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8

他們又重新修了一遍輪椅。

班納博士和神奇先生一左一右地扛着貝果夏的胳膊, 将他放在輪椅上。

僅僅是這麽一個動作, 貝果夏依舊疼得眼前發黑。

斯塔克給他戴上頭盔, 教他如何将想說的話通過腦部思維活躍落在屏幕上：

那就是每次想出想要顯示在屏幕上的話後，帶上“over”後綴。

貝果夏試着想：“謝謝你們。over。”

屏幕上果然出現“謝謝你們”這行字。

太黑科技了。

于是他又想：“謝謝斯塔克先生。over。”

鋼鐵俠不自在地咳嗽一聲, 抱怨道：“叫我‘托尼’就好，喊我‘斯塔克先生’總讓我想起我老爸。”

接着, 他又指導貝果夏怎麽用思維控制, 浏覽新聞, 怎麽打開外賣軟件，怎麽玩游戲，怎麽調節輪椅的速度，怎麽釋放武器……

奇異博士忍不住提醒：“你知道他不是真的癱瘓吧？”

這時, 貝果夏才想起這件事。

剛才科學小組們嚴肅讨論的模樣, 竟一時讓他忘記他沒病。

貝果夏在屏幕上悲憤地輸出：“別說了，在這麽好的輪椅面前，誰不想立刻癱瘓？”

托尼沒忍住笑, 抖着肩膀，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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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羅伊, ”羅伊湊過來, 用手在貝果夏眼前揮揮，好像輪椅有讓人失憶的功能, “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

“我喝醉後闖到你的屋子裏, 發生了什麽？”羅伊問。

貝果夏殘忍地回答：“你介紹了你的‘王之力’。”

随着貝果夏一句一句地描述, 羅伊窘迫的臉色幾乎和他的發色一樣紅。

托尼打斷他們的交談：“所以你在納布神那裏？很好, 這樣就可以解釋奇異博士為什麽不能把你帶過來。”

貝果夏意識到，這次的傳送和托尼有關，問道：“這裏是哪？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他記得，除了寫了幾篇以鋼鐵俠為主角的小說之外，他也沒幹過什麽大事吧？

托尼看了一眼奇異博士，後者一秒沒耽誤地将羅伊送到門外。

“這裏不是哪兒，”他抱着雙臂說，“這裏是光照會。”

四個人不再圍觀他，各自散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貝果夏恍惚間感覺自己是在參加應聘會，對面全是面試官。

現在，他只需要立正鞠躬雙手遞出簡歷。

然後被打發回家，等待電話通知。

“我們知道你的計劃，法老王，”托尼鄭重地說，“我們想邀請你加入光照會。”

通過鋼鐵俠的解釋，貝果夏大致明白了：

光照會是由幾個全世界最有錢，最聰明的超級英雄組成的組織。

他們通常只在發現了潛在的巨大危機情況下才會秘密召開會議，讨論應對策略，希望能在危機發生之前就防患于未然。

提取幾個關鍵詞就是：

他們覺得“法老王”很有錢，很聰明，有資格入夥。

貝果夏：……這是什麽天大的誤會。

自從x教授發現法老王的計劃被抓後，光照會五個哥們兒聚在一起，讨論的不是怎麽救x教授，而是“法老王為什麽要這麽做”。

提取幾個關鍵詞，貝果夏理解x教授為什麽會退出了：

自己身陷囹圄，哥們兒卻在開會。

隔誰也得心态失衡。

更何況讨論的結果是，光照會吸納法老王入夥。

x教授怎麽也沒想到，他拆穿法老王的陰謀，是為了找盟友。

結果大意失會籍，反而在被抓期間，自己的盟友倒戈了。

貝果夏也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還沒解決法老王的盟友雷霄古，又有一批精英趕着趟兒地要入股。

貝果夏掙紮着說：“法老王是個報社分子，他想屠城。”

“那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人只有面對最極端的力量，才會團結起來。”

貝果夏說：“其實被教授舉-報封號後，我嚴肅地反省了自己，感覺我的計劃太幼稚，太不成熟了，所以我決定……”

托尼打斷他：“沒錯，正因為你的計劃很不成熟，你才需要我們幫忙。”

說着，他從桌面上拉起一張散發幽幽藍光的虛拟寬屏面板，上面有許多張表格，許多張數據，許多張視頻，密密麻麻：

“種種跡象表明，環境在惡化，社會矛盾在激化，世界必然會在不久後爆發一場足以毀天滅地的大危機。世界需要一個共同的敵人。”

貝果夏專注地看着屏幕。

神奇先生猛地伸長脖子，湊到他面前：

“我們想要将矛盾提前激發出來，以便做出完美的控制。你一定也看出來了。”

貝果夏一個激靈回過神：

他專注欣賞的是虛拟屏幕，這玩意過于科幻，令他震驚。

至于加入光照會的提議……消滅人口是這麽好玩的事嗎？

貝果夏有些懷疑自己受到的教育是不是遺漏了什麽。

想想看，雷霄古想抹掉米粒尖人口最多的城市，達克賽德想抹殺一半人類，萬磁王想抹掉一半超英，三宮魔……

現在，連科學家都說：“我們有一個世界的計劃，但是需要付出一些犧牲作為代價……”

這讓貝果夏想起一個笑話：

潘金蓮舉杯說：“你若有心，吃我這半盞殘酒。”

武松接過杯子，喝了半杯，遞回來說：“你若有心，也吃我這半盞殘酒。”

潘金蓮接過杯子，喝了半杯，遞過去說：“你若有心，再吃我這半盞殘酒。”

……

就這麽被你們分下去，杯子裏還有多少酒，世界上還剩多少人？都是個問題。

所以，當貝果夏面對“潘金蓮”的這個問題。

他只會回答：“不好意思，剛吃過頭孢。”

“我不是法老王。”他慢慢地在屏幕上顯示出這行字，“感謝你們的邀請，但我拒絕加入。”

托尼看上去對這個結果并不感到驚訝。

“你可以再考慮考慮。”他說。

貝果夏：“不用考慮了，我只想回去。”

托尼上前一步，還想勸說。

奇異博士突然出聲道：“算了。”

托尼轉過頭，吃驚地看着他：“博士，之前不是你說，這是唯一的辦法……”

“過會和你解釋，”奇異博士說，“現在，他想回去，為什麽不讓他回去？”

托尼欲言又止。

羅伊也很快被放進來，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模樣。

馬上要離開，貝果夏突然對托尼說：“我知道你們信奉的是精英教育，你們相信由少數精英領導多數平民會達到最好的結果，這可能也就是超級英雄誕生的核心理念。但是在我的祖國，有個偉人說過一句話，‘從群衆中來，到群衆中去，發動群衆的力量’。”

“什麽意思？”托尼抱起雙臂。

貝果夏沉默片刻，艱難地抽動嘴角，發出細若游絲的聲音：“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想勸你們別搞成純極客學習小組，多和隊友溝通溝通。雖然我這次沒入會，不妨礙下次請你們喝酒撸串。”

頓了頓，貝果夏又問：“對了，輪椅是借給我嗎？還是得付租金？要是一天超過十五美金，我得跟朋友說一聲，賬戶不在我這——你看我像不像個可悲的已婚男人？”

托尼：“……”

奇異博士打開傳送門，将貝果夏和羅伊送出去。

在街道邊，他看着貝果夏說：“我看過所有的結局，但你的出現又帶來新的可能。”

貝果夏懷疑地看着眼前的奇異博士，在屏幕上顯示道：“謝謝？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奇異博士一字未答，抖動鬥篷，潇灑離開。

貝果夏想：“看我之前怎麽說的？預言家都是猶抱琵琶半遮面，死活不把話說全了。”

奇異博士把貝果夏留在街道旁，無情地走了。

貝果夏茫然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條陌生的紐約街道。

“我們去哪兒？”羅伊興致勃勃地将手放在他的輪椅椅背上。

貝果夏：“……”

怎麽把這貨給忘了。

貝果夏通過腦波在屏幕上顯出字來：“我要回去，找康納，找傑森，找卡爾。”

羅伊搓搓手看着遠方：“我也是這麽想的。”

貝果夏舒了口氣：“快走吧。”

羅伊推着他的輪椅跑：“我們去酒吧！yahoo——”

貝果夏：不是，我不是這麽想的！嗷，放手，你能不能尊重殘疾人？

系統：“你還想癱瘓不？”

從街道跑到酒吧的功夫，就讓貝果夏查到一條糟糕的新聞：

“金并出獄了。”

剛開始，他以為自己眼花，沒想定睛、反複、仔細查看後發現，

金并真的出獄了！

“為什麽？他想修改自由女神啊！”貝果夏很詫異。

新聞上，金并和各路高官達人握手，談笑風生。

貝果夏傻了：

沒聽說過誰去廣場把紅旗換成梁山大旗，還能活着回去的。

看樣子還是榮歸故裏。

新聞裏，播報員毫無感情地說：

“金并交了一大筆罰款，多達數億，于是他被免除罪責。對此，金并表示……”

貝果夏轉了一圈，果然，各個電視臺都有脫口秀在吐槽這件事。

但也僅限于此。

看來嘴炮和阿q精神勝利法适用于各個國家。

貝果夏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你有錢是吧？有錢不談戀愛不浪費嗎？

系統：“你又打算寫什麽？”

貝果夏深沉地想：“你聽說過前世今生文嗎？”

金并正面對記者手裏的話筒，突然渾身一抖。

記者不明白怎麽回事，問道：“金并先生，您……”

金并奪過話筒，重重地說：“今天，我除了認罪之外，還要尋找一個人。”

貝果夏使出渾身解數，“想”了一篇金并x雷霄古同人，還是四個熱門标簽：

年下，前世今生，虐戀情深，豪門恩怨。

“誰也不知道雷霄古有多少歲。

“有一年，他遇見一個男孩，在路邊被人毆打，他救下這個男孩，将對方養在身邊。

“沒想到男孩漸漸長大，對他起了不該有的念頭。

“雷霄古非常生氣：‘刺客聯盟裏不需要這麽懦弱、會被感情牽絆的東西！’

“他将男孩趕出刺客聯盟。”

“後來，刺客聯盟的敵人大舉進攻，即将攻破雷霄古的宮殿。

“一個青年拼死殺入宮殿，用生命保護雷霄古。

“這正是曾經被雷霄古趕走的男孩。”

“青年死去，雷霄古這才意識到自己對他的誤解，痛徹心扉，決定肩負男孩的願望，繼續活下去。

“他甚至有了孩子。

“他想要一個男孩，一個和當年的他很像的男孩，可惜事與願違，他只得到一個女兒。

“從他的女兒身上，他看不到男孩的影子，他很失望。但時間長了，他對女兒有了感情，也只得如此認下。

“時過境遷，青年輪回轉世，有了新的名字：

“金并。

“金并有了個兒子，伊恩聖特。

“伊恩聖特害金并坐了牢，同樣的不該有的念頭，同樣的斥責，只是兩位關鍵角色換了位置。

“在牢裏，金并回憶起這段前世今生的糾葛。

“可此時，雷霄古漸漸從自己的孫子達米安……”

貝果夏頓時住腦。

下面這段太喪失了，不行不行。

雖說把後代當自己的替身，是前生今生文的一貫寫法。

但雷霄古的孫子可是達米安！

那個達米安！

再看新聞，金并的發言已然讓媒體炸裂。

連主持人都不再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臉上明顯充斥着吃瓜群衆的興奮。

“這才對，”貝果夏滿意地想，“我是個文人，文人就得用筆杆子戰鬥，看看我身先士卒的下場，明明能動筆的為什麽要動手……”

他将全文發在網站上。

剛發出去，馬上收到一堆回複，看來論壇上不少人也在看新聞：

“我錯了，我居然沒發現這是金并的出-櫃宣言。”

“金并，你也挺不容易的，不過我還是不能原諒你上次揍我。”

“老天鵝啊，我居然有點感動。”

“但是金并的顏值……呃，只能說這就是現實的故事嗎？”

“雷霄古是誰？”

“我居然在論壇上看金并的愛情故事，我自己都是個單身狗！”

……

貝果夏心中五味陳雜：

誰能想到，金并和雷霄古的愛情故事是他獲得留言最多的

——僅次于莫裏亞蒂錦鯉。

這裏的讀者到底喜歡什麽樣的調調，他已經搞不懂了。

貝果夏深深地看着最後一條留言：“系統，我知道我為什麽沒有愛情了。”

系統：“嗷？”

貝果夏悵然地說：“超反們已經承包了全文百分之八十五的絕美愛情戲，原是我不配。”

系統：“你要是樂意的話，去和達克賽德談呗，讓他為你壯烈犧牲——又沒人攔着你。”

貝果夏：“……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