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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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一位身着青衣身材高挑的女子手中端着糕點茶水走來,她身後的女子将門帶上就守在門前。

青衣女子向二人行禮,“見過永寧公主,二小姐。”

荷良:她認得我?

見荷良眼底閃過疑慮,青魚宛然一笑,格外嬌媚,“永寧公主每次來都會提起二小姐,稱二小姐乃是皇城一等一的佳人,無人可比,今日一看,便知您就是了。”

看來永寧是常客啊,不過這青魚姑娘倒是嘴甜的很。

“青魚姑娘過譽了。”她謙虛的回應着。

“這是軟香樓特供的蘇葉餅,二小姐嘗嘗。”

“嗯。”

永寧示意青魚也坐下。

随後湊在荷良耳邊,低聲說道,“你我都已及笄,也算是大人了,可聽青魚給我們講些男女……。”

荷良露出訝異的目光,永寧何時如此膽大了?

見她一臉排斥的模樣,永寧露出鄙夷的目光,小時候不見她畏懼什麽,如今倒是越來越是紙老虎了。

“宜良姐姐都把你教成什麽樣了,腦子裏整日都是女子的三從四德,規矩儀禮了?”

荷良輕哼了聲,她還不滿了,堂堂一個公主将她邀來這種地方,不嫌有失身份,竟還給她說教起來了。

永寧繼續說着“女子雖要大方得體,溫婉端莊,受人敬重,可成婚後也要學會讨夫君歡心啊,就算你我背後有人護着,可女子嫁出去了便是夫家的人,你看,雪陽長公主雖是皇族血脈,那關山候還不一樣納了好幾房妾室,整日府中鬧騰,也是憂心的不行。”

“再說了,待成婚時,司禮局的嬷嬷也是要給講的,那老嬷嬷一臉嚴肅無趣的模樣哪有青魚講的讓人舒心?”

她說的倒是還挺有道理。

那不妨聽聽。

青魚是皇後安排在這裏的人,又豈會不知分寸,二位都是尊貴的人,豈會講那些污穢之語,不過是拿來了隐晦的見春圖給她們瞧,給這些尊貴的人解解悶。

……

已至戌時三刻,青魚給她們端來飯菜,二人用過飯後,便打算着回宮,荷良站在臨近街道的窗邊,外面春風有些寒涼,行人依舊擁擠,道路兩旁的大紅燈籠将整個街道染紅,遠處的如意湖畔泛着粼粼的光,有不少人在湖面游船,如今天氣暖了,自是都要出來散散心的。

突然一輛馬車從樓下經過,微風吹起馬車的窗簾,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不等荷良說什麽,永寧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那不是皇叔嗎,這麽晚了,他帶那麽多人做什麽?”

永寧口中的皇叔正是太後的兒子永郡王。

自從得知太後有意将她許給永郡王府做世子妃後,她便對永郡王府有了興趣,這位永郡王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太後要扶持他坐上帝位,他可有治國之才?

荷良與永寧相視一眼,跟上去瞧瞧。

永郡王的馬車行至隅桑街,在一處府宅前停下,跟在馬車旁的兩列家兵動作迅速的小跑至院中,門口看門的瘸腿老伯直接被推倒在地,聲音憨憨的叫喊着,可沒等院中的人反應過來,幾十位家兵已分列着将院落圍了起來。

夜色清明,圓月高懸,風吹動院中的枝葉,發出沙沙的響聲,荷良和永寧在府院右側院牆一棵繁茂的古榕樹處被如蝶與阿鳶拖着,探出腦袋瞧着。

荷良身子嬌弱,如蝶拖着她毫不費力,倒是永寧近日來貪嘴了些,阿鳶明顯感覺到吃力了。

此時院中,那些家兵把守的把守,進去抓人的抓人,沒一會,府中的夫人、姨娘包括孩子與丫鬟都被帶了出來,跪在那裏。

只是除了一個瘸腿的老伯與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外,剩餘的全是女眷。

永郡王身材有些臃腫,背手而立,一股冷冽之氣四散,淡聲說着,“秦峐已認罪,交出賬本,可饒你們不死。”

永郡王的聲音雖低沉,卻滿含兇意,不容置疑,令人生寒。

荷良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嘴巴。

院中跪着的一位紫衣婦人,看着應是這座院子的女主人,她極力讓自己鎮定,疑惑的說着,“我家老爺從未與我說過什麽賬本,永郡王明查。”

婦人一旁的三個女人個個低垂着腦袋,其中一個身子不停的打着顫,眼看着就要吓暈過去。

永郡王冷笑了聲,“你若是不說,被本王搜出來,你們都得死。”說着,永郡王看了眼跪在紫衣婦人一旁的男童。

紫衣婦人慌了神,拉着男童的手不覺間打顫,發問道,“我家老爺呢?他在哪。”

此時,永郡王府的家兵已經在這座院落開始搜索起來,而永郡王似乎沒有那麽多耐性再聽眼前這個紫衣婦人問這些問題,拔出一旁家兵手中的長劍直接落在了男童短小的脖頸上,那男童瞬時之間哇哇大哭起來。

紫衣婦人吓得瞳孔放大,不住的磕頭,“永郡王饒命,饒命,民婦當真不知道什麽賬本啊。”

她的絕望哭喊,永郡王根本不放在眼裏,那把劍一點點向男童湊近,直到有血跡滲出,紫衣婦人一把拉過男童擋在自己身後,“民婦真的不知道什麽賬本,永郡王饒命,饒命。”

刺一聲---

紫衣婦人的鮮血濺了一地,也濺了那男童一臉,一旁跪着的丫鬟與姨娘們吓得不停扣頭,只有那男童抱起地上的婦人,哭的更大聲,“阿娘,阿娘……”

荷良身子一顫,咽了咽口水,怔了片刻,她輕聲道,“永寧,你說……咱們兩個若是進去,永郡王是會殺了我們滅口還是會看在我們知曉此事的份上放過她們?”

永寧也吓得懵了,這類事雖聽得多了,可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她聲音顫顫的,“我是公主,你是皇親,他不敢吧。”

雖是肯定語,語氣中卻滿是不自信。

遲疑了片刻,荷良見永郡王手中的劍又指向那男童,她一時來勁,讓如蝶将她放下,不等永寧喊她,就已走了幾步,将要轉到隅桑街,永寧急忙跟上。

“皇叔,您怎麽在這?”永寧與荷良并肩走來,兩人皆是一副裝出來的雲淡風輕模樣,永寧不解的望着院中喊道。

永郡王怔了下,緩緩回身,深重的面容瞬時溫和了些許,“永寧,荷良?”

永寧快步走進來,“皇叔,你可要幫我,我和荷良不過在街上閑逛了會,錢袋子就被人給偷了,我心不甘,就追來,結果那小賊轉進這邊就不見了。”

永郡王輕笑了聲,眼角露出褶皺,走上前一步,“偷了就偷了,倒是你們,姑娘家大晚上的跑到這裏來,遇上壞人了怎麽辦,你皇奶奶可是經常在我面前說你,總是偷跑出宮。”

說完,永郡王沖一旁的家兵示意,“将公主與二小姐送回去。”

永寧這時向遠處地上瞧了眼,故意驚呼了聲,急忙雙手捂眼,“皇叔,怎麽有人死在這……”

趁永郡王遲疑,不知如何打發了她們時,荷良走上前一步,四下看了看,那抱着紫衣婦人正哭的滿眼淚花的男童起身向她走來,哭泣着,“姐姐,你救救我阿娘……”

永寧又問道,“皇叔,這家人是犯了什麽罪啊?”

永寧如此發問,永郡王遲疑了下,輕笑了聲,“這家的主人是我府中的管家,行為不端,借勢作惡。”

荷良聽到永寧與永郡王的對話,心中松了口氣,文帝向來仁慈,朝中大臣犯錯只要不是謀反誤國,家眷皆會赦免,如今不過是府中管家行惡,又怎會連累家眷呢。

她與永寧既知曉了此事,這些人的性命是可以保住了。

“皇叔,地上那個女人怎麽死了?”

荷良聽到永寧又問,心中一怔,話語點到為止便好了,再問下去,萬一永郡王惱怒,要殺了她們滅口呢。

“那女人自殺的。”永郡王淡淡的說着。

永寧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突然永郡王府的家兵匆忙從後院趕來,滿頭汗水,手上還有鮮血在流,“回王爺,有蒙面人也來府中找尋東西,正與咱們的人打鬥。”

永郡王眉頭緊蹙,面色黑沉,正要去往後院,又停下步子看向永寧與荷良,“此處不安全,你們兩個快回去。”

“知道了皇叔。”永寧倒是應得爽快,此刻人多眼雜,還有蒙面人,還是保命要緊。

永郡王又看了眼守在這裏的家兵,“看好這些人。”

荷良給男童擦了擦眼淚,一直跪在那裏的一個老婦人走過來拉過男童,沙啞的聲音說着,“驚擾貴人了。”

永寧拉着荷良便向外走,邊走邊輕聲道,“快走,快走……”

二人疾步走出隅桑街,來到熱鬧繁華的順安街後才松了口氣,荷良本是要同永寧一同去宮中的,可此時突然改了主意,要回國公府。

永寧只好做上車轎回宮,她回國公府。

她坐在車轎中整個人心神不寧,眉眼緊蹙,牙齒不停的咬動着下唇,手指擺弄着衣裙。

這永郡王着實不是良善之輩。

……

夜色深邃,月光照亮皇城,街道之上行人漸漸消散,只有幾處繁華的八角樓裏還歌舞升平,嬉笑依舊,她深吐了口氣,放松了下一直緊繃着的身體。

可還沒徹底放松下來,馬車突然聳了出去,她直接摔在鋪着皮毯的木板上,整個人懵懵的,只聽見馬兒一聲嘶吼,便再無任何聲響,她感覺到馬車傾斜,剛掀開錦簾,只見車夫摔倒在地上,已經昏迷,如蝶整個人也趴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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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下章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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