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別怕,一切都有我呢!”賀書淵自覺自己是家裏唯一的男人,無論如何也該給女人們撐起一片天,特別是在這個時候,于是柔聲安慰到。
誰知被他安慰的小姑娘,卻半點好轉也無,反而把被他拍過的手,往回縮了縮,低着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眼淚反而啪嗒啪嗒流得更兇了。
倒是賀夫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中,卻半點期盼和欣慰也沒有,如無波的古井,讓人看了心中發寒。
賀書淵尴尬的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子,原主從小也算是個神童,聰穎可愛,很得賀家夫婦喜歡,可惜,自從三年前,他父親在京中參加會試後意外去世,讓原主這個溫室中的花朵,驟然經歷風雨,他就變了。
他也曾經想過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撐起這個家,所以日夜發奮讀書,可惜經過一次又一次現實的打擊,他學問做得越發的好了,可是卻變成了一個“憤青”,日漸偏激,總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他,遇事只會大喊大叫,橫沖直撞。
他倒是真的有撐起這個家的心,可惜卻沒有這個能力,一次一次把事情搞砸,也難怪現在家裏人都不再相信他了。
這也是賀書淵沒有刻意掩飾自己性格的原因,畢竟一個讓人失望讨厭的人,就算突然之間變好了,別人也只會高興,哪裏會有別的想法呢!
況且他還有着原主的記憶,也不怕露了陷去,否則總那麽裝着過日子,還不得把人累死!
因此,賀書淵并沒有刻意的去掩飾什麽,反正他已經接手了已經死去的原主身體,無論別人相不相信他,看不看好他,他都會接替原主的責任,努力将日子過好,以後日子長着呢,他總會讓她們知道,他一定會說到做到就是了!
馬車中的三人各懷心思,都不再說話,晃晃悠悠間,賀書淵險些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初一從外面掀開車簾,對馬車裏的人高聲說到:“夫人,少爺,到地方了!”
賀書淵扶着賀夫人和賀書琪下了車,站在宅子的門口,打量着這個殘破的四合院。
兩間位置偏僻的店鋪,二十八兩現銀和這個位置不太好,又很是破舊的宅子,就是這次分家,他們三房分得的所有財産。
不過宅子雖然很是破舊,不過勝在面積夠大,收拾收拾倒是足夠他們一家人住了。
“夫人,少爺,小姐,你們先進屋去歇着吧,昨天晚上看到分家文書後,就已經讓人來打掃過了。”劉麽麽從馬車後走了上來,站在幾人身邊低聲說到。
他們三人不是身體不好,就是年紀小,待在外面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添亂,因此,賀夫人點了點頭,在賀書琪的攙扶下,去了正屋,歪在臨窗的大炕上休息。
賀書淵的身子其實已經沒有大礙了,就是有點虛,使不上什麽力氣,額頭上的傷痕,早上又讓他故意弄裂了,現在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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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也不回屋去,讓初一搬了把漆面斑駁的靠背椅,放在正屋門前,一邊嗮太陽,一邊看他們搬家。
這一看才發現,原先在賀家時,給他們搬家的粗使婆子,竟然一個都沒有跟過來,他們三房的下人,竟然只有那幾個貼身的人,跟了過來,幸好劉麽麽處事老道,給了趕馬車的小子兩錢碎銀,讓他幫着搬東西,這才勉強把箱籠都搬進了屋裏。
“東西先放在那,以後有時間再慢慢收拾吧!”賀書淵擡頭看了看天,也是該吃午飯的時間了,便開口對院子裏忙碌的幾人高聲說到:“梅香,又竹,先去熬點粥,給夫人和小姐喝,她們身子虛,挨不得餓!”
“哎呀,看我這精神頭,光顧着忙這邊了,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忙得滿頭大汗的劉麽麽站直腰,從衣襟裏掏出汗巾,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沖梅香和又竹兩個丫鬟高聲喊着:“快去吧,別忘了把夫人的藥也熬上!”
一個十五六歲,眉眼标致,長得十分有韻味的丫鬟和一個□□歲,吊眉梢,模樣爽利的小丫頭應了一聲,向廚房走去。
這邊,劉麽麽和初一也沒閑着,繼續回屋裏收拾東西去了。
這時候,賀書淵才發現,空蕩蕩的院子裏,傻站着一個十六七歲,濃眉大眼的壯小夥,身高大概快有一米八高了,皮膚黝黑,肌肉結實有力,是前世那種最讓男人們羨慕,就是去健身房,也練不出來的樣子。
原先大家都忙着搬箱籠的時候,賀書淵也沒注意,以為他是跟趕馬車的人一夥的,這會兒院子裏就剩下他一個人,傻站在那裏,賀書淵才發現了他。
賀書淵羨慕的看了一眼,他那一身滿是腱子肉的壯實身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現世,這雖然個頭挺高,卻有如白斬雞似的身體,“咕咚”一聲,咽下了一口口水,這才有些疑惑的,對站在那裏,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壯小夥,開口問到:“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是的,賀書淵問的是“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而不是“你是誰”,因為他知道這個壯小夥是誰。
他是原主的父親,賀家三老爺指給賀書淵的長随,可惜他太過憨厚,又有點死心眼,原主一向都不太喜歡他,後來賀廷卿就出事兒去世了,這件事情也就沒了下文,也不知道這幾年,他是怎麽過的。
“我不在這裏,在哪裏?”壯小夥有些奇怪的看了賀書淵一眼,“我是少爺的長随,少爺在哪裏,我當然就在哪裏!”
賀書淵差點沒被他這理直氣壯的話,弄得閃了腰,行吧,憨厚的人,有憨厚的好,都三年多沒理他了,原主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他竟然還沒忘記自己是少爺的長随,非要跟着出來受苦,除了一個字“服”,賀書淵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了!
在屋裏收拾東西的初一,聞聲走了出來,在看到還站在院子裏的壯小夥時,也愣了一下,有些納悶,他怎麽還沒走,三房除了他們幾個貼身的下人,賣身契在賀夫人手裏,其他有門路的下人早就走了,沒門路的,也沒人願意現在出來,跟着他們三房一起受苦。
賀書淵對初一招了招手,待他走到自己身邊時,低聲問到:“他叫什麽?現在在哪當差?賣身契在夫人手裏嗎?”
初一被他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點懵,可惜想了半天,也只能回答上來第一問題,只能有些嗫嚅着回到:“少爺,他叫常保,至于他在哪裏當差,賣身契在誰手上,我…我不知道…”
他說完後,又怕賀書淵覺得他辦事不力,又連忙低聲補充到:“少爺,你一向都不太喜歡他,自從老爺…”
初一說到這裏,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忙偷眼去瞧賀書淵,少爺可是最聽不到老爺去世這樣的話了,見賀書淵沒什麽反應,才有些慶幸的繼續說了下去:“自從三年前,就沒怎麽見過他,所以對他的情況,實在是不太了解。”
賀書淵點了點頭,原主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初一不知道他的情況,也實屬正常。
初一見他沒有要生氣的樣子,暗暗松了口氣,十分乖覺的開口問到:“要不小的進去問問夫人?”
賀書淵再次點了點頭,既然這個常保,執意要跟着自己,也好,不然這個家不是女人,就是他跟初一,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斬雞,現在獨立門戶了,萬一遇到什麽事兒,連自保的武力都沒有,也着實是個事兒。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初一從正屋裏走了出來,對賀書淵搖了搖頭,有些失望的說到:“夫人說,她也不太了解常保現在的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節日快樂!別忘了給自己買禮物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