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賀書淵見小丫頭是真害怕了, 這才慢悠悠的說到:“現在知道害怕了?那以後做事情,就想得多一些,不要只顧眼前這點利益!”
“嗯, 嗯!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這樣了!”賀書琪連忙拼命點頭, 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賀書淵見她倒是蠻受教的, 便也就不再吓唬她, 笑着說到:“這回既然人家已經找上門來了,也就罷了, 我會給她做好,不過,我做的時候,你就跟在我旁邊學習,那簡筆畫, 也沒有多難,只要掌握了技巧, 相信你也能夠畫得很好, 以後,再有人來找你做那成長手冊, 你就掂量着對方的身份,自己給她們做,這樣也算是你的一個本事,将來做好了, 自己開個鋪子,也未嘗不可,你自己有這個本事,将來去了婆家,人家也不敢看低了你!”
不是有句真理,叫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麽,無論在任何時代,任何情況下,這個道理,都是通用的!
而且賀書琪她性格有些怯懦,通過做這件事情,也能夠讓她建立起一些信心,再多跟人交往溝通些,慢慢的,性格自然也就會變得開朗硬氣起來,總歸是對她的未來有好處,又不會因為總是拒絕別人,而得罪了人。
而賀書淵,也不用浪費時間在這上面,是個一舉兩得的好法子。
果然,賀書琪一聽完賀書淵的話,便兩眼放光,興奮的問到:“我真的能行嗎?哥,你不會是哄我玩開心吧!”
“走吧,現在我們就去做,為兄自然會教得盡心竭力,至于你最後會學成什麽樣,就全在你自己了!”
說罷,兩兄妹就相攜着,一起進了賀書淵住的東廂房,直到晚飯時分,才從裏面出來,就連午飯都沒有吃。
可是,看到賀書琪那興奮的有如紅蘋果的小臉,笑意盈盈的模樣,大家就知道,她已經如賀書淵之前所說的那樣,學會了成長手冊的繪制方法。
賀書淵一邊抻了個懶腰,舒展着有些酸痛的身體,一邊開口囑咐到:“雖然技巧你已經掌握了,可是,卻還是要再多練習練習,等畫得自然流暢些,再給別人做,還有,每一個手冊,都不要做得太快,物以稀為貴,別自己累死累活的,卻把成長手冊弄成了爛大街的便宜貨…”
已經犯過一次錯誤的賀書琪,這回倒是十分乖覺,認認真真的聽着賀書淵的囑咐,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表現。
好不容易等來的一天休沐時間,就這樣在忙忙碌碌中 ,“嗖”的一下就過去了,幸好今天好歹還見了回美女,不然賀書淵更覺得屈死了。
等到第二日一早,回到書院後,除了繼續忙着籌劃校報的事情外,便是宿舍—飯堂—教室,三點一線,規規矩矩的學習生活,也着實讓賀書淵受益匪淺。
等到下次書院休沐的時候,賀書淵回到家,得知那尚書家的小姐,已經派人,将他給她弟弟做好的成長手冊,取了回去。
并且,同時留下了一個黑漆描金的大匣子,說是多謝賀書淵勞心費力的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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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書淵打開那黑漆描金的大木匣,只見裏面杏黃色錦緞上,擺着幾支上好的湖筆,一方端硯和兩條徽墨,合計大概也要有四、五百兩銀子。
明明都是酬勞,可是人家給的不是銀子,而是讀書人喜歡的筆墨紙硯,這份顧及他人的感受,讓人覺得被尊重的心思和做派,不愧是高門大戶裏出來的小姐,讓賀書淵也不由得不對她高看一眼。
不過,對于賀書淵來說,這些事情,都不過只是個小插曲罷了,畢竟以他們兩人的身份,估計以後都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了。
他的全部精力,還是都放在了校報上。
半個月後,第一期松山書院的校報,刊印了出來,報頭處是松山書院山長,路遠行的題詞和開刊語,其中蘊含的殷殷期望和對未來的展望,都讓松山學院的學子們,群情激奮,幹勁十足。
先不管這份校報,以後的效果如何,就目前來看,這份校報,就已經起到了增強學校凝聚力,提升學生集體榮譽感的作用,讓路山長十分的滿意。
當然,校報目前還處于嘗試階段,賀書淵可不想因為冒進,而導致校報的失敗,所以,并沒有一上來,就按之前他所說的那樣,開展什麽時事策論的讨論,而是把第一期校報辦成了一個系列,題為《我的祖國》。
這一系列,共有三期,每十天一期,分別從地理、人文和現狀三個方面,概括介紹了國家的情況,讓學院的學子們,對祖國各地,有一個大致的了解,然後才能談得上發表意見。
因此,別說學院裏的學子們了,就連學院裏的老師們,在拿到第一期校報的時候,都不禁驚訝的合不攏嘴!
“這些都是你畫出來的?”路遠行,路山長指着第一期校報上,簡單勾勒出各個州府疆域的地圖,對站在他面前的賀書淵問到。
“是學生畫的,不過,大家也都出了很多力!”賀書淵神情坦然的回到。
雖然他畫的地圖,已經十分的粗糙簡陋,可是在這個交通、科技,都十分不發達的年代,作為普通的老百姓來說,卻已經是十分驚人之舉了。
不過,也僅僅只是對普通老百姓來說,過于驚人,對于有着全國比較詳細地圖的中央朝廷來說,卻還算不上什麽。
賀書淵心中,還是把握着這個度的,不然為了出個風頭,再把自己搭進去,可就得不償失了!
路山長見他一派坦然的模樣,不由面色複雜的點了點頭,可是,還沒等他再開口說什麽,賀書淵卻搶先一步,對他開口說到:“山長,關于校報,學生還有一個想法,想要聽聽山長,您的意見!”
路遠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的賀書淵,神情間有些恍惚,他不過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是哪裏來的這些大膽而又新奇的想法?
這些想法,別說讓他想,就是讓他聽,他都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這種格局,這份眼界,都不得不讓人驚奇,進而生出敬佩之心。
“就照你說的辦吧!”路遠行突然之間覺得有些疲憊,擡手捏了捏眉間,沉聲回到。
他坐在書案後,看着賀書淵離開的背影,嘴中喃喃自語:“也不知,我遇上你這身有經天緯地之才的人,到底是福,還是禍…”
路山長這邊,感慨萬千,那邊,得了他首肯的賀書淵,卻是毫無後顧之憂的一往無前,更加放開了手腳去幹。
松山書院這邊,熱熱鬧鬧的辦起了校報,清河書院那邊,随即便得了消息,可是最初,他們卻對此事嗤之以鼻,不相信,就憑幾個學生,還能掀起什麽風浪來,不過是瞎折騰,耽誤功夫罷了!
不過,等到那《我的祖國》系列校報,出了三期,不僅在松山書院,就連淮安府所有的學子間,都在悄然流行,引起沸沸揚揚的議論追捧之聲時,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直到此時,松山書院的校報,才引起了清河書院山長和老師們的重視,等到他們拿到那份校報,看過以後,都不禁面露驚詫之色,額角冷汗直冒。
因為,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這個報紙上,所刊印的東西的價值,也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等到這個報紙,刊登了具體的時務示例後,将要引發的學子間的辯論,将帶來怎樣一場無與倫比的動蕩!
在這場激烈的動蕩中,他們清河書院,很可能将會被松山書院,在聲名和影響力上,都遠遠的甩了下去,他們清河書院,極有可能,将保不住淮安府第一書院的名頭!
可是,因為他們初時的輕視,松山書院的校報,此時已經頗具規模,想要在這種情況下,将它扼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作為教書育人的書院,他們也不敢采取什麽不好的措施,那樣,他們的名聲,同樣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而此時,再拾人牙慧的辦一份清河書院自己的校報,與松山書院對打,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可是,他們書院也沒有賀書淵這樣的奇人,就算他們清河書院,再辦一份校報,又拿什麽去跟人家比!
就在清河書院的人,焦急無措之時,松山書院的第四期校報,已經如期而至,上面果然列舉了江西大旱的實例,将今年不久前發生的江西大旱的情況,詳細的刊登了出來,并提議,讓學子們各抒己見,從不同角度,寫出不同意見的策論,屆時将會選出優秀的文章,刊登在下期校報上。
這份預期中的校報,卻帶來了爆炸性的消息,甚至讓整個淮安府的學子們,都沸騰了!
因為,校報上明确表示,可以參加策論讨論的學子,包括,但不限于松山書院的學子!
這一消息,如冷水濺進了熱油裏,瞬間,便讓整個淮安府的學子們炸開了鍋,就連清河書院的學子們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躍躍欲試,如果不是礙着面子,恐怕都要寫上一篇策論,去參加評比了!
是的,松山書院的校報,從來都不是賀書淵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把松山書院的校報,辦成一個全淮安府,最早,最權威,受所有學子愛戴,被所有名士推崇的學術報紙!
事到如今,松山書院的校報,聲勢已成,除了官府外,再無人能夠扼制其勢,而官府能夠出面阻止松山書院辦理校報嗎?
顯然是不能的,因為這可是淮安府,學政方面的一大政績,官府的人,不僅不會阻止,還要大力宣揚呢!
果然,就在松山書院校報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之時,竟然傳來消息,南直隸的學臺大人,竟然要來松山書院,視察松山書院辦理校報一事!
能被主管科考的學臺大人看重,不管對于哪個書院來說,都是一件莫大的榮耀。
一時間,松山書院聲名大噪,松山書院的大門,都要被前來報名讀書和參選策論的學子們擠爆了,讓松山書院裏,不論是老師,還是學子們,都喜氣洋洋的,驕傲自豪之色,溢于言表。
而提出這一提議,讓松山書院能夠有此殊榮的賀書淵,此時在書院中,就不僅僅只是衆人讨好的對象,更是無形間,獲得了大家的認可和尊重。
上輩子已經是企業高管的賀書淵,什麽風浪沒有見過,自然不會被這些預期中的榮耀,沖昏了頭腦,不僅沒有趁着這個機會,大出風頭,反而慢慢的隐居到了幕後,将那些抛頭露面的事情,交給別人去辦。
因為他心中,十分的清楚,在推崇中庸之道的中國,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過猶不及,與其讓自己站在風口浪尖上,不如稍稍退讓,反正他有核心知識在手,也不怕別人搶了他的功勞,将他踢出局。
果然,他這副淡然從容,毫不居功的模樣,反而讓人們對他越發的尊重和敬佩了,就連把他恨得牙根癢癢的清河書院的山長和教師們,提起他,也不得不稱上一句“真君子”!
就在松山書院興高采烈的準備迎接學臺大人的到來,清河書院抓額撓腮也想不出對策,只能眼睜睜看着松山書院大出風頭之時,又到了休沐之日,剛剛走出書院的賀書淵,卻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