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次發情期基本要持續兩三天的時間。可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謝舟堯就已經沒症狀了。
夜裏他醒過一次,是被身體裏又積蓄了一輪的高熱折騰醒的。
看着枕邊抱着自己的另一個人,睡着之前的那些記憶猶如泛濫的洪水,一下子沖進了腦海。
他想起了自己是怎麽不受控制的去渴求李星擇的,更想起了最後的那個念頭。
他驚慌的坐了起來。身上除了剛才出的汗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幹幹淨淨的,顯然是李星擇為他清理過了。那麽裏面呢?
他沒心思去想自己怎麽會突然冒出這麽荒唐的念頭來,他想的都是還在不在,還會不會……
李星擇在他坐起來的時候就睜開眼了。
見他又在喘氣,趕緊打開床頭燈,坐起來問他怎麽樣了。
謝舟堯一聽到李星擇的聲音就開始頭暈,盡管李星擇睡前又噴過一次隐性劑,但他仿佛還是能聞到那陣薄荷水的氣息。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朝李星擇伸過去,在李星擇把他抱進懷裏的時候,他又主動的靠近了李星擇的唇。
可在即将觸碰到的時候,他卻停了下來,緊緊咬住了自己的唇。
“是不是又想要了?”李星擇去撥弄他的嘴唇,讓他不要咬。正想抱着他躺下,就見他把臉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把抑制劑給我。”
“你的發情期已經開始了,現在再吃抑制劑對身體傷害很大的。”李星擇勸道。
“不行!快去拿……”謝舟堯咬牙堅持着,就這麽短短的一點時間,他對李星擇的渴望就膨脹到了快無法控制的程度了。他深知自己的情況,繼續耽誤下去,前面的事又要重演了。
李星擇不能在這種情況下逆他的意,只得道:“可是我沒在你房間裏找到抑制劑。”
“掉在,桌子下面了……”他艱難的說着,喘的像是要溺水了一樣,在李星擇剛離開床邊的時候就坐不住了,倒在了枕頭上,緊緊抓着被子忍耐着。
李星擇趕緊去桌底下看,果然看到了滾到角落裏的瓶子。他把沉重的桌子挪到了一邊,撿起瓶子就遞給謝舟堯,又去倒了杯溫水來。
謝舟堯把抑制劑吃了,李星擇扶着他又躺了下來,等了一會兒後,他的呼吸才漸漸平穩了,身上的汗也沒有出的那麽厲害了。
李星擇一直緊張的看着他,直到他有力氣再睜開眼了才問道:“好些了嗎?”
謝舟堯“嗯”了聲,雖然又被折騰的沒什麽力氣了,但好在那種迫切想要的感覺被壓制住了。
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經夜裏兩點多了。他對李星擇道:“我沒事了,你回自己房間去休息吧。”
李星擇想都不想就否決了:“不行,你這樣我不可能走。”
謝舟堯又想板下臉來,可想起睡前發生的事,他又沒有了底氣。
縱然那不是他們的第一次了,可隔了這麽多年,又有那麽多的怨恨和誤會在,他們怎麽都不該做的。
他知道這件事不能怪李星擇,一切都是他間接導致的。
他明明清楚自己的病,知道時間不準,怎麽就不能再小心一點?明明知道李星擇手裏有備用房卡,為什麽就是狠不下心去挂上那條安全鏈?
他被腦海中的那些質問逼得無顏面對了,只能撐着床坐起來,想要下去。
“你要去哪?”李星擇趕緊拉住他。
謝舟堯抽回自己的手腕,有氣無力道:“洗澡。”
他身上都是汗,睡衣都濕了,這樣下去也不可能睡得着。
李星擇從另一側下來,走到他面前道:“我幫你洗。”
說話間已經彎下腰來,在謝舟堯開口之前就把人抱了起來,走到洗手間去。
謝舟堯想要拒絕的,可是一陷入他的懷裏,手腳就自然而然的沒了力氣。
等李星擇把他放在洗手間的地上時,他還扶了一下牆才站穩。
見他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李星擇怎麽都不放心出去。兩人又僵持了片刻,最後謝舟堯只能同意,讓李星擇用濕毛巾給他擦身體。
李星擇又把他抱回了床上,去洗手間接了一盆熱水出來,擰濕了毛巾就要來脫他的衣服。
他讓李星擇把毛巾放在床頭櫃上,先去陽臺待着。
李星擇無奈道:“舟堯,我們已經這樣了,你再避着我沒有任何的意義。”
言下之意太明顯,謝舟堯心裏清楚,臉上卻還得繃着:“別說了,我現在不想聽這些。”
李星擇有點惱了,卻也不好在這種時候跟他争口舌,只能到陽臺去。遂他的意,順便冷靜冷靜。
等窗簾拉攏後,謝舟堯才松了口氣,伸手去解腰間的系帶。
他只穿着一件睡袍,只要系帶一拉就什麽都遮不住了。看着依舊微微泛紅的皮膚,他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手伸到小腹去摸了摸。
他其實很想問李星擇有沒有幫他清理裏面的,可這樣的問題他問不出口,也害怕知道。
以當時那樣的情況,哪怕只有一點點他都很可能會有了。只要事後不去清洗裏面就沒事,還有,絕對不能吃避孕藥。
他摩挲着那道不平整的傷疤,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好笑。
他到底在期待什麽?
他可能是真的瘋了吧,居然被一個從未有過的,突然跑出來的念頭控制成這樣。要是溫世爵知道了,恐怕不會再給他好臉色看了吧。
盡管理智在不斷譴責着他,可另一種微妙而難以克制的期待卻又牢牢的牽引着他。
如果……
他擡頭去看緊閉的窗簾,一簾之隔站着的曾是他最愛的人,也是他最不想原諒的人。
但如果,那個人真的能還一個孩子給他……
李星擇背靠在護欄上,目光僵直的看着厚重的窗簾。
他不知道謝舟堯醒來以後會怎麽想,可是他知道,謝舟堯在失控的時候叫的是他的名字。
沒有溫世爵,更沒有別人,只有他。
李星擇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轉身趴在了欄杆上,去看遠方遼闊的海平面了。
他還不清楚謝舟堯都經歷了些什麽,還不清楚當年的事情他的家庭又參與了多少。即便他真的很想借着這次機會跟謝舟堯和好,但他也知道,他還不夠資格開這個口。
想到這樣膠着的局面就讓他越發冷靜不下來了。他幹脆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給江嶼藍,問問那家夥有沒有什麽進展。
江嶼藍說請的是專業的人調查,既然是專業的,又怎麽會這麽多天了都沒有消息?
他這邊剛發出去,江嶼藍就拿起手機來看了。
一看到是李星擇發來的,江嶼藍就愁的又放下了手機。
秋見正陪他在庭院裏坐着,見他放下手機沉思着,便問怎麽了。
江嶼藍搖着頭,嘆道:“星擇發消息來問我查的怎麽樣了。”
那份最新的報告前天就送到了,秋見也看過。當時還問他打算怎麽跟李星擇講,他愁的回答不出來。結果拖到了今天還沒想到辦法,人家正主卻先來問進展了。
“其實你瞞着他沒有任何的意義。”秋見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繼續道:“就像我上次說的,如今他和謝舟堯困在同一條船上,每天都有可能發生無法挽回的事。不管是好是壞,你都不該讓他處在一無所知的狀态裏。”
江嶼藍坐直了身體,叉了一勺蛋糕遞到秋見的嘴邊:“你說的這些我懂,可那種事要是真被他知道了,我怕他會受不了。現在又是在船上,他沖動起來我攔都攔不住。”
秋見把蛋糕咽下去了才道:“你不妨這麽去想,只要他明白謝舟堯受過怎樣的苦,這就是他們之間問題的突破點了。”
江嶼藍思考了片刻,又去看手機。在他們說話的時間裏,李星擇又發了四條過來了。
秋見道:“別再猶豫不定了,他也不是那麽不堪一擊的。如果他真的想保護喜歡的人,這一道坎必須靠自己撐過去。”
江嶼藍用掌心搓了把臉,在秋見起身回屋裏後才撥通了李星擇的號碼。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了,那頭傳來了李星擇焦慮的聲音:“查的怎麽樣了?”
江嶼藍道:“是查到了不少,但是你要答應我,無論聽到了什麽都要冷靜,絕對不能沖動誤事。”
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江嶼藍才聽到李星擇驟然沙啞的聲音:“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