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

全場的局面可謂無比尴尬。

傑森和康納是最快站起來的。

他們本來對鋼鐵俠沒有敵意, 只是看見詹姆斯狀況不對, 想出手控場而已。

見他兩站起來了，貝果夏也順勢站起來, 開始思考後續該怎麽圓上。

米國隊長沖到詹姆斯面前, 激動地說：“巴基，你不記得我嗎？我是布魯克林的……”

被他一打斷, 詹姆斯轉移敵意, 跳起來開始攻擊他。

兩人叮叮當當過招幾十回合，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亂。

米國隊長沒舍得下狠手, 這就導致他看起來完全落在下風, 後面幾乎被詹姆斯摁着錘。

“老冰棍你行不行……”

鋼鐵俠看不下去了，趁米國隊長被打飛後, 合上面板，飛到詹姆斯面前，擡起手掌，掌心炮聚能。

詹姆斯和他一對視, 再度單膝跪下：“請嫁給我！”

這時，米國隊長又跑回來, 轉移詹姆斯的敵意，兩個人又打起來——或者說, 他又被單方面揍。

鋼鐵俠不笨, 兩次後, 他意識到其中的規律。

于是, 他在詹姆斯面前表演反複橫跳：

“哎, 我過來了。”

“哎，我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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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站在面前，詹姆斯必然受buff影響，單膝跪下。

只要他跳到一邊，詹姆斯必然轉移敵意，攻擊米國隊長。

貝果夏站在樓梯上，看着明顯玩得上頭的鋼鐵俠，汗道：

“他出門在外也經常被打吧？”

到後來，米國隊長可能也克制不住對鋼鐵俠的攻擊意圖。

當鋼鐵俠再度跳到他們中間，想看詹姆斯上演“求婚場面”的時候。

米國隊長的左邊膝蓋都有些曲起來的趨勢。

“托尼，去聯系複聯隊友！”米國隊長動用引以為傲的四倍忍耐力，在內線中說。

他沒想罵人，真的。

在召喚下，複聯成員們集合起來，過來面對這爛攤子。

獨眼局長從車裏下來，一馬當先沖進來，看見鋼鐵俠習慣性就要開噴：

“斯塔克，你又給我招惹來什麽……”

下一秒，他發現自己因為一股完全不能解釋的力量，滑到鋼鐵俠面前，單膝跪下：

“請嫁給我！”

“局長？你也來？”鋼鐵俠壓制不住的幸災樂禍，“今天是什麽日子？”

弗瑞：？？？

弗瑞憤怒地瞪着鋼鐵俠，可他發現，自己越是憤怒，越是站不起來。

越是憤怒，越忍不住盤算該給這場婚禮買多大的鑽石，什麽排場，兩個人穿什麽服裝……

最後，這些場景讓他産生深深地心理陰影。

這些聯想場面對詹姆斯恢複記憶很有用。

因為當他第n次求婚的時候，不知不覺地說出了：

“以後我們的孩子，男孩就叫史蒂夫，女孩就叫瑪利亞……”

米國隊長一愣：我把你當好友，你想當我爸爸？

鋼鐵俠一愣：“你怎麽知道我母親叫什麽名字？”

如同一團迷霧被撥開，詹姆斯發現他什麽都想起來了。

通過想象結婚場景的方式，非常詭異。

過去的所有記憶突然湧入腦子裏，那些殺戮，九頭蛇的洗腦，流在手上的血讓他差一點就要崩潰得尖叫起來。

但他還記得自己在哥譚的事。

他還記得自己對卡爾的承諾。

就是這一點，讓他把思維從崩潰的邊緣用力拉回來。

傑森是個死而複生，被自己的城市抗拒的青年。

康納是個被克隆出來，同樣沒有得到任何接納的男孩。

卡爾是個犯了大錯，不知道該怎麽回頭面對的少年。

他是詹姆斯·巴恩斯，本以為死掉卻還活着的被改造士兵，被當傀儡犯下重重罪孽。

他幾乎是他們經歷的合集。

他九十多歲了，得給這些孩子們做個榜樣。

“我被嗨爪洗腦，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他慢慢地說，“這只是其中一件。”

“巴基。”史蒂夫再度眼圈一熱。

但是詹姆斯攔住他，走到鋼鐵俠面前，直言說：“霍華德也是我朋友。

“我記得他的事：史蒂夫剛剛成為美國隊長，霍華德把盾牌交給他，招呼我，‘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鋼鐵俠瞪着他，什麽都明白了。

“你殺了他。”他小聲說，“你殺了他們。”

方才的輕松一掃而空，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氣氛凝重得像是丢進冰層底下，壓抑得喘不上氣。

“那是錯的。”詹姆斯對他說，“我做了錯事，這只是其中一件。”

“那不是你的錯。”米國隊長馬上說，“你被洗腦了，被利用了，你什麽都不知道。”

鋼鐵俠擡起手，冷冷地說：

“給我個解釋，你約我來幹什麽？宣戰？挑釁？自以為良心發現？”

詹姆斯皺眉，直白地說：“他們弄壞我的腦子，沒弄壞別的地方。”

“真的？”鋼鐵俠冷笑表示不信。

“真的，”詹姆斯摸着心髒的位置，認真地說，“我忏悔是因為良心，我愧疚是因為我自己。”

“你怎麽敢，”鋼鐵俠質問，“你怎麽敢出現在我面前？你應該像過街老鼠一樣，你走過來，好像……”

他咬住牙。

詹姆斯飛快地看了米國隊長一眼。

史蒂夫緊緊地握着拳頭，好像随時要為他沖過來，就像在小巷子裏，他過去幫忙打架一樣。

詹姆斯感謝他。

但不管是巴恩斯中士，還是ter soldier，他有他自己想說的話。

“我過來是因為我做好準備了解自己。”

詹姆斯慢慢地回答，“現在我想起來，為紅骷髅做事的時候，我刺殺過一些對這個世界很重要的人，他們每一個我都記得。”

弗瑞冷靜下來，并且很快地消化眼前的場面。

“你和他都是受害者，斯塔克。”他對鋼鐵俠說，“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九頭蛇。我認識詹姆斯·巴恩斯，我知道他過去是什麽樣的人。”

“你能保證他現在也是那樣的人？”鋼鐵俠發出低吼。

“這個世界不再歡迎我，我知道。你也可以代替他們懷疑我，提防我，”詹姆斯說，“你和史蒂夫一起建立複仇者聯盟，為了這個時候。”

一時間，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這麽大的會場，安靜地能聽見回聲。

許久之後，不管鋼鐵俠從詹姆斯的眼神裏看見什麽，或者是因為米國隊長，弗瑞，複仇者們……

他最終放下手。

“讓我們慢慢看吧。”他幹巴巴地說，後退一步，“但我不會……我沒辦法……我不可能接受……”

他轉身飛離會場，光子炮直接轟碎旋轉門。

靜谧中，雷神突然說：“這些事一定是洛基幹的。”

盡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說。

而洛基也适時出現，以影像地方式自豪地宣布：“凡人，這些都是我幹的。”

盡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自豪。

兩分鐘後，洛基理智上線，怒道：“這不是我幹的，我幹這些事圖什麽？！”

貝果夏重新拿出手機，一通操作。

洛基理智下線，傲慢地說：“憑我是‘惡作劇之神’，什麽男男生子，男變女，年齡退化，變貓變狗，中不歡、愛便會死的藥……只要我願意，我都能幹。”

貝果夏一口氣打出這些字，擦着汗。

洛基理智上線，怒道：“這些和惡作劇有什麽關系？！”

“吾弟怎麽了？”雷神很納悶。

“不知道，可能是人格分裂？”鷹眼猜測道。

“何為人格分裂？”雷神問。

鷹眼說：“就是腦子裏有兩個不同的思維……話說你們神也會人格分裂？”

雷神搖頭：“吾有友人天生如此。”

鷹眼拍拍他的肩膀，說：“把他看好吧。就憑那句‘可以讓男男生子’，我以後再也不想招惹你弟弟了，謝謝。”

複仇者這邊已經理順規律，該怎樣對待詹姆斯也明了許多。

倒是米國隊長，一個勁兒地說：

“小心，輕點……”

和黑衣人們的待遇形成鮮明反差：

警局直接開了幾輛押解車過來，将他們一個個铐住，随手丢進車廂裏。

在這個過程中，也不知道是因為黑衣人們對鋼鐵俠的攻擊意圖特別濃重，還是任務意識特備強烈。

他們居然在被捕時也依舊保持單膝跪着的求婚姿勢，

詹姆斯正要受押上車，看見斷手躲在落地窗後面，不知道是不是在往這裏看。

他想了想，主動和鋼鐵手臂斷開聯系。

押解他的人吓了一跳，以為他要擺脫手铐越獄，一瞬間紛紛拔槍。

他只是把鋼鐵手臂抛出去，然後從容地坐進後排。

鋼鐵手臂依依不舍地對着車尾揮揮手，一溜煙跑去找斷手。

兩手重逢（也沒分開多久），激動不已。

卡爾吸了吸鼻子：

“知道把手丢出來，怎麽不知道再跟我們道個別？”

米國隊長搶着坐在詹姆斯身邊。

久別七十年重逢的老朋友之間終于可以上演感人肺腑的戲碼：

他們要擁抱，痛哭，彼此述說相思之苦和重逢的喜悅……

史蒂夫準備了一肚子草稿，以防到時候冷場。

然後他發現這個念頭是多餘的——

因為詹姆斯剛坐下來，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氣，馬上昏睡不醒。

史蒂夫：qwq

他們目送那輛車離開。

心知肚明：

不管複仇者們會對詹姆斯做什麽樣的安排。

他們以後可能很難再見面了。

低沉許久，康納突然想起什麽，說：

“萬一最後他們判詹姆斯死刑呢？我們還能把他搶回來。”

“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傑森一臉恍然大悟。

貝果夏抹着眼淚：

“你們這是在安慰我們嗎？怎麽越說我越想哭。”

為了轉換悲傷凝重的氣氛，四個人圍在一起，研究剛才那些黑衣人是從哪裏來的。

一開始，他們以為這是企鵝人派來追殺他們的刺客。

可轉念一想，從哥譚追到紐約，冒然打擾別人的地盤，又不像企鵝人的作風。

直到黑寡婦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身邊，解答道：

“那是手合會的人。”

貝果夏連忙豎起耳朵，仔細聽。

到現在為止，紐約超英他最熟的是鋼鐵俠。

紐約超反最熟的是洛基。

這樣不好，超反和超英都快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