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有千裏眼,順風耳,我能掐會算行不行
啪,啪,啪_____
三聲槍響,在曠野上空回旋。
緊接着,像是打破了什麽封塵已久的寧靜。
不遠處的土丘上,原本隐在其後正在遠程瞄準,準備偷襲的人,莫名其妙被打穿了手背,穿透的子彈還擊中了一側耳廓,鮮血淋漓劇痛驟襲,頓時打着滾兒嘶聲嚎叫起來。
剩下的一個狙擊手和身後的人都驚呆了,只覺得離譜至極!又驚又恐下,也不瞄準了,直接扣動扳機,開始反擊!
'突突突突'地步槍掃射聲,受驚戰馬的嘶鳴聲響徹原野,塵土飛揚場面混亂。
白夭嫌棄的掩住唇鼻,心中哀聲默念,無量天尊,罪過罪過,她也是為了保護恩人才不得已的,應該沒傷人命。
且得多多行善積德,才能抹平這點罪過啊……
洋車'吱___'地一聲,漂亮的回旋甩尾,停在了聶混身後不遠處。
孟枭反手打開後車門,嘶聲大吼。
“四爺!!上車!”
聶混一把扣住白夭腰肢,将盒子炮奪過來扔給鄭毅,将她裹在身前,冒着子彈雨,卷進了車內,一把将門帶上。
與此同時,鄭毅接過盒子炮,就地一滾,扯了匹馬翻身躍上,振臂高呼:
“娘個球!搞偷襲的狗玩意兒!弟兄們!跟我殺!!”
“殺!!”
孟枭腳踩油門,一手把方向盤,一邊回頭看,洋車飛速向後掠去。
坐在後車座的白夭,看着周圍策馬奔騰,與他們反方向而行,勇猛沖殺的大兵們,不由詫異地問孟枭。
“你跑什麽?人家奮勇殺敵,你帶着主帥臨陣脫逃?!”
這是什麽反應?!
慫啥呢?!
孟枭沒工夫回她,直将車停在後方,然後上半身探出車窗,舉着不知從哪掏出來的望遠鏡,遠遠觀望着遠處的戰況。
白夭無語極了,扭頭看聶混。
聶混鳳眸幽亮,似乎還沉浸在什麽令人愉悅的事情裏。
對上她困惑鄙夷的視線,不由悶聲發笑,擡手捏了捏她白嫩的面頰。
“鄭毅能解決,安心等着。”
白夭嫌棄的撇嘴,拍開他的手。
“統共不足百人,我打中了兩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鐵定能解決,你這兩百親衛又豈是吃幹飯的,我就問你,跑什麽?沒有這樣做主帥的!”
遠處的槍聲已經隐隐稀疏下來,孟枭放下望遠鏡,回頭看白夭:
“白姑娘怎麽知道,不足百人?萬一對方人數超過我們,或與我們勢均力敵呢?在聶北軍的地盤兒上,來人鐵定是暗殺四爺的,自然是四爺的安危最重要,難不成讓他親自沖鋒陷陣?”
白夭挑眉看他,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你都說了是暗殺,誰蠢到派千軍萬馬來暗殺?那不還沒等動手,就打草驚蛇了?”
孟枭被噎了一嘴,不甘示弱地回道。
“那還不是被白姑娘給察覺了?隔這麽遠,人若是少,白姑娘如何察覺的!”
白夭飽滿的朱唇微抿,沒好氣的嗆了一句。
“我有千裏眼,順風耳,能掐會算行不行?!”
孟枭:“……”
聶混低沉發笑,擡手将白夭摟進懷裏,捏着她小下巴狠狠親了一口,含笑吩咐孟枭。
“槍聲停了,近前看看。”
孟枭唇瓣蠕動,舉着望遠鏡回頭張望了一下,然後慢吞吞發動車子,往小土丘的方向開去。
車身搖搖晃晃,白夭抱着臂白了他後腦勺一眼,扭頭沖聶混噘嘴。
“他質疑我!我剛剛才替你奪了先機,反撲一波暗殺,他還質疑我?”
聶混眉梢眼角都是笑,舌尖兒頂了頂腮,唇瓣印在她耳鬓,溫聲哄她。
“夭夭舉槍護着爺的樣子英姿飒爽,爺都被你征服了。”
白夭鼓了鼓腮,撇開臉。
聶混再接再厲,“夭夭只發了三槍,竟然打中兩個人,槍法神準堪稱百米穿楊,夭夭真神勇。”
白夭昂了昂下巴,略有些倨傲。
前頭的孟枭默默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心裏忍不住腹诽。
說打中了兩個就打中了兩個?
誰能作證?
四爺哄姑娘,未免也有些睜着眼說瞎話了吧?
然而,一刻鐘後。
清點處理完戰場的鄭毅,重新坐上車,扒在車座子上一臉敬佩看着白夭。
“一共三個狙擊手,多虧白姑娘三槍幹翻倆,不然咱們沖上去還得多傷好些弟兄,我老鄭服了!”
白夭笑的輕描淡寫,一點兒沒嘚瑟。
心裏又默默念了聲:
「無量天尊,罪過罪過。」
鄭毅若是有她這雙眼睛,想瞄不準也難。
這副臨危不亂毫不居功自傲的姿态,令鄭毅再次敬服,忍不住豎了豎大拇指。
開車的孟枭眉梢抖了抖,默默降低存在感。
打臉不要太痛。
白夭順了順一頭如海藻般的長發,聲腔悠悠:
“那查出來了嗎?這些人的身份。”
聶混眉眼間的笑意漸淡,看向鄭毅。
鄭毅臉色正了正,沉聲回道:
“屬下細細看過,這些人身上除了槍,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見實力不敵,便紛紛割頸自刎了,下手幹脆利索,如此訓練有素的死士,少說得有十多個年頭磨砺出來的,不像是聶老三的能耐。”
“四爺,若是外人,沒有內部人接應,他們也不能悄無聲息地就潛入聶北軍領地來暗殺您。”
“何況,方才那是沅省和阜省交界處,屬下猜測,不會是聶老三跟胡家,或者是武家那邊,搭上了線?”
聶混眉峰輕挑,面無表情看向窗外,“太看得起他了,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背着大帥勾結外黨,這點分寸,他還拿捏得清。”
鄭毅濃眉緊蹙,“那…難道是胡家和武家那邊,下了血本,還跋山涉水,只為要您的命?犯不着吧?”
聶混剛毅的下颚緩緩搖了搖。
“犯不着,不過,要攪渾聶北軍內部的這池渾水,下點血本,倒也值了。”
說到這兒頓了頓,他鳳眸裏似有幽光爍爍。
“這說明,胡家和武家的交戰,已經有了結果,其中一方,騰出手來要對聶北軍下手了。”
孟枭聞言若有所思,自後視鏡裏看了聶混一眼,語聲溫沉。
“四爺,沅省與阜省交界處,隔山脈相臨的,是武家的地盤兒,屬下想,是武家的幾率大一些。”
聶混長腿交疊,一只修長的手搭在長腿上,緩緩打着拍子,沉凝片刻,淡淡開口。
“先不管,既然暗殺失敗,對方總歸要看看這波挑撥起不起效,先回四海城,過了這個年再說。”
白夭對他們分析的這些不是很感興趣,她單手托腮,倚在車門上,百無聊賴地看風景。
話題收住,聶混側首看向她,眼眸中溢出抹笑。
“無聊了?再忍忍,就快到四海城了。”
白夭卷翹的眼睫顫了顫,眼尾輕輕睇了他一眼,笑而不語。
聶混擡手搭在她發頂,力道輕柔揉了揉,姿态極盡疼愛。
這短短兩三日的功夫,白夭又是鬥蛇妖,又是不動聲色地洞察暗殺,不止身手敏捷,反應機敏,槍法神準,而且自身實力絕對不薄弱。
孟枭和鄭毅兩個人都看在眼裏,說不敬佩那是假的。
但确切的來說,也更忌憚她了。
畢竟,這樣神秘莫測的姑娘,他們不清楚來歷底細,若真是別人安插的細作,那可太棘手了。
信任不是一朝一夕能鑄就的,白夭并不急,何況,她也不是很在乎。
畢竟,聶混不懷疑她,這就足夠了。
接下的路程,相對前兩三日的驚心動魄來說,稱得上是十分平穩了。
抵達四海城時,是臘月廿八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