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會根據對秋闱主考官呂尚賢的分析, 給你壓三道時務策論題,你跟我一起,去應天府參加秋闱, 到時候,自己去驗證一下, 我壓得對不對,不就知道, 我有沒有在騙你了嗎!”賀書淵看着霍榮鈞, 一本正經的回到。

“原來是這樣親自驗證啊!”終于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兒的霍榮鈞,點了點頭, 不過,随即又猛地搖了搖頭,瞪着賀書淵道:“不對啊!我就算是不去參加秋闱,回頭也可以親自認證啊!你這明明就是在騙我去考秋闱吧!”

“去參加秋闱,有什麽不好?剛才不是才跟你說過, 這也是一種磨練麽,況且, 如果我真的壓中了時務策論的題目, 你豈不是就有可能高中了麽,到時候, 可就沒人再敢小看你了!”被霍榮鈞識破了心思的賀書淵,也不着惱,反而繼續勸到。

如今,他拿了人家大哥, 這麽大的好處,對人家弟弟的事情,自然也得更加上心,不說別的,哪怕是讓霍榮鈞,提前去體驗一下,恐怖的考場氣氛,也是好的。

霍榮鈞被他說得有點心動,可是天生對考試的排斥,又讓他有些猶豫不決。

“應天府的江南貢院旁,可是古韻淩波十裏歡,風搖畫舫雨含煙的秦淮河呦,你難道不想去逛逛麽?見霍榮鈞還是搖擺不定,下不了決心,賀書淵用一副誘.拐小孩子的口氣,誘惑他到。

霍榮鈞聞言,果然眼睛一亮,那十裏秦淮河,可是才子佳人們,相會的好地方,誰不想去呢!

不過這回霍榮鈞可學聰明了,他對賀書淵挑了挑眉,得意的說到:“這不跟剛才一樣嗎,我就是不參加秋闱,也一樣可以去呀!”

“哦…”賀書淵點了點頭,盯着霍榮鈞的腿,若有所思的接到:“原來,你一直不去,不是不想去,是腿有毛病?”

“你腿才有毛…”霍榮鈞下意識反唇相譏的話,還沒等說完,臉上的神色,便是一滞。

他差點忘了,他倒是能去,可是他不敢啊!要是被他大哥,世子霍榮昊知道,他不在書院裏好好待着,跑去秦淮河上,吃酒尋樂,那下次,可就不知道,會被他爹,送到哪個犄角旮旯的苦寒之地,遭罪去了!

霍榮昊身子,控制不住的顫了顫,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沖賀書淵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考就考!”

反正到時候,大不了,随便對付對付呗!霍榮鈞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倒是挺好,可是随即,就聽見賀書淵懶洋洋的說到:“那你可得好好考了,要是你答得不好,我這個做師傅的,可沒什麽心情,去逛那風情無限的秦淮河了!”

“…”直到此時,已經徹底被賀書淵打敗的霍榮鈞,再不做無畏的掙紮,看着賀書淵,有些恨恨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到自己的書案前,拿起一本書,默默地看了起來。

他不會再傻傻的,接着去說,“你沒心情去,我可以自己去啊!”之類的傻話了,那可惡的賀書淵,既然不想讓他去,就一定會有辦法,不讓他去,自己還是別自找沒趣了。

就老老實實,像賀書淵之前所說的那樣,把這次秋闱,當成是一種磨練,好好準備吧!要是到時候,他壓得時務策論題目不對,自己再好好嘲笑他一番,到時候,就什麽氣,都沒有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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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剛剛還一身怨氣,委屈巴巴地躲到一邊,畫圈圈的霍榮鈞,突然發出一陣莫名其妙的奸笑聲,賀書淵只覺得,有一群烏鴉,排着隊,從自己的頭上飛過…

因為已經決定,要跟賀書淵一起參加秋闱,霍榮鈞也就沉下心來,跟着賀書淵一起,在書院好好學習,沒再偷跑出去玩了,反正距離秋闱,也不過就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罷了。

等到七月上旬的時候,賀書淵派了初一去應天府,定客棧,他們去參加秋闱,要在應天府住上幾天。

可是,讓賀書淵沒有想到的卻是,雖然已經提前了一個來月,去預定客棧了,可是,江南貢院附近的客棧,甚至稍遠些的客棧,都已經全部被預定了出去,現在能預定到的,都是離江南貢院很遠的客棧。

還是沒有經驗,低估了秋闱形勢的賀書淵,不禁有些傻眼,這就意味着,他們要大半夜就起身,準備去考場!

好不容易看到賀書淵吃癟的霍榮鈞,在好好嘲笑了賀書淵一番後,才得意洋洋的告訴他,他們勇毅侯府,在應天府是有別院的,哪裏用得着,去擠什麽客棧!

經過這件事情,賀書淵突然想到,這次不過是有整個南直隸的考生,參加的秋闱,就已經如此,那有全國考生參加的春闱呢!

等到再休沐的時候,賀書淵便去了淘寶閣,見了張德寶,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訴給了他。

跟着賀書淵,着實風光了一把的張德寶,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如今,淘寶閣的一應事務,已經全部步入正軌,并不需要他時時操心,況且,一想到,以後沒準能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張德寶就忍不住躍躍欲試,熱血沸騰。

很快,張德寶便安排好了,淘寶閣的事情,收拾好行裝,帶着幾個夥計和常保,出發去了京城。

等到七月末,賀書淵和霍榮鈞也帶着人,出發去了應天府。

勇毅侯府別院的管家,早就得了自家小少爺,霍榮鈞要來應天府參加秋闱,會和朋友一起,到這裏來住的消息,自然是早早就把別院收拾好,備好了一應事物,等着他們了。

兩人在別院安頓好後,霍榮鈞便鬧着要去秦淮河邊上看看,原本也想要先去江南貢院看看的賀書淵,在與他約定好了只能看看,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後,才跟他一起,坐着馬車,去了江南貢院。

江南貢院跟賀書淵在前世時,看到的樣子,截然不同,更加的雄偉迤逦,有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厚重與磅礴。

此時的江南貢院,已經被身着紅色衙役服的衙役,封鎖了起來,裏面雜役和仆婦穿梭忙碌着,為幾日後,要在這裏進行的秋闱,做着準備,尋常人等不得靠近。

不遠處的夫子廟裏,人聲鼎沸,整個南直隸趕來參加秋闱的學子們,都紛紛到這裏來,給孔聖人上香,希望能夠得到他的保佑和庇護。

離江南貢院和夫子廟,幾步之遙的秦淮河上,雕梁畫棟精美絢麗的畫舫上,不時傳來一陣陣悅耳的絲竹之聲,和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沁着淡淡花香的空氣中,因為混合進了脂粉香氣,而顯得有些甜膩,但卻意外的契合此時的場景,讓人不自覺的,就會沉溺在這,世俗的繁華中,不願醒來。

兩世為人的賀書淵,神色怔怔的站在岸邊,眼前兩個世界,兩種不同的繁華,同時浮現在眼前,漸漸交互重疊在一起,讓他一時間不知道,哪個才是真實的…

“你發什麽呆啊!是不是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了?”站在他身邊的霍榮鈞,見他無緣無故發起呆來,一掌拍在他的肩頭,倒是把有點恍惚的賀書淵,給拍醒了。

“走,走走,別在這發呆了,咱們去畫舫上看看!”霍榮鈞拉着賀書淵,就往還停在秦淮河岸邊的畫舫走去。

“來之前,你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就只是看看,什麽都不做麽!”被他拖着,踉踉跄跄向前走去的賀書淵,有些氣結的低聲喊到。

“我現在說的,不就是去看看麽…”霍榮鈞十分理直氣壯的狡辯着。

結果,還沒等他的話說完,就聽見,兩人前方不遠處,有人驚喜的高聲喊到:“書淵!”

兩人俱是一愣,那人已經快步走了過來,賀書淵這才看清,來人竟然是沈世然!

“世然?你怎麽來這裏了?”賀書淵有些奇怪的問到,沈世然又不考科舉,這個時候,跑到人滿為患的應天府,來做什麽?

原本就是特意來應天府,想着要給賀書淵打氣的沈雲初,這會兒突然偶遇了賀書淵,被他這麽一問,一時間,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目的說出口了,面上一紅,下意識回避了這個問題,出聲反問到:“書淵,你今天來這裏是做什麽?是想要去…”

她原本是想要說,你想要去夫子廟燒香麽,結果,卻被站在一旁,等得不耐煩的霍榮鈞,搶先接口,打斷了她的話,回到:“我們要去坐畫舫,體驗一下秦淮河上的風情,既然你是書淵的朋友,不如跟我們一起去吧,也省得站在這裏說話!”

說完後,竟十分自來熟的上前一步,擡手就要去抓沈雲初的胳膊,吓得她猛地向後退了幾步,躲開了霍榮鈞抓過來的手,臉上因為驚吓和害羞,漲得一片通紅。

賀書淵見她這付受驚害羞的模樣,腦海裏,又不自覺的浮現出,最初見到她時,在馬車裏,故意把茶水灑到她胸前時,她那張害羞泛紅漂亮的小臉,不由得有些不快的往回拽了拽霍榮鈞,低聲斥到:“好好說話,上什麽手,你跟人家很熟嗎?!”

“一個大男人,還怕別人碰?”原本是好心的霍榮鈞,被賀書淵這麽一訓,馬上就不高興了,斜着眼,睨着賀書淵和沈雲初,陰陽怪氣的說到:“這細皮嫩肉的小公子,長得怪漂亮的,被人碰一下就臉紅,莫不是那個?難道你真有斷袖之癖,喜歡上了他?!”

“我…我還有事兒,先走了…”沈雲初沒想到,跟賀書淵一起的公子,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臉上更燒得不像樣子,忙低聲嘟囔了一句,轉身就跑。

“我喜歡他,怎麽了?!”賀書淵看着被霍榮鈞氣跑的沈世然,心中不爽,也同樣斜睨着霍榮鈞,嘴裏說着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你吃醋了?”

“滾,滾滾,小爺可沒這個愛好!”霍榮鈞被他弄得一身雞皮疙瘩,忙避嫌似的,向後躲開了兩步。

互相嫌棄互怼的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剛剛離開的沈世然,在賀書淵說出那句“我喜歡他,怎麽了”的時候,身型猛地劇烈顫抖了一下,他們也不知道,聽完這句話,腦海裏一片空白的沈世然,根本就沒有聽見,賀書淵後邊的那句話!

不僅是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的沈雲初,再沒心思欣賞秦淮河邊的美景,互相嫌棄,怼來怼去的賀書淵和霍榮鈞兩人,也沒了剛才的興致,悻悻的回了別院。

兩天後,三年一次的秋闱,終于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13387601071小可愛扔的地雷,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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