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
羅伊和他們相處得不錯。??21
或者說,因為他身上那股什麽也不在乎的勁兒。
他參與了他們的“測測你和盧瑟有幾分相似”, 并坦誠地回答了所有問題。
盧瑟滴酒不沾, 但他有重度酒瘾。
盧瑟不存在家庭問題, 但他被監護人趕出家門……
諸如此類。
貝果夏在陽臺碼字碼到淩晨。
他輕手輕腳地貓到客廳,正撞見羅伊全副武裝, 站在窗口,一只手扶在窗框上。
“往哪兒去?”他問,“現在才想起夜巡可有點遲了。”
羅伊轉過頭,隔着眼罩看着他:“我不能留在這兒。”
“為什麽?”
羅伊張張嘴, 最後回答:“你不會懂的。”
“我不懂嗎?”貝果夏拖過一把椅子坐下, “你都沒說過,怎麽知道我不懂。”
羅伊看了他片刻, 坐在窗臺上。
“我睡不着。”他說。
“如果是因為噩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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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因為酒精依賴。”羅伊陰沉地說。
那是這樣的過程:
一開始,你輾轉反側,決定在睡前喝一點, 用它來麻痹神經,讓自己很快入眠。
來一杯七度睡前酒,到十五度, 二十四度……不出幾天, 你會發現随着酒量提升, 成本逐漸增加。
為了最快解決問題, 你将低度酒一步換成五十度伏特加。
你睡着了, 一杯酒讓你不省人事, 然後是五杯,然後是一瓶……
當你發現,沒有酒,你将清醒地坐到天亮時……你患上酒精依賴症。
然後你的餘生就要分出一部分精力,來跟這個本來是為了讓自己更好才養成的惡習搏鬥了。
“總有一天,我會再喝醉。當你們需要我的時候,我卻倒在地上,身上沾滿嘔吐物……這毫無疑義,本,我不想再試第二次。”羅伊說。
“好吧,我不明白了……”貝果夏确實很迷惑,“你當時——你以為我癱瘓了,你說要照顧我的時候,難道就沒考慮過自己是個酒鬼嗎?”
羅伊擡起頭:“我想想,因為你癱瘓了,身邊沒有一個人,我以為。因為我們只需要兩個人呆在屋子裏,矛盾比較容易解決,因為我當時剛清醒,發現自己闖進一個無辜者的家裏。我對自己感到羞愧極了。我以為适當在肩上壓點重負有好處。
“但我可不知道和你們呆在一起,我得重新撿回職務。”
他們兩互相看着對方。
“你要去哪呢?”貝果夏問他,“如果你離開這,回到以前的生活,你覺得會比現在更好嗎?”
“至少它很平穩,我不用時時刻刻擔心傷害到誰,犯錯,或者是什麽。”
“可你會毀掉自己。”
羅伊嗤道:“好像我身上還有什麽地方可毀似的。”
沉默片刻,貝果夏說:“但我以為,你說要照顧我的時候,其實是在想辦法将自己從現狀裏救出去。”
羅伊不說話。
“你可以試試往光明走,朝着光明路上的失敗不算丢人。”貝果夏提議,“不行再躺回去。黑暗永遠會在身後緊緊跟着,它才不會跑。”
傑森推門走進來,将一條毯子丢給貝果夏。
“我以為你睡在陽臺上。”他解釋。
然後他掏出紅頭罩戴在頭上。
“現在回哥譚剛剛好,”他對羅伊說,“你想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什麽?”羅伊遲疑地看着他。
“這是一個機會。”紅頭罩伸出手,邀請道,“過去綠箭給你一個機會,現在我給你一個……來嗎?”
早上,卡爾打着哈欠,肩膀上帶着兩只手走出房間。
“你們現在一起盯上我了是吧?”他對手陰郁地說,“你和你的新朋友,但是你們現在吓不到我了,我沒有尖叫。”
“因為我們都醒了,你是最後一個。”康納坐在桌邊,說。
“你們為什麽醒的那麽早?”卡爾很驚訝。
貝果夏睡眼惺忪地盯着桌面,背上還披着那條毯子。
他宣布:“我們今天要解決財務危機。”
卡爾開車将他們送到旅游廣場。
貝果夏從後備箱裏拿出椅子和畫板。
“我還不知道你會畫畫呢。”卡爾半信半疑地問。
“呃,我不會。”貝果夏尴尬地說,“我也不是來給游客寫生的。”
他把椅子放在一群廣場畫家中間,将畫板搭好,翻出一張廣告牌放在畫架上:
“代寫情書”
卡爾抱起手臂問:“多少錢一封?”
“按字數算吧。”貝果夏想着回答。
“以你的名義,給我寫一封三千字的。”卡爾玩笑似地說。
“不好笑。”康納嘟囔。
康納和卡爾靠幫游客拍照賺點錢。
很快卡爾發現,用他的顏值和花言巧語讓游客上鈎,合影留念更賺錢。
康納帶着照相機,跟在他後面,負責拍照。
“我以為你會立刻離開我們。”康納拍完一張卡爾和兩個女孩的合照後,說。
“想太多,我得先等歐洲各國法庭派人過來帶走我。”卡爾解釋,“詹姆斯說服了弗瑞——他們過去居然是好朋友——神盾局做擔保,他們破格允許我在紐約混着,不過不能離開,我身上有個定位裝置。”
他給康納看自己的手腕,在上面一條電子帶閃爍着綠光。
和他合照的女孩湊過來,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紐約最時尚的裝飾,甜心。”
漸漸地,他們周圍彙聚一群排隊等着合影的姑娘。
正在卡爾摩拳擦掌,準備站着收美金時,另一對“拍照搭檔”來到廣場。
這是一個流浪漢和他的貓。
顯然,貓咪更受歡迎。
它很大只,毛茸茸,棕黃色,會打滾,還會跳舞。
軟綿綿的叫聲,舔着自己的爪子。
他們的出現迅速分走卡爾的客源。
“我看我們可以到另一邊……”
康納話音未落,被卡爾打斷:“好了,打起精神,我們是人類,絕不能輸給一只四足動物。”
“在有些事上,人類更吃虧。”康納實事求是地說。
比如一只貓,論合照,人不可能勝過貓。
在康納就要說服卡爾時,那只貓突然跳到卡爾的腦袋上。
卡爾原地打轉幾分鐘,才将貓從頭發上扯下來。
它的主人正忙着找零,因此只能急着喊:“請把我的鮑勃送回來可以嗎?”
“可以。”卡爾假笑着抱着貓,輕聲對康納說,“這是挑釁。”
“我不認為……”
“這是競争!我會讓他看看到底在合照方面,是帥哥勝利,還是貓咪勝利。”
卡爾拍拍口袋,“如果光有我的手不行的話,我這裏還有兩只手呢。”
康納嘆口氣,翻個白眼:“是啊……真是可怕的競争。”
卡爾和康納如火如荼地和“人貓”合照組較上勁。
貝果夏坐在椅子上,依舊在等着客戶。
幾位畫家都找到了工作,只有他這裏無人問津。
他閑來無事,只好發揮想象力,在廣告牌上加着廣告詞:
“代寫情書,百試百靈,無論冰山傲嬌,弱柳扶風,肌肉猛男,中央空調,有家有室或者直男直女癌,統統只要一封情書。二十五美元,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心動不如行動……”
還沒寫完,一只綠色的大鳥俯沖下來,叼走他的廣告牌。
“喂!小偷!”貝果夏跳起來,追過去。
追到一個偏僻的小巷裏,這只鳥落在地上,貝果夏撲住它,将它倒提起來,人肉風火輪整整二十四周。
大鳥從他手中滑落,變成一個孩子,眼睛打轉轉,落在地上,晃晃悠悠地吐出嘴裏的廣告牌。
貝果夏也沖向垃圾桶吐。
殺敵一千,自損……
刺客達米安從一樓的窗口冒出腦袋,鬼鬼祟祟又嫌棄地看着他們:“你們在搞什麽”
“你還沒回家?”貝果夏大為吃驚。
放在他小時候,小孩離家出走,大人早把尋人啓事貼得到處都是。
自己回家和被父母找回家,還是兩種打法。
能變成動物的小孩從窗戶爬進屋子。
貝果夏客随主便,也跟着翻窗戶。
他貼着牆,幾次沒蹬上去,達米安不耐煩地伸出手:“我拉你,弱雞。”
貝果夏認為有必要給自己辯護一番。
“我之前全身癱瘓。”他強行解釋,“剛恢複過來。就是在離開你和羅夏之後,我全身癱瘓。”
他仔細觀察着達米安的神色。
“所以呢?”達米安冷淡地反問,“這麽點事,別想抱着我哭鼻子。”
好一個狂霸酷帥拽的男子。貝果夏服了。
一個披着黑袍鬥篷,和達米安幾乎同款刺客裝扮的小女孩出現在房間裏,她的額頭上有一小塊紅色菱形寶石——至少在貝果夏看來是這樣。
看見陌生人,她有些吃驚:“哦,你好。”
“嗨,渡鴉,”能變成動物的男孩開心地問,“你那邊進行的怎麽樣了?”
渡鴉踯躅地說:“我不知道該不該……”
“你聽見野獸小子說的了,”達米安不耐煩地說,“我們已經命懸一線啦。”
渡鴉擡起雙手,一道魔法陣出現在房間裏。
貝果夏已經見過康斯坦丁用魔法的情景,也不驚訝,只是很好奇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魔法陣中探出兩道光暈組成的鎖鏈,頓時鎖住他,令他摔在地上。
“嘿。”貝果夏不幸撞到重要部位,淚水頓時噴泉似地往外冒。
渡鴉說:“不要怕,我只是讓你坐在地上。”
貝果夏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小女孩解釋,剛才那一下差點斷送他的下-半-身。
系統吐槽:“看在蘿莉的份上,算啦。反正你的下-半-身也不該存在。”
“達米安和我的下-半-身八字相克。”貝果夏含着淚想。
系統:“淡定,你這麽說很容易被人誤會,會進局子的。”
“現在,”達米安擡起手電筒,照在貝果夏的眼睛上,“只要回答一個問題,我就知道你有沒有在說謊,你必須誠實回答。”
“什麽問題?”
“羅賓,夜翼,蝙蝠俠,你要嫁給誰?和誰交往?殺掉誰?”野獸小子搶着問。
達米安發出哽住的聲音,一手扶額:“不是這個問題,白癡。”
貝果夏老神在在:“我要和夜翼交往,然後被他掃地出門,收養羅賓……最後嫁給蝙蝠俠——完美的棄夫情感逆襲大戲。”
“去死。”達米安說,然後他頓了頓,關掉手電筒,“我相信你是你本人了。”
“我很受傷。”貝果夏說。
鎖鏈憑空消失,貝果夏仍舊坐着,活動着手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需要等德雷克讓位,”達米安自傲地說,“我自己組成了一個新的少年泰坦。這是野獸小子,這是渡鴉,我是這裏獨一無二的領導人。”
“你組隊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嘿!控制狂!”
野獸小子和渡鴉一起抗議起來。
“好吧好吧,”達米安寬容地說,“可大選擇上你們還是得聽我的。”
貝果夏好奇地問:“所以,你們來邀請我加入?先說好,我不喜歡緊身制服——我喜歡唐裝。”
“我會給你搞一套的。”達米安不以為然地說,“等我們解決現階段的任務。”
“什麽任務?你要毀滅地球?人類滅絕計劃?哦,莫非你要吃人?”
“我是超英,”達米安咬牙切齒,“我,超英。”
超英達米安鄭重其事地說明任務:
“我絕不要貝恩成為我的繼父。”
“哈?”貝果夏歪過頭,“誰是貝恩?”
這還要從貝果夏作祟,讓金并和雷霄古反目成仇開始說起。
雷霄古失去金并這個盟友,為了擴大勢力,他說服蝙蝠俠不成功,便打算讓塔利亞和貝恩建立關系。
達米安剛回到蝙蝠洞,正準備和空巢老父重聚,便竊聽到這條消息。
于是他鳥不停翅,丢下很可能後背長綠毛的老父,召集同伴,打算阻止這場荒唐的戀情。
“哦,好,但我不知道,我們該怎麽阻止這件事?”貝果夏茫然地說。
達米安沉默片刻,掏出蝙蝠镖:“我要讓他消失于世。”
氣氛立刻ttg化。
貝果夏咳嗽一聲:“感情的問題,哪裏要用打打殺殺來解決。”
達米安看着他。
貝果夏拍拍廣告牌:“待我洗手焚香,寫封情書,讓雷霄古以為貝恩另有所愛就是了——他總不能讓女兒去當第三者吧?”
“這怎麽能阻止他們?”達米安煩躁地說,“雷霄古根本不在乎。”
“那就讓雷霄古發現貝恩居心不良?”
貝果夏想起那天他在命運博士那裏見到的幾個反派的名字。
“三宮怎麽樣?”他提議,“貝恩和三宮,我們撮合他們兩個,直到惹怒其中一方,或者多方。”
達米安眯起眼睛,懷疑地看着貝果夏:“這樣真的能行?”
“我反對。”渡鴉說。
“好啦,”貝果夏說,“貝恩和三宮狼才狼貌……”
“三宮是我父親。”渡鴉說。
“……确實不配。”貝果夏改口道,“有別的人選可以提議嗎?不許再說企鵝人。”
“企鵝人。”達米安馬上說。
貝果夏嘆口氣:“不是說……”
“我的意思是,和企鵝人同等勢力的角色,黑面具。”達米安激動地說。
接着,新的問題出現了。
“我該怎麽讓雷霄古相信貝恩和黑面具的關系不一般?”
“這就牽扯到‘你該怎麽告訴一個人,他被綠了’的問題。”
貝果夏說,“假如,假如蝙蝠俠的愛人出軌,你該怎麽告訴他?”
“把那個人的屍體挂在他的卧室門上,讓他一開門就能看見。”達米安陰測測地說。
此時,紅頭罩帶着羅伊到達哥譚。
“就是那裏。”紅頭罩蹲在滴水獸上說。
“那裏是哪兒?”羅伊好奇地問。
“刺客聯盟。”紅頭罩嚴肅地說,“蘇醒後的那段時間,我想過從同伴們身邊離開,加入刺客聯盟,因為如果我要報仇,或者和蝙蝠俠走任何不同的路,得先學會殺人。”
羅伊驚道:“你沒這麽做吧!”
紅頭罩沒有應聲,繼續說:“當我來到這裏,那三個家夥的影像在我的腦子裏不停地出現,阻止我踏出那一步。然後本送來詹姆斯,一個曾經完美的殺人機器……看着他,我仿佛看到踏出一步的自己。”
紅頭罩站起來,把手放進衣兜裏,看着遠處宏大的建築物,“我可以推開所有人,踏入黑暗,欺騙自己這是在學一門少有人掌握的技能,獲得一段可貴的經驗,來掩飾被它騙走的、我本該維護的東西。
“我也可以從一開始就不這麽做,縱使誘-人,但不值得就是不值得。”
羅伊:“……”
他突然意識到,這些人,每一個都和傑森一樣,在拼盡全力朝着光明走,不讓自己往黑暗裏跌。覺得沉重的不只有他一個。
兩人并肩站在滴水獸上,沉默地俯視着這個城市。
耳邊只有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聲。
良久,羅伊說:“我們一起行動,試試。”
紅頭罩點點頭。
“法外者”就此有了最基本的雛形。
“對了,你是oga嗎?你覺得自己未來可能會分化嗎?”
“你趕快忘了莫裏亞蒂的鬼話,趁早脫離白癡的領域。”
這邊,貝果夏看着達米安搞來的唐裝,發出無力的聲音:
“達米啊……”
“怎麽?你不是要制服嗎?”
“這不是唐裝,這叫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