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家那個人

第二天,這個人還是來接我了,很早,那時我剛剛起床,他也不打電話上來,就在下面等。當時我想,這個人也許是腦子少根筋,但他說,怕我不好意思。我暗想,這有什麽的,我臉皮很厚。

他給我帶了早餐,最喜歡的饅頭和牛奶。我在車上坐着,一邊吃早飯一邊擔心會不會順利的返工,畢竟離開的時間不算短,對于這麽一個企業來說,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中午好好吃飯,下了班我來接你。”

“嗯,好的。哎呀,有專車接送就是好啊,不用大熱天擠公交,有男朋友就是好。”

“知道就好。”他說。

到公司,和所有的同事打了招呼,然後畏畏縮縮的進了部長辦公室,同事說他今天心情還不錯,我覺得自從我走了之後,他的心情應該都不錯,因為他一見到我,臉色就變了。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他扔給我一個東西,我打開看,是辭職報告,他幫我寫的?

“既然不辭職,就自己處理掉。”

“是。”這到底是希望我走還是不希望我走啊,辭職報告這種東西不經過我同意就寫了,那我今天要是不回來,不就是辭退員工了嗎。陰險。

我剛想出門,他臉都不擡地說,“倒杯咖啡。”

“是。”

我趁空閑的時候問了代理助理,她苦不堪言的說,總監每天都對她是冷漠臉,好也不說,壞也不說,但是犯錯的時候,會狠狠的罵幾句。我暗喜,原來我也不是特殊待遇嘛。只要不是針對我,我就不抱怨。

唐夢中午又去出工了,我一個人,摸摸索索的到了電臺,劉宇聲正在為晚上的工作做準備。見我來了,那個高興,不可描述,應該我目前見到的人裏面最驚訝的,所以才說,給這個人當妹妹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喲,這出去玩了一圈,舍得回來了?”他就是見面不怼我兩句,心裏不暢快。

“我哪裏去玩兒了?明明就是為人類的教育做貢獻。”我拿出村民送的東西,遞給他,“這是山裏人自己釀的酒,給你帶一瓶。”

“心情不錯嘛。”他意味深長的打量我,“說說吧,這是有什麽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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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坐在椅子上,雙手不自在的摸着大腿,非常不好意思的說,“我和他在一起了。”

“醫生?還是楊傑?”

“醫生。”語氣裏帶着自豪。

“我就說嘛。”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這遲早的事兒,不過要是楊傑,那我就看錯人了。”

“為什麽?”好像每個人都覺得我會和易輕塵在一起,他們就這麽不看好楊傑嗎?那為什麽不能是第三個人呢?

“好馬不吃回頭草,況且你對他頂多就是執念,什麽喜不喜歡,就是你自己在騙自己,我當初讓你來電臺,就是看你微博上那些話,覺得你挺搞笑的,明明什麽都沒經歷過,非弄得自己像受了情傷一樣。”

他光顧着說,沒發現我表情已經變了,“等等,當初是你讓我來電臺的?”

“沒…沒有…吧。”他一下停下來,支支吾吾的。

“什麽沒有,我就說電臺怎麽突然要我來幫忙了,還要挖我過來,原來都是你在這裏攪和啊,好啊,你都安排好了,還假裝來挖牆腳,假裝送我回家,你就是個特務。”

“诶,這話嚴重了哈,我是真的想挖牆角,也是真的送你回家,一回生二回熟。”我瞪大眼睛,讓他說真話。“我是真想讓你轉電臺來。”

我深呼吸,平息了一下心情,“那你說,為什麽想讓我過來?”

“就一次逛同城微博的時候,看你發微博,就說什麽等啊,喜歡啊的,覺得這丫頭挺可愛,就關注了你,你也知道我們幹這行,對文字和情感很敏感,一來二去覺得你還挺有內涵,你又和我同一家公司,正巧趕上電臺的新節目沒有合适的人選,就給老大舉薦了你。”

“那你上次看我笑話了?”

“這可沒有,我們都覺得你播音挺好,所以後來總監才要挖你過來嘛,你以為我能在電臺裏只手遮天啊,還是你的業務能力比較強。”

我似信非信,過程肯定不是他說得這麽簡單,他一定在電臺老大這邊煽風點火了。不過,他也算是幫了我的忙,不然我永遠也發現不了我還有這方面的能力。

“行,我信了。”我喝了他給我的“敗火水”,心裏順暢多了。“嫂子最近怎麽樣?懷孩子很辛苦吧。”

“這兩天好些,上個月天天孕吐,醫生說等到7、8個月大的時候,就該睡不着了。”

“孕婦都這樣,你好好照顧她。”

“用你說,那是我媳婦兒。”我點頭,他媳婦兒當然是他最心疼。“楊傑來過。”他說。

“什麽時候?”

“你走後的幾天,不過我告訴他你去支教了,他就沒再來了。”我點點頭,“你回來沒告訴他?”

我搖搖頭,“過幾天有工作要找他,到時候再說吧。你忙完了嗎,請我吃飯吧。”

“行啊,走,晚上也去家裏吃飯?”

“不了,我家醫生還等我呢。”

“喲喲喲,還你家醫生。”

“別笑了,有什麽好笑的。”

下午,醫生準時到公司接我,但部長說我缺席了太久,加上公司開了半季度總結大會,讓我把工作補上,還額外給了人很多工作,說要是不辦好手上的事就下班,明天就不用來了,只好讓他陪我一起加班了。他和隋言一樣聽話,自己乖乖的坐在休息室看手機,一句埋怨的話也沒有。

“過幾天我要去見楊傑。”我試探性的問他,想看看他什麽反應。結果他很淡淡的說,“好啊”。居然不生氣,他居然沒有吃醋,這是個正常男人嗎?我要去見的可是我喜歡了7年的人。

“你不生氣?”我倒是有點生氣。

“這不是你的工作嗎,我們做家屬的要支持嘛。”

“家屬覺悟高啊。”我捏着他的臉,一點肉感都沒有,這些理科生跟我們的想法就是不一樣啊,說起情話來,一套一套的,家屬?這個家屬好。

“為了獎勵一下我可愛的家屬,給你一個香吻。”我湊過去,踮起腳往他臉上吻了一下,他突然轉過臉,猝不及防的接吻,我眼睛瞪得老大,而他眼睛輕閉。

我曾經無數次的想象,我的初吻會給誰,那一定是我喜歡又愛我的人,可能是在漫天飛舞的雪天裏,可能是在波濤滾滾的大海邊,也可能是在天高地闊的草原上,也可能是在摩天輪下,萬沒有想到是在這夕陽西下的辦公室裏。謝天謝地,這個人是我要的人,他給了我一場浪漫的戀愛,我給了他平生第一次的初吻。

去見楊傑那天,我很精致的打扮了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為他,精心打扮,以後再不可能了。跟過去告別,轟轟烈烈的來,平平淡淡的過,也要轟轟烈烈的走。以前為了能讓他多看我一眼,我學習了化妝,後來再也沒丢下這點技術,可他還是沒有将眼神停留在我身上一次,這最後一次,希望我們給彼此留下的都是最美好的樣子。

他見到我時,意料之中的驚訝,甚至還有點放心。他說他一直以為我是因為他說了那些話才離開的,讓我不要往心裏去。其實不全是,不管怎樣,都過去了,我有了新的開始。

“去山區這兩個月有沒有什麽感觸?”

“嗯……山裏嘛,一切都像是沒有被污染的樣子,人、事、物都一樣,很适合坐下來想事情,但是那裏的蚊子是真的多,我去那兩個月淨跟它們打架了。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去鄉下走走,別整天待在辦公室。”

“行啊,下次請你給我當導游。”

“只要給工資就行。”我笑着說。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一會兒我要去醫院。”

“你生病了?”

“沒有,去找易輕塵,我們在一起了。”

“哦。”他就是這樣,明明有很多話要說,都壓在心裏,不說也好,我也不用解釋很多。

“那我走了。”

我走了,這顆心從此以後不再為你停留,不再為你傷心流淚,不再将喜怒哀樂都放在你心上。那個非常非常喜歡你的女孩,以後都屬于另一個人了。我走了,不會再回來了,對你留下的唯一念想就是希望你幸福,我對你的期待從來都是如此。我走了,多多保重。

到了醫院,醫生很奇怪的沒理我,開始我還以為是他太忙了,後來下了班他還是沒跟我說話,就是我問他,他也是一兩個字,重新挂上了那副冰山臉。

“等等,說,為什麽生氣”他不說話,看都不看我,徑直走路,“好,你不說,我就不走了。”我停下來,站在後面,我就不信了,還有人能耍無賴超過我。

最後我贏了,他走過來,特別扭地說“今天挺漂亮啊。”

我開始沒明白這話什麽意思,後來我懂了,原來他是生氣我去見楊傑還化妝,開始還說不生氣,真是個小氣鬼,這家屬覺悟不怎麽高嘛。

“哎喲,我的家屬吃醋了呀,回去弄點辣椒綜合一下,看看還這麽酸不。”

他一下就被我逗笑了,笑了之後還憋着,幼稚的家屬。他說,“以後不準化妝。”

“行,見你才化,化得像個仙女兒。”

還是個控制欲很強的家屬。以後像仙女的時候,都會來見你。

本來想約他周末去爬山,難得我不睡懶覺,想去運動,可他沒時間,又要加班。沒辦法,只能自己找點好玩的了。我們倆這戀愛談得還挺随便啊,兩個人休息的時間總是湊不到一塊,一個人休息的時候,不吵不鬧,還自己玩兒自己的,這也太安逸了吧。我跟他抱怨,他說,沒辦法,都是成年人了,只能互相理解,互相擔待了。唉,理科生都這麽理智嗎,他難道不該說,等下次有時間就帶我出去玩嗎?

還不如多在山裏待幾個月不回來,果然距離一近,彼此的缺點都暴露在太陽底下了。

周末沒去纏着他,中午給他送了飯,很自覺的去找了大青,自從回來了,還沒有見過面。不過情況在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比如,我和大青待着的兩個小時裏,她可能間斷性的看了一個半小時的手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以我對她的了解,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诶,你能不能把手機放下?好好跟我說會話。”

“你說嘛,我聽着呢。”嘿,她還不耐煩了。

“跟誰聊天呢,說這麽久?”我湊過去一看,“陳延柯?誰啊?”

“一個客戶,給他辦了貸款,非要請我吃飯。”她終于放下了手機,看來聊得不錯。

“吃飯?幹什麽的啊?”

“哎呀,一個工程師,有一個項目,來我們銀行貸款,本來是辦不下來的,後來不知道在哪兒找了我的名片,給我打電話,讓我務必幫幫他,然後就辦下來了,這不想請我吃飯嘛。”

“工程師出來貸款,這年頭不常見啊。”

“這誰知道。”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去冰箱拿了我最愛的雪碧,謝天謝地,她想起來沒給我水喝了。

“那你想去不?”我那嬉皮笑臉的眼神裏,把我的小心思暴露無遺。如果她要去而且是今天去,那就是去參謀男朋友的,如果她不去或者以後再約,那就是普通朋友。

“不去,這大熱天,出去幹嘛啊。況且你這個小寶貝兒來了,我還去幹嘛啊?”她又拿起了手機。

“這個鍋我可背不起啊,你要去就去,不想我去呢,我就找我家醫生。”

她看了我一眼,真是太了解我了,“你是不是很想去啊?”

“嘻嘻,也不是很想,反正挺想見見他的。”

“為什麽?你可有易輕塵了啊,別想腳踏兩只船。”

“說什麽呢,我這不是不能一個人幸福嗎?”

她沒來得及罵我,電話就打進來了,正是那個陳延柯。挂了電話,她好像有點不滿意,說,“如你所願,他來接我們了。”

天哪,這麽快就知道家在哪兒了。劉大青恨不得打死我,解釋說只是有一次辦事辦晚了,就送她回家了。我原來如此似的點點頭。

見到了人,跟當初見到何新山的感覺完全不同。我發自內心的希望他可以和劉大青在一起。他很瘦,跟易輕塵差不多,臉上棱角分明,留着寸頭,沒有大男孩兒的那種非主流,但很青春,他說是平時比較注意保養,穿着身白色襯衫,黑色的西裝褲,手上戴着不知名的手表。和我握手時,手上的繭很重,應該是長那測量儀器留下的。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爽,有偶像劇主角的感覺。

“你好,我叫隋風,大青的朋友。”

“你好,我叫陳延柯,常聽她提起你。”

“她?常提起?”按數學的算法,這是經常見面的關系啊,我意味深長的看向劉大青,讓她最好給我個解釋。

她連忙推着我往裏面走,在我耳邊說,“別亂說話。”

當然了,不該說的話我肯定不說,但是什麽話不該說,我倒是不知道了。“陳先生在哪裏高就啊?”

“江北的一家建築公司。”江北,那倒是離大青挺近的。

“聽陳先生口音,應該不是重慶人吧。”

“我是西安人,大學在重慶。”我就說嘛,他說話有很濃的黃土高原的味道。

“那這是打算在重慶紮根?”大青踢了我一腳,我不動聲色的躲開。

“嗯,不出意外的話就留在這兒了。”

“那陳先生是帶着女朋友一起?”

“哪有什麽女朋友。”

大青給我夾了很多菜,“你不是餓了嗎,還說那麽多話,快點吃。”我自覺的閉嘴了,心裏盤算着下面問什麽,還不能讓大青生氣,不能讓場面尴尬。

大青趁我沒說話,把話題拉回了正軌,“貸款後面如果還有什麽問題的話,就打電話給我。”

“那太好了。本來這籌款的事不該我負責,但公司老大沒辦法,只能我出來了。”

“能者多勞嘛。俗話說有緣千裏來相會,這就是你和大青的緣分。”我能感覺到我說這話時,大青的眼神,不過沒關系,陳延柯沒生氣就行。

“陳先生和大青很熟啊!”

“劉小姐很随和,也好相處,其實我們沒見過幾面,但覺得像親人。”

看看,這不就是真心話。我得意的看看大青,大青差點一根筷子扔過來。但我肯定沒錯,都“親人”了,還沒什麽。

“唉,但這姑娘看着特冷淡,所以一般男人還不敢接近她,以為她生人勿進。”

“你別聽她亂說。”大青捂住我的嘴。“你給我閉嘴吧。你要是再說話,我就讓易輕塵接你回去。”

行,我閉嘴。後來,兩個人一本正經的說了些工作上的事。吃過飯,陳延柯開車把我們送回家,走的時候,給了大青一束花,我在旁邊看着,覺得自己特別亮,起碼有二十瓦。

“再見。”他也很禮貌的和我道了別。

回到家,我忙問大青有沒有什麽觸動,對花,對人,對事,結果她又給我一個大白眼,合着我今天就是來看她白眼的是吧。

不過說真的,陳延柯這人真挺好,既有風度,又解風情,跟劉大青這樣的人待在一起,再合适不過。

“大青,我覺得他肯定對你有意思。”她沒理我,在廚房切水果。“你看啊,一個陌生人,會給朋友的朋友說那些隐私的話嗎,肯定是想說給你聽啊。”她還是沒理我,“喂,你聽到沒有?”

“聽到啦。”她這語氣沒有活力,是早就知道了,還是不懈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你看花裏的卡片寫着什麽?”

卡片,我還真沒注意,到桌子上找到那個小紙片,上面寫着,“希望下次能再見面。”落款:陳延柯。這不就是赤裸裸的暗示嗎?大青也不傻嘛。

“那你說說什麽感覺,對他。”我把大青拉過來,坐下,想聽聽她怎麽說。

“沒什麽感覺,他這人挺好的,自從我們認識之後,每天都有早上好或者晚安,一開始我以為他是有求于我,後來,事情辦好了,他還是會發,我就覺得事情不簡單了。前段時間,特別忙,有時候聊幾句,他要是知道我沒吃飯,都會過來帶我去吃飯。”天哪,這是什麽關系能做到這樣啊,不行,我得回去鞭策鞭策醫生。“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們只是朋友關系。”

“這有什麽,我和醫生一開始也不是朋友,我還罵過他呢。”哪對戀人不是從朋友開始的,只要能成為朋友,戀人關系會水到渠成的到來。

“隋風,只要我一想到有一天會和他生活在一起,我渾身上下就很害怕。”

“害怕什麽?”

“害怕我配不上他,害怕他沒有我看到的那麽好,甚至害怕有一天會分手。”好了,現在我可以确定這不是流水無情的感情了。

“沒有關系,沒人讓你們馬上在一起。從朋友到戀人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這條路上,你們都會确定要不要更近一步的親近。”我抱過她,這26℃的室內溫度,剛剛好,“但是不要放手,試着去了解他,好嗎?大青,我真的希望你能早點找到幸福。”

2017年的那個夏天真的很熱,連續半個月都沒有下雨。那年我初到大學,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這個人是我第一個真心對待的朋友。那天,好不容易天陰下來,還打了幾個驚雷,風很大,難得有了涼快的感覺。霞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認識了全班的人,在正式上課前,組織了“網友見面會”。那會兒誰都不認識誰,我就挨着霞子坐,對面坐着的是楊傑,右手邊是唐夢,霞子什麽時候走了我都不知道,正到處找她,她就拉過來了個女孩,在我旁邊坐下,我們都挺不好意思,互相介紹說“我叫隋風,來自四川”,“我叫劉大青,也是四川人。”可能就是這種不熟悉的同鄉情誼,讓我在那次聚會中顯得沒有那麽尴尬。那時候的我,不像現在臉皮厚,坐在那裏渾身不自在,沒吃多少東西就想跑了。于是就和這個人去了很遠的地方逛超市。現在想想,真是膽子大,才半個小時的情誼,就可以讓我脫離大部隊跟着她去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也就是那一次之後,感情瞬間升溫。後來軍訓,選班幹部,競選學生會,我們倆都在一起。

我們倆三觀出奇的一致,也因為我天生的對人有依賴感,她成了我大學最好的朋友,我想這種感情會是一輩子的。

我們倆第一次吵架是她偷偷轉了專業,她學了會計,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裏突然空了,就像是随風搖擺的海草,找不到一點依賴。我明白她為什麽不告訴我,以我的性格,肯定會不顧一切跟着她轉過去,但當時我還有其他事是我的牽絆,所以她沒有告訴我。回想起來,如果我跟着她走了,後面是不是就沒有楊傑什麽事了,甚至還會在大學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她走了,我的生活圈子轉移到了唐夢、古茍身邊,後來又融進來了英子和董小姐。可是我再沒找到一個她這樣的人。唐夢生活舒适,很難體會我的感情,古茍感情細膩,我們經常冷戰,英子神經大條,董小姐總沉溺在戀愛中,和她們節奏一致,性格一致,但總難找到和大青在一起的感覺。

但是就算分開了,生活節奏不一樣了,我們還是會擠出時間來一起吃飯、出去玩兒。說話能不停的說上三個小時。很多人都很好奇,為什麽不常見面的兩個人,還能走到一起。

因為我們是朋友,用心去對待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不會一輩子風平浪靜,也不會永遠波濤洶湧,不會因為沒有來往,而再見尴尬,也不會因為沒有話語,而成為陌生人。我們倆就算半年不聊天,要吃飯的時候,也只需要一句話。

這個人和我約定,如果我嫁不出去,就跟着她過一輩子,我養不起孩子,就幫我養,和男朋友吵架了,随時可以找她。結婚的時候要當我的伴娘,把我的手放在另一個人手上;老了,要陪我去跳老年舞;有一天要走了,也要拉着我的手,看着我離開。對,就是這樣比愛人還要親密的感情。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親密的朋友關系,她像被我傳染一樣,喜歡上了一個這輩子都不會和她在一起的人,并且用情至深。那個人和她一起在學生會,下鄉的時候,男孩兒對她頗為照顧,她就喜歡上了人家,可別人有女朋友。那個男孩兒人品不行,身邊有一個,還想着到處撩妹兒,大青就是被他撩到了,後來一發不可收拾。這麽些年不止我,連她都沒有走出來。可我多想她可以真正觸摸到幸福。

現在,有這麽個人來了,我不想讓她因為什麽別的原因,錯過,她值得世界上所有好人的愛。

回家,給醫生講了這件事,他說想法很好,但是不要參與過多。

“在別人的感情中,你永遠只能是旁觀者,不要過多的參與,知道嗎?”

“為什麽?”

“因為你的意見會影響她的态度,也許她并不喜歡,只是因為你的一兩句話,覺得自己應該喜歡。”

“那完了,醫生,你不知道嗎?我們在一起之前,每個人都說你很好,那萬一我不是真的喜歡你怎麽辦?我得好好想想,是不是也受了她們的影響。”我故作思考的樣子,在客廳裏轉來轉去。

他走過來,把我摟住,“想也沒用,給了你機會,你沒有權力從我身邊逃走了。”

“嘻嘻。”我回抱住他,真的沒有一點外界壓力為我做這個決定。

希望,那個陳先生能和這個人一樣。

我從窗戶看離去的車輛,醫生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很幸福,大青也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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