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江先生?”目睹了這一猝不及防的事情發生的楚廷,回過神來,看向江一執,面帶不愉。
江一執從別墅裏搬了出來,這意味着他和BOSS的包養關系走到了盡頭。楚廷只會覺得高興。
一邊是才華橫溢,卻只能屈服于趙顧兩家的權勢,無奈遠走國外的趙涵;一邊是情商和智商都低到極點,被趙朗耍的團團轉也就算了,偏偏一面拿着BOSS的錢一面對BOSS的死對頭趙朗死心塌地的江一執。
這樣明顯的對此,江一執又怎麽可能被楚廷喜歡。
他離開BOSS最好,眼不見為淨。
只是楚廷沒想到的是,江一執前腳搬出了別墅,後腳果然就和楊建國勾搭到了一起。
誰讓楊建國三天兩頭的往江一執那邊跑,也難免某些好事的人惡意揣測。
得罪了高家和趙家,又沒了顧方許的庇佑,江一執還真以為區區一個楊建國能護得住他?
那楊建國也是個傻的,年紀一大把了喜好什麽不好偏偏好這口。就為了這麽一個人,冒着得罪趙、高兩家的風險,把人劃進了自己的羽翼下。這要不是被江一執迷的摸不着邊兒,能這麽犯蠢?
江一執被京城大學開除,就是趙、高兩家終于動手的前兆。
他倒好,一點也不慌張,反而還有心情逛街?
江一執可不知道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楚廷已經腦補出了這麽多的東西,他半蹲着撿起剛才掉落在地上的手機。
顧方許的注意力從剛才撞到江一執身上嗅到的莫名好聞的中藥味兒轉移到他手中的手機頁面上。
“你沒吃晚飯?”顧方許正沉默着,不知道怎麽就開了口。
正準備起身的江一執一頓,擡頭看顧方許,不明所以。他以為除開那段所謂的包養關系中每天例行的一次見面,兩人其實并不太熟。
顧方許居高臨下的看着江一執,忽然有點恍惚。
這還是個大男孩,清秀的眉目,狹長的眼,白襯衫牛仔褲,嘴角彎起來的弧度恰到好處,溫和而又自若。
他和趙涵是不同的,他沒有趙涵那樣沉重的心思,所以顯得淡然,透着一點莫名的青澀。
江一執等着顧方許繼續,卻沒想到對方直接神游天外,不在狀态。
他正要起身,雙腿還沒站直,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喧嚣聲,隐約聽見有人喊着,抓小偷!
他下意識的回過頭。
那是一個穿着黑色夾克,手裏拿着一個女式挎包的二十五六上下的年輕男人,身後遠遠跟着一群老老少少,距離他們不過兩三米的位置。
就在他沖過去的那一剎那,直接把
還沒站穩跟腳的江一執撞了出去。
遠處傳來一陣歡呼聲,大庭廣衆之下搶奪路人挎包的小偷終于被同心協力的人民群衆制服。
江一執身體僵成了一顆歪脖子樹。顧方許背靠着牆壁,他抵着顧方許,将他整個人圈在懷裏。
心跳聲就這麽交纏在一起,帶着一抹不容忽視的暧昧。
江一執繃緊身體,将腦袋從身下人的脖子上離開,他眼神有些飄忽,只看見剛才一不小心碰到的地方落下了一個紅印。
軟軟的,和自己上嘴唇咬下嘴唇時的觸感完全不一樣,江一執想着。
顧方許撇過頭,他的身體比江一執還要僵硬,帶着一抹難以言喻的惱怒,低沉着聲音說道:“讓開。”
江一執回過神來,“哦,嗯——”
顧方許回過頭,就看見江一執僵硬着身體,抿着唇,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才好的樣子。
突然繃緊的神經就這麽松了下來。
“抱歉……”江一執終于憋出來了一句。活了這麽多年,他頭一次表現的像是一個毛頭小子,雖然兩者之間的确有共同點,而且還不止一個。
顧方許擡眼看了看不遠處打着警笛呼嘯而來的警車,語氣軟了不少,“沒事,只是個意外而已。”
“嗯。”江一執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
“對了,上次還要多謝你把我從禦膳閣帶回來……”顧方許張了張嘴,比起得知自己是被江一執直接抱回去的,這會兒這麽點事情,好像的确也算不上什麽。
江一執擡頭看他,不明所以。
“聽說你上次連晚飯都沒有吃上,不如這次由我做東,”他頓了頓,想了一個比較恰當的詞語,“就當是感謝江先生當初的幫助,你覺得怎麽樣?”
江一執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顧方許一眼,确定他沒有敷衍的意思,“顧先生客氣了。”
“應該的。”顧方許輕聲說道。
正如同楊建國說的那樣的,鲫魚甲魚湯的确鮮美無比,江一執沒有一點愧疚之心的一連喝了三大碗。
等他填飽肚子,對面的顧方許也跟着停下了筷子。
江一執看着顧方許面前清一色的素菜,忍不住的揣測這樣的一個人這麽多年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只是這些話既冒昧又無禮,他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用完晚飯,兩人從包間裏出來,迎面對上兩個神着正裝的年輕男人和一個中年僧侶,看他外貌和裝扮,應該是泰國的佛教徒。
其中一個年輕男人看着江一執兩人,準确的來說是看向他身後的顧方許,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他定了定神,沖着顧方許微微颔首:“顧三少。”
顧方許點了點頭,視線從年輕男子也就是李為身上轉移到他身邊的僧人身上,“不知道這位大師是?”
李為當即側過身體,指着僧人說道:“這位是來自泰國的阿贊明大師,佛法高明,是泰國很有名望的大師。”
另一個年輕男子湊在這位所謂的阿贊明大師耳語了幾句,這大概是個翻譯。
只看見這位阿贊明大師雙手合十,低聲喊了一句佛號,圓滾滾的臉和大肚子,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難以忽視的和藹,看起來像極了活菩薩。
顧方許頓了頓,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我記得你并不信佛。”
李為笑了笑,“只是最近有了點興趣而已。我前段時間不是去泰國談生意嗎?回國的時候正好在飛機上遇見了阿贊明大師,阿贊明大師佛學淵博,一番交談之後就勾起了我對佛學的興趣。這不,阿贊明大師的師弟回國探親途中不幸去世。阿贊明大師在師傅的囑托下匆匆忙忙的趕到京城調查師弟的死亡原因。只是這人生地不熟的,阿贊明大師也沒有個落腳的地方,所以我幹脆就把他請到了我家。”
顧方許點了點頭,看似是接受了李為的解釋,“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打擾了。”
“三少自便。”
江一執的視線從僧人的身上移開,他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楚廷把車子開到門口,兩人正要上車,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呼喊聲,“江少——”
江一執轉過身,只看見嚴金輝帶着一個人三步并兩步往這裏走來。
“嚴先生。”
嚴金輝沒看見已經坐進車子裏的顧方許,他沖着江一執深深一躬,“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江少!”
江一執點了點頭,看向嚴金輝身邊的中年男子,顴骨灰暗,主家財破敗;印堂發黑,大難臨頭之兆。
一旁的嚴金輝連忙介紹道:“江少,這位是藍通科技的田文都田先生,他有些事情想請教江少,不知道江少能否賞臉喝杯茶。”
田文都陪着笑,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江少。
江一執哪能不明白嚴金輝的意思,生意上門,自然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正巧他口袋裏空蕩蕩的呢。只是眼下的确是天色已晚,他語氣平靜的說道:“現在也不早了,有什麽事情,等到明天再說吧。”
嚴金輝面帶驚喜,聽江少的意思八九不離十就是應下了,他本來還擔心他和江一執只是簡單的一面之緣的關系,說不定江少早就忘記了還有他這麽一號人了。要不是田文都是他的未來岳丈,又耐不住女友的懇求,他也不可能硬着頭皮跑過來搭話。
江一執能答應下來已經是意外之喜,他哪裏敢提條件,當即說道:“好,那我們明天再登門拜訪。江少請——”
江一執坐進車子裏,嚴金輝替他合上車門。
車內一片冷清。
楚廷全程不在狀态。
讓他在乎的不是嚴金輝那句江少,而是他們對江一執發自內心的畢恭畢敬的态度。嚴金輝是什麽人,嚴氏當家人。田文都呢?他一手創辦的南通科技相當于華國手機行業的半個領頭羊。這兩個都是富豪榜上排名靠前的人物,他們憑什麽對江一執畢恭畢敬?
江一執是什麽人他還不清楚嗎?可為什麽不過是幾天不見,這個世界就像是突然和他開了個玩笑一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擡眼看後座上靜靜的觀看車外的景象的江一執,心中不知道是怎樣複雜的滋味。
到了紫郡觀庭別墅區的門口,江一執下了車,對顧方許說道:“今天多謝顧先生的款待。”
坐在車子裏的顧方許微微點頭:“算不得什麽。”
車門重新合上,看着車子漸漸消失在黑幕之中。江一執回過頭,背着手往裏走,今天的确是累了,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