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做人,就像個人樣
進了屋,聶混在前,白夭在後。
她腳下剛站穩,前頭的聶混突然轉過身來,微微俯首湊近她,鼻翼輕動嗅了嗅。
白夭狐眸裏閃過一瞬的詫異。
随即,她雙手負在身後,不僅沒躲閃,甚至還微微揚起精致的下巴,踮起腳往他面前湊了湊,笑盈盈輕聲問他。
“四爺~,您在聞什麽呢?”
聶混眼睫低垂,視線落在她面上,未發一言。
小狐貍精眼眸含媚,笑顏嬌俏,絲毫沒有羞澀拘謹的意思,倒像是恨不得貼到他懷裏。
甚至還滿含期待的軟聲問他,音腔拐着彎兒,像是情人間的呢喃撒嬌。
“您聞到了嗎?香不香?”
聶混喉間滾了滾,眸光幽亮,嗤笑一聲,擡手捏住她下巴晃了晃。
“嗯,聞到了,滿身的狐媚味兒,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狐貍精,隔着老遠,都能勾人。”
白夭被他捏着下巴,素手拽住他袖口,瑩潤飽滿的朱唇輕輕噘起來,水盈盈的眸子也忽閃着,瞧着委屈到不行。
“人家勾誰了?屋裏只有四爺~,人家可是連這院門兒都沒出呢,四爺幹嘛冤枉人~”
啧啧啧。
聶混被這把能掐出水的小嗓音,聽的半個身子都麻了。
他松開手,神情莫測盯着白夭,語氣冷冰冰。
“當着爺的面兒,饒了你,出門兒敢拿這副媚态引誘野男人,給爺招惹麻煩,瞧着爺怎麽收拾你。”
白夭嗔了他一眼,媚眼如絲,舉着帕子輕輕給他擦手,乖的不得了。
“怎麽會,四爺是我的恩人,四爺要養我好些年,白夭不敢引誘野男人的,絕不會給四爺惹麻煩,您放心吧。”
聶混順了順氣兒,心頭莫名的煩躁漸漸驅散。
眼前卻又浮現她晨起在正屋裏,似是而非賣弄風情的模樣,不由蹙了蹙眉,冷聲補充了一句。
“鄭毅和孟枭是爺的左臂右膀,你日後,也少在他們面前賣弄。”
白夭替他擦手的動作一頓,眼底的媚态頓消,一臉掃興擺了擺手,轉身走了。
“你放心吧,我雖是只狐貍精,但我不玩弄男人的,不過是天性使然,還不讓人逗逗樂子了?”
她不拿着風情說話時,瞧着倒是順眼的多了,好歹沒那麽讓人酥骨煩躁。
聶混的視線落在她巴掌寬的小腰肢上,随着她的走動,貼身的旗袍曲線被她擺出弧度,像極了游動的蛇身。
手臂上的那種酥麻感又來了。
聶混眸光一暗,撇開眼,自顧提了茶壺倒了杯茶,淡着聲兒開口。
“在爺面前随着你逗弄,出門在外,別人面前,最好還是收斂些,不要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個兒是只小狐貍精。”
白夭翻了個白眼,翹腿坐到榻上,斜倚着軟枕,懶洋洋問他。
“你到底來幹嘛的,就是突然想起來,還沒給我立規矩,故意跑來,陰陽怪氣耍橫的嗎?”
聶混飲盡茶水,覺得嗓子眼兒裏的幹灼緩解過來,這才轉身看向白夭,徐徐踱步走到榻前。
“爺問你,何為妖氣?”
白夭眼睫輕掀,目露詫異。
雖然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樣問,不過還是回道。
“妖身上攜着的,每只妖都不同,修為高低,種族不同,都會有異同,若是同種族的妖,唯有親近之人才能分辨出細微的差距。”
“就與你們人類一般,每個人身上的氣息是不同的,因為你們不曾修煉,這種氣化不成實質,故而只是依附在随身之物上的一股味道罷了。”
“神仙和妖魔的,道行高深者,能一眼看出彼此間的氣。”
大概解釋了兩句,白夭頓了頓,螓首微歪,盯着聶混打量了兩眼。
“四爺為何突然問這些?”
聶混鳳眸微眯,不答反問。
“妖氣還能沾染?爺身上有你的妖氣?”
白夭抿嘴輕笑,素指伸出,輕輕戳了下他腰身,狀似嬌羞的小聲細語。
“四爺都抱了我這麽多日,沾染一些我的氣息,不也是常理的嘛?您若是在外頭吃花酒,抱了別的女人,身上不也會沾染脂粉氣的嘛?”
聶混被她這一戳,腰眼兒都軟了。
他頓時氣笑,居高臨下睨着她,聲線清涼。
“不會好好說話?病又犯了?”
這才正經不過半盞茶,果真是天性就喜魅惑人?
白夭沖他吐了吐舌頭,一臉的淘氣。
“方才還說在你面前,随着我逗弄呢,男人,可真善變。”
聶混:“……”
尾指勾了勾眉梢,聶混話題轉移的十分自然。
“你這妖氣,不能遮掩?街上随便一個老道士都能察覺,日後還得有多少人因着這股妖氣,找上門來?”
“老道士?”
白夭驚訝,眼睫眨了眨,一臉興致勃勃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什麽道行的老道士,能察覺我的氣息?他在哪兒呢?我得…”
聶混一把扣住她手腕兒,将人拽回身邊。
“你還興奮上了?老道士來除妖的,你如此興奮,要找上去大戰三百個回合?”
白夭鼓腮,嬌聲反駁。
“說什麽呢?我豈是那麽善戰之人?”
她轉了轉自己的手腕兒,從聶混手中掙脫,無奈嘆道。
“四爺不懂,我呀,與尋常妖物可不同,正道飛升,在九重天待過的天狐,洗精換髓一身仙骨,身上氣息靈淨。”
“修為沒到那個地步的,瞧見我,就算看破真身,也是只受了劫難的狐仙。”
所以,如她這樣的,虎落平陽被犬欺,才更容易被大妖盯上。
聶混鳳眸淡漠,“你這意思,妖氣,不是你的?”
白夭纖臂環抱,上下打量他一眼。
“說實話,您身上除了閃耀的命格,和我的氣息,并沒有其他妖物的氣息。”
“那道士當真如此有本事,若能看出的,也應該是我。”
“若看不出,那不就是胡謅一通,騙您的?”
若是能看出她,卻偏偏說是妖氣。
要麽是個半吊子,要麽就是居心叵測了。
聶四爺心下有數了,他鳳眸微眯,下颚線繃出清冷弧度。
“江湖騙子,哄到爺頭上來了。”
“我去會會他。”
白夭狐眸笑彎,迫不及待就要往外走。
這副模樣,怎麽看怎麽像是要去看熱鬧的。
聶混無語,他到底養了只什麽樣的狐貍精?
“站着。”
“四爺~”
白夭倚在門框上,回頭嘟唇,一臉委屈,狐眸水汪汪的凝視他。
聶混捏了捏眉心,無奈嘆氣。
擡腳走向白夭,掃了眼她旗袍下光溜溜的玉腿。
“外頭冰天雪地,穿成這樣,出去凍斷腿兒?”
白夭翹了翹小腿,嘻嘻一笑,一臉無所謂。
“四爺,狐貍渾身皮毛,不怕冷的呀~”
何況,還曾是只天狐。
聶混淺淺吸了口氣,眉眼一沉。
“那也不成,做人,就像個人樣,等着。”
白夭杵在門口,眼巴巴瞧着他甩簾子離開,不由撇了撇嘴,面對着簾子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