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8
系統對貝果夏的憂慮嗤之以鼻。
按照它的說法, 貝果夏實在是不懂回收利用的科學,一看就是沒在實行垃圾分類的城市裏生活過。
它甚至提議,
他們應該以分類的方式,将反派們分為‘可回收型反派’,‘另有他用型反派’和‘有害型反派’。
貝果夏看着黑寡婦,這位紅發美女:
瞅着眼熟。
他不由得想起《紅樓夢》那句經典臺詞:
“這位妹妹,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系統:“這應該是你穿越以來想過的最有文采的一句話了。”
“妹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完全不是弱柳扶風的風采。
倒像是“我擡只腳就能踢爆你們狗頭”的霸氣。
“手合會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卡爾鎮定地問。
黑寡婦玩味地看着他們:“誰知道呢?可能是你們中的某個人搶了幕後主使者的妹妹,所以人家找上門了?”
這下所有人都裝不下去了。
康納埋怨:“你說過你叫‘娜塔莎’。”
好像這樣他們就有理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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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就叫娜塔莎。”紅發女随意地說, “‘黑寡婦’只是個綽號。”
貝果夏反應過來了,于是他兩之間産生如下對話:
“所以上次咖啡館裏……”
“是我。”黑寡婦淡定地說。
“我們說你……”
“我們聽見了。”
“你們?你旁邊的……”
“米國隊長。”
“……”
貝果夏尴尬地恭維:“這不是巧了麽?你英語說得真好。”
“比不上你們會說。”娜塔莎同樣也很謙虛。
見這群年輕人氣氛凝重,娜塔莎不由得多安慰一句:
“別擔心, 我了解隊長,巴恩斯是他的好朋友, 他會沒事的。”
娜塔莎繼續提議:“你們剛到紐約不久吧?我帶你們出去玩玩。”
“去哪?”卡爾代表他們四個人問。
“當然是見識紐約的夜生活。”娜塔莎不經意地微笑着說。
酒吧。
又是酒吧。
貝果夏站在門口,可憐巴巴地說:
“這就是我們坐在那裏看脫-衣-舞的原因。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們。”
警察不耐煩地回答:“我相信你,可以別擋路了嗎?”
貝果夏悻悻地回到座位上。
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在這種地方看見警察特別不自在。
米粒尖警察可不管他是怎麽想的,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大搖大擺地坐下了。
貝果夏一半的注意力在周圍,一半的注意力在警察身上, 舞臺上的表演什麽都沒看見。
反應過來的時候, 別人已經開始鼓掌了。
他也只好稀裏糊塗地跟着拍手。
表演結束後, 四個人馬上找好自己的位置:
康納和傑森坐在吧臺前聊天, 兩個人的酒量半斤八兩,正好誰也灌不醉誰。
卡爾已經完美地融入舞池,約他跳舞的人比約姑娘的還多。
貝果夏端着杯子,拿了根吸管,将吸管的一端放進蘋果蘇打水裏,對着另一端吹氣:
“咕嘟咕嘟……”
一擡頭,他和娜塔莎面面相觑。
娜塔莎看着他笑:“你不會玩?”
“會,當然會。”貝果夏硬着頭皮說。
實際上,他确實不知道酒吧有什麽好玩的,為什麽米粒尖人民閑暇時間都喜歡往裏面鑽。
“上次你也沒來打擾我,”娜塔莎問,“東方人的矜持?”
她似乎因為招待不周感到歉意。
貝果夏完全不知道娜塔莎已經在試探他,馬上解釋:“主要是因為,我不是異性戀,所以……”
“懂了。”娜塔莎說,“你想去gay吧。”
貝果夏舌頭打結,完全想不通對方怎麽得出這麽個結論:“不,也不是……”
“我知道哪有,要去看看嗎?”娜塔莎友好地提議。
在貝果夏的想象中,他應該經歷一番嚴肅的糾結的心理鬥争,然後堅決地拒絕。
實際上,他馬上回答:“好。”
恭敬不如從命,還有……他真的非常好奇。
“這就是我換個地方看另一個人脫衣服的原因。”
貝果夏扒着門說,“你要相信我啊,警察先生。”
警察不耐煩地回答:“我信你了,能該死地別堵門嗎?”
放眼望去全場都是男人,而且都是歐洲男性,骨骼寬大,身材魁梧。
貝果夏産生強烈的危機意識。
他緊緊地盯着娜塔莎。
洗眼睛。
娜塔莎比他淡定得多,直接走到吧臺旁,向貝果夏招招手:
“能不能問你個問題?你別生氣。”
“什麽問題?”貝果夏跟着坐在她身邊。
“你是1是0?”
貝果夏看過不少網文,知道娜塔莎在問什麽。
他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想那麽遠。”
“你感覺呢?”
“我感覺我是……”他轉過頭,豎起一根手指,然後順勢蹭蹭臉頰。
感覺臉上特別熱。
系統:“自信了啊。”
貝果夏心道:“你不覺得和傑瑞相比,我特別有進攻力嗎?”
系統:“……太自信了啊。”
“你在這裏遇到感興趣的,可以積極點,主動約一個。他們不會拒絕你的。”娜塔莎說。
“為什麽?”
“遍地飄零。”娜塔莎說着,從調酒師那裏要來兩杯酒,“你的屬性很占優勢。”
貝果夏受寵若驚。
基本上,娜塔莎沒直接吐槽他,他就當對方是在認可了。
“很占優勢”的貝果夏沒坐三分鐘,便遇見有人搭讪。
“你好。”這是個黑發棕眼的年輕人,笑起來一邊臉頰有個小酒窩。
貝果夏瞪着他,沒說話。
“我能請你喝一杯嗎?”
貝果夏瞪着他,沒說話。
年輕人見他不言不語,以為他拒絕了,聳聳肩膀,奔向另一個目标。
良久,貝果夏長籲一口氣,自言自語:“吓我一跳。”
娜塔莎端起杯子,擋住揚起的嘴角。
“你說你是1。”她指出。
“這個……我只是不擅長應對突發事件,”貝果夏辯解,“遇到真正喜歡的,我特別主動。”
“你真正喜歡什麽類型的?”娜塔莎問。
貝果夏馬上和她形容傑瑞的長相:
黑發藍眼,身材高大,容貌碰瓷多個超英,其實就是個普通編輯。
娜塔莎笑着說:“聽起來像超人。”
貝果夏解釋:“他不是超人,他只是比較大衆臉。”
娜塔莎又笑:“碰瓷超人的大衆臉。”
貝果夏不服道:“他和超人站在一起,我肯定分得清誰是誰。”
娜塔莎還在逗他:“我給你找個差不多的來。”
娜塔莎力大無窮,一手摁着貝果夏,一手扯住站在一旁和朋友聊天的黑發年輕人,強迫對方轉過頭:
“來認識我的朋友,本。”
“你好。”出于禮貌,對方微笑着打招呼。
貝果夏再度瞪着他,沒說話。
系統:“你還說你是1,就這?就這?”
貝果夏仍在掙紮:“1不1的不是日常能分出來的。”
娜塔莎笑着問:“你的意思是,要去床上分高下?”
貝果夏慫了:“總不能為這事專門開個房間吧?”
“有什麽不能的?”娜塔莎不以為然,“沒有多經歷幾次,你怎麽知道你喜歡什麽?”
她舉起杯子:“來吧,幹杯。”
貝果夏搖頭,謹慎地往後躲:“不幹。我怕我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旁邊躺着一個陌生的男人……”
系統:“然後他睜開眼睛,悠悠地喊你‘霸~’,是吧?”
真不愧是系統。
黑寡婦說十句都抵不過它說一句。
“我去洗手間。”娜塔莎說着,離開座位。
等她一走,貝果夏馬上和系統算總賬。
貝果夏氣急敗壞地想:“你是我的系統,怎麽能幫着外人擠兌我?”
系統:“‘我怎麽擠兌你的?’——‘你把我寫的文章又讀了一遍’。”
貝果夏掏出手機,在文檔上寫了一行字:
“在娜塔莎回來之前,每一個路過這裏的人,都會自動誇贊貝果夏一看就是個絕世好攻。”
系統:“你……”
這就是傳說中的“我上頭了連自己都怕”?
局面頓時無法挽回。
第一個路過的人,本來是跑向門外。
突然之間,他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扯住,原地轉了半圈,走到貝果夏面前,誇獎道:
“你真帥,一看就是個絕世好攻。”
貝果夏微微昂頭,心想:“看見沒有?看見沒有?”
你們不願意誇我,我有一百種寫法讓你們對我刮目相看。
第二個路過的人,拉着貝果夏的手,單膝跪地,說了大概三百多字的小作文。
主題思想:
你的腿部和腰部看起來很有力,一定是個絕世好攻。
系統:“作為一個跑三千米都能躺下的廢物,你羞恥嗎?”
貝果夏強撐着說:“尚在接受範圍之內——傑瑞是坐辦公室的,說不定他的體力比我還差。”
系統:“意思是,萬一你兩之間發生假想中的床上活動,一旦超過十分鐘就會雙雙體力耗盡?聽起來這是個悲催的故事。”
“本來一夜七次就是假的。”貝果夏負隅頑抗。
系統八卦地問:“你真的想過和傑瑞的床上運動?”
貝果夏誠實回答:“不知道受什麽外力影響,無論我怎麽想象,他衣服下面的身體都是一堆狗頭馬賽克。”
系統:“……你,不如回去的時候買幾本男模雜志看看?”
貝果夏:“你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系統:“出于人道主義。”
第三個急忙跑過去的人,同樣因為無形的引力走到貝果夏面前。
門口有人喊:“你的車被拖走了,還不過來?”
此人轉頭怒道:“不行,我一定得誇完他才能走!”
半個酒吧的人都因為這喊聲轉過頭來。
貝果夏心中有不祥的預感。
這人深情款款地說:“可以和我一起回家嗎?你看上去就是個絕世好攻。”
門口的同伴狂吠:
“你缺1缺到瞎嗎?!”
這無辜的路人面不改色地說:
“是他渾身散發出的攻氣令我盲目。”
貝果夏默默轉過頭。
攻氣是什麽鬼?
他确實寫了“誇贊”,但沒具體寫臺詞,就是為了讓這些人自由發揮,好讓場面顯得更真實。
可現在,娜塔莎再不回來,今晚他就是比舞臺上的舞男還閃亮的那顆星。
他掏出手機查看:把那行字删掉,只需要……
第四個人已經走到貝果夏面前。
“你聞起來真不錯。”他說。
“謝謝。”貝果夏刻意低着頭,專心研究手機,不想和對方對視。
反正都是營造出來的,他再也不想玩這種文字營造出來的萬人迷游戲了。
身臨其境,唯有窒息。
“我能聞見你身體的每一處狀況,
“你的腰像蜜蜂一樣,雖然細,但很致命,
“你的手臂像猿猴一樣有力……”
貝果夏捂住臉:“我知道你比剛才的人更‘紳士’了,謝謝。求求你先讓我好好研究手機怎麽操作。”
“你一定是個絕世好攻。”對方總結。
娜塔莎走到他們面前。
“馬修,”她自然地挽起這個晚上戴墨鏡的男人的左臂,“你來得正好。”
馬修:“……”
貝果夏:“……”
娜塔莎感覺到洶湧在雙方之間□□的氛圍。
但她想不清楚其中原因。
馬修的職業是律師,會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無論遇到什麽狀況都能處理得滴水不漏。
貝果夏文氣十足,也不像是能和初次見面的人産生矛盾的類型。
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
她懷着疑慮,在兩人中間牽線搭橋:
“這是本,哥譚男孩。”
貝果夏目光發直,沒說話。
娜塔莎突然産生懷疑:
他該不會是看上馬修了吧?
頓時,她的心中湧起千愁萬緒。
在特工學院,她學到的第一課就是:
做任務時,為了能和相關人員拉近距離,作為特工應該什麽都能說,什麽都能做。
倘若貝果夏真的對馬修有意,面對她這個正牌女友,肯定會選擇遠離。
沒想到這麽快就要面對殘忍的現實:
作為局外人,主動把男友獻給目标。
想到這裏,娜塔莎馬上放開挽着的手,笑着說:
“這是馬修,我們只是商業夥伴。”
為調節氣氛,她壓低聲音,故意說:“他還有個神秘身份……”
接下來就是抖個與超英身份完全不搭的包袱當笑話了。
沒想到,聽見一切的酒保,在這時好死不死地插言道:
“我猜是深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