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感天動地
笑妄生拎着一籃子水果，摸到了林正飛的病房。病房內居然不止林正飛一人，還有林南飛。笑妄生去的時候，林南飛在病房內，坐在床邊，給林正飛削蘋果。看到笑妄生進來，朝他點了點頭，慢條斯理打了個招呼：“笑總。坐。”
一副自家人招待外客的理所當然感。
被大哥細心照顧的林正飛笑得勉強：“笑總。”
這種兄友弟恭的場景……
一點也令人開心不起來。
林南飛大約也知道弟弟想和笑妄生單獨談，削完蘋果遞給林正飛後，就識趣地起身走了：“我正好有點事需要離開一下，恕不能招待。笑總随意吧。”
笑妄生開口：“哎，等等。”
林南飛：“？”
男人咬着嘴唇一臉憂愁：“我也想吃蘋果。”
“……”
後來林南飛給笑大老板削了三個蘋果，讓他慢，慢，吃。
純潔素白的病房。
單純幹淨的人。
靜谧的氛圍。
——嘎吱嘎吱的嚼蘋果聲。
林正飛半躺在病床上，側着臉，露出脆弱的脖頸。他眉目清秀，十分柔弱。在心中忍耐了一下，硬是從嘎吱嘎吱的聲音中，堅強地醞釀出苦情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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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那種憂郁充滿愁緒的眼神，看向笑妄生，輕聲道：“妄生。”
十分小心翼翼。
仿佛怕驚擾到那個除了開吃蘋果很狂放外，仿若從畫中步出的人。
笑妄生嘎吱嘎吱嚼着蘋果，湊近了聽：“你說什麽？”
不是他故意，只是這個嗫嚅的聲音真的太小了。
林正飛：“……”
他又喚了一聲，語氣充滿了期待：“……你，你還記得我嗎？”
笑妄生奇怪地看着他：“失憶的不是你嗎？”
是這樣沒錯。
“……”林正飛繼續說，“我想起了很多事。”
“哦。”笑妄生點點頭，一臉無辜，“然後呢？”
林正飛差點要破口大罵。這個态度到底是記得還是不記得。如果是記得不應該是“你終于想起來了”或者“我等這一天很久了”，如果是不記得正常人的反應都是“林總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吧！”，他劇本就擺了兩個版本，現在讓他怎麽演啊。
笑妄生一副我在聽你說話你繼續的模樣，令林正飛準備好的激動臺詞一句也蹦不出來了。只能按着原有的套路說：“這麽多年來我忘記了你，真的對不起。”
“沒關系。”
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因為沒有前戲的醞釀，這麽苦情的臺詞聽上去很幹巴巴。
但是再幹巴巴的戲，也要演下去。
“你嘴上說沒關系，心裏一定在怪我。”
“怪你又能怎麽樣。”
笑妄生扔掉了蘋果核，嘆了口氣。怪你……
我還能打你嗎？
他承認了。
“你這樣說。就說明你心裏還記着我。”
林正飛激動地坐了起來，伸手去抓笑妄生的袖子，在看到對方不着痕跡地避開後，眼神一黯，将手默默收回，搭在床沿，攥緊了被子。他微微閉眼，語氣中竟然有些痛苦：“你就算怪我，也是應該的。妄生，我這次從病床上醒來，還以為是幾年前。那次我病得很厲害，醒過來在醫院，護士告訴我，你陪了我一夜。我還以為第一眼能看見你。”
“等見了我大哥。我才知道，那段過往，終将是過去了。”
“不錯。”笑妄生擦了擦手，“過去就忘了吧。”
“……”
林正飛噎了一下。
但他不死心。
他這個劇還沒唱完。為了營造真實性，他還特地真摔了一下。如果不是真的受傷，他怎麽騙得過笑妄生。其實他這些年過的不容易。當年因為不是長子，母親在林家根基不穩，他雖然名義上是富二代，其實被圈子裏的公子哥各種瞧不起。
在公司沒有實權，平時刷個卡也受限制。大家都知道他母親是強插進林懷秋家庭的第三者。雖然在豪門這種事十分常見，面上總有幾分過不去。
痛苦中，林正飛和普通的青年一樣，選擇了離家出走。那個時候，笑妄生也才剛剛開始創業。兩人竟然聊到了一起，頗有幾分惺惺相惜，說好了一起創業，讓看不起他們的人好看。
笑妄生是真的當他如朋友一般，關心他愛護他，肯大半夜陪他去看病。
雖然這樣說可能沒人相信，但那段歲月，确實是林正飛難能可貴的溫暖回憶。
這麽多年來，他因為怵怕笑妄生，不敢與對方正面對上。說到底他心中有愧也有怕，笑妄生沒死，他松了口氣，卻又害怕對方知道是他聽了父親一面之詞而朝他下手。裝模作樣假裝不認識這麽多年，是很違背客觀規律的行為。如今他打算重新喚起笑妄生對他的感情，心中其實是有些竊喜的。可惜對方卻無動于衷。
“笑總如今在雲城說一不二，想必對我這種落敗的人物，是看不上了。但是只要笑總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盡力幫忙。就當，就當是我為離開你，贖罪。”
林正飛揣測着笑妄生的反應即興表演。說着說着苦中帶酸。竟然真的把自己感動到了。
但是。
只感動了他一個人。
笑妄生看着淚花花的林正飛，忽然來了一句：“林總。”
林正飛心中一動，擡起婆娑淚眼：“什麽？”
笑總沉吟了一下：“你一直在說對不起我……”
“到底哪裏對不起。”
“……”
“嗯？”
“……因為我這些年來忘記了你。”林正飛忽然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哦(⊙v⊙)。”好像也不是很大不了的事。
氣氛忽然又沉重了下來。
相顧無言。
笑妄生摸着最後一個削好的蘋果，吧唧吧唧啃完了後，無所事事，也實在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只能起身告辭了。他本來想看看林正飛想幹什麽的。沒想到被迫觀賞了一出劇。笑妄生的觀後感是，影帝不是誰都能當的。這位的演技還可以。
他起身要走，林正飛眼巴巴看着他走。
最後忍不住說：“妄生。”
笑總回頭。
林正飛道：“你以後，還會來看我嗎？”他補了一句，“以朋友的身份。”
這句話，确實是真心實意的了。
笑妄生想了想，笑了一下：“會的。你好好養傷。”
他不瘋不癫，溫柔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從陽光中走出來，又多情又甜蜜。就算說的是假話，也讓人如同喝了蜜，甜到心扉裏。商場上有人評價笑妄生，只要他肯，恐怕沒有人不願意走進他懷裏。這句話一點也沒有偏頗。
“……”
王一霸面無表情地從安娜口中聽完了這一出。
安娜繪聲繪色講完後，感慨了一句：“最後笑總三五不時去病房坐坐。坐着坐着，就……”
“坐到了床上？”
“這倒沒有。”安娜連忙解釋，“就答應幫林正飛一個小忙。”
王一霸颔首，視線凝固在桌上的手機上。上面是一只大烏龜，畫了個王。他淡淡道：“然後他就去找了石破天，用推薦策劃人這個理由，令林正飛将腳邁了進來。”
王總微微一笑：“他倒是挺會關心小情人的。”
安娜小心翼翼糾正：“報告老板。林二公子和笑總，好像不是情人關系。”
王一霸恍然大悟：“哦。不是情人還這麽照顧，真愛了。”
安娜：“……”是她的錯覺嗎？辦公室裏好像更冷了。
“其實我個人以為，城置本來就在我們的掌控中。林二公子上的這條船，和我們也沒什麽沖突。他得到了利益，到頭來也是分給我們。”安娜提醒道，“他是聽您話的。”
所以……
“老板，你用不着那麽生氣？”
“我沒有。”
哦。
好吧。
你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v⊙)小天使們早！麽麽紮過了，麽麽啾過了。今天來紮啾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