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完）

黃濑摸了摸褲兜，雖然一毛錢沒有，卻讓他摸到了一個冰冷的金屬物，拿起來一看，是黑子家的鑰匙。

這次我可沒有扔呢……

雖說戴了帽子和墨鏡，但是黃濑發現他好像還是漸漸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趕緊從路邊站起來。黑子家的路他還是記得，畢竟黑子為了上班方便住的離公司也不遠，幾站地鐵而已，但是黃濑身無分文，走了一個多小時，終于看到了熟悉的建築。可是此刻黃濑卻不敢上去，溜到停車場，發現黑子的車在，那黑子應該在家……但也許他有酒會要參加沒有開車呢？黃濑靠在車邊，又冷又餓身體又疼，長這麽大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一晚上沒睡，或者其實這陣子就沒休息好過，黃濑支持不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奇怪明明那麽多煩心事之前也一直失眠，現在卻很容易就睡着了。

「黃濑君。醒醒。」

黃濑打了個機靈醒了過來，看清了面前是黑子，立刻抓住那人還摸着自己臉的手，紅着眼睛：「小黑子！」

黑子看着喪家犬樣子的黃濑，覺得莫名其妙，況且已經決定不再見面了不是。

「小黑子……我，我不結婚了。」

「哦。黃濑君跟我說這個幹嗎？」

「我……」對于黑子的冷淡黃濑心裏一驚，「我我我跟赤司說我什麽都不要了……」

「所以呢？」看着黑子沒有任何溫度的臉，黃濑覺得從頭冷到腳尖。

「我不是……你不是……你說我可以選你……」聲音越來越小，黃濑發現他甚至都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和勇氣。

「黃濑君，考試不按時交卷你覺得還有可能合格嗎？」黑子靠在車上，看着坐在地上一臉癡呆的黃濑，「黃濑君，你就這麽甩手走人，那個女孩子怎麽辦？」

「她……她說她要出國留學……」黃濑小小聲，在黑子的目光逼視下，不敢不說，「她也說她不想要孩子……我我跟他父母也說清楚了，孩子我養，房子我也可以不要……」

「黃濑涼太，你真是無可救藥。」黑子并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但黃濑涼太這個人，他大抵也是摸清楚了的。「黃濑君，覺得自己很偉大嗎？」

「我……」黃濑咽了口口水，黑子說的沒錯，他自以為自己很威風的樣子，什麽都不要，承擔了所有的後果，但其實這些，是他自己的犯下的錯，種下的果。「也、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啊，就算黑子，黑子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也不告訴我！」

「黃濑君，你什麽都不懂。」黑子很想揉揉疼痛的太陽穴，幾個月過去，就算記憶模糊了，身體卻還是清楚地記得當時的疼痛感，「我為什麽不告訴你，在我看到一個女孩子滿臉期待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時，抱歉我做不到。」

「但我也做不到。」黃濑低着頭，黑子看着他的耳釘反射着頭頂的燈光，「做不到跟不愛的人在一起。」黑子表情稍有動容，言外之意，自己是對方愛的人，可惜黃濑沒有看到。

「黃濑君，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嗎？」不知道是不是明星做久了，這個人從來都是以自我為中心活着，享受着別人的喜愛，自己痛快開心了才好，就連打個耳洞，都因為太疼只打了一個就放棄了。可現在的黃濑，卻是垂頭喪氣坐在地上，一臉一身的傷不說，光這地面的冰涼，雖說不至于冷到刺骨，但也絕不暖和。不過想想黃濑之前跟自己在床上的表現，黑子又收起了心疼，這人不就是有受虐傾向。

「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差勁對不對？！既然我這麽差勁，你幹嗎還跟我交往了這麽長時間？！」黑子還在仔細數着黃濑身上的傷口，沒想到對方卻一副狗急了跳牆的樣子從地上撲了過來，近距離下，黑子沒有漏掉黃濑因為大嚷大叫牽動傷口時微微的蹙眉。

「我很喜歡狗，不管他是癞皮狗還是流浪狗。」黑子的大眼睛直視着黃濑。

「你說我是狗？！」對方的分貝好像又提高了那麽幾度。

「黃濑君好像變聰明點了。」說着黑子好像想起了什麽，把黃濑胳膊挪開，打開前車門，将副駕駛上一個籠子拿了出來，「黃濑君你看，我已經有了你的替代品，它叫小涼。」

「你！！」黃濑再次朝黑子撲過來，黑子趕緊把籠子放下，不料對方卻是奔着籠子去的，黑子眼神起了變化，沒兩下就制服了黃濑。之前說過，黑子從來不對黃濑手下留情，本來就傷痕累累的身體又挨了幾拳，黃濑是真不行了，跪趴在地上幹嘔。

「黃濑君，這個籠子太小，可是放不下你的。」黑子索性拿黃濑當坐凳，他可不能讓他跑了。

「滾！」黃濑面前的地上除了他的口水還有幾滴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但黑子心情似乎不錯，他并沒有因為黃濑這句話而生氣，事實上黃濑說話經常很粗魯，黑子也不曾在意過，反而覺得他很可愛：「黃濑君有189呢……得買個很大的籠子。」

「我不是你的狗！」黃濑并不覺得對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高有什麽，而實際上，黃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早已經刻在了黑子的心上。

「那你是誰的狗？」

「你！」黃濑紅着眼睛，黑子感覺到下面的身子好像氣得都微微發顫，從黃濑背上下來，黑子也不想玩的太過火，只是之前心裏也的确堵了很久，黃濑現在有多氣憤多難過，他黑子哲也就也有不亞于對方的傷心。

「黃濑君，狗才會做了什麽自以為了不起的事而來找主人誇耀自己。」黑子默不作聲地把籠子放回車裏，卻是放到了後座上，「作為一個成年人，知道什麽是自己的責任。」

「我去你媽的！」黃濑已經不想聽黑子的大道理，搖搖晃晃地想站起來，卻一陣頭暈。「你以為我、我離了你就，就活不下去嗎？！」

黑子将黃濑一拽，對方跌跌撞撞地就被把他圈在自己和車中間，「不好意思，我一直這麽覺得。」

「……！」黃濑掙了一下沒成功，現在他動一下就全身疼得不行，而且他穿的太少了，黑子的懷抱反倒讓他覺得溫暖。

「黃濑君，你不适合當一只流浪狗。」黑子摸了摸黃濑的頭，「又嬌氣又愛享樂，既吃不了苦，又承擔不了責任，還耐不住寂寞……」

「你他媽說夠了沒有！既然這麽讨厭我，幹嗎不打死我？就讓我自生自滅不就好了？！」

「我沒有說我讨厭黃濑君。」

「黑子哲也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不是腦子有病，誰會跟黃濑君這種人在一起。」

黃濑被氣的頭暈，想了想剛才黑子說的那些話他也無處反駁，跟黑子這種文化人吵架他向來毫無勝算。

「要走還是要上車？」

「上車？」

「去綠間那裏打幾針。」看着黃濑又一副瘋狗要撲上來的樣子，黑子不再刺激他，「我在車上等你。」

黑子在車上拿了本書，才翻了一頁，旁邊車門就被打開，黑子把書放好，勾過黃濑的脖子吻了起來，黃濑顯然氣兒還沒消，用手背擦了一下口水，不樂意地扭過頭。

黑子遞給他一張紙巾，黃濑渾身都疼，把座位調低了讓身子舒展一下，黑子抓了他還冰涼的手：「可以再睡一會兒。」

「小黑子……你……」黑子聽到黃濑的稱呼換了回來，知道對方已經原諒他了，黑子探過身子趴在黃濑胸前，微笑着。

「黃濑君，我愛你。」

尾聲

去醫院折騰完了終于回家，被頭一次顯得比自己性急的黑子勾住脖子壓在牆上親吻，黃濑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忽地反應了過來。

「小黑子，你的狗呢？你落在車上沒拿上來啊！」

「你不是在這兒嗎。」

「你……！我說那個，那個小涼！」黃濑臉紅了一下，感覺叫自己一樣。

「沒有。本來想去領養一只狗，就買了籠子，沒想到有一只送上門來了。」

「小黑子你……！你又耍我是不是？」黃濑反被動為主動，倆人一瞬間交換了位置，靠在牆上的黑子任由對方舔咬着自己的脖子，反手摸了摸那熟悉地有點刺眼的金發，在黃濑唇邊一厘米的位置說，

「黃濑君，我喜歡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