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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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柳钰沖她眨了眨眼,快步離去,後面排隊等着畫像的人還有十來位,李如松看着她嘴角上的胡子還剩一撮沒有被摘掉,輕嘆了氣,“畫師辛苦了,不妨先回去休息,明日再來繼續作畫。”
什麽?明日還來!
“不辛苦,她也可以畫。”
說着,荷良看向顧韻,給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與李如松可以多接觸接觸。
不管了,要做她嫂嫂就做吧,反正她哥哥一表人才,肥水不流外人田。
顧韻欣然應下,略帶羞澀的看了眼李如松,“這位畫師累着了,李大人可能幫我研磨?”
荷良驚措的看了眼顧韻,你倒是挺敢指使,讓他給你研磨?
受不住顧韻壓迫的眼神,荷良只好哎呀一聲,“我這胳膊着實酸痛,怕是無法研磨了,李大人幫幫忙。”
李如松看在自己妹妹費力表演的份上,當真坐下來研磨了。
她坐在一旁悄聲問道,“哥哥,剛才那柳钰如此皮實之人,竟也是今科殿試選出來的仕子?”
李如松輕應了聲,“他是第三名探花郎,寫的一手好字,又頗有才華。”
李如松說完,見她凝神不語,試探的問道,“你不會是看上他了?”
她不假思索的搖頭,“此人雖面相不錯,可太過放蕩不羁,不是我喜歡的。”
李如松并未接她的話,只是說道,“他的家世倒不複雜,是江南做絲綢生意的,頗為富裕,朝中也無任何遠親,若是你想清靜,倒是可以考慮他。”
“……?”荷良後知後覺,怔了下,哥哥竟是覺得他不錯?
“哥哥,你怎知我如何想的?”
雖是發問,但她心底是明白的,哥哥在朝為官,怎會不知皇姑奶與爹爹的想法呢。
李如松低聲道,“你若是不願嫁給青生,最好是盡快物色出心儀之人,怕是過不了幾日,太後就會與文帝相商,将你許配給青生,文帝雖是想将你嫁給太子,可太後的心思昭然若揭,文帝向來敬孝,怕是會直接允了太後。”
“柳钰相貌不俗,極有才華,家中又無走仕途之人,你嫁過去,定不會受委屈的,且他家境富裕,也不會虧待了你,江南又是極美之地,做個當家夫人也不錯。”
荷良聽得懵懵的,怎得才一會哥哥就好像将她的一生給安排好了呢,好似還挺有道理,聽着日子過的也很不錯。
她本就存有僥幸心理,仗着皇姑奶的喜歡,又有阿姐在皇姑奶身邊,想是不會逼她嫁給誰,如今看來,是她想的簡單了。
“黨争之事你知曉的不多,我也不想與你說太多,只想你一生平穩,嫁個待你好的郎君,安然度日。”
她頓了頓心神,想必這也是哥哥一向穩重之人,今日願意陪她行此荒唐之事的主要原因吧。
李如松繼續說着,“你若是覺得他不錯,過會我就可以去找他言說。”
她急忙說道,“哥哥,你讓我緩會……”
關鍵是柳钰的相貌身姿還沒有讓她有一見傾心的感覺。
“哥哥,你給我一日時間,明日再說。”
李如松應了聲,沉默片刻,又不解的問道,“不過,你與太子殿下究竟是怎麽回事?雖然沁春園拈花之事被皇姑奶壓下了,文帝沒有賜婚,可那日在涼亭處為何是他抱着你?”
她輕嘆口氣,雙手托腮,望着不遠處石塊上的一株蘭花柔聲道,“哥哥,你就別提這些糟心事了。”
一旁一直認真作畫的顧韻突然來了句,“若說生的俊朗,謝璟雲倒還真是無人可比。”
荷良輕咳了聲,顧韻急忙改口,“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荷良心中暗暗道,顧韻所言有理。
……
回到攬月院後,一桌子的畫像翻來翻去,除了柳钰還真是沒有瞧的上眼的,看的厭煩了,眉眼皺起,“如蝶,把這些拿去別處,我不想看見。”
正在整理床褥的蘭嬷嬷笑道,“小姐這是又遇着煩心事了?今日宮裏尚衣局的人來說是要給小姐裁幾件春衣,過幾日就到了清明,這皇城中的公子小姐們就要邀着一同踏青了。”
“小姐是太後的侄孫女,往年裏相邀的帖子都摞起來,今年定也是一樣的。”
說到此處,她心裏暗暗道,我馬上就要嫁去江南了,再也不能在皇城自在了,那裏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想想就覺得可憐。
“……?”
這怎的就要嫁去了?
蓮草點了香爐,她午憩了會,醒來後就坐在院中雙手托腮,發着呆,嘴裏不停嘀咕着,眉眼間的憂慮越來越深,後來不住的嘆氣,蓮草給她端來平日裏愛吃的桂花糕,拿起來嘗了口又放下。
若她不是李家嫡出,或許會少掉許多煩惱。
她在那裏坐了一個時辰,倒也不覺得悶,如蝶給她找來了話本子,又在那裏翻看了許久,面容才舒展些。
直到酉時,有侍女送來封書信,說是永寧公主派人送來的。
荷良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話本,不急不緩的打開折了好幾折的紙,上面只有四個字:軟香樓見。
軟香樓?永寧怕不是吃錯藥了,那不是男子去的風月之地嗎?
她擡眸望向那侍女,“可還說什麽了?”
“沒有了,公主只是說,請二小姐務必要去,她有極重要的事要與您說。”
蘭嬷嬷見荷良一臉為難之色,試探的問着,“小姐,發生何事了?”
蘭嬷嬷是李國公派來照顧她的,向來都是話只能與她說三分,荷良雲淡風輕道,“永寧她邀我去順安街首飾鋪呢。”
蘭嬷嬷望了眼已向西沉去的太陽,也憂上眉頭,“可這天很快就要黑了,永寧公主怎這個時候才來相邀呢。”
荷良站起身,故作無奈道,“既然她都在等我了,我去瞧瞧。”
随後又道,“如蝶你随我去。”
蘭嬷嬷欲言又止,還是将話咽了回去,雖說她的話二小姐多少會聽幾句,可不能仗着在國公府的時間長,資歷老,就硬去管人家小姐的事,那樣只會不讨喜。
想來永寧公主相邀也是不會有什麽事的。
偌大個皇城也無人敢欺負李家的人,誰不是看見李家的馬車都得讓開些。
馬車行至軟香樓一旁的孫家首飾鋪,停了下來,正發愁如何才能悄悄進那軟香樓,永寧正站在首飾鋪門前等她,她不解的踩着車凳走下來,被永寧拉進首飾鋪裏,“你怎麽這般墨跡,我都等了你好一會了。”
“你給我的信上怎寫的軟香樓?”荷良故作嚴肅的瞧她。
永寧清了清嗓子,看向一旁的如蝶跟自己的貼身宮女阿鳶,“你們就在這等着。”
說完她拉着荷良就走進首飾鋪的後間,後間裏擺放着的都是些富貴人家才能佩戴起的首飾,個個惹人着眼。
不過接下來永寧的動作更為讓人震驚,她走至一盆豆白花處,雙手輕輕一按,這裏竟還有一扇暗門,不等荷良反應過來,已被永寧拉着走了進去。
這扇暗門是直接通往軟香樓的一間廂房裏,荷良攥緊永寧的手,“你何時這麽高深莫測了?”
“哪有,這軟香樓的青魚姑娘是我母後的人,有次我貪玩,青魚姑娘幫了我,我才知道有這麽一條暗道的。”
荷良四下瞧了瞧,這軟香樓名滿皇城,據說是沒有一位公子來了一次不想來第二次的,就連那些名門貴族,甚至是皇親國戚都隔三差五的來聽青魚姑娘彈琵琶。
這間廂房內布置的極為雅致,桌上擺放着的是水仙,牆上挂的是名家的春宴圖,屋內燃着烏沉木香,着實令人舒适。
知道了有此暗道,日後想來軟香樓玩,倒是多了個新去處。
此時夜色已暗,荷良将窗半開着望着樓下,當真是歌舞升平,青衣袅袅,姑娘們湊在一起,亂了人眼,笑聲潺潺,男人們一個個咧着嘴笑個不停。
永寧坐在桌前,瞧着她一臉欣喜的模樣,撇了撇嘴,“看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我告訴你,這軟香樓裏秘密可多着呢。”
她回過神來,“永寧,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天色暗了,我一會還得趕緊回去,不然被我爹知道了要挨罵的。”
“放心吧,我在宮中見到舅舅時就跟他說過了,要邀你今晚來宮中陪我,他不會管你的。”
荷良心中一喜,眉頭輕輕動了下,“還是你最懂我。”
“就知道你不想悶在府中。”
荷良将窗合上,來到永寧身旁,打量了她一眼,“說吧,到底何事?”
永寧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一副得意的模樣,從袖袋中取出一塊玉佩直接湊在荷良眼前晃,晃得她下意識身子向後撤去,待看清這塊玉佩時,才明白過來“這不是賞春狩獵時文帝賞給顧秉的那塊象牙玉佩嗎?”
“是啊,他送給我的。”
荷良“……?”
沒想到永寧還真讓顧秉将這塊象牙玉佩送給她了,着實厲害!!!
“是他送給你,還是你從人家手裏搶來的?”
荷良本來只是一句調侃,可沒想到永寧遲疑了下,才心中怯怯的說,“當然是他心甘情願送給我的。”
沒錯了,絕對不是正當手段得來的。
“所以,你把我喊來,就是為了炫耀這個。”
永寧點頭,随後又搖頭,“算是因為這個,也不算是,還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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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柳钰:尊重一下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