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晨昏（五）
結束劇組混亂的作息以後，溫陵給自己放了一個小長假，期間連門都不出，在家裏打游戲打得昏天黑地，終于回到了原來的水平。
殊不知助理着急得半死，小祖宗開飛行模式玩了個痛快，她打了無數個電話也沒人接，生怕又像上次一樣出點什麽事情，火急火燎地趕過去，溫陵眼下烏青、蓬頭垢面地請她進門，問了句有事嗎。
顧佳急火攻心，美瞳怒瞪：“你是偶像不能有瑕疵，怎麽能不顧形象一點都不收拾……做個助理我好累。”
溫陵呵欠連連，杏眼微濕：“做個愛豆我好累。”
“……替你操心我好累。”
“……長得好看我好累。”
顧佳沒話可說了，自家藝人拍戲辛苦了好一陣子她能理解，在家不好好休息光想着打游戲可怎麽能行。眼見客廳亂糟糟的，卧室倒是幹幹淨淨，不知道多久沒有睡覺，指不定飯也沒有按時吃。
“吃過飯了沒？”
溫陵放下手機去充電，然後一臉無辜地看着她：“不想點外賣，自己又不會做……”
小顧正在打開冰箱的手微一顫抖，菜色豐富品種多樣，愣是一個都沒有少，原封不動地朝她問好，“你不吃飯又不睡覺，待在家裏打算修仙嗎？！”
溫陵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拍戲的時候有人管飯，體重往上漲了不少，正好可以減下來……你看我休假還想着身材管理，是不是很敬業？”
……真是要把人氣死。這麽一說顧佳念起了喻先生的好，拍戲的時候在溫陵身邊照顧着，不僅提高了業務能力還提高了生活水平，電影不知道會不會大賣，但認識影帝這樣的朋友，對溫陵來說已經是血賺了。
“休完假後面可有的忙，組合錄制一首單曲，你自己也要準備新歌；下半年還接不接戲？要的話手上有幾個本子可以看看；重頭戲是九月份的生日會……”
溫陵一邊耳朵進去一邊耳朵出來，眼神放空在看天花板：“……你說我要不要換個住的地方，這裏住得有點厭倦了。”
顧佳拿出幾個菜，然後側眼看他：“如果能一直紅到三十歲，那你的想法随時可以實現。”
溫陵難以置信：“我好歹是個明星，為什麽買套房子都這麽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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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考慮私生飯的話，難度就能減少很多。”
“啊……”溫陵趴在沙發上像個蔫蘿蔔，之前就是深受私生飯困擾才搬家的，被人偷拍、跟蹤甚至安裝攝像頭，稍不小心丢了好幾次東西，他都怕了。
家裏也不是不好，就是離某人太近……回來自己睡的第一個晚上以為多少會發生一些和另一個世界有關的事情，結果做夢夢到了……而且不是什麽純潔的事情。
夢着夢着主角好像又變成了他和喻寧，劇情豔情绮麗，溫陵醒來連覺都不敢睡。出門晨跑也可能遇見，他都不知道怎麽面對那個人，對方待他越好他越沒臉面，像是故意占便宜似的。
何況他總該從戲裏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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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弄完肚子腦子也跟着要罷工，小顧叮囑他晚上也要吃飯，溫陵滿口答應關上門就上樓睡覺。
還能怎麽樣……大不了在夢裏和喻寧說清楚，相信對方這樣的人不會不講理，非要刁難他和他做羞羞的事情。
這一次的确睡得很安穩，甚至有人進到家裏也不知情。溫陵家裏的鑰匙只給了助理，他一向很放心，誰知小顧從溫陵家裏出來立刻把他轉手給了喻寧。
“……您晚上有空嗎？”
喻寧放下手裏的劇本，“有，溫陵怎麽了嗎。”
“溫陵将近兩天沒有好好休息，電話也不接一打游戲就昏了頭……”助理語氣關心又無奈，“怕他晚上又不好好吃飯，您就稍微給看看，現在在睡覺，差不多了監督他吃晚飯。”
喻寧想了想，“我可能也打不通他的電話……”
“我把鑰匙給您送過去……要是沒人管，怕他真能把自己餓死在家裏。”
“你上來吧。”
很快便有人按了門鈴，喻寧打開門接過鑰匙，對方很客氣地向他道謝，“又麻煩一次，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系，”他笑了笑，神情體貼得像個溫柔的兄長，“……溫陵的事情不算事情，你可以盡管向我開口。”
房子裏很安靜，喻寧開了燈上樓，大明星果然睡過飯點毫不自知。他坐在床邊摸了摸溫陵的臉，有些舍不得直接把人叫醒，俯身靠近只是打算偷個吻，誰知床上的人顫了顫眼睫，睜開了惺忪的眼睛。
“你來了啊。”
“……嗯。”對方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裏，喻寧剛剛瞬間想到的無數個解釋竟然一個也沒派上用場。
溫陵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沉悶，“……今天晚上不做那種事情，我也絕對不會答應的。”
“……什麽事情？”
這句話的內容量頗大，他甚至以為是不是溫陵又被調包，所以出現了劇情斷層，但對方很清楚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喻寧……”迷迷糊糊的人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只能接吻、最多接吻，上次那樣太過了不可以……”
上次……怎樣？
溫陵用濕潤而溫軟的唇輕輕摩擦着他的唇，試探性地吮了一下又停了下來，“你一點都不熱情了，我竟然有點失望……夢原來還能不按照心意來做嗎。”
喻寧明白過來了。
他重新貼上去，細致又緩慢的吻讓溫陵有些發顫，一寸一寸地摸着椎骨，舌頭勾纏着融合唾液，還在喉嚨口重重地舔了一下，“那要和上次一樣嗎。”
溫陵似乎真的在認真考慮，他的理智告訴自己不應該繼續演戲，感情上卻很想從溫陵口中哄出幾句心裏話。誰知對方反而把他壓在床上，拍戲最露骨時也不曾如此越界，“又勾引我，你能不能在我夢裏做點正經事……”
正經不了。
谷見成說的沒有錯，他是在耍流氓，先前借着演戲的需要耍流氓，如今趁人之危的手段施行起來也毫不手軟。
他是想了很久的……這樣你情我願地彼此擁抱、親吻甚至是皮肉相貼，每一份親密都讓他沉溺而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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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水氣讓喻寧有些犯迷糊，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一時間竟然有些情動。
感覺來得很突然，但并不讓人意外，他低垂着頭讓水流沖刷而下，濕透的頭發貼着皮膚，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一手撐着牆壁一手往下，呼吸聲粗重得水聲都掩蓋不住，微微晃動的身體還有些快感的餘韻……他覺得自己有些走火入魔。
……溫陵并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
那樣毫無防備地躺在喻寧懷裏，起了反應的東西靠在一起，差點成了別人的晚餐。平穩的呼吸細細灑在胸口，心髒流過一陣溫熱的麻癢，喻寧很想……卻又舍不得。
溫陵的夢裏出現了他，他願意讓這個夢美妙香甜。
他把對方的手機調成震動放在枕頭底下，點完外賣回到自己家裏才給溫陵打電話。
陽臺上的風已經沒有那個時候那麽冷了，喻寧的手機界面亮了又暗，對面的燈光終于亮了起來，“……什麽事。”
“小顧給你點了外賣，晚飯一定要吃。”
“……嗯。”
“不要整天沉迷游戲，身體會受不了。”
“……好。”
“你這樣照顧不好自己，我會生氣，”他的語氣終于似水漾開，明明說着威脅的話卻含着一汪柔情，“……後果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此時的溫陵剛剛從一場和喻寧有關的夢境中醒來，聽到對方的聲音極其心虛。他幻想對方的溫柔，幻想對方的熱情，幻想這一切屬于并且只屬于他一個人。
天哦，這下更對不起影帝了，不僅想被人家喜歡，還想……溫陵看着寬松睡褲也遮掩不了的事實捂着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入戲太深能解釋得了的問題，夢境省略劇本直接進入主題，沒有角色代入這個步驟，一上來他就和喻寧在親，親到後來他壓着人家想上床，實在太累沒有力氣往下想象才中斷了意淫。
“別再替我操心了，”溫陵耳根發燙，用被子蓋住下半身，“欠你那麽多人情，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上。”
“我們之間……”
“如果你只是一味付出，沒有在我身上獲得想要的東西，這樣的關系肯定沒有辦法長久……友誼早晚會翻船。”
“我得到了，你不用擔心，”喻寧的笑聽起來很迷人，溫陵死死地摁住被子，“……人人都喜歡溫陵，我也不例外。”
要命……他的職業生涯第一次處境艱難，下流東西還在丢他的臉，告訴溫陵自己聽到喻寧的聲音有多興奮，還能再堅持一個回合。
“追星切忌真情實感，你離我太近……就是私生飯了。”
若不是喻寧的出現，他的生活還能安然無恙，現在這樣一團糟，他卻怪不了始作俑者一句話。
喻寧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好到有時候他以為對方對他也有那麽點意思，卻又樁樁件件都落在愛情以外的合理範圍之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