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談判
出發前見到自家大哥的冰塊臉，果然沒有什麽好事情。他真該先用柚子葉洗個澡再過來的。面對男人的答案，林正飛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為什麽？”
他的對面坐着一個英俊挺拔的男人，聞得他這三個字，不着痕跡地皺了下眉。
聲音太大了。
連旁邊的客人都轉過了頭看他們。
林正飛馬上意識到這一點，放低了聲音，身體往前靠去，有些急切地道：“之前我們明明談得好好的。如果王總不滿意利潤上的數字，大可以再協商。”怎麽就突然說不做了。
如果王一霸能将他在城置中的地位扶扶穩，別說利潤分成，林正飛就算在這個項目上一毛錢不賺，咬咬牙也是能忍的。
王一霸看着眼前這個唇紅齒白的青年面上浮現的焦急，穩了穩，說：“林先生。我知道這個項目您花了很多心思，我也不是在乎自己能得到多少利益。”
廢話。
“只是，你我也不必繞彎子，林先生在此事上還有諸多隐瞞。我知道，您也知道。生意人最忌諱不信任。”王一霸挑挑眉，“這個道理，林先生從商多年，肯定明白。”
“……”林正飛鎮定道，“我不是很明白。”
明說就沒意思了。既然這樣，王一霸也不客氣，單刀直入。
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子，客氣道：“林大公子在這個項目上投了反對票，這事，想必林二公子你比我清楚吧。”
“二位屬于同一家公司，林大公子暫代總經理一職。他在這件事的反對意見，效用很大。這不得不令我們投資人考慮，貴公司為何會出現內部分歧。”
“商場即戰場。父子上陣一條心。進攻的號角都還沒吹響。卻先起了內讧。”王一霸犀利道，“恕我直言，這種将隊，一般潰不成軍的多。我也沒有興趣參與到你們的家事中來。”
王一霸說得又明白又徹底。林正飛小臉頓時慘白一片。
他忍不住辯解：“就事論事。這個項目确實不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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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霸直截了當：“鼎盛不缺這筆錢。”
“王總。”林正飛鎮靜了一下，道，“您在商界打拼這麽多年。難道每樁事都不摻和不表态？一年前邵氏集團內部換血，不受人矚目的邵立生，代替他大哥，接替了他父親的位置掌管了公司。這件事，王總如果說沒有參與，我是不信的。”
邵氏現在都和鼎盛有着密切的合作，有王一霸在的地方，邵立生都十分客氣。
林正飛說：“為什麽您可以幫他，就不能幫我一把？我和邵立生有什麽不同。我為城置做過多少，我大哥又為城置做過多少。他一個讀書生，父親一句話就能令他取代我的位子。就因為他是長子？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吧。”
這話說到最後，林正飛已經十分激動了。既然王一霸已經知道他特地找上來的用意，林正飛索性和他攤開來講，自覺說不定還能有一絲轉圜的契機。
他不信，王一霸到底是個商人，城置近年來盈利一直不錯。王一霸又不是什麽身家多清白幹淨的人，當真就做到鐵石心腸，絲毫渾水也不摻和？
王一霸眼中精光一閃，放低了聲音，輕聲說：“有能力幫你的人，當然不止我一個。為什麽偏偏是我。巅峰不行麽？這幾年笑妄生做得也很不錯。我自認他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王一霸看到自笑妄生這個名字出口，林正飛臉色迅速變了一下，雖然時間很短暫就調整了過來。卻逃不過王一霸特地觀察。
反應這麽大，像是一個失憶後對笑妄生一無所知的陌生人？
王一霸興趣更大了。
林正飛勉強笑道：“笑總是什麽人。大家都有目共睹。做事全憑心情。他高興了伸手幫你一把不在話下，翻起臉來，卻也是舊情新情都不顧。以前在投标場上，笑總一個不高興就揚長而去，這事王總也記得吧。我怎麽敢去惹他。”
王一霸提醒：“我做事也很看心情。”
林正飛：“……”
他苦笑說：“王總別開玩笑了。如果說笑總是有目共睹的不靠譜。您就是有目共睹的靠譜。不知道有多少老總看中您這點，想把女兒嫁給您呢。”
嫁給他不是因為靠譜吧。
就在對面青年心情已低落到極點時，王一霸悠悠開口：“其實我不太明白，林大公子為什麽要放棄這個項目。我也調查過了，你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這個産業很有前景。”
這話無疑天籁之音。仿佛神的救贖。
林正飛立馬振奮了精神，憤憤道：“他當然就是想在董事面前駁我面子。”
英俊的男人玩着杯盞默不吭聲。
林正飛想了想，謹慎道：“如果王總肯助我一臂之力。項目落實後，我分你五分利。”
原先是三分的。
王一霸還是沒有說話，仿佛在沉思。
只是王一霸肯點頭，別的投資者幾乎沒什麽意見。但要是這個雲城的大佬忽然反悔，可想而知能在衆人心中掀起多大的浪來，沒意見也要變有意見。誰知道你這裏面的水是不是不幹淨，不然為什麽人家這塊餅不吃了呢。
林正飛權衡再三：“六分。不能再多了。”
他苦笑道：“公司一幹人，也要吃飯的。”
“……既然林先生這麽懇切，我如果再不松口，反倒顯得我冷漠了。”
王一霸終于松了口：“那麽這事，我會多留意一下的。”
他能說出留意兩個字，就說明事情大差不差，他可以伸把手了。林正飛一下從地獄飛了出來，來不及去感受天堂是什麽樣的，也不敢再提太多要求，只能先千恩萬謝。
鼎盛。
會議室內，坐着三個人。一個戴着紅帽子的快遞小哥哥，一個穿着西裝包裙的漂亮小姐姐。還有一個額角滲汗如臨大敵的胡揚。
胡揚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個會議室。落地窗外的景致再熟悉不過，明顯就是他工作了很久的地方。他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林正飛把他藏到私人公寓，都能被王一霸找到。真不知道該說二表哥低估了王一霸，還是王一霸這個人太可怕。
快遞小哥笑眯眯道：“胡先生不要怕，我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話雖這麽說，你手裏的電擊棒先拿開好嗎，看到這個胡揚就覺得脖子疼。
門忽然開了。
胡揚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王王王王——”
小姐姐咦一聲：“你賣萌也沒用的。”
胡揚咬了下自己才捋直舌頭：“王總。”
王一霸一看到電擊棒，就想扶額。他可是個良民，只是讓手下把人請來，沒這樣請。
“胡揚。”王一霸親切道，“在這工作還習慣嗎？”
這種時候了，居然還能問這樣正常的問題。胡揚心中不但沒有放松，反而更絕望了。總覺得這個就像是最後一餐，吃飽了就要上路。
“還可以。”
“下次請假要和人事打報告。”
胡揚弱弱舉手：“打過了。”
安娜漂亮的手指敲了下桌面：“……”
胡揚弱弱放手。
王一霸直接道：“你和林正飛是什麽關系。為什麽要特地幫他把資料送進鼎盛。”
如果沒有胡揚在裏面摻和一腳，這份項目資料不一定送到王一霸的桌子上。
胡揚自知大勢已去，只能老實回答：“他是我二表哥。”
還特地加上，遠親兩個字。
王一霸故意道：“我剛才與你二表哥見過了，他的事，我可以再考慮。”
“真的？”
胡揚頓時興奮。
那大家不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一條船上的其他人正看着他。胡揚收了笑，好吧，就算是一條船，他也只是個劃槳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笑總：哼，吃人不吐骨頭王霸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