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50
馬普爾小姐和波羅都表示這波有點撐不住, 要回房靜靜。
留下福爾摩斯和貝果夏面對面坐着。
或者說, 留下充滿壓力的福爾摩斯,和汗出如漿的貝果夏面對面坐着。
福爾摩斯合起雙手, 淡定地問:“你應該知道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三個偵探一起出現在這間酒店, 貝果夏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巧合。
感謝這三個名偵探百忙之中願意降低身份跟他閑扯。
但顯然,正事時間到。
“你是為莫裏亞蒂來的。”他握拳, 堅定地說, “莫裏亞蒂現在正在哥譚,我作為哥譚的一份子, 響應正義的號召,堅決幫你打擊他的嚣張氣焰。”
“不是,”福爾摩斯否認他不切實際地妄想,“我是為與你同行的朋友來的。”
貝果夏眨眨眼睛:“為……卡爾?”
“你們剛進紐約, 他的號碼就從‘機器’裏吐出來, 他不叫‘卡爾’, 他是小弗蘭克·阿巴格諾。”福爾摩斯說。
“他已經離開莫裏亞蒂了,”貝果夏覺得有必要幫卡爾解釋, “他沒有犯過罪……”
“僞造支票, 空手套銀行七百萬, 不算犯罪嗎?先生。”
貝果夏睜大眼睛。
近距離面對福爾摩斯, 壓力本來就很大,再加上對方話裏話外都是“你們已難逃一劫”。
“你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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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半空中三百六十度轉圈猛虎落地式滑跪, 死抱小腿哭求’這招, 對你有沒有用。”貝果夏脫口而出。
福爾摩斯歪着頭, 問:“你要維護他?”
貝果夏沒說話,心裏難受。
最開始他不知道卡爾是罪犯,他們之間建立深厚的友情。
突然福爾摩斯告訴他,這些都是假的,連“卡爾”的名字都是假的。
更重要的是,現在,他總算知道卡爾和傑森産生分歧的原因。
“他主動到紐約,”腦子裏亂成一團麻,貝果夏試圖解釋,“他知道紐約是最危險的地方,但他還是過來了,所以……”
“你怎麽确定,他來紐約會不會見父親一面,然後繼續逃跑?”
貝果夏啞口無言。
“自首,和被抓是兩回事,”不知不覺,他的聲音裏添了幾分哀求,“我會勸他,所以……請……”
“人的本質果然就是雙标。”見貝果夏垂頭喪氣,系統評價道。
在系統看來,如果貝果夏和卡爾不是朋友,哪裏有這麽多麻煩。
空手套銀行錢對吧?
敲幾下鍵盤,請你去馬勒戈壁沙漠種樹吧,用辛勤勞動的工錢彌補窟窿。
貝果夏很糾結,他可從來沒感覺到卡爾是隐形富翁啊。
除了第一次見面,不知道用什麽辦法給傑森弄來一只老母雞炖湯。
其他時間,卡爾和他們一樣,該居無定所就一起流浪,該吃糠咽菜也沒見長胖。
福爾摩斯好像會讀心術,馬上知道他在想什麽,解釋:“fbi從他的‘未婚妻’那裏追回一大半的錢。”
“所以他真的訂過婚?”貝果夏擡起頭,眼睛一亮。
“現在已經無效了,”福爾摩斯說,“他把所有錢帶去女孩的家裏藏着,警察沖得太快,他只來得及拿走幾張鈔票。”
貝果夏不吭聲。
至少在這件事上,卡爾沒騙他們。
“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麽。”福爾摩斯說。
貝果夏苦笑。
他知道自己看上去就像是個被渣男au過的傻子,還在努力地從過去的相處中尋找一絲絲“真實”來做自我安慰。
“我不能讓你們這樣帶他走。”貝果夏說。
福爾摩斯仿佛知道他還有下文,沒做聲。
貝果夏解釋:“他現在被一只老吸血鬼纏着,逼到絕境可能會選不同的路。我們得先處理掉這個問題。”
“你和我?”
“不,我和他。”
貝果夏話音剛落,一只手從身後襲來,揉着他的腦袋:“你在這兒呢。”
他吓了一跳,以為是卡爾找過來,轉頭卻發現,是在電梯上見過的金發男。
“你……”
“我讓你在這裏等我,”金發男鎖着貝果夏的脖子,接着對福爾摩斯說,“打擾了,老兄,我找他有事,你們可以明天再聊?”
說完,他不等回答,便把貝果夏從椅子上拖下來。
貝果夏扒着他的手臂,看見福爾摩斯的眼神變得很迷茫,宛如被下了迷藥,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開,卻毫無反應。
“你做了什麽?”貝果夏問。
“一點小把戲。”
他被丢在房間另一個角落的沙發上,手忙腳亂地坐好。
從這個視角看去,福爾摩斯夢游般地離開這間房子。
“他不會有事吧?”貝果夏憂心忡忡地問。
可別福爾摩斯沒死在莫裏亞蒂或其他罪犯手上,反而被他這個宵小之輩背刺了。
系統:“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對自己的形容是‘宵小’,你能不能自信點?”
貝果夏抱着電腦,一股信心油然而生:
不怕。
今天晚上就把莫裏亞蒂送到福爾摩斯房間裏去,讓福爾摩斯忙得沒時間……
然後,金發男用一句話将他的自信打得稀爛:
“你叫貝果夏,你在哥譚幹掉了小醜和貓頭鷹法庭。”
貝果夏脫口而出:“我不是,我沒有!”
一邊在心中瘋狂艾特系統:“卧槽,這是怎麽回事?”
系統:“別慌,他是康斯坦丁,騙術大師,他在詐你!”
貝果夏抓狂地想:“你的聲音都出現波動了,還讓我別慌?”
系統:“我這是戰術性顫抖,懂嗎?盡管在顫抖,但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否認也沒用,”康斯坦丁嘿嘿冷笑,“看到我的眼睛嗎?”
貝果夏不由得看着他的眼睛。
平平無奇的藍眼睛。
也沒看出有什麽突發血輪眼或白眼的跡象。
康斯坦丁說:“我能看見別人的生平和隐藏的秘密,超人在我眼裏都是無-馬果奔。”
暫且不考慮他這節操掉盡的描述,貝果夏好奇地問:“所以超人是誰?”
“克拉克……”康斯坦丁咳一聲,裝模作樣地說,“姓不能告訴你,說全名他會直接飛過來找我們兩算賬。”
“我們在這麽遠的地方議論他,他也能聽見?”貝果夏表示懷疑。
“這取決于你有沒有觸發他的‘關鍵詞’。”康斯坦丁回答。
貝果夏琢磨着:
按照康斯坦丁的形容,這哪是超人,這是網站抓取河蟹器吧?
系統:“我建議你盡快解決這個人。”
貝果夏:“為什麽?”
系統:“我對你的智商沒信心,怕你會被他賣了,還反過來替他不值。”
“剛剛誰教育我要有信心來着?”
系統:“我肯定自信,但我不相信你。”
“……”
貝果夏站起來:“我去一趟洗手間。”
“我跟你一起去。”康斯坦丁同樣站起來說。
“這……不太合适吧?”貝果夏狂汗。
“有什麽不合适的?都是男人。”
貝果夏莫得辦法,只好拼命暗示:“我是個gay,你長這麽帥,我怕我把持不住,對你一時沖動。”
“巧了,親愛的,”康斯坦丁盯着他,似笑非笑地說,“我也沒那麽直,倒要看看你想怎麽把持不住。”
貝果夏漲紅臉,猛地坐下,抱緊自己:
“不去了。我怕你才是饞我身子的那個。”
康斯坦丁再次湊過來,攬住他的肩膀。
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和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流氓騷擾大學生。
“不要敵意這麽大,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做過什麽事。”
貝果夏心裏嘀咕:你也沒證據……
“相反,我幫你打發福爾摩斯,你欠我一個人情。”
康斯坦丁循循善誘,“在魔法世界裏,欠下的人情一定的還。”
貝果夏垂死否認:“你說的事我本來也沒做過。
“而且我和福爾摩斯先生聊得好好的,你突然沖過來……這也算我欠你人情?”
“我不管,”康斯坦丁吓唬他,“這個世界上還沒人敢欠我的人情不還!
“你可以去問問,那些不認賬的人都是什麽下場——哦,你打聽不到了,因為他們連骨灰都被揚了。”
貝果夏哭笑不得:
這是什麽強盜邏輯?
貝果夏問:“你想讓我怎麽還?”
他做好心理準備,等着康斯坦丁掏出一堆不平等條約讓他簽。
結果對方沉吟半響,說:“沒想好,以後再說。”
貝果夏露出問號臉。
康斯坦丁舉起酒瓶,看起來有些喪氣:“現在陪我喝一杯,跟我說說話。”
“這麽簡單?”貝果夏半信半疑。
轉念一想,也不簡單,自己酒量這麽差,一杯下去馬上亂寫一通。
清醒時寫“祝斯塔克生日快樂”。
喝醉說不定就要寫“祝康斯坦丁祭日快樂”。
“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考慮,別跟我喝酒。”他誠懇地說。
康斯坦丁看他一眼,摸摸他的額頭:“也沒發燒,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我很認真。”貝果夏嚴肅地說,“給我可樂。”
“我又沒攔着你,”康斯坦丁怪異地看着他,“自己去拿啊。”
“……”
貝果夏不由得向門口瞄一眼。
“你可別想跑,”康斯坦丁立刻威脅道,“你欠我人情,你跑不掉的。”
看他這幅模樣,貝果夏忍不住反問:
“說實話,你是不是姓‘蘭尼斯特’?”
貝果夏抱着大瓶可樂回來,邊坐下邊問:
“我們剛遇見的時候,你的衣服怎麽弄成那樣?”
當然,現在康斯坦丁的風衣是幹淨的。
“我抓住一個廁所惡魔。”
康斯坦丁無聊地回答,“那些糞水全噴出來濺在風衣上,這就是我操-蛋的工作。”
貝果夏想象那些液體,心情複雜地看着瓶子裏的可樂:
這還喝不喝?
然後,他抓住重點:“你知道怎麽對付惡魔?”
貝果夏背着電腦,暈暈乎乎地回來。
卡爾已經在房間裏的兩張單人床中做出選擇,躺在其中一張上看電視。
見他回來,卡爾納悶地問:“你怎麽回來這麽晚?”
貝果夏很不好意思,實話實說:
“遇見一個特別能侃的人。”
聽康斯坦丁高談論闊,像聽一場不要錢的脫口秀。
抨擊政治,抨擊人文,抨擊歷史,抨擊人類,抨擊天堂,抨擊地獄。
直到和爛醉的康斯坦丁在走廊分別,貝果夏的腦子裏還嗡嗡作響。
耳邊全是充滿英倫腔的英語,和一套一套新鮮出爐的詞組。
這種感覺,對貝果夏來說,很懷念。
好像以前在飯店或咖啡館裏,聽隔壁桌上的人們宣傳創業項目一樣。
還有幾分遺憾。
當年考四六級的前一天,遇到康斯坦丁該多好啊。
保準什麽“are you ok”都不能再洗了他的腦。
卡爾開玩笑地問:“你又結識什麽孽緣了?”
貝果夏仰面躺在另一張床上,正舒展手腳。
聽到卡爾的話,他的腦子裏頓時浮現出那句經典老話:
什麽什麽花即将綻放,什麽什麽星星彙聚,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後面的忘了。
卡爾關上電視,貝果夏走進浴室。
剛擰開水龍頭,他想起一件事,立刻從浴缸旁離開,拿過放在旁邊椅子上的電腦:
說好的,要把莫裏亞蒂送到福爾摩斯房間裏。
事不宜遲,免得明天再出什麽幺蛾子。
明明晚上人還在哥譚,場景一下跳紐約。
莫裏亞蒂盯着窗外的月光,一臉難以置信。
同樣難以置信的是華生。
他驚恐萬分地問道:“你為什麽在福爾摩斯的房間裏,拿着牙刷,還沒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