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085
托尼攬着一位紅發女郎跌跌撞撞地從酒吧裏走出來。
他們看起來很親密地打鬧着, 貝果夏遲疑該不該湊過去當這個電燈泡。
紅發女郎突然瞅見他,開心地招呼道:“原來你在這兒!”
“我們認識?”貝果夏很茫然。
紅發女郎擺擺手,褪去身上的僞裝, “她”變成了一個穿着西裝的長發男人。
是惡魔克魯利。
托尼冷不丁看見他的變化, 吓得一身冷汗, 酒意也退去一些。
他猛地松開手, 踉跄着後退幾步:“什麽鬼!”
“是啊,經常會發生這種事。”
克魯利淡定地說,仿佛給托尼造成的心理陰影和他的所作所為毫無關系, “突然你的女伴就變成男人。”
“這事絕不能‘經常發生’!”托尼用力揮着手,情緒激動地說。
“你相信就行。”
克魯利說着,從口袋裏掏出墨鏡戴上,裝作小聲,其實聲音一點也不小地對貝果夏說,“很多惡魔白天是男人,晚上會變成女人去酒吧約男人。”
“我要吐了。”托尼搖搖晃晃地說。
他的心靈受到重創,只能慢吞吞地晃到另一旁, 扶着電線杆。
貝果夏看着托尼的背影, 問:“他不會真的出事吧?”
“讓他在那裏吹吹風清醒一下,”克魯利滿不在意地說, “聊聊你。你比我預計中複活得要快, 耶稣複活都花了七天。”
他這麽一說, 貝果夏反應過來:“我在地獄裏呆着的這段時間, 在這裏是多少天?”
“三天吧。”克魯利随意地說。
其實他根本不關心日期, 惡魔的壽命很長的。
“呃,這三天沒有人找我嗎?”貝果夏問。
克魯利的臉上露出一瞬間的尴尬:“你又不是真的死了,沒必要讓別人太擔心。”
“你說得有道理,”貝果夏點頭,追問道,“所以,是沒有?”
克魯利清了清嗓子,躲開他的視線:“我用适當的理由打發了他們。”
貝果夏的心中升起預感,用雅典娜的話來說就是,“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目前為止,他已經見識過天使,堕天使和上帝的不靠譜之處。
這些不靠譜,讓他深深懷疑地獄和天堂千百年來的較力,都是由于雙方的智商機處于一直欠費的階段。
現在,輪到惡魔開始他的表演了。
“你幹了什麽?”貝果夏問。
時間撥回他倒地氣絕身亡的那一刻。
“他一定是被你們氣死了。”克魯利端着杯子說,“誰要來第一個發言?”
“等等,”亞茲拉斐爾說。
他蹲下來,謹慎地察看貝果夏的狀态,将手指放在他的人中處感受鼻息,斷定:“他好像真的死了。”
查斯打了個寒噤,跌坐在椅子上,哀傷地說:“天吶,我居然一點兒也沒察覺到——他一定是太愛康斯坦丁,才回跟着一起殉情……”
“等一下!”
貝果夏打斷克魯利的回憶,捏着眉心,頭疼地說,“殉情?他是這麽說的?當着康斯坦丁那群能日天日地的前女友們的面?”
這是什麽“撞見兇案現場還不小心撿起地上的地對空飛-彈發-射器同時被大批武裝特警包圍”的神級誤會。
“那是你的問題,”克魯利說,“反正我們決定順道連你的葬禮一起辦了,但是亞當突然說……”
“我看見了未來。”亞當翻着白眼說。
這個表情不是因為他對未來有意見,而是所有的靈媒在預感未來的時候都會翻白眼。
何況他還是撒旦的兒子,所以這個白眼翻得更是又白又圓,令人印象深刻。
“如果我們把貝果夏的死亡告訴他的朋友們,可能會引發嚴重的連鎖反應。”亞當的語氣中不失威脅,“甚至可能招致整個宇宙的毀滅。”
貝果夏嘀咕:“這種說法可算是讓我感到自己很重要的美妙滋味了。”
托尼鬼鬼祟祟地回來了。
聽到這裏,他評價:“一派胡言。”
克魯利接着說:“我們也這麽想的,可亞當說,‘蝴蝶扇動翅膀也可能導致一場風暴’。所以我們決定聽他的——畢竟他是老板的兒子,後臺比較硬。”
為了能夠合理解釋貝果夏的“缺席”問題,克魯利和亞茲拉斐爾來到寵物店,決定給他的朋友們買只替代品。
貝果夏質疑道:“寵物店?”
克魯利聳肩。
“我有什麽辦法,”他抱怨,“現在國家不是不許人口買賣麽。”
亞茲拉斐爾提議:“我覺得可以給他們買一只猴子,看啊,這只小猴子和人長得差不多。”
他擡起手,那驕傲地翹着尾巴的猴子鄭重地握了握他的手指。
“這猴子多少錢?”克魯利問店員。
“兩千五百美元,先生。”
“你瘋了嗎?”克魯利對亞茲拉斐爾抗議,“他本人都賣不出這個價!”
“給我一只你們這裏最便宜的畜生。”克魯利說。
兩小時後,他們抱着一只貓找到康納。
“這是你的朋友,”
克魯利舉起雙手展示這龇牙咧嘴的毛球,繼續說,“我很抱歉,因為魔法的失誤害他變成一只貓,但魔法消失,他會回來的。”
康納的回答是接過貓,并一拳将他打飛。
“好好照顧他。”克魯利一邊飛走,一邊大聲喊,“他遲早會恢複原型!”
……
貝果夏聽到這裏,忍不住問:“我以為你是惡魔,可你被打一拳就這麽飛走了?”
克魯利洋洋得意地說:“正因為我是惡魔,才能看出他身上有超人的力量,才不會像個愣頭青一樣撲過去——你問這個幹嘛?”
貝果夏老實回答:“看你是不是真的對‘被打一拳’這件事毫不在意。不在意的話,我也想打。”
這只貓被擺在桌子上,它很不配合,不停地抓撓。
碰到人,它會抓皮膚,碰不到皮膚,它會抓空氣。
羅伊打開一盒罐頭,捏了一點肉泥,試圖跟它培養感情。
除了指尖上的牙印,他毫無收獲。
他不免抱怨道:“它真兇。”
“要是你的靈魂被關進貓的軀殼裏,你也兇。”傑森說。
接着,他問康納:“你真的确定他是本?”
“來找我的那個人确實會魔法。”康納說着,扯扯黑t。
黑t胸前的字母“s”,被變成了數字“8”。
在事實面前,三個人暫時接受這個狀況。
“我們要養貓了。”
羅伊快活地說,并再次對着貓耳朵伸出沾滿肉泥的手指。
傑森拍拍康納的肩膀,說:
“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不通他為什麽是橘色的。”
沒人能想通,變成貓的“貝果夏”為什麽是橘色的。
羅伊猜測這顏色可能是黑色和黃色的混合。
康納猜測這可能是随機變化。
傑森在一天之內喂了八次貓後,嚴重懷疑這就是貝果夏的隐藏屬性。
因為他的身體裏藏着一個橘貓的胃。
這就解釋了為什麽他每天夜裏都要突襲冰箱。
(“這是造謠。”貝果夏插-話道。)
卡爾通過手機視頻看到那只橘貓。
“好好養他,我感覺他的毛不夠油光水滑。”他說。
“你覺得他是貝嗎?”康納問。
“我不懂貓語,所以聽不出來有什麽問題,”卡爾說。
他最近要不停地在監視下參加各種指控大會,忙得四腳朝天,“而且不在現場,我也沒那麽遺憾——我對貓毛過敏。”
橘貓剛來的時候,弱小,無助,骨瘦如柴,對所有人都充滿敵意。
他撓了偉大的軍-火-庫。
撓了讓黑幫聞風喪膽的紅頭罩。
還撓了惡魔都躲着走的超級小子。
然後被對方堅硬的皮膚繃斷趾骨和指甲。
在橘貓凄厲的嚎叫中,三個人手忙腳亂一通。
傑森騎着摩托車綁來了獸醫。
羅伊捧着毛巾清理血淋淋的貓爪。
康納買回一堆高價罐頭。
後來,橘貓又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多次在白天嚎叫。
傑森又綁來獸醫。
獸醫對此表示淡然,不再會像第一次那樣,和貓比誰的慘叫聲更高。
察看狀态後,他針對橘貓的慘叫行為開出治療方案:
“飼主切記:不要貓一叫,就投喂它高級罐頭,會讓它産生誤解”。
橘貓的“玩具”是斷手和鋼手。
自從兩只手爬出來,被橘貓壓在肚子下面開始,它們三就對這個游戲樂此不疲。
兩只手和一只貓在地毯上旁若無人地玩“貓捉手”的游戲。
羅伊看得憂心忡忡:“變成貓是不是降低了本的智商?”
為了驗證貝果夏的智商是否還在,傑森抱回一臺筆記本電腦。
他們開機,将貓喊到桌子上,圍成半圈觀察着。
橘貓在鍵盤上走來走去,爪子一路踩過按鍵。
當它重新趴在鍵盤上時,屏幕上顯示出一句話:
“如果,逝去,不過水果而已”
他們很滿意,覺得貝果夏安然無恙:
看,他還記得怎麽寫現代詩。
喂貓令人煩躁。
産屎令人窒息。
但rua貓實在太有趣了。
所以三個人在盡力找借口避免做前兩件事的同時,努力去争取做第三件事的機會。
最後,他們敲定平均原則。
在每個晚上的電影時間,傑森先摸半小時,然後傳給羅伊。
羅伊摸夠半小時,再傳給康納。
康納撓夠半小時,傳給斷手……
貝恩和塔利亞的聯姻無疾而終後,達米安終于回家。
羅伊和他的關系不錯。
堪稱所有人之最。
用紅羅賓的話去說明:
只有和惡魔做過交易的人,才能和惡魔之子處得來。
從羅伊和達米安的融洽度來看,他大約是向惡魔獻-身了。
傑森第一次看見他們在院子裏玩抛接球的時候,露出仿佛被雷劈的震驚。
但習慣後……也就習慣了。
康納也會加入他們,在大清早,三個人互相抛球傳球。
要不了二十分鐘,傑森就會睡眼惺忪地站在二樓卧室的窗口,朝院子裏吼:
“哪個白癡把球丢在我頭上了?!”
而家裏來了貓後,傑森的喊話內容擴展成:
“哪個白癡把貓塞進我的被子裏,還把球丢在我頭上?!”
所有人都去夜巡的時候,達米安會把貓和兩只手一起送進韋恩大宅過夜。
達米安在家裏開了家小型動物園。
蝙蝠貓,蝙蝠狗,蝙蝠鵝,還有蝙蝠牛都在他的寵物棚裏。
現在又多了蝙蝠斷手(蝙蝠俠死活不認可這個稱號),蝙蝠鋼手(蝙蝠俠露出不贊同的目光)。
和蝙蝠橘貓。
蝙蝠橘貓在韋恩家的待遇很快超過斷手。
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适應斷手的形态,和他來去自如的風格。
比方說,紅羅賓恨不得給它碰過的所有東西都撒上消毒水。
蝙蝠俠始終對它不信任。
但貓,貓可簡單多了。
直到早上,疲憊的布魯斯醒來。
他朦胧發現橘貓正站在他的腹部,一只爪子擡起,對他虎視眈眈。
布魯斯猛地清醒過來,瞪着它,這是能讓荒漠瞬間化為冰川的目光:
“你敢!”
他發出嘶嘶的聲音,“我聽達米安說過,你其實是個人!人要有人的尊嚴,不該屈從欲-望,否則我會……”
話音未落,貓爪已經落在他的胸口上。
橘貓舒舒服服地踩着奶。
慘遭蹂-躏的布魯斯生無可戀地轉過頭。
雖然但是,蝙蝠俠還是帶着貓去找紮塔娜。
希望在紮塔娜的幫助下讓“貝果夏”恢複原來的模樣。
紮塔娜用輕柔的手法rua貓,将它rua成一張貓餅。
她饒有興趣地問:“所以貝、果、夏,這個有着拗口名字的人是你新女友?”
蝙蝠俠低沉地說:“不,他是男人,是羅賓的朋友。”
紮塔娜笑起來。
笑夠後,她遺憾松開手,将貓還給蝙蝠俠:“根據我的探測,我愛莫能助。”
“怎麽會?你是最強的魔法師。”
“最強的魔法師也有做不到的事,布魯斯。”
……
貝果夏聽着克魯利的轉述,酸溜溜地說:
“很高興聽見那只貓在家裏過得不錯。”
“現在你回來啦,那就簡單了,”
克魯利沒有體會他如此複雜的感情,繼續說,“快點回去把貓替換回來,他們遲早會發現不對勁。”
托尼醉得昏昏欲睡,手臂攬着貝果夏的肩膀,下巴磕着他的肩頭,幾乎要把自己像挂件一樣挂起來。
貝果夏被他蓬松的頭發噌得想打噴嚏:“我得先把托尼送回家。”
托尼含糊不清地說:“你可以把我留在這裏,忙你自己的事。”
貝果夏短促地笑一聲:“把你放在惡魔路西法和康斯坦丁這個沒節操的人手裏?還是別了。”
“什麽?我可是花花公子,全米的夢中情-人。”托尼抗議,“我能應付惡魔和康……我贏了嗎?”
他突然清醒一點,問:“我拿到的號碼比他多吧?”
“我不認為,康斯坦丁已經開始要男人的號碼了。”貝果夏說。
托尼發出大聲的噓聲。
“這麽說他比克林特還無恥,”他含糊地說,“上次我和克林特比賽的時候,那小子假裝義工,混進酒吧旁邊的養老院要號碼。”
貝果夏對克林特和康斯坦丁的作弊沒什麽特別意見,便繼續說:
“我需要約一輛出租車,把你送到哪兒?我相信全紐約的出租車應該都知道斯塔克大廈在哪,但是——”
“完全不用這麽麻煩,”托尼拍着他的肩膀,用力地說,“我可以帶你飛。我們可以飛過山脈,飛過大海,那邊是我住的地方……”
貝果夏暗想:
住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的,難道不是一群藍精靈嗎?
雖然知道托尼是億萬富翁,雖然知道億萬富翁的住宅肯定超出自己的想象。
但當把托尼拖下車,看見豪宅的那一刻,貝果夏還是震驚了:“卧槽啊!”
“其實也還好。”托尼随意地說。
“見他的鬼!”貝果夏說,“從大門到宅子這麽長的草坪,我拖着你是要長征嗎?我們路上是不是還要啃點樹皮、煮點草根吃下去獲得力量?”
托尼大笑起來,他按下手腕上的按鈕,盔甲覆蓋全身。
然後他夾着貝果夏的腰,竄上天空,飛向豪宅。
貝果夏仿佛在坐雲霄飛車,一會兒竄上高空,一會兒自由落體。
他竭力忍住湧上喉嚨的嘔吐感。
空腹飛行讓他的喉嚨直往外冒酸水,但他在心裏鼓勵自己:
撐住!這可是馬克戰衣,寧可把反出來的東西吞下去,也不能吐在上面。
鋼鐵俠落在門口,松開手,貝果夏掉在地上。
支撐着爬起來時,他還是一張嘴,吐在盔甲上。
“噫,惡心。”鋼鐵俠後退一步,蹭着靴子上的酸水。
“我居然吐在馬克盔甲上,”貝果夏不禁想,“帥啊!”
能吹一輩子(。
托尼掀開面甲,對着自己的財産宣告:“星期五,芝麻開門。”
他們走進門。
貝果夏東張西望地說:“這客廳足夠遛馬。”
這麽看來,“每天從五百平米的床上醒來”說不定也不是夢話。
“随意玩吧,我也不知道怎麽招待你。”托尼卸掉盔甲,讓它們被機械手回收進清潔室。
他自在地活動着身體的每一處關節:“我以前帶人回來從來都只為了過夜。”
貝果夏躍躍欲試地說,“我打算探險取材,行嗎?我太想知道豪宅的房間裏都有什麽了。首先……”
他咳嗽兩聲,皺着眉問:“這裏有漱口水嗎?”
也就在這個晚上,達米安找到所有相關人員。
他抱着蝙蝠橘貓,宣布自己的調查結果:“這只貓不管是什麽,肯定不是那個三流作家。”
羅伊和傑森面面相觑。
“為什麽?”康納忍不住問,“你有什麽證據這麽确定?”
達米安回答:“白天時候我看它無精打采,也不吃東西,于是用蝙蝠洞的設備給它做了一個身體檢查。”
“你就用蝙蝠設備做這種事?”傑森不禁質問。
達米安理直氣壯地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懷孕了!”
三人:“???”
“它是只母貓,”達米安抱怨,“認真的?你們一直沒發現?”
回想蝙蝠俠将貓還給他們時的似笑非笑,羅伊抱起手臂,郁悶地說:
“至少有一個人肯定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