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通電話
騷包的跑車呼嘯而來，絕塵而去。徐望之見人走遠了，這才回到王一霸身邊。
“老大，要幫你換個位置嗎？”
因為之前笑妄生抽過煙的關系，這裏就算排風系統再好，也還是會留下一些煙味。而王一霸卻是一個最讨厭抽煙的男人。商業場合少不了煙酒，他每回一從會場抽身，就會馬上洗澡換衣服。別人不知道，跟了王一霸多年的徐望之還是知道的。
他也算是王一霸的心腹，不然王一霸不會将夢幻森林交給他打理。
“不用了。我也快回去了。”
徐望之哦了一聲，有些擔心：“笑總做什麽了嗎？”
“他？”王一霸笑了兩聲，“他需要做什麽。他不做什麽就夠讓我煩的。”
底下的人當真故意和林南飛勾結？也不見得。但笑妄生話扔在那裏，作為聽話的人，總得多想一下。疑心病重的人就上了道。敵人還沒打進來，自己內部先鬥了個一團亂。鹬蚌相争，笑妄生這只漁翁可伸長了脖子。釜底抽薪，坐享其成，向來是他的拿手好戲。
不過王一霸還是又打了個電話：“安娜。再查一下這個企劃是誰提的。”
凡事保險起見，謹慎為上。就算知道笑妄生故意的，這個套，王一霸還是得接。不過他無所謂，如果連這點心理素質也沒有，他也不必混商場了。
挂了電話後，王一霸捏了捏額角。
他有些累。
鼎盛的生意包羅萬象，什麽産業都有。但它最初還是靠做資産起家。因此投資這一塊在鼎盛的業務中，仍然占了很大的比重。之前的一項地産投資，從項目初起，到談判，再到現場考查，費了王一霸很大的精力。滿打滿算，他已經有二十多天沒好好休息過了。
身體累不算，還要碰上老對頭添堵。
而笑妄生這個人，不得不讓他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應對。
城區高速上，絕塵而去的跑車開得，賊慢。
Advertisement
笑總這個人，面子是很要的，跑車嘛，不絕塵而去，怎麽體現它的價值呢。
但是呢，面子雖重要，不如小命重要。
笑妄生他，惜命。
自從兩年前在高速上出過車禍，笑妄生基本就與飙車絕緣。平時坐司機開的車時，他也會很謹慎，很懂事。這個時候，就是他最乖巧的時候。基本上說啥是啥，讓往東坐就絕不會往西坐。當然這個弱點，除了他的專職司機，是沒人知道的。
通常也就陸明遠當他的司機了。
今天陸經理不在，笑妄生自己開車，橫豎上了高速沒人認識。他大大方方将車慢吞吞開回了家。笑妄生在雲城內有一套公寓，就在鼎盛附近。他買這套公寓時，為的就是離敵方近一些，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陸明遠知道時，十分無語：“你怎麽不幹脆打進敵人老巢。深入敵軍後方。”
笑妄生一拍大腿，頗有些意氣難平：“我倒是想，沒機會啊。”
陸明遠：“……”你還真想過。
笑妄生今天不住公寓，他回郊區的笑宅。笑宅這個名字——
王老板的家叫王宅，張先生的家叫張宅。雖然笑妄生不想承認，可他确實就姓笑，改名字可以，改姓，他祖上十八代估計都得跳出來打他。
“笑宅怎麽了。笑口常開嘛。”
笑總這樣嘀咕着安慰自己。
宅子的管家見那兩束奧特曼似的光線掃來，知道是主人回來了。車進之前，就遙控了大門。等那輛騷包的跑車慢吞吞進了院子，大門又無聲地關上了。
笑妄生一邊走一邊脫衣服。
等到了大廳時，已經只剩下一件白襯衫。
喬治面不改色地接過自家先生的外套西裝包括皮帶，在笑妄生把自己摔進沙發後，恭敬地問道：“先生今天想吃什麽？”
笑妄生懶懶地窩在沙發裏，拿出遙控器打開電視。
“不用。我吃過了。你去休息吧。”
雖然先生這樣說了，喬治還是得做好管家該做的事。
“那我給先生端杯橙汁來？”
“嗯。”
屏幕中露屁屁的馬鈴薯小鬼露出标志性的側臉笑，笑妄生跟着傻笑了幾聲，忽然意識到什麽，一臉嚴肅地喊住了喬治。
“喬叔，我很喜歡喝橙汁？”
喬治叫喬治，但不是外國人。他只是姓喬。喬叔在進笑宅當管家前，是一個找不着工作又身無分文的普通人。他沒有妻子兒女的惦記，前半生也已十分遙遠，換了個名字，就當重新開始。笑妄生說你既然姓了喬，不如就叫喬治。多麽大氣上檔次。
從此，笑宅就多了個喬治。
先生喜歡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喬治已經習慣了。他很淡定道：“對的先生。”
“……我有嗎？”
“你有。”
“沒有。”
“有。”
“沒有。”
喬治不再回答，只是問：“先生，橙汁還要嗎？”
“要。”
“好的。”
喬治滿意地走了。自家的先生要怎麽應付，他還是很了解的。
笑總揪了把頭發，被套路了。他把自己重新摔回沙發，摸出手機，劃到之前王一霸打他電話那個通訊記錄。上面的電話號碼明明白白留在屏幕上。
笑妄生想了想，給這電話改了個備注。
兒子。又從手機中翻出一張從情報員手中得到的王一霸的照片來，設成了來電顯示。
左看，右看，很滿意。
喬治端着果汁過來時，就見到自家笑總把腦袋埋進軟枕中笑翻了天。
“先生遇到了什麽好事？”
笑妄生取過果汁，嘴角噙着笑：“沒什麽，只是和兒子通了個電話。”
還是一只活了千年的兒子。
第二日，巅峰。
笑妄生姍姍來遲。
陸明遠敲了敲他的辦公室，把咖啡給他拿進去。見他一副十分困頓的模樣，樂了。
“笑總這是，夜夜笙歌了。”
笑妄生昨晚看蠟筆小新看到很晚，睡眠嚴重不足，耷拉着眼皮道：“是啊。”
陸明遠問：“辣不辣？”
笑妄生想了想，王一霸那一肚子壞水藏在肚子裏的模樣，肯定道：“很辣。”
陸明遠笑了笑，将文件拍到他面前：“我應該把你的話錄下來，賣給王總。”
笑妄生哦一聲：“你怎麽知道我昨晚和他見的面。”
陸明遠毫不留情道：“能讓你親自開車去裝模作樣的人還有誰？”
“唔。”笑總摸着下巴，一臉嚴肅，“看來我和他的關系，已經人盡皆知了。不行，我要打電話告訴他。”
陸明遠還來不及反應。
笑妄生已經說風就是雨。
一通電話撥了出去。
沒人接。
笑妄生重新撥了個號，這次打的是王一霸的私人電話。
這次有人接了。
“喂？”
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充滿了磁性。
笑妄生眼睛一亮，上去就是一記響亮的：“親愛的。”
電話被毫不留情的挂斷了。
陸明遠：“噗。”
“……”笑妄生眯起眼，“明遠，我的秘書你招到了嗎？”
公報私仇了。
陸明遠很識相地抿嘴轉身關門，沖笑總點了下頭，您随意。我絕對不會把你被對頭挂了電話的事給擴散出去的。笑妄生拎起文件就要甩。門啪一聲關上了。
笑總調整了下心情，重新打了王一霸的電話。
電話依然接的很快。
這次笑妄生沒有上去就喊親愛的，而是換了個舒服的作姿，帶着警告的笑意道：“王總，昨夜我們才見過，今天你就不認了啊。”
那頭響起椅子挪動的聲音，夾雜着男人的輕聲細語：“你們繼續，我接個電話。”
笑妄生不急，等王一霸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才等着人回答。
“我在開會，你有急事就說。”
“急色行不行？”
“笑總，色令智昏這句話，你聽過嗎？”王一霸頓了頓，“你到底有什麽事。”
笑妄生撐着下巴：“沒事啊，就是騷擾你一下。”
電話那頭詭異地沉默了一下，嘟嘟嘟，又被掐斷了。笑妄生悶聲笑，這次他不打第三通了。不然只怕王一霸能從鼎盛殺過來。巅峰和鼎盛，畢竟離得也不是很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