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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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彼此都有了些初步的了解,這頓飯倒是超出柳穿魚想象的愉悅。
陳明輝确實是個很擅長聊天的人,幾句話就發現柳穿魚對那些和她差不多同齡的女孩所擅長和喜歡的東西都不大感興趣,在話題幾轉之後,就開始講些職場上的趣聞和網絡上最新流行的搞笑段子,這些柳穿魚平時也有接觸,倒能間或交換一下心得,于是一頓飯賓主盡歡。
“一般休息日的下午你會做什麽?”嘗了兩口餐後甜點,陳明輝問。
“如果不需要加班就在家呆着。”柳穿魚對陌生人防備心常常很重,但或許是在陳明輝眉眼間總能找到些田文宇的痕跡,又或許是他真的是個有風度且言談有趣的人,總之,一段飯下來,她卻是不像平時面對剛認識的人那樣拘謹了。
“我最近差不多也這樣,回來才發現,以前的同學、朋友現在要麽圍着工作轉,要麽圍着老婆孩子轉,幹什麽都找不到伴兒,不過今天天氣這麽好,回家呆着太浪費了,要不你好人做到底?”陳明輝說,“這附近有家新開的保齡球館,咱們去消耗消耗脂肪?”
保齡球嗎?柳穿魚只在電視上看到過別人打,一時倒有些心動,又想想價格,肯定比這頓大餐便宜很多,如果陳明輝不和她AA制,那麽她請他打球,倒是個兩訖的好選擇。
保齡球館果然是新開的,裝修不算奢華,價格也很親民,換了運動鞋,做了幾個簡單的活動四肢的動作,兩個人就準備開始。
“第一次嗎?”陳明輝問。
“嗯!”柳穿魚躍躍欲試。
“打保齡球也是講究技巧的,給你演示一下,”聽說才柳穿魚是第一次玩,陳明輝就想和她講講要訣,沒想到話還沒說完,柳穿魚的球已經出手,而且是……全中。倒是他,因為略有些分神,球很快就滑出了球道。
對上柳穿魚笑盈盈的眼神,陳明輝微微一怔,自嘲道,“失誤失誤,老話怎麽說來着,馬失前蹄。”
一局打下來,陳明輝沒有再失誤,但看成績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你真是第一次玩?”得到肯定答複時,不免感嘆,“看不出來,你話不多,運動倒真有天分,女孩還真是少有你這樣的。”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嘛。”柳穿魚出了不少汗,但是精神卻很好,現在惟一讓她不太舒服的可能就是身上這條裙子了,領口雖然不低,但彎腰的時候還是要格外小心,有點影響發揮呀。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陳明輝沒想到有女孩會這麽評價自己,以為柳穿魚誤會了他的話,連忙解釋,“我就是覺得你其實很爽快,不像很多女孩子那樣扭扭捏捏的。”
“我知道,不過你即便是這個意思也無所謂,以前很多人這麽說過,”用手指摸了摸額角的汗水,柳穿魚說,“我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因為本來就是。”
“不說這個了,剛剛是我輕敵了,再戰如何?”不知為什麽,陳明輝覺得,柳穿魚在說剛剛那一番話的時候,神情中有掩飾不住又說不出的落寞,再加上初見時她的失态和怔忪,他本能的覺得,眼前這個姑娘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只是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樣的故事,也不知道,他越來越好奇該怎麽辦?
短暫休息,又開新局,等到走出保齡球館,居然已經是夕陽西下,黃昏将至。
其實揮汗如雨之後,柳穿魚是有些擔心陳明輝還像在餐廳一樣,堅持結賬,更擔心他再提出晚上吃飯這樣的要求。從小到大,她都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不會有白吃的午餐,你從別人那裏得到的越多,相應的,你要付出的也就越多;同樣的道理,一個人在你身上花出多少錢,他也必然會要求有等價的回報。陳明輝很好,至少這幾個鐘頭短暫的接觸,他表現出的一切都是無可挑剔的,可是她卻一無所有,這樣的男人,注定就是天上皎潔的明月,月光照過來的時候,她可以接着照照腳下的路,月光移開了,也不過是自然規律,強求不得,她不想欠他什麽,總覺得只有銀錢兩訖,才能讓人心安理得。
陳明輝也并沒有和柳穿魚為誰付錢而争執。人和人相處都是有一個度的,雖然對這個度,每個人的定義都不同,但他看出了柳穿魚的度在哪裏,并願意去尊重。畢竟回國這段時間,他認識了太多的女孩子,還沒有一個人給他這種感覺,輕松而好奇的感覺,相處很輕松,然後會好奇,想了解她再多一點,甚至還沒分開,已經有些期待再次見面了。不過這些他并不準備表現出來,甚至沒有問柳穿魚的手機號碼,只是開着他的車,将她送到她所說的住處。
柳穿魚并沒有住在宋家在城郊的大宅,這是他早就知道的,只是他也沒想到,她住的地方這麽的……嗯,怎麽說呢,老城區,有年頭的舊房子,到處都流露出簡陋,很多路段甚至連路燈都破損了,他一時有些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柳穿魚有意讓陳明輝的車停在了離家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傍晚的風比中午略略涼快了些,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運動帶來的興奮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點點彌漫而生的空虛,好像她的心裏一直有一個黑洞,什麽東西都只能是短暫的填住哪裏,然後就被快速吞噬,留下給她的,永遠都是空空的,飄蕩蕩無處落地的空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路走回來,又上樓,開門的,只是被猛的從屋裏撲出的濃濃的煙味嗆得連聲咳嗽,才注意到已經暗下來的屋裏,煙頭發出的細弱的火光下,有人坐在沙發上,身形幾乎與一室的幽暗融為一體。
“怎麽不開窗戶也不開燈。”柳穿魚驚了一下,不過她和她的小窩一樣,身無長物,所以無所畏懼,也就能立刻在黑暗和煙霧中分辨出傅正榮的面容來,傅正榮确實常吸煙,但煙瘾不重,很少一次吸這麽多煙,滑雪歸來,不是該滿血複活嗎?怎麽這樣頹廢?她蹙着眉頭跑到窗前,把按着紗窗的兩扇窗打開,又到相對側的廚房裏,同樣把窗戶大開,好半天,嗆人的煙味才散去了大半,她這才拉起窗簾,打開了卧室兼客廳上高懸的節能燈。
傅正榮按滅了手裏的煙頭,用手指按了按眉心才擡起頭,原本視線只是自柳穿魚身上掠過,卻又發現了什麽一樣快速移了回來,定定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起來,我不在的這幾天,你過得很不錯。”好一陣子,他才語氣平淡的說。
柳穿魚的心卻無端的一沉,她買新衣服并不是為了去見陳明輝,她見陳明輝,也不過是為了應付陳鳳雲更甚至只是一時沖動,只是這一刻,在傅正榮的注視下,她卻無端的有些心虛起來。
“和田歌下班後逛街買的。”一件衣服而已,她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這個,只是,她還是忍不住吶吶的解釋了。
“挺合适你的,”傅正榮點點頭,站起身幾步走到她的身前,在柳穿魚幾乎因他突然的逼近而瑟縮的同時托起她的下颌,低頭吻了上去,煙草濃郁的問道撲面而來,柳穿魚的手掌下意識的抵在他的胸前,只是,沒用的,她從來推不開他,只能感覺到,再下一刻,長裙按在背後的拉鏈已經被他一把扯開,柔滑的雪紡面料順着肩膀滑下,而他火熱又幹燥的手掌,已經徑直撫在了她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