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回,木槿低着頭應着
這會兒卻是真切的看清了,亦是明白,為何木槿不肯要他看。
正是:我好想你。
鄧西安醋意翻天,回到卧室卻見木槿正縮成小小的一團,登時心裏便柔軟的一塌糊塗。當下便忍不住勾唇淺笑,爬上床大手一勾将那小女人收進懷中。
他吃醋便是吃醋了,可那總歸是過去的事了。他便是吃醋,亦不該耿耿于懷。木槿都已經放下,他也不會繼續介意。
她是他的,這比什麽都重要。
木槿實在是熟悉了床上多了一個人的睡眠,身子落入一個懷抱中時,當下便無意識的找了個舒服的姿态,安安穩穩的躺好。
卻是鄧西安再也睡不着,凝着木槿的睡顏,忍不住俯身輕吻她的唇角,卻又怎樣吻都不知足一般,細細挑逗着她的每一寸肌膚,撬開她的唇畔,大手在她的腰上一掐,木槿本能的松開貝齒,鄧西安細細地吸吮也不着急。
木槿卻只以為是一場春夢,迷蒙間卻又覺着這場春夢委實真實了些。想要睜開眼卻是怎樣都睜不開,想了想,也就随身上的人去了。鄧西安不知她的百般糾結,只當木槿這便是默認了,當下便扶着她褪去她的睡衣,木槿乍然感覺到寒意,身子一抖。鄧西安卻是愈發深陷的輕吻她的每一寸肌膚,一路下移。
木槿卻是沒有半分好興致,只覺得身上黏糊糊的,甚是讨厭,便一手将身上的頭顱推開。鄧西安一頓,便見木槿別扭的扭着身子,一雙眼睛緊緊地閉着,嘴巴不滿的嘟囔着。
鄧西安忍不住撲哧一笑,木槿聽見笑聲,倏地就醒了。一睜眼就望見鄧西安趴在她身上,而她居然身無寸縷,木槿登時急了,推開他扯過被子蓋在身上便急急道:“你答應過我的。”
鄧西安瞧着她微囧的模樣,笑得愈發恣意。俯下身落在她額上一個輕吻,顧自走到浴室,沖了一個涼水澡,洩了火氣,這才好一些。
鄧西安洗過澡,便不再抱她。木槿翻身的時候,不小心觸到他冰涼的肌膚,心下一軟,心疼道:“鄧西安,對不起!我……”
“什麽都不要說。”鄧西安勾了勾她的鼻子,莞爾道:“我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木槿眼前一片濕潤,嗫嚅着嗓音道:“我知道我這樣實在有些矯情,可是我真的……我害怕。”
“我明白!”鄧西安靠近一些,額頭抵着她的額頭。
他明白木槿對婚姻沒有信心,她的父母的婚姻尚且如此,也不怪她對自己的婚姻沒有信心。他來給予她信心就好。
Advertisement
木槿猶豫了幾秒鐘,仍是哽咽着說:“鄧西安,我們約法三章好不好?”
鄧西安沖她眨眨眼,鄭重道:“你說。”
木槿深吸一口氣,“第一,不許打我。第二……”
鄧西安忽的伸手掩住她的唇,“槿槿,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試婚條約有這個,結婚還有。我想知道為什麽,槿槿!”
“先聽我說完。”木槿打開他的手,“第二,不許婚外情。第三,即使有了婚外情,也不要讓我知道。”如果他騙了她第一次,那麽請騙她一輩子。
“槿槿……”
木槿倏然無謂的笑笑,反正都要結婚了。她也該同他坦白了吧!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木槿微微嘆一口氣,“是我本命年那年,我遇見一個特別霸道的男人……”說着,木槿不由苦笑,“根本不想電視裏看到的那樣,他甩我一個臉色,我還能巴巴的貼上去。他那時倒是真的對我上心,可是太霸道了。我還沒有答應他,他便想要……”
鄧西安的臉色驟然和外面的天氣一樣寒冷,“他……對你用強了?”
“差一點。”木槿垂下眸子,“他要我答應他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要我做他女朋友。”
“你答應了?”
木槿自嘲一笑,“我還能怎麽樣?他将我摁在床上,我如果不答應,只怕就……”
鄧西安倏然将她撈過來,緊緊地抱在懷中。“不會了槿槿,以後都不會了。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我更加不會傷害你。”
木槿說得并不完全清晰,可他又如何不能想象,二十多歲的男人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木槿的力氣根本不能與人相當。她那日即便沒有被那人欺負,只怕也受了不少苦。
木槿伏在鄧西安懷裏,淚水燙傷了他的心。
那一日,她後背的紐扣都被解開了兩顆。每每想起那一日,她便覺得惡心,看見男人也沒幾分興致。幸好……
沒一會兒,懷中的女人又是低低地笑,鄧西安不明所以,木槿便繼續趴在他懷裏,輕笑道:“幸好你長了這麽一張臉,幸好你待人溫柔,幸好你很早之前就與見過我。不然,我非得孤獨終老了不可。”
鄧西安十分受用,可又覺得仿佛哪裏不大對勁。略緩了緩,便勾了木槿的下巴,煞有介事的問道:“如果我沒了這張臉呢?”
木槿忍不住撲哧一笑,倏地又是板起臉,嚴肅道:“鄧西安,我愛你。”
這表白突如其來,鄧西安愣怔許久,方才垂下頭狠狠地吻住木槿的唇。木槿被他吻得幾是斷了氣,鄧西安方才心滿意足的放開她。
他從來都沒指望木槿會愛他,更別提,要她說出這一句話。他知道她喜歡她,就已經足夠了。可是她愛他,他真的很開心,很開心。
木槿見他十分開心,眉眼間的笑意掩都掩不住,燦爛的綻放開來。不由繼續道:“鄧西安,愛一個人應該是就愛這個人,和他長得什麽樣子其實沒多大關系的。雖然……我剛開始願意,的确是看上你這張臉,但是你就是你,即使你以後變醜了,我也是愛你的。”
鄧西安果斷被取悅了,俯下身就吻住木槿的唇,怎樣都不肯放開。末了,又是側過腦袋,輕咬她的耳垂,木槿仿佛細微的電流傳過全身,酥酥麻麻,幾乎不能自持。
鄧西安低啞的嗓音亦是無比誘惑,“槿槿,我好想今晚就要了你。”
木槿臉一紅,仍是忍不住低笑,“我也好想今晚就給了你。”
鄧西安如得了敕令一般,伸手就去拉木槿身上的被子。
“鄧西安!”木槿慌忙伸手阻止他,“明天還要舉行婚禮呢,就是今晚我也願意,也不行了,我可不想明天頂着一雙熊貓眼。”
鄧西安原也沒打算真的今夜就要了她,随即在她身旁躺下,嘟囔道:“你叫我什麽?”
“呃?”木槿一滞,趕忙改了口,“今晚就先叫西安,明天就叫老公,好不好?”她習慣了叫他鄧西安,乍然改口,當真有些不習慣。
然而次日,果然還是頂了一雙熊貓眼。他半夜醒來,鬧了她許久,她有了精神便很難再睡着,好不容易睡了,沒一會兒天又亮了。
婚禮設在一間五星級酒店,多半是未來公公邀來得友人和鄧西安的朋友。她的家裏來得也就是老媽和幾位姨母。她們與她并非冰釋前嫌,只是表弟如今已經放了出來,大概是與他母親提了一提有人在獄中關照他。三姨母想着,多半是木槿出的力,如此也就不再計較太多。她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不吃點苦是難得往正道上走。可她護犢情深,倒是真的傷了木槿。
木槿亦不介意,在化妝間看見她們,也是熱絡的笑着。
婚禮要走的程序并不繁瑣,木槿只需像個木偶一樣走完整個流程就好。倒是那一聲“我願意”她說得真心實意。鄧西安也沒有太多應酬,當然,被幾個哥們灌酒卻是免不了的。
老媽也極是開心,寶貝女兒出嫁,她自然是開心。可是……木槿微微蹙眉,卻只蹙了那麽一下,便又舒展開來。她原就不該抱有希望,老爸今日根本不可能來。也罷,只要他過得好就是了。
姚堯終是沒有趕回來參加她的婚禮,只是在微博下面祝她幸福。然而,木槿無論如何都不曾想到,姚堯不曾回來,回來的卻是另一位。
謝曉曉。
木槿瞪圓了眼睛看着四處走動的謝曉曉,那一團團晃動的肉肉呢?那烏黑烏黑的長頭發呢?還有,那穿衣風格怎麽也不對了?
木槿不可置信的盯着已經跳到她眼前來的謝曉曉,她清脆的嗓音瞬時滑過她的耳膜,“木槿姐。”
作者有話要說:
☆、朝開暮落
木槿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大半年沒見,現如今的謝曉曉,身材纖瘦,再加上她個子本就嬌小,愈發顯得玲珑。因着那一身的肉肉不見了蹤影,原本圓圓的臉蛋也顯出尖尖的下巴來。一雙眼睛,亦是大了許多,看來竟似是一個萌娃娃一般。幸而她現在剪短了頭發,幹淨利落,也削了幾分可愛的氣質,卻又多出一些成熟婉約的味道來。
謝曉曉看她呆呆的模樣,不由戲谑一笑,“木槿姐,你看你的黑眼圈,該不是昨天晚上太勞累了吧!西安哥哥也真是的……”
木槿終于回過神來,臉頰一熱,随即笑道:“你也是的,怎麽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謝曉曉眼眸明顯一黯,“我也是臨時決定的,過幾天還要回去。”微頓,又是眉眼彎彎的笑道:“我可是專門回來參加你的婚禮的哦!”
木槿心裏暖暖的,卻又心疼她,輕輕握了她的手,“我們總要往前看的。”
“嗯嗯!”謝曉曉重重的點頭。
後來,謝曉曉果然呆了不到三天,就又匆匆回去。
想來,謝曉曉要知道姚堯與餘微的始末并不難,鄧西安和公公婆婆多半不會瞞着她。只是,謝曉曉沒來問她,倒有些奇怪。許是,謝曉曉誰都沒問吧,這情勢太過明朗。
唯一不大對勁的是,整個婚禮過程中,木槿總覺得有一雙眼睛一路跟随着她,然她回過頭去看,卻是并沒有任何相熟的人。
婚禮後又是酒席,一直到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加上還不得不聽雙方家長客套的說辭,最後時間拖了又拖,木槿拖着身子同鄧西安回到住處的時候,天色已然有些暗了。
木槿累得渾身每一根骨頭都是酸的,尤其一雙腳穿了一天的高跟鞋,幾乎痛死。一進門,鄧西安就打橫抱起她,輕輕地将她放到沙發上,柔情款款道:“先在這歇會兒,我去給你放熱水。”
木槿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沒一會兒鄧西安就走出來,繼續将她抱進浴室。主卧的浴室并不十分寬敞,這間獨立的浴室便好許多。鄧西安輕手輕腳的将她放下,便開始為她脫衣服。
木槿雖是沒了幾分精神,可腦子還是十分清醒的,當下便推了推他。鄧西安無謂的笑一笑,“你先下去泡着,我給你按摩按摩腳,站了一天一定很是酸痛。”
木槿心下一暖,仍是與他道:“還是洗完再按摩吧!”
鄧西安點點頭,并不堅持。他知道她是害羞了,但她今晚必然是他的,他也不急。
鄧西安在主卧的浴室略沖了沖,時間上比木槿快得多。木槿累極了,弄了一個浴缸的泡泡,沒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鄧西安在卧室等了多半個小時還不見木槿出來,便顧自進了主卧外面的那間浴室。進來時,正巧看見木槿的小腦袋在旁邊歪着,細碎的頭發垂在臉側。
鄧西安凝着安詳睡着的小女人,伸長手臂下水準确的撈到木槿的一雙小腳丫溫柔的按摩。他的力道适中,然而木槿睡得并不緊,沒一會兒便察覺到腳底略有些瘙癢,乍一睜開眼時,便望見鄧西安一雙手臂沒在水中,那畫面……實在讓她無法直視。
“鄧西安,你!”木槿一急,猛地收回腳,臉色羞窘的緊。
鄧西安一笑,面色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我看你睡着了,正好幫你按摩按摩腳。現在還酸嗎?”
“不酸了不酸了!”木槿連連道,一張素淨的小臉泛了誘人的紅暈,愈發可人。
鄧西安站起身,善意的提醒她,“槿槿,你可別洗太久了,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木槿垂下頭,沒有作聲。眼見鄧西安拉開浴室的門就要出去,忙道:“我餓了。”
鄧西安莞爾,“我給你準備吃的。”木槿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不過等下,便該她來喂飽他了。
木槿沒一會兒就走了出來,她實在太餓了。兩人一起吃了點東西,又坐在沙發上看了兩集美劇。木槿看了眼時間,才十點鐘。暗道,這一夜好漫長啊!
鄧西安拖着她的手上床,木槿找不着理由拒絕,只好怏怏的跟在他身後,頗有些待宰小羔羊的意味。
木槿自覺地躺在鄧西安旁邊,腦子突然一抽,乍然擡起身巴巴的看着鄧西安道:“西安,我還從未親過你呢?”
鄧西安想着,不論她說什麽,都要糾正她對他的稱呼。說好了昨日西安今天老公的。
當下,想也不想便回她,“該叫老公了,槿槿!”
木槿臉一熱,埋下頭伏在他的胸口。不料,鄧西安驟然反應過來她的話,當下又是閉上眼,悠悠道:“那你就主動親一次吧!”
木槿頓時恨不得抽她自己一巴掌,這種話她到底是怎麽說出口的?然而,她卻是從未主動親過他,即使鄧西安主動的時候,她也從未回應過。這也怪不得,鄧西安會這麽巴巴的閉上眼等着。
木槿微微擡了身子,瞧見他微勾的唇角,顧自板了臉色道:“不許笑!”
鄧西安登時便乖乖地收起笑意。
“不要動……”鄧西安的嘴唇微微向上嘟起,木槿明知他不會看到她臉紅的模樣,可還是緊張地要死。
“不要聽……”
“……”
“不要呼吸……”
“……”
鄧西安愈發覺得好笑,猛然睜開眼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鄧西安凝着木槿胸前的柔軟,存心逗她,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的胸部道:“你的胸部好像變大了不少。”
木槿幾乎沒辦法正常思考,半晌才蹦出一句話,“你是說,和三年前相比?”
“嗯。”鄧西安應下,還特意伸手丈量了一下尺寸,“的确大了不少。”
“鄧西安!”木槿吼他,又氣又急,可心底卻沒幾分底氣。
鄧西安模樣認真,“真的大了不少。”
木槿無奈的垂下眸子,他倒是做得自在。全不知他的手觸及她的皮膚時,總如一股電流襲過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酥酥軟軟。往日裏,他偶爾也鬧她,她卻是從不曾像今晚這般,渾身都不大對勁。
好在木槿仍舊知道,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随即坦坦蕩蕩的與他分享豐胸的法子。
“女人呢,都是有愛美的天性的。雖然我開智開得晚,可是好歹也還是開了,然後就開始特意的多吃有助于豐胸的東西,例如,豆漿,木瓜,紅棗,反正吃什麽對女人好就吃什麽,也可能是我本身就別人要發育晚一點,所以才……也算是又發育了一回。”
“你比別人發育的晚嗎?”鄧西安繼續發揮好奇先生的特色。
“是啊!”木槿莞爾,輕松很多。“我第一次來例假都是初中畢業的時候了。”
鄧西安嘟囔,“的确有點晚。”他雖然對女人的這些事不是十分了解,但基本知識還是曉得的。女孩子的初潮一般是十三到十五歲,木槿初中畢業的時候大概也是十五歲了,算是有些晚了。
這一夜,鄧西安極盡缱绻溫柔,木槿整個人仿佛都酥到了骨子裏。
然而,這一夜的阮淩浩過得卻不大妥帖。身為伴郎的他十分體貼的替鄧西安喝了不少酒,鄧西安的洞房花燭夜總不能醉酒睡過去。由此,喝醉了吵吵嚷嚷的便成了他。
夏初本就柔弱,沒幾分力氣,他實在是醉了,不曉得身在何處,整個人幾乎都壓在夏初身上。夏初攙着他,幾是步履維艱。
夏初極是艱難地才把阮淩浩給送回家。她向來不大會伺候人,只好給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不想,轉身要走的時候,倏地被人握住手腕,怎麽都掙脫不開。
阮淩浩明明閉着眼,仍是那張妖孽無雙的俊顏,可一張嘴便是孩子氣的嚷嚷,“不許走,不許走。你走了我晚上就睡不着了。”
夏初忍不住撲哧一笑,轉過身坐在床沿,伸手輕撫他微蹙的眉頭。他這個人向來強勢霸道,蠻不講理,竟也會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夏初,我喜歡你!”阮淩浩閉着眼,突然告白。
夏初委實吓了一跳,若非确認他是真的醉了在說醉話,她幾是要跳起來奪門而逃了。
不想,躺在床上的人絲毫沒有自覺,依舊嘟着嘴繼續嚷嚷:“我十幾年前就喜歡你,可惜你那時候太小了,還沒張開呢?我想着等你長開了,就把你給收了。”說着,還顧自嘿嘿的笑起來。
夏初凝着他這番模樣,倒真是像極了一個十幾歲的青蔥少年。阮淩浩口中的十幾年前,卻是她上高中的時候了,那時的她,還是個太平公主,胸部還沒怎麽發育呢,連小籠包都不是。
“可是……”阮淩浩一張嘴嘟得又高了一些,十分不爽道:“誰知道你偏偏看上了西安,唉……我就只好天天跟在他身邊,這樣也就能看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朝開暮落
他這番話說得不甚清晰,夏初卻是明白了,怪不得那時,總有一個痞痞的少年跟在西安身邊,她一直沒怎麽注意過,卻原來是他啊!
十幾年錯過的時光,仿佛與一瞬發生交合。夏初凝着他的容顏,目光複雜道:“既然那麽喜歡,為什麽沒去美國找我呢?”若是阮淩浩當年去找她,他們也許早就在一起了。
當初和鄧西安在一起,實在青澀,不明白愛情,朦胧的好感居多。只是後來回國,鄧西安愈發成長的溫文爾雅,他又是她唯一喜歡過的男人,至此,所有感觸都被放大。
阮淩浩忽然整個人蜷縮起來,雙手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訴苦一般道:“夏初,我這些年真的是太混蛋了,有過不知道多少個女人,我自己都數不清了。我太混蛋了是不是?”
明知道他只是在自言自語,夏初仍是忍不住心疼道:“的确是太混蛋了。”她說不來髒話,這般順着他的口氣說來,倒也順溜。夏初如何不知道,阮淩浩這樣的睡姿分明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示。
這些日子,阮淩浩一直努力地想要進入她的生活,了解她的一切。她卻從不知道,他也會這樣不安,這樣沒有安全感。
“我知道你要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多開心。”阮淩浩裂開嘴嘻嘻的笑着,說着還頗是自豪道:“從那以後我就開始為你守身如玉了。夏初,我好想吃了你。”說着,便抓了她的手緊緊地摟在懷中,生怕她跑掉似的。
夏初凝着他終于睡去的容顏,心底軟的一塌糊塗。忽然就想,和這樣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過一輩子應該也不賴吧!而他這麽可愛,她會愛上他也說不定。
一直到後來,夏初才慢慢知道,他當真是一個值得她愛的男人。
自小,他的父親便十分暴虐,對待母親偶爾寵愛的無法無天,偶爾卻是拳打腳踢。他過夠了那樣的生活,所以才想要自立門戶。
夏初終于明白,他的不羁,他的胡鬧,他的不屑一顧全是僞裝,只是要保護自己。而她,也開始想要給他保護。想讓他不再孤單,不再入夜後蜷縮起來睡覺,不再人前逞強人後自己舔舐傷口。
木槿一早醒來時,身子酸酸軟軟,因他實在體貼,統共不過要了三回,便沒再繼續折騰她,木槿也不曾覺得十分疼痛。
她知曉他的克制,睡得亦是安心,一覺醒來時已是晌午。然而,木槿一睜眼便望見空蕩蕩的房間,她尋遍了客房書房,甚至洗手間都沒發現鄧西安的影子。木槿忽然就有一種,夢醒的感覺。那種心中空落落的孤寂感,使她慢慢地蹲下身,這才注意到鄧西安留在桌上的字條。
合同的事突然出了差錯,他去處理一下,馬上就回來。說好的蜜月,他怎會錯失?只是事情突然趕上,他亦是無可奈何。
木槿怔怔的瞅着鄧西安的字條,心底的恐慌卻是沒有半分消減。那感覺就仿佛是,這大半年來全是她一人的夢境。這時,已是到了他要離去的時辰了。她不知為何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來,可心底濃烈的不安總是揮之不去。
木槿緊握着手機,猶豫着要不要打電話給他,可是想起若他真的只是在忙,這些不過是她的的胡思亂想,便又将手機放下。
正在她不停地糾結的時候,手機嘟嘟的震動起來。木槿吓了一跳,望見上面顯示的是他們兩人的合照,随即緩了一口氣,“老公……”
昨晚她被他鬧得叫了不知多少聲“老公”,這會兒叫起來倒有些自然而然的感覺。
然而,手機另一端卻是長久地沒有人答言。
“老公,老公!你在嗎?”木槿心下一慌,不知腦子裏哪根筋抽了一抽,便摁了錄音鍵。
當年老爸出軌的時候,涉及到夫妻財産的分割,木槿在曉得如果有證據證明老爸是過錯方,老媽将能夠得到更多地財産。那時,老爸已經離家,她別無他法,只是通話的時候會特意錄音。然而,最後老媽願意與他平分,木槿手裏的錄音便始終沒有拿出來,後來也就删掉了。
鄧西安長久地沒有說話,木槿不敢多想,她甚至期盼着,哪怕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能夠響起來也好啊!可是,回應她的只是漫長的靜默。
終于有人開口的時候,木槿的手機在她手中抖了抖,差一點落到地上。
“你是鄧西安的老婆?”
另一端乍然出現一個試探的聲音,然而語氣卻是沒有半分和善。頗有些兇狠的味道。
木槿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是!”
“你是誰?”
“我們綁架了他,拿贖金來。”
木槿整個人一晃,軟軟的跌在沙發上,良久,方才輕飄飄道:“我……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這容易!”另一端的男人不屑地冷哼,沒一會兒就傳來踢打和悶哼的聲音。
鄧西安多半是死咬着牙,不肯發出聲音,然而那輕微的喘息聲落入耳中,木槿心中鈍痛,忙道:“你別打了,別打了!”
“怎麽?願意帶錢過來了?”男人冷哼,“也不多,一個億!我最多給你一天時間。”他說罷,就要挂電話。
“等等!”木槿忽然叫住他,“我拿不出一個億!”
“什麽?”男人冷笑,“那你就等着收屍吧!”
“我給你兩個選擇!”木槿沉下心,盡量冷靜道:“第一,讓我和他離婚……”
“不要!”另一端突然傳來鄧西安的厲吼,木槿渾身一僵,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仍舊咬牙繼續道:“結婚前他簽了一份協議,只要我們兩個離婚,他的所有財産全部歸我。第二……”
木槿深吸一口氣,不想另一端的男人卻是頃刻來了興致,耐着性子聽她繼續道:“第二,讓我替換他出來,我拿不出錢,但是他可以。”
“不可以!”鄧西安厲吼,男人懶得瞧他,随即命人将他的嘴粘住。
男人倏然一笑,緩緩道:“你容我想想。”
十分鐘後,木槿的手機再次響起。
木槿再次摁了錄音鍵,另一端的男人道:“我看他的樣子,倒是真的喜歡你,你怎麽可能沒錢?”
木槿一愣,趕忙道:“這一點你就錯了,我們剛剛結婚,家裏的財政大權我還沒握在手裏呢。你太笨了,應該綁架我威脅他,怎麽綁架了他來威脅我?”
男人倒也不氣,果決道:“好!就如你所說,如果你敢……”
“我不會!”
“那好!”男人幽幽一笑,“二十分鐘後,你到小區門口上一輛尾號02的黑色面包車,他們會帶你來。”
“我怎麽相信你一定會放了他?”
男人呵呵一笑,“你別無選擇。”
挂斷電話的時候,木槿胸口悶得厲害,可是不及多想,便收拾了東西匆匆下樓。二十分鐘後,果然有一輛黑色面包車出現在小區門口。木槿一上車,便被人捆綁起來,眼睛也被蒙上。
他們上下其手搜她的身,木槿出門原本就沒帶手機,他們也就停了手。中間不知轉了多少個彎,木槿被帶下車的時候,已經是約摸一個多小時以後。
木槿緩緩睜開眼,是一座廢棄的工廠。可是四周極是安靜,那些人拉着她徑直往裏走,遇到一個轉角的時候,走了向下的樓梯,木槿這才知道他們是把鄧西安關在了工廠下面的地牢之中。
地牢十分寬敞,木槿遠遠地就望見鄧西安被人綁在一個柱子上,身上挂了好幾處彩。那男人分明不允他們兩人靠近,當下便向她走來,命人松開她身上的繩子。木槿撒開腿就要向鄧西安跑去,不料手臂猛地被人鉗住,她這才擡頭對上那男人的視線。
他一身蠻橫的肌肉,看來身手應該極是了得。且他足足高了她一頭有餘,木槿甩開他的束縛,冷冷道:“你還想怎麽樣?”
男人冷哼一聲,“你來了我就放他走,我也未免太好說話了。”
木槿身後的黑衣人當下便猛地踢了她的小腿,木槿身子一個不穩,乍然跌在地上。身前的男人沖她身後的人擺擺手,示意他們後退。顧自蹲下身,挑起木槿的下巴,細細地凝着,自言自語道:“長得也不怎麽樣嘛!鄧西安的審美什麽時候落後成這個樣子了?”
木槿迎上他的視線,“你要怎麽樣才肯放他走?”這男人不是要錢嗎?還這麽羅裏吧嗦的幹什麽?
男人丢開她的下巴,木槿受不住他的力道,整個上身幾乎都匍匐在地上。
“和我打一架。打贏了我,我就放他走。”男人居高臨下道,這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衆的黑衣人不屑地笑起。
木槿擡起頭,眼眸堅定。“你要我一個女人和你打架,我怎麽可能會贏?”
男人毫不在意道:“那你們兩個就在這做對苦命鴛鴦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朝開暮落
木槿艱難地站起身,佝偻着身子道:“可是我真的打不過你。不如這樣,如果我能夠讓你一只手碰到地面,就算你輸。”
男人不屑地大笑,“好!”
木槿的拳頭仿佛棉花一樣打在男人的胸腹上,他就那般靜靜地瞧着她發力,瞧着她越來越抓狂。時間一久,男人終于覺得這樣不大好玩,便伸了手一拳擊向木槿的小腹。然而,誰都不曾料到,就在那一瞬間,木槿完美的躲過他的襲擊,一記掃堂腿掃向男人的小腿。那一腿,幾乎用了她所有的力氣,男人不曾料到木槿會有此舉,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傾斜,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撐住地面。
男人手掌觸到地面那一刻,木槿整個人都沒了幾分力氣。只顧得軟軟道:“你輸了,放他走。”
男人極是震驚的瞧着她,“你學過?”明明他拿到的資料,只顯示她不過是一個平常的女人。怎麽身手會這麽厲害?
木槿就那般坐在地上,也懶得起來。“小時候學過。”老爸是跆拳道教練,她小時候總是被迫學上那麽幾招。後來全都丢了,一直到差點被人強迫那一次之後,她這才重新開始發奮練習。
男人輕哼一聲,沉聲道:“即便是你贏了我,可是你讓我在手下面前丢了臉,你說該怎麽辦才好?”
“你要怎樣便怎樣!”木槿站起身,堅定道。
男人一揮手,吩咐手下,“把鄧西安送出去,把這個女人關到暗房裏去!”
“是!”
他手下的人應下,便有人将鄧西安拖了出來,這邊又有人将木槿往裏送。木槿與鄧西安幾是擦肩而過,他走過的那一瞬間,木槿清澈的望見他眼裏滿滿的疼惜和懊惱,他的眼睛一片濕潤。然而,即使如此,木槿仍是在兩人錯過那一瞬,眨眨眼,咬着牙與他道:“別太費力,反正,你也不愛我。”
鄧西安瞪圓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直到,那道身影在眼前消失。
拖着鄧西安的人走到那男人身邊的時候停下,那男人拍拍他的肩膀,“難得你娶到這麽好的老婆,可惜了。”
直到手下人将鄧西安送走之後,方才聽見木槿那句話的人便将她的話轉告了那男人。男人神情一僵,暗道,她果然聰穎。明明溫雅無害的小女人,卻可以在關鍵時刻懂得取舍。即便那份舍,是丢掉她自己的性命。
反正,你也不愛我。
這一句話的含義,若說明朗便也明朗。明面上的意思不過是,鄧西安不必為了她大費周折,因為他不愛她,所以不值得。而另一層,卻是賭氣和怨念的成分了。男人更相信是第二種,愛不愛的他懶得分辨,但木槿此時願意前來,只怕也是做好最壞的準備了。她如此說,不過是想要鄧西安能夠念及舊情,在她離開後照顧她的雙親。
木槿被人關在一間漆黑的房間裏,她靠着牆角蹲下身來,從未有過的恐懼緩慢的席卷過每一寸肌膚。
除卻門縫下面有些光線打進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