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說話有股南方口音

該是女孩子和朋友撒嬌時才會帶有的口音,此時從一個一米八高個的男生嘴裏說出,就顯得極為怪異。

尹洱不常和人撒嬌,但因為本身嗓音的緣故,有的時候明明很平和,情緒也很正常,卻總有人說她是在故意發嗲。

高中時好些惡趣味的男生還總是學她說話,以至于讓她現在對于男生有這樣舉動,下意識地心裏會感覺不适,也就不會和他們過多的接觸。

但尋攸駱是個例外。

雖然高中時的那些男生也都是和他一樣,沒有什麽壞心腸,只不過是調侃而已,可是人和人之間畢竟還是有區別的。

她不會覺得他們學自己說話時可愛。

但會覺得尋攸駱即便是這樣俏皮的語調,也一樣的酥到她心裏去了。

她樂于看到他向自己表現出他不同以往的一面 ,讓她知道,她喜歡那個人的時候,就像是在滿心歡喜地拆封一件漂亮的禮物,一層一層的......在未看到內裏之前,能感知到的只有愈發悸動的心跳。

“原來嘴裏沒吃糖也能說出這麽甜的話。”尹洱笑了笑,從他手裏将小鐵鍬接了過來,“當然你不是笑話我最好。”

尋攸駱聞言眼睛瞪了老大,怕是也沒料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得到一個“甜”的評價,“這麽誇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生不好吧。”

他是有些南方口音的,在第一次聽他說話的時候尹洱就感覺了出來。

“那我誇你什麽,誇你學得好?”

“那倒不必了。”尋攸駱又開始死不承認,“我又不是學你的,都說了是真心的。”

他拿着根從地下撿的小木棍,在戳腳底下的土堆,一下一下的,将那塊戳出了一個窄窄的小坑。

瞧出來他不大高興,尹洱想着轉移話題,“你家裏面有南方人?”

尋攸駱點了點頭,支着腦袋思索了一會兒,“我媽江蘇那邊的,早些年來這邊上學,之後結了婚就一直在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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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媽帶着我去姥姥家養了兩年,這口音跟了那邊,就一直沒怎麽糾正回來。”

他将棍子扔在一邊,“長這麽大很少有人能聽出來我的南方口音,就連我媽都說我們一家子除了她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他笑着扭了過來,饒有興趣的盯着尹洱瞧了片刻,“你倒是挺厲害,這都能聽得出來。”

“我家裏也有人是南方的,平常聽多了也就能分辨出來了。”她盡力說得平常,讓別人發現不了她是在說謊。

雖說這謊話是半真半假。

家裏有南方人是真的,聽多了也是真的,只不過聽多了的不是家裏人的口音,而是那在聊天中偶然截取下來的一小段語音消息。

近乎變态般的行為,她怎麽有臉面讓別人知道。

場地已經收拾的差不多,有積極的人來向尹洱詢問帳篷的情況。

在交談中時間又過去了一陣,尹洱也想着要早點将這邊分配的任務忙完,便趕忙将七零八散的人群召集過來,讓會搭帳篷的人帶着其他人快點采取行動,争取在女生回來之前将帳篷全部搭好,好讓忙碌的人們能在飽餐之後有一個午休的機會。

太陽爬升,四周溫度越來越熱。

尹洱在旁邊觀察了一陣,被幾個男生推搡着要她去坐着歇會,這些體力活兒他們來就行。

這處沒有她可以幫忙的地方,她又去到下一處,下一處又是以同樣的說辭将她摘了出來。

別人都在忙,尹洱也不想閑着。

見大家都有條不序地行動起來以後,就尋着一個袋子,打算去周圍叢林裏拾些幹木棍當柴,一會生竈火的時候用。

知道自己容易迷路,她沒敢走得太遠。

兜着袋子轉了片刻,在一處近溪的低矮平石塊處,發現了剛才一直沒找到的賈清漓。

大二的時候換了新校區,尹洱和賈清漓相處的時間不算太久,半年稍多一點。

這短暫的時間讓她們相較于平時見面只打個招呼後就啥也不說的同班同學,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又有點熟悉的關系。

她總覺得賈清漓不太合群,不喜歡人群密集的環境,也不樂于和太多的人交涉。

這一點和尹洱很像,可是她的“獨立”又和尹洱的“社恐”有着本質的區別。

賈清漓喜歡參加一些團體類的項目,學校裏大大小小的社團,只要是她感興趣的又能進的,她基本上都入了個遍。

最開始尹洱還以為她也和自己一樣,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逼迫自己去适應集體生活,鍛煉和人的交往能力。

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尹洱才慢慢發現。賈清漓擁有一個自己才會适應的宇宙,外人處于不同的頻道,和她共振不到一起,所以才會讓人産生一種錯覺,這個人是孤獨的。

溪水潺潺,青石岸旁,她撚了一根長根的蘆葦,将毛躁的一尾滑進水流中,悠悠穿行,感受着指腹上傳來的溪流沖擊根莖的輕微壓力。

懸在胸前的攝像機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亮,她渾然不覺,平淡的臉上也沒帶着笑,卻讓人平白看出一份惬意,不忍上前去随意叨擾。

手中的木柴恰不逢時,大意從臂彎間掉落。

賈清漓聽見動靜後扭過頭來,本跟着蘆葦嬉游的魚兒受驚,一甩尾,倉皇逃了好遠。

“你怎麽到這兒來了。”賈清漓幹脆将蘆葦全數扔下,瞧着它随着溪流游走了才站起身來。

“到這邊揀點柴。”尹洱慌忙從地上撿起這不懂事的木樁子,讪讪一笑,注意到她後邊的褲腿處濕了一大片,朝她指了指提醒。

“剛不小心滑了一跤,不打緊。”她又問,“都收拾好了?”

“沒呢,都還在忙,我幫不上什麽忙,就打算先出來拾點木棍子回去。”

賈清漓點了點頭,也沒心思和尹洱多說。

從近溪的石塊上跳下來,舉了舉握在手心的相機:“那你先去,我過去拍幾張照片,順帶着找機會換身衣服。”

說罷就邁步朝着營地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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