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爺是開竅了,知道體貼人了

“亂摸什麽。”

蘇黛耳尖兒緋紅,雙手不自覺地背到身後,眼睫顫了顫,梗着脖子滿眼無辜不解,小聲說道。

“沒亂摸,我沒帶皮尺,只能這般為二爺量身量了。”

沈頃唇角微不可見地抿出抹弧度,聲線依然淡淡。

“收起那些小心思,不要胡鬧。”

蘇黛佯裝不懂,歪頭看他。

“怎麽胡鬧了?不量身量,萬一我費心為您做了衣裳,卻不合身,那該怎麽辦?”

沈頃盯着她那張滿臉天真的小臉兒,指尖下意識撚了撚。

這丫頭,在心裏琢磨着占他便宜,還要裝作天真無邪心思單純。

真是恨的人想捏她一把。

他垂下眼,聲線涼涼,不讓她如意。

“那便別做了,爺不差你那一身兒衣裳穿。”

蘇黛暗自磨牙,幽幽白了他一眼。

“二爺真小氣。”

沈頃挑眉睨她,“爺小氣?”

蘇黛輕哼一聲,撇開小下巴,嘀咕埋怨。

“不止小氣,還不解風情。怎麽說,也是人家一番心意,你不諒解就罷了,就算不稀罕,也不用說出來傷人心吧。”

沈頃無聲失笑,“你自己什麽心思,自己不清楚?你還有理了?”

蘇黛好整以暇斜睨他,“我什麽心思?您說來聽聽啊,有裁縫給人做衣裳不量身的嗎?”

沈頃呵笑一聲,歪在臂枕上,懶聲問她。

“你給人做衣裳,都這麽量身?直接上手摸?”

蘇黛背着手理直氣壯,“我不是忘帶皮尺了嗎?”

沈頃不以為然,“那就等明日帶了皮尺,再來量。”

蘇黛抿唇,不服的看着他,委屈的還頂嘴。

“您還說自己不小氣。”

沈頃挑眉,也沒慣着她,只清聲訓道。

“少胡攪蠻纏,不許就是不許。”

蘇黛氣笑,“隔着衣裳呢,摸兩下怎麽了?您能少塊兒肉不成?大丈夫,方才手都挽了的,現在還扭扭捏捏的...”

沈頃聞言嗤笑,撩着眼皮打量她。

“你再動歪心思,現在就讓人給你送回去。”

蘇黛貝齒輕咬下唇,忍了忍,沒忍住,輕白他一眼,抱着臂扭身坐到了矮榻另一側,板着臉不打算再理他。

沈頃看她還有臉鬧脾氣,一時也沒覺得自己哪兒做的不對,幹脆也不理會她。

這姑娘有些時候,言語和舉止上,是有些不矜持。

姑娘家,須得行止有度,謹言慎行。

他都提醒過不止一次,她總還犯。

得給她掰過這些小毛病來。

堂屋內一時靜下來,兩人一人坐在矮榻一端,誰也沒搭理誰。

沈二爺何止是不解風情。

蘇黛心中郁結,她收回之前說沈頃‘沒那麽食古不化’的話。

他這簡直就是個不開竅的悶石頭。

刻板守舊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時間一分一秒的熬過去,冬日裏晝短夜長,天色很快暗下來,屋裏密不透風,光線比外頭還要暗。

沈頃原本閉目養神,此時睜開眼,偏頭看蘇黛。

心說,這姑娘倔起來,是真沉得住氣。

想着天色不早,也不欲跟她再耽擱下去。

正欲開口打破僵局,廊下就傳來樸淞的請示聲,就像是踩着點兒來替他解圍的。

“二爺,屬下進來點燈?”

屋裏都黑漆馬虎了,也沒點兒動靜傳出來,真不知道這兩位主趁黑在磨蹭什麽。

沈頃清冽的聲音很快傳出來。

“點燈吧,擺膳。”

“是。”

樸淞應了聲,掀簾子進門,到堂廳裏的兩盞落地貢紗燈點亮,這才出去喊人送膳來。

樸淞一走,沈頃便再次側頭看向蘇黛。

卻見蘇黛斜靠在榻上小幾邊,一動不動。

他察覺不對,微微傾身歪頭打量。

只見那背對着他的人,紮着頭眼睫輕顫,像是剛要轉醒,眼皮子還沒睜起來,手上已經掩着帕子遮住了嘴邊一個哈欠。

沈頃指尖輕撚,舌尖兒頂腮,無聲失笑了。

這眼瞧着就是寐了一覺啊。

他嘆息搖頭,站起身來往桌邊走去。

“醒醒神兒,過來用膳吧。”

蘇黛思緒回籠,還惦記着先前他不解風情地氣人樣子,于是端着手臂站起身,暗自悄悄白了他一眼,也沒吭聲,就默默跟着坐到了桌邊。

晚膳送進來,還是一桌的素菜,唯一一道葷菜,從燒雞換成了糖醋魚。

蘇黛吃下半條魚,沈頃一箸子也沒動。

等用過晚膳,天已經黑透了。

樸淞帶着人進來收拾,低聲提醒了一句。

“二爺,外頭下雪了。”

沈頃嗯了一聲,用帕子擦了手,擡眼看蘇黛,淡聲吩咐道。

“無妨,備車吧,送她回去。”

樸淞聞言頓了頓,悄悄掀起眼皮看了看蘇黛,低低應是,轉身出去交代劉達劉良。

他原本以為,二爺今晚不回霧城,是要将人留下同寝的。

失算了...

......

車很快備好,樸淞回來傳話的時候,蘇黛已經将披風系好,回身卻見沈頃歪在矮榻上沒動。

她黛眉淺蹙,終于沒憋住氣,繃着小臉兒問他。

“我自己走啊?”

沈頃聞言掀起眼皮,見她玉腮輕鼓,眼含委屈的模樣,頓時明白了她什麽意思。

想着方才已經僵持了許久,再這麽不管她,任着她生氣,多少有些有失君子風度。

于是,他無聲嘆息,長腿杵地站起身來。

“爺送你。”

這一聲清淡的語氣裏,就平添了兩分無奈。

他讓步了,蘇黛臉色自然好看了一些。

見好就收,她舉步上前,趁着沈頃整理襯衣袖管的功夫,主動拎起褂子和大衣,伺候他更衣。

沈頃也沒再露出一絲一毫的生疏,由着她伺候了。

樸淞見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來,不由又愣了愣。

這二爺要将人送走,定是沒那個意思的。

可既然沒那個意思,為何又屈尊降貴,要親自去送?

樸淞愣神兒的功夫,沈頃已經帶着蘇黛下了臺階,往院外走去。

他眨眨眼回神兒,連忙跟下臺階。

這心裏正暗自琢磨着,二爺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不經意地擡眼,就瞧見蘇姑娘披風一掀,素手就搭在了二爺臂彎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消失,親昵的偎在了一起。

樸淞瞪了瞪眼,見二爺沒反應,由着蘇姑娘親近,頓時大氣兒都憋住了,連忙垂下眼不敢再多看。

這指定是喜歡啊。

不然冰清玉潔的沈二爺,哪能随便讓人挽袖管兒呢。

這不明晃晃的昭示着,蘇黛,是沈二爺願意要的女人麽。

哦,那他懂了。

這是怕随便留了人姑娘過夜,對名聲不好,家裏人也會擔心。

嗯,二爺是開竅了,知道體貼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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