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
早上,康納坐在餐桌邊,小心翼翼地擦掉灑在桌子上的幾滴醬料。
這是他最新刻意培養的習慣。
傑森有輕微整理癖,當卡爾和貝果夏還在的時候,兩個人加起來比十個康納都能禍禍。
當時的局面相當于十一比一,傑森只好暫作容忍。
控制傑森爆發的唯一原因并非他們之間的友誼。
而是斷手足夠勤快。
可樂灑出來,還沒落在地上。
它就已經拿着抹布——也可能是康納的黑t——撲過去了。
現在卡爾和貝果夏走了,來了個詹姆斯。
他有潔癖,還是伴着間歇性強迫症和“順我者昌,逆我者将面對我的癫狂”的潔癖。
兩個人的戰鬥力是卡爾和貝果夏捆在一起的兩千倍。
局面一夜之間從“十一比一”逆轉為“一比一支軍隊”,康納只好暫作退讓。
如果因為一滴醬料,一天都要面對兩個室友投來連環殺手般的死亡目光,實在讓人背後發涼。
今天的早餐是冷餐,不用開火。他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
鄧特和企鵝人的競選争鬥開展得如火如荼。
莫裏亞蒂退居幕後,收起一切“維權鬥争”的言論,場面漸漸恢複了本該有的膠着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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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有記者發送信息:
“變種人的年輕一代紛紛轉發莫裏亞蒂教授的照片,言辭間透露出對他的支持”。
形勢瞬間崩盤。
康納不解地自問:“我真不明白,他們連荒謬的‘abo平權鬥争’都忍了,怎麽就忍不了變種人?”
像是回答他的問題,電視上的主持人說:“……我們請莫裏亞蒂教授不要多想,我們不歡迎變種人并不是源于偏見。
“純粹是因為他們很危險,他們是怪物,他們令人讨厭而已。”
康納:“……”
其實記者們也想多了。
變種人小孩們根本不關心正治。
他們轉發莫裏亞蒂的照片,純粹只是想對着“莫裏亞蒂教授”真人許願。
正如傑弗遜在《獨立宣言》裏所言:
“世上本沒有錦鯉,轉發得多了,萬物皆可成為錦鯉”。
當貝果夏踏上紐約的土地,這才産生一股“我出國了”的實感。
之前的哥譚只讓他感到“穿越感”。
他站在休息站,看着公路上車水馬龍,忍不住振臂高呼:“我在紐約!”
一個玩手機的路人在旁邊冷漠地回應:“我們也不是在華盛頓。”
被怼得無言以對,貝果夏幹咳一聲,決定改變呼聲:
“安紅,額想你!”
“是我的錯覺嗎?”他坐在副座上,拿着在車站快餐店買的m記炸雞,問,“這裏的交通沒有那麽堵?”
“不是你的錯覺。”卡爾自在地行駛在馬路上,“這裏是紐約,我們可以直接從行人身上撞過去。
“被堵着的時候也可以咆哮式罵人,不用像在哥譚,還要擔心被罵的司機拿着槍下來把你當場擊斃。”
貝果夏喝了口可樂,點點頭:“聽起來不錯。”
他發現手機亮了。
傑瑞的回複!
通過昨晚讨論詹姆斯的ptsd,他終于找到話題來開啓和傑瑞的溝通:
“你做惡夢嗎?”
——這聽上去就是個不錯的開端。
如果傑瑞回答“是,blablabla”,他可以安慰對方。
如果傑瑞回答“有時候,blablabla”,他可以和對方讨論都是些什麽時候什麽場合什麽噩夢,繼而做更深的了解。
貝果夏自豪地想:“沒錯,我就是這麽機智。”
結果到了第二天,手機也沒收到回複。
系統:“噗,他一定是把你弧了。”
“他回了。”貝果夏激動地打開信息。
上面就一個單詞:
“no”。
no?
貝果夏沉默……
這該怎麽回複?誰能想到對方居然不做惡夢!
系統:“你別又要弧他吧?”
貝果夏帶着一副被拆穿的表情,死犟着否認:“沒,我怎麽能是這種人?”
萬般掙紮之下,他決定回複:
“congratulations!”
想了想,他又加上代表輕松的三個字母作為後綴:
“lol!”
沒有回複。
貝果夏雙手掩面。
系統涼涼地補刀:
“歡迎和我相依為命,孤獨終老,客死他鄉。”
“為什麽別的系統都能幫宿主安排好一切,你除了給我喝倒彩,就是給我補刀?”貝果夏發自內心地想。
“哪怕你不能幫我追求事業和愛情,當個搜索系統,幫我查查‘情話三千條’什麽的都不行嗎?”貝果夏想。
系統反問:“為什麽別的宿主都能成為萬人迷,提供大把的能量,你卻連一個男人都搞不定?”
系統反問:“哪怕你不會自己塑造人設,動動鍵盤敲一章出來都不行嗎?”
貝果夏想:“你不懂,用鍵盤敲出來的感情,讓我感覺很虛無。”
系統:“所以用鍵盤敲出來的事業,就讓你感覺很充實了?”
貝果夏崩潰道:“事業和愛情之間總得有一個是真的吧!”
系統:“那你還求助我?”
貝果夏:……
行,被繞進去了。
他們把車停在一家西裝店門口。
來不及定制,卡爾只好帶着貝果夏買了一身二手西裝。
用他的話來說:
“給我父親營造一種‘我兒子認識的人都是精英’的假象。”
穿着白色襯衫,黑色西裝,打着領帶的貝果夏,被店員大力稱贊。
對着鏡子,他仍然感覺很別扭。
鏡中的人,有種眼熟、卻說不上來的感覺。
一旁的卡爾也是表情糾結。
直到他們來到銀行,看見大堂的經理。
卡爾和他頓時恍然大悟:
“你(我)像個賣百科全書(賣房)的推銷員!”
銀行工作人員看着卡爾掏出盧瑟集團的支票和神盾局的支票。
琢磨着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才能橫跨兩個城市。在兩個不同的機關身兼數職。
“你一定是神盾局安插在盧瑟集團的特工吧?”工作人員開玩笑地問。
“不,”卡爾回答,“我是盧瑟集團派到神盾局的技術支持,專門負責打擊金融造假。”
他們到紐約市中心的酒店開了間套房。
趁着時間還早,貝果夏像所有的游客一樣,很想逛逛紐約的景點。
“這裏有什麽推薦嗎?”他問前臺的接待員。
接待員馬上流利地回答:“我們這裏有米國隊長博物館,斯塔克大廈,巴克斯特大廈——有意思的是,他們都宣稱自己的地盤是紐約最醒目的标志。”
“所以,到底哪個地方真的是紐約标志?”貝果夏追根問底。
“我們決定等着看米國隊長,斯塔克和神奇四俠打起來之後誰贏。”接待員客觀地說,“誰贏到最後誰就是。”
“哦,”貝果夏又問,“你推薦看哪裏?”
接待員沉思着:“不好說。你對科學感興趣嗎?”
貝果夏想想,回答:“如果沒有數學,我覺得可以。”
接待員追問:“你一定也對歷史感興趣吧?”
貝果夏笑道:“讀史明鑒,我喜歡。”
接待員點點頭,熱情地說:
“我推薦布朗克斯動物園。”
正在這時候,外面的人群紛紛大叫着四散開。
貝果夏面對這個狀态很淡定:
不管是哥譚還是紐約,混亂起來都差不多。
他和工作人員一起跑到玻璃門旁,仰頭看着破了個洞的天空,從裏面飛出許多條……
長蟲?
“那玩意是機械的吧?”貝果夏問。
“見鬼,斯塔克一定高興壞了。”接待員嘟囔。
米國隊長背着盾牌,騎着摩托飛馳在街道上,對着耳機說:
“是齊瑞塔巨獸,大夥,準備好開戰了嗎?”
鋼鐵俠飛過他身邊,刻意并起雙指,對他一揮,行了個禮:
“蓄勢待發,隊長。”
“鷹眼,尋找最佳射擊點!浩克,砸!黑寡婦,配合我!神奇先生,用最快的速度算出關閉空間門的辦法……”
“等等,隊長,好像有哪裏不對?”通訊裏,黑寡婦提醒道。
他們擡起頭,看見那些齊瑞塔巨獸在高空中扭動着,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金屬軀體一段一段地用力掰彎和撐開,甚至斷裂也在所不惜。
直到它們可以在天上組成一行歪歪斜斜的大寫字母:
‘祝斯塔克生日快樂!’
複仇者們:“……”
鋼鐵俠:“嗯……謝謝你們?”
剩餘一些機械怪物因為擠不進隊伍,在旁邊委委屈屈地扭成各種花樣。
于是,它們重新組合,保證每一條都能派上用場。
最後它們變成一行更長的字母:
‘我們真誠地祝福斯塔克生日快樂!’
複仇者們:=口=
鋼鐵俠:“我……真誠地謝謝你們?”
只有神奇先生絲毫不受感性影響,仍發自理性地吶喊:
“注意,它們已經損壞,要掉下去了!”
說完,他伸長雙手雙腳,分別捆住不同的大廈,将自己扯成一張寬闊的彈力墊。
這些金屬塊紛紛落在他身上。
複仇者們馬上配合他做回收工作。
邊做回收,複仇者們邊集體失神:
一群外星巨獸,不遠光年,動用各種高科技強行打開空間門,來到紐約。
只為了掰斷自己的身軀,高調地祝福鋼鐵俠。
這是一種什麽精神?
“很高興得知我的魅力已經跨越光年。”
鋼鐵俠在通訊裏抱怨,“可我得聲明,今天根本不是我的生日。”
“你得把光年外的延遲算進去。”神奇先生提醒他。
“相信我,鋼鐵俠,我們心中都有一大堆問題。”
米國隊長則冷靜地應聲,“這個聲明是最無關緊要的。”
這真是一種吃飽了撐着的精神。
貝果夏合上電腦。
一道綠光悄無聲息地鎖定了他,又迅速消失。
系統瞬間活了,主動說:“喂。”
貝果夏受寵若驚,想:“怎麽?”
系統深沉地說:“今晚小心點。”
紐約人民如同哥譚人民一樣從容淡定。
危機解除後,他們該幹什麽幹什麽。
接待員也回到崗位,若無其事地整理着被弄亂的桌子。
貝果夏跑回前臺,期待地問:“你覺得剛才怎麽樣?”
接待員茫然地看着他:“什麽怎麽樣?”
“那些長蟲……”貝果夏比劃着,激動地說,“那些長蟲在天空上的排列表演……”
他寫出來的場景!
“哦…”接待員點點頭,說出他的直觀感受,“真是浪費納稅人的錢。”
卡爾帶着兩支彩虹色雪花甜筒回來了。
他遞給貝果夏一支:“看見外面的演出了嗎?”
“你覺得怎麽樣?”貝果夏期待地問。
卡爾聳肩:“酷!可能有些浪費納稅人的錢。”
貝果夏悻悻地舔着雪花球:“我想去動物園。”
別說,這動物園真的很大。
貝果夏沉迷拍照,不能自拔,走失n多次。
一下午,游客們不停地聽到廣播:
“叮咚,請果夏·本速至游客中心,您的朋友正在這裏等您。
“請向附近的工作人員咨詢,他們會引導您前往游客中心的位置。”
第七次,廣播變成了:
“叮咚,請果夏·本速至游客中心,您的爸爸正在這裏等您。”
貝果夏險些在第九次和卡爾走散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将他扯住,扔回卡爾身邊:
“看好你的朋友,我們不想再聽到廣播!”
頓了頓,他又補充:
“你幹脆拉着他得了。我保證這個動物園裏沒人會誤解你們是一對!行嗎?”
等到游客們第十二次聽到廣播,內容已經變成:
“叮咚,請果夏·本的朋友速至游客中心。”
游客們崩潰地嘆氣,覺得兩個人中有智商的那個終于也掉線了。
接着,他們聽見廣播補充:
“這裏有一位暴躁的母親,願意免費送您一條自帶手機定位功能的‘牽引繩’。”
晚上七點,他們帶着一堆紀念品回到酒店套房,将東西全部放進房間,乘電梯到頂樓的餐廳。
見到弗蘭克,貝果夏悄悄将卡爾拉到一旁,問:“他真是你父親?”
“當然是。”卡爾被問懵了,“怎麽了?”
“這麽說,你母親當真活着?”
“當然了!”卡爾不高興地說,“只是他們不會一起來。”
“我沒有別的意思,”貝果夏撓撓頭,“實在是難得看見一個父母雙全的。”
他一直以為卡爾所謂的“來紐約見父親”只是句表達苦悶的托詞。
卡爾是這樣對他的父親,弗蘭克,介紹貝果夏的:
“我在哥譚認識了蝙蝠俠的助手,我們是好朋友。”
“我住在一間充滿魔法的房子裏。
“我近距離看見蝙蝠俠。
“爸,這是我的朋友,本。”
弗蘭克看了貝果夏一眼,問卡爾:“所以他是什麽身份?”
“呃……凡人,作家?普通作家。”
卡爾很郁悶:“普通人聽見前面幾句介紹,都會誤把本和‘蝙蝠俠的助手’聯系起來吧?”
弗蘭克的回答很霸氣:“我不是普通人。我是你爸爸。”
“再說了,”弗蘭克又補充,“蝙蝠俠要一個弱不禁風的助手是為了什麽?
“拿他當盾牌,也只能勉強擋住半個身子。”
貝果夏認為,卡爾和弗蘭克應該需要多的獨處時間。
于是剛吃完飯,他找個理由,離開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