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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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文帝的意思,是打算着将荷良嫁給太子的,他向來最尊崇敬孝,雖不去阻撓皇太後的想法,可依然希望是他的兒子坐穩将來的帝位,也想借此事打壓一番皇太後,表明他的立場。
只是,太後又怎會罷休?如今他還只是個太子,就敢算計她李家的嫡女,太過猖狂。
……
荷良與永寧換了身衣服,再返回到馬場時,狩獵的人都已騎馬趕回,四周極為熱鬧,三五成群,不知在說些什麽。
永寧又閑不下來,湊到人多的地方聽話去了,荷良倒是乖了,坐在皇太後身旁,乖順如兔。
“呦,這是玩累了?”皇太後眼眸含笑的瞧着她,适才罰了她,總要給顆糖吃。
她小手拉着皇太後的手,眼眸如辰,“我要乖一點,不惹皇姑奶生氣。”
瞧瞧,接下來有事要說了。
皇太後看向一旁的皇後,二人相視一眼,太後撇了撇嘴,“說說,你想嫁給誰?”
她壓制住自己的性子,溫和道,“皇姑奶,荷良一個女兒家,怎能自己直言呢?”
一副既端莊又嬌羞的模樣。
“想必你也是知道了,我有意将你許配給青生,文帝呢,是有意将你許給太子。”
青生是永郡王目前唯一的兒子。
既然皇太後都說到這裏了,豈不是正合她意,本來她也是要去說上一說的。
“皇姑奶,荷良可要說真話了,我誰都不想嫁。”
皇太後倒是神色沒什麽變化,繼續聽她說。
“青生就沒什麽可說的了,他年紀小我太多,我一直把他當小孩子。”
“至于太子……皇姑奶,您知道的,小時候,我常帶人欺負他,我嫁給了他,他若記仇冷待我,我這女子的後半生不得夫君喜歡,沒有人庇佑,不就完了?”
“而且,太子殿下他心有所屬,裴将軍的女兒與他才是郎情妾意呢。”
……!!!
雖然不知道謝璟雲與裴婷衣到底是怎樣的關系,總之能多編出個理由就多編個。
反正皇姑奶本也不希望她嫁給謝璟雲的。
她也不能直言自己心中所想,無非是怕日後朝争,若是永郡王最終坐上帝位,她嫁給了謝璟雲,豈不是死路一條,可若是謝璟雲大權在握,她嫁給了青生,那她就是謀反親王的家眷,也是死路一條。
總之,這兩個人都不能嫁。
管他以後誰做皇位呢,小命要緊。
如今的局勢看來,李家勢大,朝堂之中多是李家的人,謝璟雲并無任何優勢,可幾年後誰又知道呢。
難不成還能真照顧韻所言,反正文帝身體還好着呢,無論嫁給誰,她都還能再多活幾年……
真是閨中密友!!!
就算誤打誤撞嫁給謝璟雲,幾年後他也如願大權在握,且不說年少的事,就只是她是李家的人,謝璟雲便不會待她好,皇姑奶向來待他冷淡,皇姑母又是害他從小被藏起來,受盡屈辱的人,那些将他養大,一直護着他的人說不準都是皇姑母給害死的,他對李家的人能好到哪裏去?
如今有皇姑奶護着,倒沒什麽,可等她老人家駕鶴西去,皇姑母無子,只有永寧一個女兒,誰還能護她?
還是乖乖找個溫潤如玉俊朗的公子嫁了,還能得個一世安穩。
皇太後微微點頭,像是在認可她說的話,随後她輕聲道,“你不想嫁給太子,我自有辦法,不過嫁不嫁給青生,日後再說。”
有了皇太後這句話,荷良心中安穩了些,皇姑奶說不讓她嫁給謝璟雲,定是可以做到的,至于嫁不嫁給青生,日後再說吧。
她興奮的剝開一顆枇杷遞給皇太後,“皇姑奶,您嘗嘗……”
這時,永寧的聲音從遠處響起,“荷良,你在那裏裝什麽乖巧,快來……”
荷良:“……?”
這麽多人呢,這麽喊話真的好嗎?
皇後輕嘆氣,“這孩子,說話越來越不知禮了。”
荷良又應着那乖巧二字恭敬的行禮後才離去。
此次賞春狩獵拔得頭籌的是殿前侍衛顧秉,在永寧與荷良未趕來前,文帝已對他大加贊賞,并将此次的頭籌禮象牙白玉給了他。
永寧拉着荷良,氣鼓鼓的說着,“皆怪你,換個衣服還要左挑右撿的,錯過父皇對顧秉的嘉賞了吧。”
荷良:你還怨我?剛剛那般喊話我還沒說你呢。
荷良瞧着她面色愠紅,眼珠子轉來轉去搜尋顧秉的身影,便已知一二,“原來你心悅之人是顧秉啊。”
“你小點聲……”
一句話就給試探出來了。
顧秉是殿前侍衛,人生得健碩,又憨厚正直,倒也是個不錯的婚嫁人選。
荷良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而此時的顧秉卻被一圈小姐們圍在那裏,争搶着祝賀呢。
“永寧,你不去?你看看顧秉在那女人堆裏笑的多開心。”
“本公主才不去湊那熱鬧,等我讓他心甘情願把手裏的象牙白玉佩送我,到那時,有得是讓別人羨慕我。”
荷良:言之有理,頗為自信。
荷良卻想起林中遇見的魏遠與那位蒙面的女子,可似乎這裏并沒有他們的身影。
謝璟雲又是為何要拿箭射向那女子呢?
“荷良。”
李如松不知從哪裏走來,在她身後喊着。
“哥哥。”
李如松一個腦崩打在她額頭上,疼的她急忙伸出手去揉,“哥哥你打我幹嘛?”
“聽爹爹說你私自跑去林中了?我打你可是輕的,待賞春結束回家,少不了爹爹的一頓臭罵。”
她纖柔的手拉着李如松的衣襟,“哥哥,你可得站在我這邊。”
話剛說完,不等李如松說什麽,她又問“哥哥,你可有見到鎮遠伯長子魏遠?”
李如松皺眉,“問他做什麽?”
她纖薄的身子湊上前來,踮起腳尖趴在李如松耳邊将林中之事告訴了他。
當然,沒有提及謝璟雲,畢竟她說她什麽都沒看見,也不能給哥哥添麻煩事。
李如松聽到她說,反倒笑了,“你适才不在這裏,魏遠在狩獵時遇到一位姑娘,那姑娘自稱是咱們李家旁支後人,世代行醫,在山中同家人隐居,今日出現在這裏,不過是想着開春林木旺盛,又正值雨季來采藥,适才已拜見過文帝。”
李如松說着,遲疑了下,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想是文帝有将她納入後宮之意。”
“……。”
荷良怔了征,看來此事不簡單,不過也不是該她過問的。
衆人熱鬧了番,便到了用午膳的時間,禦膳房的人将山中狩來的野物做成精致的菜肴,文帝邀衆人一同去沁春園用膳。
山雞竹筍條、香辣兔肉幹、醬燒黑豬蹄……鹌鹑薄荷湯,當然還有她讓如蝶交給禦膳房的羊肚菌,與羊肚菌搭配的正是鹿肉。
跑了整整一上午,着實是餓壞了,一雙清澈的眼睛只盯着那鹿肉羊肚菌了,李如松坐在她身旁,有些可惜的說着,“太子殿下本應該是今日狩獵的獲勝者,為了獵到只鹿耽擱了太多時間。”
“不過,你倒是有口福了。”
李如松惋惜的說着,她漫不經心的聽着,好似渾身血液都集中在了胃上,根本不在大腦停留。
不過今日有件事,倒是被她留意到了。
從早上出門直到現在,有不少夫人小姐瞧她的神色有些不對,就連往日裏素無來往的人也都跟她熱情的說話。
不過只是細想,便明白了。
定是‘落深水’事件被傳開了,加上那日沁春園的拈花,所有人都默認文帝賜下了這門婚事,李國公的女兒這個身份在這些不谙朝政的夫人小姐眼中定然是比不過太子妃的。
只是她們不知道她掉入的是溫泉水……
人言可畏……
不知還會傳出些什麽來。
如今去想誰将她推下去,誰将此事傳出去的也沒什麽意義,反正當時就那麽幾個人,也沒有人願意承認。
倒是謝璟雲,他難道是要借婚事來拉攏李家?畢竟皇姑奶與皇姑母從沒把他放在眼裏過。
還是說,他要用羞辱迫害她來向李家示威報複?
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時,有一個丫鬟驚慌失措的跑來,徑直跑到關山候面前,只是低語幾句,關山候面色黑沉,怒容滿面,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他身旁的雪陽長公主已起身走出沁春園,關山候回過神來,緊随其後。
那氣喘籲籲的丫鬟卻被皇太後給喊着,“這是做什麽?”
太後面露不悅的朝長公主與關山候離去的方向看了眼,正在用膳呢,說走就走,若是一人出去透透氣還好說,怎得前後腳都出去了。
小侍女臉色紅潤,雙眸驚慌,直接跪在了那裏,看那模樣,馬上就要哭出來,卻依然在猶豫着要不要說,皇太後身邊的秋嬷嬷又唬了她一聲,她才結結巴巴的說着,“是,是我家夫人上吊了……”
……
一片驚慌,手中的銀著一雙雙的皆放下,都望着這侍女,太後怔了下,她家夫人?
還是皇後先開口說道,“是長公主的兒媳。”
荷良望了眼适才長公主的位置,确實只有她與關山候二人,嘉芫與李姝昨日在溫泉厮打的厲害,今日兩人都未出門,可這雪陽長公主的兒子關嘉風與他夫人秦氏竟也不在。
太後身旁的秋嬷嬷示意跪在地上的小侍女帶路,她跟去瞧瞧。
衆人也都沒有了胃口,一心都在那關山候府上吊的世子夫人那。
既然如此,就都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