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年紀不大,口氣不小,你覺得你哪裏配得上聶混?
“鬧夠了沒有!”
聶大帥總算是出聲兒了。
他左右掃了眼兩個兒子,先是訓斥聶祥。
“你吃飽了撐的沒事做?你四哥剛回來,你巴巴惹他不高興,你母親訓斥你你都當耳旁風了,這是你的規矩?”
聶祥抿着嘴,拳頭攥的死緊,到底沒敢再像方才一樣嚷嚷,小聲反駁道:
“父親,我沒惹四哥,我不過是說幾句實話罷了,這女人她本來就…”
“你還敢說!”
聶混冷冰冰斥了一聲,緊緊握住白夭的手,丹鳳眸微眯盯着他:
“聶老六,你等爺騰出手的,嗯?這幾日就待在聶公館裏,最好別讓我找不到你,不懂規矩,爺親自給你立立。”
聶祥看他來真的似的,頓時繃着嘴不吭氣了,忌憚又不甘心的掃了他一眼。
方夫人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語聲柔婉的插嘴,“四爺,少祥他不過是…”
“你閉嘴。”
聶大帥聲調冷沉,淡淡掃了她一眼,“他目無尊長,華章管教他,那是應當,慈母多敗兒,都是你慣的,才讓他這麽不分場合就口無遮攔,跟誰都敢耍少爺脾氣!”
方夫人被當着這麽多人訓斥了,臉色忽青忽白。
聶祥怎麽就目無尊長了?
他說的哪句話也不是針對聶混的呀!不都是在說那個叫白夭的女人嗎!
就因為他與聶混頂了兩句嘴,大帥就這麽下她們母子倆面子?!
方夫人心裏又氣又難堪,捏着帕子的指尖都捏的發白了。
可面對聶大帥,她只能受着。
于是,她低眉順眼,将情緒都壓在心裏,細聲認錯。
“大帥教訓的是,日後,我會好好管教少祥的。”
聶祥憋屈的臉都青了,狠狠瞪了眼白夭的背影,咬着牙沒再吭聲。
聶大帥沒理方夫人,只沉了口氣,看向聶混,眼尾掃了眼白夭,沉聲開口:
“老六的事,我替你做主了,下去之後随你怎麽管教他,說說你的事吧。”
聶混菲薄的唇角勾了勾,牽着白夭上前兩步,繼續方才未說完的話。
“父親,白夭是我心儀之人,我只想與她長相厮守。”
幾乎是一瞬間,白夭感受到自己被幾道目光鎖定,那目光中的銳氣,恨不能将她刺穿。
她垂下眼睫,避開聶大帥威戾陰沉的逼視。
雖然不是很想做聶混的擋箭牌。
但她好像也并不是很無辜,畢竟聶混的确對她有執念,既然他不想娶什麽顧小姐,那她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聶混的話還在繼續,他笑的漫不經心,态度卻十分和氣,讓人覺着并非是有意給顧家鬧難堪。
“今日當着顧伯父的面,正好将這事兒說清楚了,省的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畢竟,我有了心上人,總不能再因着兩族聯姻,再耽誤顧小姐的終身。”
“父親,顧伯父,您二位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坐在聶大帥左手側沙發上的儒雅男人側了側臉,不置可否地打量了兩人一眼,面含淺笑沒接話。
聶大帥搭在拐杖龍頭上的手緊了緊,食指點了點白夭,沉着臉開口:
“心上人?這姑娘?”
聶混攬住白夭腰肢,眉眼帶笑輕輕颔首。
聶大帥猶如打量貨物般,打量了一眼白夭,唇角繃緊。
“你要與她長相厮守?她憑什麽?”
聶混笑意微斂,語聲淡淡。
“憑她是兒子的心上人。”
“心上人?嗤。”
聶大帥像是聽了什麽笑話,又問聶混。
“你跟老六一樣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說話不用過腦子?!”
無辜躺槍的聶祥:……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以為誰都有資格嫁給你?”
“白夭,哪個白家?西北那個還是西南那個?能跟顧家相提并論嗎?!”
聶混幽黑的眸子波光清冽,薄唇輕掀。
白夭笑了笑,十指交握的手輕輕捏了捏他手指,在他垂眼看過來時,先他一步開口接話,笑語嬌柔态度從容。
“大帥,不是西北也不是西南,我祖上是塗山人士,後來遷入再京城,如今到我這一輩,家中已經沒有人了。”
“我孤身一人,沒有什麽依仗,家世嘛,自然不能跟顧家,跟顧小姐相提并論。”
能在聶大帥動怒之時,還雲淡風輕笑語嫣然跟他說話的人,屈指可數。
白夭如今算一個。
這份勇氣,倒是真令衆人刮目相看。
方才還目露輕蔑的一些人,此刻打量白夭時的視線,也不由正視了起來。
姑娘眉眼昳麗狐眸生媚,是極妖嬈的面相,但她肌膚如玉,欺霜賽雪般,身段兒更是纖柔娉婷,一寸寸如精心捏造出來的,受盡了女娲的偏寵。
她穿一身兒天水碧色素繡雲紋岩松旗袍,襯的是白璧無瑕出塵脫俗,原本是兩極對立的風姿,卻被她融彙于一身,渾然天成毫不違和。
的确是個世間難尋的絕世美人。
一颦一笑間連女人都覺驚豔,更勿論是男人了。
也難怪,從不開情竅的聶混,會為了她不管不顧,疼護的眼珠子一般。
聶大帥幽深的鷹眸微眯,面色肅冷與白夭對視。
“一個孑然一身的孤女,你既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更該清楚,你配不上聶華章。”
聶混本該反駁這句話,可小妖精捏着他的手,再看她氣定神閑地神情,他便靜靜旁觀沒有開口。
白夭螓首略歪,狐眸含笑,似乎是認真想了想聶大帥這句話,然後她輕笑搖頭。
“倒也未必吧?”
這份自信,是值得贊賞的。
但落在許多人眼裏,更像是沒有自知之明。
聶大帥仿佛也沒想到她會反駁,一時眼底還浮現幾分興味,好整以暇的再次細細打量了她一眼。
“倒也未必?呵,你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你覺着你哪裏配的上華章?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白夭嬌豔欲滴的丹唇淺翹,松開與聶混相牽的手,素手交握站的中規中矩,模樣溫順乖巧極了。
“年紀大小,與能力和閱歷無關。大帥這話問的不對,我配不配得上四爺,得看大帥對四爺的妻子,是何種高低定義的。”
聶大帥濃眉輕挑,似乎是思量了一瞬,然後擡手指向左手邊,“這位顧家嫡女,顧珮妤小姐,正是我為華章精挑細選的正妻人選。”
白夭視線順着他的手看過去,左側的單人沙發上坐着的儒雅中年,無疑就是顧老爺了。
他的身後,站了一男一女。
男子穿一身深灰西裝,瞧着溫文儒雅,滿身書卷氣。
少女穿一身舊時的藕荷色裙褂,氣質端秀娴靜,面貌也稱得上明豔動人。
四目相對,顧珮妤神情恬靜,淡淡撇開了眼,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瞧着清高極了。
白夭收回視線,垂目一笑,嬌柔輕問。
“大帥是想讓我,與這位顧珮妤小姐,比一比優劣嗎?”
聶大帥不置可否,沒接話。
身後不遠處的聶祥倒是嗤笑一聲,冷嘲諷她。
“你有可比性嗎?還上綱上線的,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懂不懂?”
白夭黛眉輕挑,纖細的手臂環胸而抱,下巴微揚,輕言慢語笑了一句:
“見笑了,我還真比的起。”
聶祥一臉難以置信,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拿自己當回事兒的人?
姑娘家家的,不要臉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