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保護鬼爹下
在沒确定厭勝之術是否靈驗之前, 他看在弟弟的份上倒是不會對賈珍動手。但他也必須要獲得忠順的信賴,獲得甄太妃的信賴。只有徹底成為心腹,而不是床伴, 他才有機會去調查二十幾年前的舊事,報仇雪恨, 也要報自己成為禁、脔的仇!
故而,為了自己忍辱負重的大計,他必要時候還是會用到這一招。只不過如今,倒是先用其他手段先給賈珍使個拌子,好讓忠順王開心開心。
餘遲想着自己的計劃, 藏好了錦袋,施施然回了忠順王府, 一臉邀功道:“奴才先前得了令, 便立馬派人去尋找有名的道士和尚,不過倒是有些稂莠不齊,奴才愚笨, 私心想着多辨認一下,多試驗一番, 好能夠一招斃命。不過, 奴才尋找的時候, 倒是靈機一動, 先給賈珍找了事情。”
“哦。”忠順王聞言, 原本愠怒的面龐帶了些喜色, 道:“本王收到消息, 賈珍之子随着宋學慈入宮,還有那個賈赦。雖然還沒查探出來具體是什麽事情,不過聽聞父皇龍心大悅,給賈珍那烏龜兒子賞了個玉佩。據傳還是緬甸國剛上貢的羊脂白玉。”
說到最後,忠順王感覺自己個又氣悶不已。他那個撿漏的皇帝九哥用賈珍,倒也在意料之中。可偏偏他父皇對賈蓉,甚至賈珍都有一分的好感,容得人重新起複為官,這便讓他又氣又怒又心中不免有些惶恐與詫異。
就他父皇這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性子,最會愛屋及烏了。但凡與那個病秧子有點關系的,什麽都是好的。看看那揮兵進宮的忠義大侄子,現如今依舊在王府裏日子過得潇潇灑灑,比其他奪嫡失敗的叔叔們好多了。
秦氏可是那病秧子的私生女,被賈珍毀了名聲。他父皇居然什麽表态都沒有?完全是不合常理。
忠順王眼眸沉了沉,轉眸看向跪地的餘遲,道:“等會你想辦法進宮給本王探一探戴權的口風。”
“是,奴才遵命。”餘遲毫不猶豫應下。
“且先說說你挖了什麽坑?”聽得回話,忠順王又望眼餘遲,看着人那一副煙視媚行的模樣,垂首看看桌案上平鋪開來的畫軸,緩緩将畫軸卷起來,又緩緩開口,道:“還是過段時間再去,現在倒是刻意了,打草驚蛇不是件好事。那閹奴也賊精的。”
餘遲聞言笑意不變,和聲回道:“奴才遵命。回爺的話,奴才在尋人調查的時候,無意碰到了周貴妃內侄周鑫寶。此人吃喝嫖賭,貪花好色,可卻又是周家九代單傳,頗受寵愛,無法無天。于是,奴才略微使了些小伎倆,讓一個北城有名的地痞無賴周潑皮籁上了他。據說還鬧出了人命,現如今他們都入順天府了。”
“周家?”忠順王聞言,哈哈大笑了一聲,起身繞過桌案,俯身擡起了餘遲的下巴,迫使人眼眸望向他,笑着道:“還真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也真聰明!哈哈!以為送女進宮生個皇子,就敢對着本王幹?現在落到那個茅坑臭石頭手中,倒也是能夠剝下一層皮來!”
“多謝王爺誇獎。”餘遲眸光流傳,笑着:“不過盡奴才的本分罷了。”
“你這眼睛倒是愈發會勾人了。”忠順王感覺心裏瞬間騰出一股火氣,順手把人拉入懷中,直接往桌案一擺,欺身而上。
餘遲邊配合,側眸看了眼先前被卷起的卷軸,飛快的閃過一抹好奇—這忠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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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渾然不知自己算得上“烏鴉嘴”了,早已有人非但盯着他爹,而且還取到了自古以來巫蠱術法常用的頭發,賈蓉此刻在公堂西房,正小心翼翼,緊張兮兮,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眸光定定追随着賈珍一步步邁向公案。
公堂是浩然正氣之地,那“明鏡高懸”之下的位置更是不可亵玩。據傳這一詞來源于秦始皇得到一面能夠能照見人五髒六腑,并能照出人心中的邪念的長方形神鏡。這一詞代表老百姓希冀着老百姓對衙門秉公執法執念,是帶有神力的,相當于神話傳奇中的“照妖鏡”,非常靈驗。
真的,像《烏盆案》中,魂魄無法進府衙告狀,便是因為府衙有門神守護,等進屋之後,被一照就顯出形來訴冤了。
賈蓉越想越緊張,憋住了氣。他爹只要通過這公堂驗證,那麽從“正道”上來說便沒有什麽問題了。畢竟鬼魂最怕的就是廟宇道觀之類的。他爹去過玄真觀的,雖然他祖父的道觀只供奉三清,也沒什麽香火,可到底也是道觀啊!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他爹也是接觸過雙皇了,在神話傳說中,皇帝是具有帝王紫氣,是天子,鬼神都不敢靠近的。
有這麽多“正兒八經”的保證在,其他的旁門左道伎倆,諸如厭勝之術,他倒是不怕的。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到時候給他鬼爹多弄一些道觀寺廟護身符就好了。這方面賈家也是有家學淵源的。
賈家昔日榮國公替身道士張真人,現如今被尊為神仙的,他祖父賈敬更是自己個專研道法。
怕啥呢?!
可怕前提不通過啊。
賈蓉給自己鼓勁還沒一刻,又瞬間癟下去了,兩手緊緊的捏在一起,感覺比自己當日捏着燈籠還要緊張,心跳得都快要撕開胸膛而出了。
若是賈珍知曉賈蓉心裏活動,定然要腹诽一句—少看話本傳奇少看戲,荼毒心靈!不過此刻,賈珍倒也是頗為緊張。他倒不是因為所謂的“驗明正身”之事。對于自己來到古代,會不會遭受“法海”只事,他壓根沒怎麽擔心過。要真因此患得患失,不是他風格,否則當初他也不會直接告訴賈蓉身世由來了。若真有朝一日來個抓鬼的茅山道士,那麽他也不怕,直接開打!鬼,也是有修煉成精的!
現如今,也不過是“表揚”一下賈蓉。到底替他思慮頗多,這兒子沒白養!
不過當賈珍坐在太師椅,手裏握着驚堂木,聽着那繞梁三日咆哮着的“威武”喊聲,倒是心跳跳漏了一下。這……這上過模拟法庭和正兒八經審案,還是心态完全不同。
“來人,帶原告!”賈珍高揚起驚堂木,在空中停留片刻,而後重重拍下。
“啪”得一聲,瞬間震得公案發出“嗡”得一聲,桌面上的簽籌等物件都發出了輕微移動的聲音。
公堂內外所有人眸光齊齊望向賈珍。
賈珍眼角餘光掃掃公案上那微小的裂縫,默默擡起官袍寬大的袖子遮擋了一下。第一次揮驚堂木,手重了些,也是可以原諒的。
賈珍挺直了脊背,正襟危坐,面無表情,眸光靜靜目視正前方。他怕往左右兩邊一掃,會笑!
按着律法規定,一旦上公堂審案,起碼皂班的衙役都會再長,左右兩邊各有九個,一字排開,手裏拿着殺威棍,擁簇着正中間的青天大老爺,官威足足的。可現如今,千言萬語一句話,沒人,那就道具湊,氣勢湊。
所以,兩個人也喊出了一班人的氣勢,他敲得比包勉響亮一分,就更可以理解了。
在一旁端坐的師爺默默看眼賈珍,盡量讓自己的筆不要抖,眸光轉向此刻公堂內唯一的衙役。因為另外一個衙役還要拿人了。
沒一會兒,原告便被帶了上來。
“原告,老實說,不說,本官不介意親自動手打你。”賈珍眼眸微微一迷,似笑非笑的看着原告那左臉被他那手帕砸出來的紅印,聲音不高不低,倒是威脅力十足。
“姓什麽叫什麽,說真名。”賈珍開口。他趁着上公堂之前,還是跟師爺确定過一遍庭審順序,平民間的案件,先原告,後被告,然後證人指證,而後雙方質證,後世庭審跟此差不多。
心中有數,賈珍倒是頗為興趣盎然的開始“法官”之旅。
眼見公堂之上他爹氣勢非凡,龍虎精神着,賈蓉提着心終于放回肚子裏,後怕的擡手拍拍胸脯。
就在賈蓉開始興高采烈看他爹審判時,忽然間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有一道聲音幽幽從背後傳來,輕飄飄的飄蕩在耳畔:“你搶了我的位置。”
“什麽?”賈蓉被吓得一條,回眸看眼賈赦,狠狠抽口氣,壓低了聲音:“叔祖父,您這樣吓人好玩嗎?”
“什麽時候吓你了。這破房子聲音很容易就傳出去的。”賈赦聲音依舊輕輕的,道:“我很有經驗的,靜悄悄的,懂不懂?讓位,包大人來看你爹審案了。”
“包……包大人?”賈蓉壓住驚訝之色,悄聲:“他怎麽來了?”
“剛才好像打雷似的,一震,把他震醒了。”賈赦轉身,順手拉着賈蓉:“去外邊扶着你包大人,我去給他倒杯茶。”
說話間,包勉早已在賈瑜和賈芝的攙扶下,緩慢入內,道:“聽赦老闡述過前因後果了,你爹臨危不懼,倒也不錯。”
賈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包勉,悄聲解釋着:“包大人,我爹他也不是故意要出風頭的,只是這樁案子真很奇葩,趁早處理,拖着不好。”
包勉笑笑:“不說都是為君分憂,為民請命的,我看起來會是如此小肚雞腸,不識好歹的?”
對于賈珍擔任的官職,包勉覺得還是挺合适的。即使賈珍是從一介草民直接躍到四品官,可他也不是毛頭小子,知曉官場上雖然沒有賣官鬻爵,可是也是有些“鍍金”的名額留給某些人的,比如龍禁尉。光聽這名字,含“龍”便迎面一股赫赫威風。
這三百龍禁尉是開國太、祖爺設立的,本意便有些偏袒武勳後裔,怕日後武勳子弟出仕不順。這事他們文官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因為本朝是難得沒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朝代。四王八公這些開國勳貴都繼承了三四代,有的家族至今還領着軍權。哪怕現如今有些尾大不掉,哪怕諸如賈家,還自我作死着,可最後斷案時,依舊是網開一面。
從皇家對待開國勳貴的後裔來看,便讓他們這些官員們有種安心的感覺,能夠希冀國士待之,國士報之。
包勉從賈家從勳貴的待遇,又聯想到自己個身上。知曉他病了,當今是連夜派了禦醫給他相看把脈,不由得感覺自己渾身像是打滿了雞血一般,精力充沛,能夠立馬回去處理公務。
聞言,賈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趕忙從賈赦手中接過茶,恭恭敬敬遞到包勉跟前,跟人賠不是:“對不起包大人,我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沒事。”包勉接過茶盞,抿了一口,而後視線轉向公堂。他自己審過案,也看過不少人審案,但還是沒有見過五個人就把公堂肅穆氛圍撐起來,尤其是太師椅上那端坐的賈珍,倒是不見半點儒雅之色,反而将軍人的堅毅果決之氣透得徹徹底底。不像是在審案,反而直接像是在拿着刀砍頭的。
賈赦邊喝茶邊垂眸教育兩孩子,“看見了沒?你們兩好好看啊。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一穿上官服,一身在公堂,賈珍整個人氣場就更盛了。啧啧,文中帶武,武中帶文,也真是……”
賈赦嘆口氣:“雖然有點小羨慕,但還是太苦了。天天起早貪黑就開始練,開始學,把自己個逼得太緊了。蓉兒,你記得以後要好好孝順你爹啊。你爹他也不容易啊。”
賈蓉篤定的點點頭:“那是自然。”
包勉也不由得感嘆一句:“賈大人也真的的确确是吳下阿蒙,令人刮目相看。”
賈珍:“…………”
賈珍自然聽得見隔壁房間內衆人的議論,不由得暗自腹诽一句—還真把公堂當做戲臺了?
不光隔壁房裏那一撮,還有跪地的一幫人!
賈珍直接将簽籌扔叫嚷的被告之一周鑫寶身上,一字一頓強調:“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況你不過區區一貴妃外甥!向天借了勇氣不成?連八議都算不上,還敢咆哮公堂?”
周鑫寶捂着被砸到的額頭,愈發氣憤不已:“你敢如此待我?小心我姑姑讓姑父栽了你的烏紗帽!別以為你賈珍很厲害!”
賈珍緩緩籲出一口氣,“給本官打!出了事,本官抗!”
“你敢!”
賈珍拿起簽籌,直接對準周鑫寶的膝蓋扔過去。霎時間,公堂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呼,伴随着尖叫聲以及簽籌落地的聲音,周鑫寶噗通一聲側倒在地,憤怒咆哮着:“你這是屈打成招!”
“濫用私信,我要告你去。”周鑫寶惡狠狠的盯着賈珍。
見狀,賈珍面色不改,依舊拿着簽籌直接朝着人扔。此後咆哮叫喊聲,簽籌落地聲,彙成一曲,萦繞在公堂。
公堂內外所有人:“…………”
賈赦眼疾手快,扶着坐在小馬紮上昏過去的包勉,邊叫着:“快掐人中,人中!”
渾然不管西房內雞飛狗跳的一幕,賈珍直接把人砸昏了過去,感覺耳根子瞬間便清醒了一分,一擡手拍驚堂木:“下一個被告。”
也是富商之子的艾繼光瞧着被衙役拖走的周鑫寶,當即面色一白,老老實實雙膝跪地。
“不要廢話,本官問你答就好。”賈珍掏掏耳朵。他的耐心已經消耗殆盡了。
“是你先看上那賣身葬父女?要付錢了,周鑫寶來跟你掙?”賈珍擰眉問道:“然後那周三之女,也就是周小花就坐地起價?”
“不,她一個美貌如花弱女子怎麽……”
“閉嘴,就回答是不是這樣發展的?”賈珍深呼吸一口氣,克制住把驚堂木往下扔的沖動,咬牙問道。
被怒喝吓得一顫,艾繼光忙不疊點點頭:“回……回大人的話,是這樣的。”
“你跟周鑫寶平日有無冤仇?”賈珍問:“一個姿色平平的,你們是沒見過女人?為了面子?”
倘若絕色美女就罷了,這死者看起來也不是楚楚可憐白蓮花類型,怎麽就會讓人當街打起來?就算這兩熊少爺蠢,他們的爹總不會蠢吧?
不是歧視,在京城三四品官員子弟都夾着尾巴做人,一個商賈之子,哪裏來的底氣如此耀武揚威的。
“你爹沒讓你最近乖一點?”
聽着賈珍接二連三的質問,艾繼光感覺自己迎面而來噼裏啪啦幾巴掌,瞬間把他打醒了幾分,吓得瑟瑟發抖,結結巴巴回道:“還……還望大人明鑒,草民真得是……真得是一時意氣用事,是周家的仆從先動得手!”
說到此,艾繼光眼眸迸發出一抹亮光,鄭重道:“真的,是他先動的手,然後我自當命人還手,打着打着就不知不覺誰推搡了一把,結果就……就打死了人。那老漢卻是詐騙!”
“大人,這……這沒準是仙人跳啊!”
“恩。”賈珍冷冷應了一聲,又問了幾個問題,而後也不遵守審判順序,又派人把原告周三帶了過來。
周三一手捂着臉,一手又捂着額頭,驚恐無比的看向賈珍:“大……大人,草……草民真是良民,這……這什麽都交代了。我……我就是想騙點銀子,可沒想到我閨女會出事啊。就是想多訛點銀子才敲鼓的。可憐我那閨女年芳二八……”
“閉嘴!”賈珍揚了揚驚堂木:“把你為何選擇西城前因後果給本官詳詳細細說一片,膽敢有一句弄虛作假,本官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北城向來三教九流混居,周三也算鼎鼎有名。可正因為老油條,那也該懂眼色一詞,知曉什麽能惹什麽不能惹。
根據前京城第一纨绔敗家子暴露,非但京城大大小小的衙門有他們這群金蛋蛋的圖冊,便是各種成氣候的幫派也會想盡辦法搞到金蛋蛋們的資料,免得自己有朝一日不識泰山,沖撞了人。
“草……草民真沒想那麽多,只是想着富貴險中求,眼熱劉拐子賺了錢多,也想去西城碰碰運氣,那人傻錢多肥羊多,”周三結結巴巴回道:“大……大人,我就像騙個錢,沒想到會出了人命。那閨女我真打小養大,不容易啊!”
賈珍轉眸瞧了瞧驚堂木:“帶下去,把周鑫寶給我帶上來。”
周鑫寶被一口水噴醒過來,聽聞賈珍又要傳喚與他,眼眸裏蹙起一把火,可下一刻又龇牙咧嘴疼開來,咬牙切齒着:“等我見到我爹!”一定要狠狠告賈珍一狀。
心理依舊耀武揚威着,但被衙役粗如的推向公堂,周鑫寶腿還是不由自主軟了又軟,跪地。
“不要再廢話,說說怎麽就那麽好興致想要買人了?”賈珍冷聲:“怎麽打起來了的?”
“看着長得不錯,想買就買了。”周鑫寶聞言,捂着嘴,眉眼間卻是依舊帶着股漫不經心,道:“誰叫那個姓艾的敢跟本少爺争?打他還是輕的。”
賈珍:“…………”
賈珍面無表情的把兩被告的仆從一一審過去,然後讓仆從率先質證,沉默的看着仆從們齊齊呆若木雞,因為誰都不是第一個動手的。
有趣了。
審案子真太需要耐心了。
賈珍把所有人全暫且押入大牢之中,毫不猶豫脫下官服。吏部伴随聖旨送過來的官服是均碼的。按着古代的均碼,就是有三個月小肚子的那種身材。為讓官服貼身,他裏面有被穿了一件衣服,完全是熱死人的節奏。
一出公堂,迎着賈蓉的驚喜眼神,賈珍直接揮揮手:“別廢話,你爹我憋着火氣呢。跟奇葩說話,真太他娘需要涵、養了。”
“爹,包……”賈蓉小聲:“包大人請您過去。”
“恩。”賈珍點點頭,與賈蓉去了後衙,瞅着一臉面色慘白的包勉,難得帶着分敬畏眸光,道一句:“不容易啊,趕緊好起來。”
賈赦感覺給包勉拍後背,邊瞪眼賈珍,埋汰:“你也不怕被人指着啊,當庭行兇揍人。”
“你還讓我跟那個奇葩好生說話,跟唐僧一樣?”賈珍道:“再說了,從律法上我有沒什麽錯。是人挑釁在前!我控制力道也不容易,否則早就砸爛頭了。”
包勉深呼吸一口氣:“說……說對案子的看法。”
“完全不相信是巧合。”賈珍面色一冷,“必須好好驗屍。你們仵作總沒派出去吧?”
聞言,包勉垂下眼,“府衙內仵作兩人,暫且都抽派過去樂賓館查案了。”
賈珍緩緩籲出一口氣:“反正慢慢查吧。不管背後如何算計,總會查出來的。”
“這是自然。”包勉瞧眼賈珍額頭豆大的汗珠,忍住垂首往人腳上看的沖動,起身道:“還要多謝賈大人你了。”
“不用謝。都是食君之祿替君分憂,應該的。”賈珍寒暄幾句,倒是跟人告辭,賈蓉也跟着離開。
賈赦倒是留下來,一臉尊師重道模樣,勸着包勉:“你是小芝她師父,她現在年紀小,沒法侍奉床前,我身為他祖父,當然得留下照顧你。雖說熬藥喂藥這些我不太行,但是我……我留這,起碼看起來像個主事的樣子吧?”
賈赦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你吩咐我,我轉頭使喚人幹活還是會的。珍兒把姓周的也關了,到時候人他家裏沒準會派來人的。瞧那張開姑姑閉口姑姑的,這種人比我年輕的時候還跩!能養出這種熊孩子的,家裏也一定更熊的。我不說與周家交涉周璇如何完美,但是現如今不讓你頭疼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包勉道謝。
“不客氣,我還巴不得姓周的來呢。”這樣子我就顯得更楚楚可憐被人欺了!
賈赦在心裏默默補充一句話。他剛那麽忠君愛國,把舅公畢生精神財富毫不猶豫就獻上,結果呢?一天還沒過去,就被人給欺負了!
啧啧,就問問皇帝要不要臉?
要不要臉?
此刻,周家家眷一行知曉賈珍的審案後,個個是怒不可遏。但作為鹽商商會的副會長,周鑫寶之父周旭還是有些腦子的,知曉帝王正在愁樂賓館之事。安撫住家中的女眷,只克制着往宮中遞過一消息,讓他的妹妹周貴妃見機行事,倒也沒有旋即派人去順天府。
只不過因此倒是怨上了賈珍一分。咬着他告誡着自己等樂賓館風波過去了,想辦法收拾賈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