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證據收集下

“爹, 您的表情有點兇。”賈蓉在一旁聽着有些焦急,擡手想要毛遂自薦來着, 撩着衣袖:“我也很孔武有力的。”

“就你這小胳膊, ”上皇嫌棄:“這手腕上怎麽還有個紅痘?凍瘡?趕緊穿好。”

“是。”賈蓉讪讪撓撓頭, 将衣袖撩下,眼神小心翼翼的看向他爹, 渾然沒在意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紅疙瘩。

被自家熊兒子用種“調戲”眼神看着的賈珍默默揉揉手, 斜睨賈蓉, 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他……他沒那麽饑不擇食, 不要是個男的,就兩眼冒着“男男授受不親”, “莫不是後爹”的念頭。

他嘛, 不太樂意,追根緣由,還是怕把包勉一不留神給徒手拆了。當然, 換句話說包勉不屬于他心理可容納在安全距離之內的人。包勉,怎麽說呢, 就像那《大宋提刑官》裏的宋慈, 面對朝臣貪污勾結,皇帝燒罪證,他會選擇辭官退隐。換句話說,皇帝是天, 他不會違背帝王旨意。不像宋學慈, 沒準帶着證據直接另扶新主亦或是自己登基了。這便宜宋舅舅骨子裏是帶着點桀骜瘋狂的。這羅剎之行, 人可是适應的各種666。

可惜,這便宜舅舅是個“眼瞎”的,不然他沒準還挑戰一下追個天才古人。

而包勉,一個以皇帝為信仰的人,又比他賈珍智商高,連交心朋友都不可能!

所以,作為唯一知曉他真實背景的賈蓉非常值得揍,什麽小眼神!

瞧着賈珍一副兇神惡煞模樣,上皇見狀,不滿,“賈珍,你什麽表情?欺負自己兒子很值得開心?還有小包,你繃着臉幹啥?朕又不是讓你們幹啥?一個兩個的,跟個黃花大閨女一樣,矯情的!快點,別磨蹭!朕的貼心小棉襖都不怕血,你們膩歪啥?”

包勉聽着上皇的怒音,忙不疊剎住腦海裏不其然浮現出的畫面—他好心給賈珍蓋個衣服,結果殺氣殺氣來襲,最為重要的是,他還發過了誓的。他下意識的覺得這個誓言很重要,必須遵守着。男兒要重誓言!

“還望上皇恕罪,下官鬥膽,鬥膽……之前跟賈大人有過約定……”

一聽這話,賈珍猛地一拍腦袋。他記起來了,沒錯!幸虧他睜眼快,否則當初包勉就被他一刀封喉了。人有陰影,也是正常的。

“上皇恕罪,末将替包大人解釋一句。自打末将練武後,有些習慣性預防動作,不太習慣人靠近。當初,包大人好心替我蓋個被子,都差點就被我一擊斃命。”

“那你還有臉說?朕是看你不太習慣男人靠近吧?”上皇哼了一聲:“就你賈珍,還不習慣人靠近?光聽這話,朕都有些肚子疼。別磨蹭了,快點!就賈蓉那胳膊,抓熊都抓不過來。就你了!”

上皇催促:“快點快點。”

賈珍點頭若小雞搗蒜,“您別急別急,我馬上就帶人走!”

說完,賈珍看看面色有些僵硬的包勉,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來。

瞧着一步步朝他逼來的賈珍,包勉感覺自己恍若一只弱小的螞蟻,而賈珍不亞于泰山,這種對比,唉……

竭力讓自己放松下來,但包勉腦海裏又不自禁想起炸響在耳畔的聲音。說來,他無數次的盤桓在死亡的邊緣,從來沒有哪一次讓自己至今記憶猶新。大抵是賈珍前後的變化堪稱銳變,讓他不得不注意,導致腦海裏多保留了些有關人的事件?

與此同時,賈珍把人抱起,隔着厚外袍都能感受到人的緊繃,緩緩籲出一口氣,壓低了聲音,提醒一句:“包大人,咱都是男人,這抱人的姿勢你也會得吧?雖然我只覺有幾分力氣,但你也稍微配合一些。麻煩手勾着點我脖子,否則等會一不留神我把你甩了怎麽辦?”

“也是。”上皇耳聰目明,聞言,當即在一旁打量了兩人的姿勢,搖搖頭,指點道:“小包你這左手夾胸前不難受啊,擡起來勾着點賈珍脖子。然後賈珍,你右手別那麽高,幹啥呢,都快臉靠臉了,也不怕小包氣血不順,傷口裂了怎麽辦?調整一下,放低一些,讓小包像枕在靠枕一樣。”

說完這話,上皇眼眸閃了閃,忍不住笑了一聲,想當年啊—

“皇上,下回我受傷的時候,麻煩別動我成嗎?直接喊太醫軍醫,這樣我還能活長點,被你一弄,我傷口都惡化了,血滋滋滋往外流。”

“不正是因為你傷口血窟窿一樣,朕難得纡尊降貴,抱着你,跑啊!賈代善,你要不要有點臉?”

“就你那抱,跟扛麻袋有區別,不,我還寧願你跟扛麻袋似的,那抱的手法,您是當我沒學過啓蒙課不成?你這是當寵幸侍寝呢,上身都跟腿成直角了,我……哎,您老別氣,當我口無遮攔,皇上您皇帝肚子能撐船,別氣了了,是我不對。是,您都沒怎麽照顧過人,是吧?我還是應該感到榮幸的。下次,我傷腿上,你盡管扛。”

“想得美,還想有下一次?”

下一回……

上皇想着想着搖搖頭,再也沒有下一回了,賈代善第二次在他面前受傷,那一次,哪怕禦醫在現場,搶救得當,卻也無力回天。

不過也沒事,起碼他現在還是懂了些藥理,這不,也就幫上了!

瞧着兩人從順如流的調整好姿勢,上皇滿意點點頭,止住對往事的回憶,繼續指揮着:“然後小蓉啊,傻愣幹什麽,再拿個披風給小包蓋着。外邊風大。”

“是。”賈蓉點點頭,忙不疊去拿披風,小心翼翼看了眼正抱着兩人,不由撓撓手。應該是他手有些癢癢,不是心癢癢的難受,想着好奇問一句—“有沒有覺得這個姿勢不對勁?”

“成。走吧。”眼見蓋好了披風,賈珍看了眼上皇,請示了一句,直接大步擡起,朝外走。

上皇也出了營帳,擡眸看了眼難得有些燦爛的天,再看看離開的兩人背影,嘴角彎了彎。也不管驗屍結果如何,把小助手賈芝哄了出來,繼續抱着人,聊發少年狂。

賈芝頗為依依不舍的看了眼營帳,滿臉都是不解:“太爺爺,我完成的很好的,為什麽祖父不開心,我看得出來他再強顏歡笑。”

“閨女,你太爺爺也不開心,你怎麽能幹那種下……”上皇看了眼賈芝那幾乎純粹的雙眸,愈發重重嘆口氣:“哎,也不能說下、賤,只不過那些活,男孩子幹得比較多,不适合女孩子,你不是要當漂亮的小仙女嘛?那種要碰肮髒的活不适合小仙女。”

“但是我可以把他們整理清晰的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就像祖父,每一次都會小心翼翼擦拭他的寶貝古玩一樣。我也可以把他們擦幹淨,然後放在多寶閣裏。”

“還多寶閣?這屍體跟古玩不一樣,屍體上的肉呢,”上皇心焦:“這肉會腐爛的,會臭的,會那種流膿,好惡心的。”

“我知道,就像豬肉在夏天很容易生小蟲蟲,不能吃。張媽有一次放懷了,可心疼了,然後她就做成肉幹了。”

“壞了做肉幹?張媽是誰?”

“師父請的廚娘。”

“這小包,閨女,你師父也吃這肉?”

“應該沒有吧。張媽很勤儉,說這些肉肉她自己吃。我還問過為什麽呢?原來不光張媽,便是師父,小時候過得也好辛苦,有上頓沒下頓,除了過年,能吃一口肉,其他時候都吃不到肉肉。一對比,芝兒不喜歡喝牛乳,還挑食是不對的。我學會了,要勤儉持家,要一絲一縷,恒念物力維艱。”

“這勤儉是不錯,但是閨女啊,咱不能這樣去想問題,這小家子氣你可不能學。”上皇語重心長道:“朕覺得呢,勤儉,是體現在合理利用的基礎上。就像這肉吧,放壞了,就是對肉的浪費。作為一個廚娘,買肉的時候就要預估好。像這樣子吃壞了的東西,萬一讓自己生病了,就會花更多的錢去診斷。這樣反而得不償失。”

“聽着好有道理的樣子,太爺爺我雖然還有些不懂兩者區別,但是我回去之後會拿筆記下來,好好研究的。”說完,賈芝滿眼崇拜着:“太爺爺你也懂好多啊!”

“那當然,你太爺爺當年滿朝文武幾百號人一起教我,什麽都懂些皮毛,更別提我還活了那麽長時間。”上皇失笑了一聲:“還有,你多記一條,小閨女玩玩翻繩子蕩秋千,穿得漂漂亮亮的,不要擺弄什麽屍體。”

“不要。”賈芝搖搖頭,第一次反抗上皇的話語,沉聲道:“這是師父的工作,我也想成為跟師父一樣的,為民請願的青天大老爺。”

眼瞧人把腦袋都搖晃成撥浪鼓了,上皇倒是沒生氣,只不過有些無奈,開口:“你是女孩子。”

“可我姑姑說了,唐朝就有女子為官的,現在一個叫茜香的小部落,那部落老大是女王呢!”賈芝扁扁嘴:“太爺爺,您那麽大的官,不幫忙就罷了,為什麽還因為我們是女孩子就嘲笑我們的夢想呢。姑姑說,她長大後當女将軍,我就當軍師,然後我們也弄一個部落。”

“就知道是那小甲魚不學好。”上皇呵了一聲:“野心還不小。”

“太爺爺,我們都很認真的,我也很認真跟您說呢。”賈芝聲音透着股沮喪:“一路過來,您那麽好,我覺得您能理解我的,就像您之前跟我說的,我的曾□□父理解我的太爺爺自願來到東北一樣。您怎麽現在不理解我們了的,我連師父都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呢。”

瞧着眼眶泛着紅的賈芝,上皇擡手揉揉人的小虎帽,“不傷心,不傷心,太爺爺之前是跟你說笑呢。怎麽不理解你?別人家的女孩怎麽樣,太爺爺不管?但你叫我太爺爺,都是咱皇家人!我們皇家女想怎麽幹,都成!知道皇什麽意思嗎?這普天之下,就沒有你皇太爺爺辦不成的事情。”

上皇豪邁着許諾。反正,三從四德這個詞,在他眼裏從來不是對他的皇女們,對皇家女而言的。

“太爺爺,您……您現在……”賈芝擡眸看看上皇,小聲:“這樣子好像我祖父吹牛皮的時候。宋爺爺說了,不要吹牛,若是沒法收場,很尴尬的。“

聽到這話,上皇反而來勁了:“你這小閨女還敢不信朕?唐朝能辦成的事,本朝怎麽可能辦不到?!不就是女官!等着!就先從你喜歡的破案開始,大唐有女巡按,咱大周也得有!”

“真的啊?”

“那當然!不過你不能幹這個,大唐不是還有個叫什麽上官宰相,你得目标朝人看齊。當然,不能學人壞的一面,要學她好的。我們既然要當官,眼光也得放長遠一些。朕估摸着,從現在開始到你長大能入仕途,差不多風氣就不一樣了。不過,你別跟着你姑後頭。她目标倒是遠大,小小年紀,還要建自己的部落,朕看她是找打呢。你要回去告訴她,做人要腳踏實地,不能好高骛遠,女王這種話。說出去笑掉大牙的,像那楊門女将,到可。”

“太爺爺您這話變得好快啊。”賈芝目瞪口呆的看着上皇。

“不快啊。”上皇失笑一聲,“你想想,這世上哪個人有你太爺爺這經歷,六歲啊就成了萬千朝臣不可直視的存在。一輩子被人仰視着,你太爺爺永永遠遠都是別人的言行的風向杆。哪怕是縱向對比歷朝歷代的皇帝,朕也得名列第一,成為有史以來的第一皇帝,萬古一帝!再說了,女性地位提高一些也的确有些好處。”

“哦,”賈芝似懂非懂點點頭,“您這是在攀比?

上皇:“…………賈芝啊,太爺爺再教你一個道理,這種誠實的話你偷偷放心裏就好。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太爺爺一樣,心胸寬闊像大海的。像你親的那個,心眼小的,死之前什麽芝麻綠豆的小事都能翻出來。哪裏像朕啊,心寬。”

“恩,我祖父的爹心小。”

“那也不能說小,君國天下還是有的,就是吧……不對,還是小心眼。”

“你不能這麽片面形容,人都是複雜的,要綜合評價,要權衡,賈代善還是心眼小。”

賈芝:“太爺爺,要不,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吧。”

上皇:“…………也成。”

========

聽着不遠處算爺孫兩的私談,營帳內的賈珍木着臉。他不去糾結那啥是否有暧昧,但賈瑜,還有賈芝的教育好像的确要正視一下。

他這蝴蝶翅膀可沒那麽厲害,除了跟賈瑜嘀咕兩句,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要靠自己,靠自己的實力外,就沒說過其他不符合“封建思想”的話了。其他時候,這賈瑜日常生活教育基本都是賈蓉安排,順帶蹭一下她大侄女賈芝的課。

賈芝的師父……

賈珍掃了眼正躺在軟塌上聽軍醫彙報的包勉,眸光閃閃。包勉肯定不會教這種不符“三從四德”的事。

“賈大人?”包勉敏感的發現賈珍似乎在打量着他,停下對端上來的黑色小顆粒進行檢驗,面色帶着一份疑惑,開口喚了一句,“是否知曉這黑色是否是老鼠屎?”

“沒,這不是我的主場,您繼續繼續。”賈珍回了一句,轉眸看了眼有些神色耷拉的賈蓉,不由得好奇挑了挑眉。走過去,壓低了聲音,“怎麽見到你心目中青天查案,是不是因為跟想象中不一樣,所以有些接受不了啊?”

“沒有,爹,我……咳咳咳……”賈蓉拿帕子捂住嘴,而後輕輕嗓子後回道:“我感覺自己好像有些邪風入體了。渾身癢癢,難受。”

“那趕緊坐下來,讓大夫看看。”聽到這話,賈珍神色微變,但剛手指到半空,就聽得賬外傳來異動,當即眸光一沉,掃了眼仵作從死士胃裏翻出來的黑色小顆粒,手緊緊捏着拳頭。

該死的,賈赦先前還胡說對了,利用汪震北拖延時間,老鷹下黑手。

低聲吩咐了幾句,賈珍拍拍賈蓉:“放心,有爹在!”

說完,賈珍直接入了內城,手直接揪着在禮賓館裏住的羅剎大帝,面色兇煞,“你們靠近歐洲,不,就是與羅馬那邊接壤的城鎮,是不是感染過鼠疫,有傷亡?”

羅剎大帝點點頭:“若非如此,朕也不會急需東征,想要東北這塊地。”

“有病就治!”

“可這不亞于地獄惡魔,就像你們大周的天花,一城都會感染。”

“你……就你們這衛生水平,當然會了。告訴你,你給我馬上去信,把有關的消息給我立馬送過來!然後讓你們的大夫立馬想辦法治。”賈珍面無表情:“我們若是研究出辦法,也會給你一份,讓你送回去救人,否則,我先殺死你!”

“這真能夠治?”羅剎大帝不可置信。

“沒聽過衆人拾材火焰高,總會有辦法的。”

“你們大周會毫無保留給藥方?你能承諾?”

面對羅剎大帝的質疑,賈珍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得背後響起一聲:“可以,賈大人可以。這是上皇的金牌。上皇有令,必須确保軍民安全,賈大人即日能夠調動東北的一切。包括對外。”

“你們上皇?”羅剎大帝聞言,喃喃了一聲。

“當然,上皇也是好皇上。”蔣舟喘着氣,眸光帶着分猩紅:“你們……最基本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都不懂嗎?”

“別跟他廢話,”賈珍不虞:“先把他給我捆上。我想想。”天花他知道啊,牛痘!這種是經典橋段,但是鼠疫!

他除了記得小時候打過預防針,還真沒什麽印象。

不對!

他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元朝滅亡?明朝滅亡?

不對,這講鼠疫危害的,救病的《神醫喜來樂》還是《國士無雙伍連德》還是……

就在賈珍絞盡腦汁回想能治療的辦法之計,忽然聽得一聲破鑼嗓子:“那朕還知曉一個有關王爺的事情。”不由得斜睨了一眼人,不虞:“是嗎?看來當時揍不夠狠。”

“有時候武力并不能解決一切的,我們羅剎……”

蔣舟聞言,催促了一句:“我們都有各自的立場與信念,都懂這個道理,現在別說這廢話了,有話快說,我們還得回去想辦法。賈大人他唯一的獨苗苗病了,知道這有什麽後果嗎?快點,翻譯。”

其實不光賈蓉,連宋大人都倒下。

現在都快亂成一團了。

羅剎大帝聽到翻譯的話,點點頭,操着別扭的雅言,開口:“王爺每一次都躲幕後,所以朕也并不是完全相信他。他區區一個王爺,還是無法跟朕對抗的……”

“別廢話,還有你說羅剎語。”賈珍手指指大帝,“有翻譯。聽着怪別扭的。”

羅剎大帝氣得翻了個白眼,憤憤操着雅言,開口:“朕就是要說大周的雅言。朕還是留了一手,派人調查到他的錢財來源。你們大周不是有票號?他利用票號進行大量的假變真,而且他手下還有一幫可以進行僞造的人手,就是賣貨造假古玩的。朕派人查到了京城的寶通錢莊。”

賈珍眉頭一擰:“這名字那麽耳熟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