
“他媽的多朗，他一定會被槍決的！紅骷髅長官說了八百遍，不準在這個房間裏吃奶油蛋糕！”
被迫為他們帶路的導游兵有些緊張地咒罵。
複仇者們連連點頭。
認真的。
如果不是導游兵主動提起，他們已經被這股過激廚力糊住的雙眼，根本沒力氣去注意抱枕上有什麽。
牆邊放着一臺電視，連接着幾幅耳機。
“新兵們都會在這裏受到填鴨式教育，”導游兵解釋，
“他們會被監、禁在這房間裏，每天要看十八個小時的嗨爪視頻。
“洗腦教育結束後，我們會把他們關進深山，陪伴他們的只有伏特加，棕熊和瀑布。”
導游兵話音剛落，鷹眼終于忍不住笑出聲。
被所有人剜了一眼。
“我不相信只有我一個人想笑！”鷹眼抗議道。
鋼鐵俠試着戴上耳機，盤腿坐下，打開電視。
看見米國隊長的影像出現在屏幕上。
這大概是最後一根壓垮駱駝的稻草。
他也開始狂笑起來。
“這下我明白為什麽嗨爪們堅定不移地憎恨隊長了。”
鋼鐵俠忍着笑，裝甲抖得仿佛一部開啓來電振動模式的手機。
連續看十八個小時米國隊長的演講？
這他媽是精神污染！
黑寡婦拿起一個幹淨的抱枕看了看。
正面是朝着她敬禮的米國隊長，她默默地将抱枕翻過來。
背面是米國隊長朝她揮盾。
黑寡婦緊緊地抿起唇，抿成一條看不出情緒的線。
她将抱枕拆開，将同樣印着米國隊長圖案的枕芯抽出來，翻過枕皮。
發現嗨爪er老奸巨猾，枕皮裏面的正反兩面也印着米國隊長！
“大概恨到深處也是一種狂熱。”
“隊長，可能紅骷髅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其實是要你的親筆簽名照。”
米國隊長無法直視這一切。
他俨然已褪色成一幅簡筆畫。
并附着“我已成佛，勿念勿擾”的吐魂狀态。
米國隊長總算明白。
為什麽當他沖進來的時候，嗨爪小兵們看見他的第一反應是：
狂吐不止，直到失去戰鬥能力。
連紅骷髅也無法短時間內直視他的眼睛。
當時他還隐隐猜測是出于他們的良心未泯。
現在……他當時在想什麽？
真是豬油糊心。
複仇者們燒掉小屋。
并一起做了“兄弟協議”：
誰也不許在任何情況，任何場合，任何游戲中，重新提到這件事。
違者将被扣除十個月的垃圾食品份額。
這次的行動大獲成功。
複仇者們不僅端走了嗨爪基地，還端走了紅骷髅。
神盾局普天同慶。
不明真相的弗瑞誠懇邀請米國隊長發表勝利演講。
被米國隊長破天荒地強勢拒絕。
“勝利是屬于大家的，”米國隊長大公無私地宣稱，“讓鷹眼去吧。”
“我是秘密特工，隊長。”鷹眼寬容地提醒隊長，自己是多麽地有持無恐。
“實不相瞞，我剛染上一種名為‘在衆人面前演講會暴斃’的不治之症。”鋼鐵俠狡猾地推辭。
這份“殊榮”繞了一圈，重新回到米國隊長的手裏。
那天，發表勝利講話的米國隊長，時不時用力地磨着後槽牙。
聲音大地能驚醒後排偷偷睡覺的神盾局特工。
追究嗨爪破滅的根本原因，有一件小事将不會記錄被記載在官方文件裏。
但它的确對神盾局的勝利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三天前，嗨爪內部在朗姆洛的帶領下，開了一場作戰會議。
縱觀全場成員，和琴酒。
朗姆洛莊嚴地宣布：
“神盾局同志們，我們中間好像出了一個嗨爪叛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