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
這個早上除了盧瑟, 還有人發現一些別樣的“驚喜”:
夜魔俠馬修, 在和貝果夏聊天時,玩笑似地說了一句:
“如果我能看見, 倒想去競選試試。”
早上,當他被鬧鐘吵醒時,半點也不開玩笑地發現——
自己複明了。
他是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律師。
他的情緒很少失控。
他是夜魔俠。
沉穩, 理智,內心毫無波瀾, 火燒眉毛時依然能談笑風生——
那些吵亮了整棟樓的聲控燈的動靜跟他毫無關系。
站在盥洗臺旁,馬修對着鏡子審視一番自己的臉:
昨天靠近耳根的那一小塊胡茬果然沒刮幹淨。
原來自己的眼睛顏色是湖藍色嗎?他可是紅頭發啊。
總算能給自己修眉毛了。
額頭上什麽時候長了顆痘痘?粉刺?
手癢,想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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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明的夜魔俠興奮又緊張地飛躍在車流上方:
啊, 這光——
啊, 這水——
啊——這是沒習慣亮光, 撞在電線杆上了。
啊, 這電線上蹲着小麻雀。
再配首歌就是完美的迪士尼動畫片。
可馬修沒有放bg。
第一,他不是死侍,沒那麽跳脫。
第二, 他不想拿以後的人生來單挑地面最強法務部。
到達辦公樓下,馬修還是找了個沒人沒監控的角落,換上律師西裝, 戴上墨鏡。
他很謹慎。
超英衆多的紐約什麽奇跡都有可能發生。
但人生經驗告訴他,奇跡從來不是免費的。
他很擔心下一秒這一切都會消失, 将所有歡喜化為一場空。
他路過賽百味時, 好友福吉從後面追上來, 拍拍他的肩膀:
“嗨,馬特,你今天來得挺早。”
“嗯,我正打算找點能量。”
馬修如往常那般回答着,轉過頭。
這麽多年,他第一次看見好友的面容。
非常清晰。
“馬特,你還好吧?”福吉關切地問。
馬修強作鎮定地回答:“沒什麽。”
福吉笑着說:“那就好,我以為你剛複明,感覺不習慣。”
“你說什麽?”馬修抓住他的肩膀,激動地問。
“複明啊。”福吉驚訝地看着他,“你不是能看見了嗎?還戴着墨鏡?我早說你戴墨鏡就是為了方便擺造型。”他在最後嘟囔着。
馬修強拉着福吉,在廣場中心的噴泉旁坐下,連聲問:“我是怎麽複明的?你為什麽會知道?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難道是麻藥打多了?”福吉自以為幽默地說。
“快告訴我!”
“好吧。”福吉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解說起來。
這一切都要從馬修接了一樁刑事案件說起:
那一天,一個女人帶着兒子上門,在馬修的律師事務所裏寫下一份遺囑。
寫完遺囑後,女人将它托付給馬修保管。
母子一起離開。
不久後,一個男人找上門,聲稱女人已經跳樓自殺,兒子也因為絕症死掉,讓馬修趕快把遺囑交給他。
于是,馬修和福吉跟着這個男人來到女人的墳墓前。
當時,大雨滂沱,電閃雷鳴,狂風大作,男人長跪不起,顫抖的雙手從口袋裏拿出一份親子關系鑒定書。
他哭訴,經過他亞伯拉罕三的缜密調查,女人的兒子确實不是和隔壁康斯坦丁一起生的,确實和他父親存在血緣關系。
他誤會了女人,延誤了治療,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自責中,他親手撕裂了自己的眼。角。膜。
場面異常血腥。
馬修和福吉都被驚呆了,回過神,他們連忙撲上前阻止。
沒想到,男人以驚人的力氣抓過馬修摁在地上,把從自己眼窩裏掉出來的兩顆眼珠,分別塞進馬修的眼窩裏。
瘋狂中,他又把撕裂的□□全部拖出來,捏成完整的兩片,給馬修的新眼珠糊上……
“三合一禮包”贈送完畢後,男人吶喊女人的名字,彷徨着一頭碰死在墓碑上。
當場殉情。
馬修:“……”
馬修:你給我等一下jg
馬修:我大學裏真的專精過生物課,你不要诳我。
還有,為什麽這一家子各個都死得這麽輕易?
饒是夜魔俠,這個時候也語塞了。
馬修:“你剛剛說,呃,男人叫亞伯拉罕三?”
福吉:“對啊。”
馬修:“那個女人叫什麽?”
福吉:“維多利亞丫。”
馬修:“哦……哦。”
不僅死得那麽輕易,連名字都起得這麽随便?
真就一家三口全員工具人呗?
更重要的是——
“這和麻藥有什麽關系?”
根本沒人給他打麻藥,全程手動換眼術。
福吉說:“你現在的心情,肯定是三分懷疑,四分擔憂,三分詫異。”
馬修:“……”
福吉說:“哦,你現在心裏肯定全是問號。”
馬修:“你怎麽知道的?”
他的表情管理不該這麽失敗。
福吉掏出一面小鏡子遞給他:
“自己看。”
馬修拿過鏡子,放在眼前一照:
他先是五分擔憂,五分懷疑,然後變成十分詫異。
他猛地合上鏡子,看向福吉。
福吉打了個呼哨:“你的眼裏閃過六分殺氣,兩分驚恐,加兩分不可置信。”
“是的,我看到了。”
馬修把咆哮和失控吞進肚子裏,質問:
“這雙眼睛為什麽會一閃一閃地浮現不同的扇形圖?”
“據亞伯拉罕所說,這是副作用。”福吉說。
馬修的眼裏閃過七分懷疑三分震驚:
“亞伯拉罕不是撞死了嗎?”
“對,但是看見他撞墓碑後,我給他進行一番人工心肺複蘇。他突然活過來,向我道歉。”
福吉解釋,“他說他的‘霸總眼睛’唯一的毛病就是會出現‘幾分xx’在眼中閃爍,我沒聽懂,他當場在地上畫圖,演說到我能理解,然後倒地身亡。”
過于離奇,馬修只能應道:“哈,這售後服務做得真到位。”
福吉突然又想到什麽,補充:“他還說,眼睛顏色讓他選擇困難,不過羅恩韋斯萊也是紅發藍眼,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紅發男性人物參照。他請我不要太挑。我說沒問題。”
馬修被接二連三的離奇折磨到內心麻木。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問的原因,但他就是如此問道:
“所以為什麽你要說‘沒問題’?”
福吉聳肩:“對我來說确實沒問題啊,又不是我要換湖藍色眼睛。”
馬修連連點頭,眼裏十分茫然:“嗯,哼,有道理。”
雖然複明,但眼睛裏有扇形圖,能清晰完整地透露馬修的內心活動。
他掏出紅色鏡片眼鏡,又戴回去了。
“我今天請假,”他說,“想好好欣賞紐約這個城市,見見小娜。”
“行,交給我吧。”福吉這次沒抱怨,拍拍他的肩膀,“玩得愉快。”
馬修站起身。
福吉拿着文明棍說:“這個還帶嗎?”
它不僅是馬修失明時的好幫手,也是夜魔俠常年不離身的武器。
馬修猶豫片刻,回答:“……今天不了。只今天。”
他站在噴泉旁,從背後吹來的風帶着清涼,讓他回憶起那個悶熱的白天:
一切的開端都是那一天,他還是個孩子。
那一天多麽難忘。
一位無助的老人……
一輛側翻的卡車……
這是他最後看見的一切。
然後,他做了一個不解思索的決定:
拯救那位老人。
數以加侖噴濺出的可怕廢料,讓他陷入劇痛和黑暗的雙重地獄。
圍觀的人們紛紛稱贊他“是他們見過的最勇敢的人”。
但這于事無補。
疼痛一直折磨着他,疼痛跟着他上了救護車,跟着他進入醫院,跟着他來到病床上。
那麽清晰的疼痛,以致于幾針大劑量的麻醉藥注入他的體內,依然無法蒙蔽他的神經。
他知道,為了治療,醫生們切開了他的臉……
當時,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去死。
但,正是因為他活下來,才會産生想要結束生命的念頭。
所以他繼續活着。
直到現在。光明重返。
盡管過程荒唐滑稽,令人難以置信,但他親眼看見了摯友的模樣。
他将會看到這個一直守護的城市更多的一面。
他将會去探望父親的墳墓。
他還會看見娜塔莎,他愛她,盡管不知道她的模樣,但他很快就會知道了。
這很重要,這一切對他很重要。
帶着三分淩亂,三分忐忑和四分新奇,複明的便裝夜魔俠混進紐約的人潮裏。
當馬修從床上醒來時,熬了一整夜的托尼精疲力竭地走進浴室,打算快速沖澡後睡覺。
他在浴室裏踩到肥皂滑倒,頭朝下跌進馬桶,手則出于慣性摔在沖水鍵上,按下去。
與此同時,一輛卡車撞破浴室的牆沖進來。
與此同時,一塊巨大的隕石從天而降,撞進浴室。
與此同時,一道驚雷在空中炸響,閃電打進浴室。
穿越的四種經典方法,同一時間,在這個“小小的”浴室裏,彙合。
托尼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站起來。
他小心謹慎地觀察着四周。
他還穿着室內拖鞋,工裝背心和工作褲,特制的黑色布料擋住胸前的藍光。
唯一自保的力量只有戴在腕上,能夠召喚出全套盔甲的手環。
“你是誰?”
有人在他身後說。
托尼的後背僵硬起來。
他的心髒,甚至感到反應堆在燃燒——這當然是幻覺。
他慢慢地轉過身:
這個穿着西裝的男人,他無比眼熟。
霍華德·斯塔克。
“我在哪兒?”托尼喃喃地問。
他走向這個房間的窗戶,向窗外看去。
這裏是個軍事基地,許多穿着迷彩服,抱着槍的人走來走去。
但這些裝備顯然都不是現代的,充滿歷史的陳舊氣息。
“你還好嗎?朋友。”
霍華德走到他身邊,狐疑地看着他,問,“昨晚喝多了?”
托尼轉過頭瞪着他:
“現在是什麽年代?”
霍華德可能當做這是托尼對“醉酒”的默認,或者說一個玩笑。
于是他将雙手放進口袋,看着托尼笑了一下,自在地說:
“well,歡迎來到1970。”
時間轉回淩晨,貝果夏站在陽臺上,合上手機。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系統問。
“我不知道,這是父子之間的重聚,我不能自顧自決定接下來發生什麽。”貝果夏說,“我又不是在寫小說。”
系統:“……”
“好吧,”貝果夏撓着頭,顯然意識到他的話有問題,“我是說,我是在寫小說,讓他複明,讓他回到過去。但是接下來的事我不能全部控制,否則有什麽意義?他們是成熟的大人,對他們各自的傷口和夢想了然于心,對吧?他們會處理好的。”
系統:“我以為你至少會在他們面前刷刷存在感?”
“拜托,”貝果夏攤手,“一個是老友相會,一個是父子重逢,我在旁邊算什麽事?發光發亮?還是搖旗吶喊?”
系統:“托尼怎麽回來?”
貝果夏打出最後一個字:“按照穿越小說的标準結局:主角只要完成自己的心願,就會回來。”
系統:“聽起來不錯。但如果他改變時間線怎麽辦?”
貝果夏回答:“他們不都說他是科學家和未來學家嗎?我相信他應該明白自己不該這麽做。哪怕多看幾部科幻電影的人,都知道不應該。”
系統:“聽起來真不像是一個‘無法選擇托尼該用什麽方法穿越,幹脆四種方法齊上’的人說出來的話。”
貝果夏窘道:“說不定他也沒意見呢,你看夜魔俠對他的眼睛就沒意見。”
系統:“他們懷疑到你頭上怎麽辦?”
貝果夏:“‘亞伯拉罕’的虛拟身份是被斯塔克企業生物部辭退的員工,托尼的家裏裝滿斯塔克的高科技……”
系統:“所以?”
貝果夏:“別問,問就是斯塔克科技天下第一。”
系統:“……你是不是去複仇者動畫編劇部偷偷補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