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露出馬腳中
給賈蓉點完贊, 賈珍也不管人還一臉小亢奮的模樣,自己打個哈欠, 跟人叮囑一句早點睡,養精蓄銳過後,便自己躺下休息了。
雖然是一夜未眠,但賈珍隐隐聽着外邊有些異樣的響動, 還是警覺着一躍而起。待運轉風系異能一聽,眉頭擰了擰。邊穿衣,賈珍看了眼躺在他營帳軟塌上睡得哈喇子直流的賈蓉,失笑了一聲。幸虧這孩子不是末日的時候跟的他, 否則他得一腳踩人臉上,把人踩醒。沒點警惕心!
剛一出營帳, 賈珍瞅着不遠處那一動不動的雪人, 再看看圍着人一圈的大漢們,嘴角抽了抽:“那……那……那誰?”
“賈大伯, 您老終于醒過來了。不, 不是打擾您老睡覺, 是來找那啥蓉哥的。”蔣舟一見賈珍, 直接狂奔了過來,喜極而泣:“這……宋大人要忙公務,賈赦叫不醒, 這姑娘, 軍營裏都是大老爺們, 沒法帶啊。”
“沒法帶, 你也別一個麻袋直接套人身上,當東北這疙瘩貂不要錢?”賈珍一擡手把蔣舟推遠些,道:“你直接把賈赦踹起來。還有,她那一動不動幹啥?當雪人?”
“姑娘說她這個叫做程門立雪,上天就會被她誠意感動,讓包大人立馬好起來。”一說到緣由,蔣舟斂了斂神色,壓低了聲音:“熬不熬得過,還得看天意。”
“那也不能随着人這麽胡亂的搞啊?包勉要知道他徒弟這樣理解典故,還不得氣背了過去。你們這大老爺們就幹看着?”
“她……”蔣舟弱弱道了一句,不好意思搓搓手:“上皇休憩前特意叮囑了我們要照顧好姑娘,讓姑娘開心。她……她着脾氣擰,我們就……”
“就弄到我外邊,讓我當惡人?” 賈珍毫不客氣的戳破蔣舟的小心思,但當轉眸間看着都快跟不遠處的雪山都融為一體的賈芝,揉揉額頭,道:“你給我去準備點吃的,我去把這熊孩子提溜到賈赦那邊去。”
“哎,多謝了。”蔣舟聞言,當即應了一聲,身形旋即消失。
見狀,賈珍緩緩籲口氣,靠近賈雪人。半蹲身子,看看面色都有些發青的賈芝,賈珍開口,神色難得柔和一分:“小芝,在程門立雪對不對?”
賈芝眨眨眼。
看着人睫毛都沾着雪花了,賈珍将凸起的青筋按下去,直接擡手把人抱起來,還兇神惡煞狀怒喝了一句:“要是再胡鬧,你師父知曉後會愈發不開心的。你是為師父好,對不對?但我們也要講究方法。”
說完,迎着人委屈巴巴的小眼神,賈珍渾然不在意:“走,先跟大伯去吃飯。知道嗎?等大伯吃完飯,補充完力量後,就有辦法,能夠讓你師父立馬好起來。到時候,你師父醒來就能看到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徒弟了。”
“珍大伯,”賈芝聞言,止住了掙紮,滿含希冀的看着賈珍,話語裏帶着一抹哭腔,開口說道:“我乖乖的,但是你不要騙小孩,我過年就六歲了。”
“當然了,怎麽會騙你?還有小孩家家的,別個我整一身白。太喪了,這披風哪裏來的?”賈珍幫人彈彈身上的薄雪,拉了拉背後的纏繞用來固定的腰帶:“瞧瞧破破爛爛,後頭還有尾巴,遠看都成一小白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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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裏沒有合适的衣裳,師父教我要學會換位思考,體諒的,不好勞煩士兵叔叔們趕夜路去城裏的,而且這還是公私不分。所以是把宋爺爺的披風裁了一半給我穿。還有,我……”賈芝紅着臉,鄭重道:“珍大伯,我不是豬,我是小仙女,白衣飄飄很仙女的。”
“好,仙女。”賈珍笑着看了眼解釋得有理有據的小仙女。這賈赦還真是走狗屎運了,包勉把賈芝教得還挺三觀正的。
抱着人一路到營帳裏,看了眼熱氣騰騰的菜肴,再瞅着散發狗腿氣息的蔣舟,賈珍笑着坐下。先嘗了一下豆漿的溫度,然後又舀了一小碗送到賈芝跟前,柔聲讓人喝着暖暖,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吃個半飽之後,賈珍看看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的賈芝,等人喝完,旁敲側擊了一下老幼兩到底是怎麽組合在一起的。
賈芝不急不緩訴說着:“因為我乖。可以跟太爺爺一起喝茶,下圍棋。姑姑他們只會五子棋。”
“我還不會拆太爺爺的底,會乖乖配合太爺爺。而且最近有很多人因為你們這一群人找他求主持公道,他被吵得很煩,想要耳根子清淨一點,而我最安靜了。所以我跟太爺爺關系最好。”
“因為我們這一群人?”賈珍差點被飯後水果嗆到,幽幽的垂眸看了眼賈芝,“這什麽意思?芝兒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哪怕說話是有點邏輯性,還因為所以,但還是聽着咋覺得那麽怪異呢?
“知道,”賈芝鄭重點點頭,而後學着上皇的強調,開口:“東北使臣團全是烏龜王八蛋,比花花還熊。”
“花花是誰?”
“太爺爺選中的竹熊,大名小花,小名花花,是所有熊裏最不聽話最熊的一只了。它還是女孩兒呢,可翹課比男熊們還厲害,甚至都比小姑姑還厲害,她最擅長爬樹了。爬一顆死一顆,渾然不管自己被喂得有多肥。當然,也是因為太爺爺宮裏的小樹還是剛種下去的。”
“咳……咳咳……”賈珍給自己猛灌了一口湯,克制住腦海迅速騰起的萬千心情。他……他幸虧先吃了飯,否則浪費糧食很可恥的,這賈芝說話不喘氣,但讓聽着的人大喘氣。
“來,走吧,看你師父去。”
“謝謝珍大伯。”賈芝聞言,忙不疊沖着人笑了一聲,開口。
“不客氣。”
賈珍起身沒走兩步,回頭看了眼還沒到自己大腿的小仙女。這小仙女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仙袍不合身,還認認真真一步步走着。可惜,走路一絆一絆,活像被捕獸夾夾住的小獸,正蹒跚逃跑的模樣。見狀,賈珍不由得嘆口氣,彎腰把人抱了起來。否則,一來浪費時間,二來瞅着瞅着,他忽然想吃烤乳豬了。
正在趕往包勉所在營帳的途中,賈珍忽然聽到了一聲的尖叫。這聲音熟悉的,賈珍都想朝天翻白眼。但是伴随着一聲“啊”傳出來的聲音—別死啊,救命啊,來人啊等等的話語,卻讓他不由得眉頭愈發緊蹙了一分,腳步也不由得加快。
急行着趕到了包勉所在的營帳,賈珍的腳步在門口那些幾乎是荷、槍、實、彈的士兵身上掃了一圈。就這氣勢,完全不是軍營之中的将士展現出來的風氣。這些人身上帶着一種淩然的傲氣。這些人,恐怕也是上皇能夠帶着個小女孩安全到達營地的主要護衛。
看來包勉的确掌控了不少證據。
心裏閃過一句腹诽,賈珍不由得也跟着面目凝重了一分。待入內,賈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賈赦朝他揮揮手,而後擡手在嘴巴上比劃了一下。
“這怎麽回事?”壓低了聲音,賈珍悄聲問了一句,看着靠着軟塌的包勉。雖然對方面色依舊有些灰白,看着就像病人,但遠不會如賈赦先前那一嗓子飙出的“包大人,撐住,別死。”的程度。
“不知道。”賈赦打了一個哈欠,手指指自己濃黑的眼圈:“誰叫他弟子是我孫女。有事弟子服其勞,我服務到晌午。剛睡覺呢,就被那幫混蛋踹醒了,醒來就先順道來瞧一眼,正好撞見包大人醒來,就激動叫了一聲,還以為我祖父情誼感天動地呢,結果包大人就讓我佯裝他要死了。”
賈珍緩緩看了眼包勉。
包勉費力的颔首示意了一下,眸光幽幽的看了眼人懷裏的賈芝,眨眨眼,輕聲道:“原來,我昏迷之前記憶沒錯,小芝真得是你。”
“師……”賈芝手緊緊攔住賈珍胳膊,面上帶着淚珠,張口無聲着:“師父,我知道,有壞人,要悄悄的。”
“真聰明。”
賈珍看着這師徒兩相見淚汪汪的場面,不适的皺了皺眉頭。這丫頭抱太緊了,他還真不适應。
把賈芝抱到包勉床榻上,賈珍微不着痕跡的掰開賈芝環在他脖子上的手,面色帶着柔和之色,擡手拿着帕子擦擦賈芝的臉:“乖,看你師父安然無恙對不對。不哭了。”
包勉神色帶着一份打量看了眼賈珍,垂眸對賈芝微笑:“莫怕,師父在這,牢牢抓住師父便好。”
看着包勉伸過來的手,賈芝忙不疊擡手抓住,“師父。”
“這……”見狀,賈珍眉頭擰了擰:“包大人,她……”
“她在緊張不安害怕的時候很喜歡伸手緊緊抓住某件東西。”包勉嘆口氣:“這也是我總結歸納時發現的,也許當年在車內發生了什麽事,她就很喜歡抱着什麽東西。”
雖然包勉的話語是在平平淡淡,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只不過解釋一二緣由,但賈珍聞言還是不可避免的覺得有些紮心。
這是他來到紅樓後,接受的第一次雇傭。
他雖然看不見馬車內發生了什麽事,但也聽得清賈芝一聲聲求抱。
“謝謝。”賈珍開口朝包勉認真彎腰道了一聲謝:“這件事細追究起來,還是我當年辦事毛糙。”
聽到這話,包勉頗為意外的看了眼賈珍。這……這都可以稱得上活見鬼了,尤其是現如今賈珍“戰績”彪炳,這刺頭居然還會有說道謝道歉的時候?
不過,賈珍倒也是……
包勉正思量着該用什麽詞來形容之計,便聽得外邊響起的聲音,當即壓下了種種用詞斟酌,擡眸看向了上皇和宋學慈入內,撐着起身想要行禮。
“免了,免了。”上皇快步上前,扶住了包勉,還沖着賈芝和善笑了笑:“閨女啊,幫你師父把靠枕理一理,讓他能夠躺得舒服些。”
“恩。”賈芝點點頭,轉移了注意力,認認真真理着靠枕:“師父,舒服。”
“很舒服,謝謝小芝。”包勉說完,視線看了眼上皇:“上皇,小芝她……”
“沒事,來,太爺爺這邊抱着。哎喲,抱着你就想起朕的小花了,也不知道乖不乖。”上皇擡手抱過賈芝,掂了掂,感嘆了一句:“小花胖得太快了,我都快抱不動了。”
說完,上皇看看愣怔的宋學慈和賈赦,也沒說小花是誰,只道:“好了,小包,說說,朕剛才怎麽聽見那什麽了?”
“這……咳咳……”包勉垂首:“驚擾到皇上了,這是微臣設得一計。原先刺客最多是阻攔欽差隊伍的步伐,想要把我們先攔在東北之外,但是自從他們知曉微臣微服,還來到哈城之後,便真動了殺心。微臣……咳咳……”
“慢慢說。”賈赦忙給包勉遞了一盞茶,讓人潤潤嗓子。
“謝謝。”抿過一口,包勉繼續道:“微臣發現了兩個端倪,一來,我要求快速進軍營尋宋大人,是因為我通過破解他們的往來交往密文,發現他們要刺殺宋大人,二來,我……”
就在賈赦宋學慈等人再傾聽包勉訴說時,賈珍敏感的發現上皇陡然間呼吸都急促了一分,帶着一份隐忍的怒火,不由得眉頭挑了挑。王爺刺殺宋學慈,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