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八級鬼怪
一陣難言的沉默籠罩住了帳篷。羿修僵着一動不動, 蘇熠也就乖乖地待在羿修懷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滿目的光芒。
半晌, 羿修指尖微動, 若無其事地松開手,起身說:“起來了,還要往裏走。”
蘇熠剛坐起身, 懷裏就被丢了一瓶漱口水。
移開堵在洞口的石頭,清晨淡淡的光輝撒入昏暗的石洞裏,打下一道淺淺的光影。
蘇熠跟着羿修鑽出石洞,仍帶着一絲寒意的風把他的頭發吹亂,再呼嘯着飛向遠處。被圓潤粗糙的巨石分割的天空被地平線透出的光映地發白, 暈染出一片漸變的灰色,向頭頂往身後延伸。
洗漱完, 羿修已經看不出異狀了。他把石洞裏的帳篷拆了, 收拾好石洞裏留下的痕跡,背上包看了看天邊,說:“運氣挺好,接下來幾天的天氣都不錯。”
蘇熠聞言, 下意識地順着羿修的視線望去,發現晴朗的天空下,明亮耀眼的太陽緩緩躍出,從一條刺眼的光芒慢慢變大, 露出圓滾滾的身體。
“走吧。”
說完,羿修兩人帶上行囊, 一前一後繼續往前走。
太陽越升越高,熾熱的陽光遍灑大地,天地之間除了巨石打下的陰影以外一片亮堂,燒灼地沙石滾燙無比。雜亂的枯草也蔫巴巴的,看起來就像真的枯萎死亡了一般。
蘇熠早已帶上了護目鏡,雖然他不像普通的全色盲一樣畏光,但暴露于這樣強烈的光照下還是會覺得不适,肉眼望去更是一片炫白,幾乎不能視物。羿修倒是沒什麽感覺,相比起蘇熠又是護目鏡又是口罩的,他倒顯得一身輕松。
走着,蘇熠突然擡起頭看向遠方,隔着口罩悶聲開口:“那邊有光點。”
羿修當即腳步一拐,往蘇熠指的方向而去。
那個地方并不遠,兩人很快就趕到附近。
隐隐的聲響傳來,蘇熠擡起頭望去,有人?
繞過一塊巨石,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兩個人有些狼狽地縮在一塊石縫後,一頭足有一人高的雙頭巨狼型鬼怪正繞着那條石縫轉悠,尖利的犬齒從微張的大嘴裏露出,貪婪的視線死死地盯着石縫裏瑟瑟發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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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巨石後走出來的羿修随意地瞟了石縫那邊一眼,見那邊一時半會也出不了什麽事情,便看向了另外一邊一塊高高凸起的岩石上方,暴露在空氣中的一小塊火紅玉石。
這是一塊赤炎玉礦,剛剛他們還挖到了一塊小塊的。但從那岩石外露出的玉料來看,這塊赤炎玉顯然比羿修他們前兩次找到的更為通透,而且岩石下的玉石體積恐怕也不小!
石縫裏靠外的三十多歲的男人舉着一把桃木劍死死地盯着那雙頭巨狼鬼怪,眼尖地看到了羿修和蘇熠的身影,連忙高聲喊道。
“有人……有人來了!快跑!這鬼怪太強了!”
羿修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這才轉頭正式看向石縫那邊。
男人滿頭大汗,一臉絕望,卻在看清了羿修的臉時雙眼一亮,臉上驟然迸射出一抹希冀,話鋒一轉:“是羿修!羿隊長救救我們!”
他這一喊,驚動了雙頭巨狼鬼怪,只見它其中一個腦袋猛地往石縫裏撲擊而出,咧出一嘴尖牙朝石縫裏的人咬去,被堵在石縫外的人咬着牙揮舞桃木劍,勉強抵擋住雙頭巨狼鬼怪。
蘇熠有些不解地歪了歪頭,那躲在石縫裏的人眼看都要被那鬼怪吃下肚了,怎麽還一會不要救一會要救的?
羿修一松手把手裏拉着的水桶放下,然後又把背上的背包通通丢下,然後大步朝着眼鏡鏡片上那片藍色走去。
見狀,蘇熠也脫下後背的大包,拔出腰間的鬼槍,打量着那頭雙頭巨狼鬼怪,嚴陣以待。
那雙頭巨狼鬼怪似乎能分別控制兩個腦袋,羿修兩人剛剛一出現的時候,其中一個腦袋就扭了過來,貪婪殘忍地盯着他們。如今羿修大步走來,雙頭巨狼鬼怪當即決定暫時放棄石縫裏的美食,扭頭朝着羿修奔襲而來!
石縫裏的人松了口氣,連忙高喊道:“小心!這個鬼怪是個八級鬼怪,還有特殊能力!”
蘇熠心下微微一驚,這竟然是個八級鬼怪,古宅那次的西方龍也就是八級而已!
羿修面色平淡,飛速一個側身避開兇猛撲擊而來的雙頭巨狼鬼怪,冷眼看着眼前鏡片上的一大片藍色,身上的光芒猛地一盛,右腳後撤在沙地上劃出一道筆直的痕跡,然後猛地向前朝着雙頭巨狼鬼怪沖去!
那雙頭巨狼鬼怪兇悍異常,一擊不成,當即扭頭朝羿修猙獰地張開大嘴,面對羿修不閃不避地迎了上去!
“轟”地一聲巨響,雙頭巨狼鬼怪和羿修如同兩頭蠻荒巨獸一般,兇猛地撞擊在一起!
蘇熠緊張地瞪大雙眼,就看到裹在鮮活跳躍光芒裏的羿修雙拳出擊,狠狠地和雙頭巨狼鬼怪兩個大張的巨口硬碰硬地對沖!
被天然巨石圍起來的這一片空地,像是變成了他們之間的角鬥場!龐大的聲浪和氣流以一人一鬼怪相擊的位置向四周四散,裹着風沙轟然而至!
蘇熠帶着護目鏡,但還是忍不住側過臉閉了閉眼。但即使閉了眼睛,但他還是清晰地看到拳頭和血盆大口相擊時,雙頭巨狼鬼怪像是承受不住直直沖入尖利大嘴裏的拳頭,兩只猙獰的大腦袋不受控制地一揚,露出兩條長長的脖頸與身體相接處突兀生長的一片鱗片。
雙頭巨狼鬼怪被羿修的拳頭擊得後仰腦袋,猛地後滑,足足滑出了三四米遠。而羿修也被反震的力道震得後退幾步,站在沙地銳利地盯着鏡片上的一大片藍色,拳頭上的皮膚微微發紅,多了幾道不明顯的血痕。
“呵……有點意思。”羿修晃動修長的手指,松了松拳頭,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勾起。他淩厲的鳳目微微眯起,身上的光芒驟然暴烈地升騰而起!
雙頭巨狼鬼怪對着力量飙升的羿修咆哮一聲,那兩個猙獰的大腦袋微微晃動着,竟是透出了一絲躊躇之意。
對峙片刻,那雙頭巨狼鬼怪鬼怪的其中一個腦袋開口了,語調怪異:“人類!你,很強。想要那塊石頭,拿走,人,歸我!”
八級鬼怪已經具有相當的智慧了,它知道跟這個氣勢恐怖的男人厮殺一番恐怕讨不了多少好處。說着,那鬼怪的另外一個腦袋垂涎地望向了石縫裏擠着的兩個人,嘴裏的唾液都要滴下來了。
反正這些食物不都這樣?雙頭巨狼鬼怪垂涎地想着,這個人類應該不會拒絕才是,說不定等下還能趁機偷襲,這個力量很強的人和那個細皮嫩肉的看起來也很不錯……
縮在石縫裏的男人臉色一青,厲聲喝道:“放屁!你以為同是人族的羿隊長會這麽做嗎?!”
這麽吼着,但被雙頭巨狼鬼怪盯着的男人心裏也沒底。玄門散修們在外是個什麽樣子他還不清楚嗎?特別還是面對一個八級鬼怪的威脅,剛剛那一擊羿修看起來也不輕松。現在那鬼怪說讓羿修去挖赤炎玉,要他別管他們……
像是察覺到了目前的處境,縮在男人身後的女人顫抖起來,咬着牙低聲嗚咽了起來。
男人只覺得滿心滄桑絕望,只能探手摸索着握住了身後妻子的手,牢牢抓着。
“哈?我為什麽要跟你做什麽交易?”
一道似乎含着嗤笑和冷嘲的聲音響起,雙頭巨狼鬼怪那個盯着石縫的腦袋也瞬間轉回來,兩個猙獰的腦袋冷冷地盯着那個口出狂言的男人。
“我只要把你給幹掉了……不就得了嘛。”羿修冷笑着說,低聲喊了一句:“蘇熠!”
舉着鬼槍瞄準了雙頭巨狼鬼怪兩根脖子之間那枚鱗片,蘇熠冷靜地開口:“東南15,高12。”
說完,他指尖一扣,一枚光彈直沖那枚位置隐蔽的鱗片而去,被一扭身的雙頭巨狼鬼怪險險避開,擦着那枚鱗片擊中了旁邊的毛發裏,一個細小的血洞頓時汩汩地流出黑色的液體!
雙頭巨狼鬼怪驚怒地咆哮一聲,雙拳上彙聚着極強光芒的羿修已經撲了上來,狠狠的一拳從下往上,朝着鱗片的位置兇猛地搗去!
雙頭巨狼鬼怪一時來不及反應,狼狽地連連後退,兩個大腦袋猙獰地張大嘴,一左一右朝他撲咬而來!
“東北2、西南25,D!”蘇熠說道,手裏的鬼槍又是幾道光彈朝着雙頭巨狼鬼怪的腦袋射出。
雙頭巨狼鬼怪的一個腦袋被光彈擊中,吃痛不已,攻擊的速度緩了緩,而羿修一矮身晃過兩顆腦袋的撲咬,左手如電般猛地伸出,鉗住了雙頭巨狼鬼怪的一只腦袋,左手拳頭的中指曲起,一拳朝着兩根脖子之間的鱗片擊去!
雙頭巨狼鬼怪被鉗制的腦袋強行扭動掙脫了羿修的左手,然而鱗片處還是冷不丁地挨了力道極強的一拳,瞬間胸口凹陷了一大塊,黑液狂飙!
雙頭巨狼鬼怪的兩個腦袋都忍不住顫抖着揚起,瘋狂地嘶吼一聲,一甩鋼鐵般的長尾逼退羿修,疾奔幾步與羿修拉開距離,兩顆腦袋僵硬地四處扭動着,猙獰的狼臉都扭曲地皺了起來,兩雙眼睛怨恨地死死盯着羿修。
“該死的,人類!!”雙頭巨狼鬼怪暴怒地咆哮一聲,蘇熠就看到它左邊的腦袋猛地睜大一雙尖利的豎瞳,直直地瞪着羿修,隐隐的光芒在那豎成一條縫的瞳孔裏流轉。而右邊那個腦袋突然張開大嘴,噴吐出一道黑色的匹練,直沖羿修而來!
而羿修站在原地,似有遲疑,動作都慢了一拍。
蘇熠一怔,那石縫裏的男人頓時焦急地喊了起來:“不好!那鬼怪會迷幻人的感覺!那長條的東西還會腐蝕!羿隊長快躲!”
羿修敏銳地一側身,閃過了直射而來的黑色匹練。他看着眼前鏡片上密密麻麻,連成一片的藍色,以及從各個方向激射而來的藍色光芒,冷笑一聲。
左耳耳麥傳來蘇熠清晰的聲音:“東北6,高11,6米!”
羿修身上的光芒翻滾着流向兩個拳頭,凝聚成蘇熠熟悉的刺眼小太陽。他微微躬身,腳步一錯,身形左右變幻不定地讓那黑色匹練根本摸不到身上,然而他的腳步卻不慢,就像是一顆炮彈般狠狠沖向了目露錯愕的雙頭巨狼鬼怪!
操控這兩樣東西似乎分了雙頭巨狼鬼怪的大部分心神,羿修目露兇光地沖過來的時候,它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長大滿是獠牙的嘴兇狠地朝他撕咬而去!
下一秒,那裹着刺眼光芒的拳頭就狠狠地一左一右往那兩個腦袋招呼上去,把雙頭巨狼鬼怪的兩顆腦袋擊打地不受控制地偏開,然後一拳直沖向空門大開的凹陷處!
羿修身上的光芒像是爆炸一般猛然大盛,統統都彙聚到他的拳頭上!
只見他的拳頭就像是一顆明亮的太陽一般,“轟”地直搗向鱗片縮在的凹陷處,生生把整個拳頭都打入了雙頭巨狼鬼怪的兩個脖子之間!
雙頭巨狼鬼怪揚起的兩個腦袋嘴巴大張,四眼翻起,瞬間四肢癱軟無力,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羿修慢慢收起拳頭,調動而起的力量卻不甘于就此平歇,又開始湧動起來!
蘇熠松口氣,收起鬼槍,往身上的光芒狂亂跳躍不定,身體僵直的羿修小跑過去。
然後,他伸手握住了羿修微不可查地輕輕顫抖的手。
正強行壓下暴烈力量,忍耐着尖銳疼痛的羿修一頓,瞥了緊緊盯着他的蘇熠一眼。他猶豫片刻,到底沒有甩開蘇熠的手,而是反手握緊。
身體裏的力量和疼痛像是被什麽安撫了一樣,慢慢溫和地平順下來。
他這兩天體內的力量似乎有些躁動不安,一旦牽動就難以壓制。雖說這點疼痛不算什麽,這種程度的力量起伏也不難壓制,羿修還是為體內力量的平複速度而暗暗心驚。
他又看了眼蘇熠,眉心微微皺起。
直到雙頭巨狼鬼怪開始化作黑氣消失,那縮在石縫裏的男人才如夢初醒,連忙從石縫裏出來,然後回身小心地扶出一個臉上帶着淚痕,神情疲憊的女人。
只見女人的手臂上有一道焦黑的腐蝕痕跡,那男人身上也有不少帶狀的腐蝕傷口,看起來很是凄涼。
他扶着女人想讓她倚靠在巨石邊休息一下,被她拒絕了,然後就一起往呆站在原地的羿修和蘇熠走去。
等一走近,男人就看到了兩人交握的手,和有些微妙的氣氛。
只見那個戴着口罩和護目鏡,瘦弱一些的青年緊緊握着羿修的手,擡着頭似乎無比殷切地看着羿修。而羿修則僵硬地直挺挺站在原地,安靜地垂目,似乎不太情願和青年握手,然而寬大的掌心卻是牢牢地包住了青年的手。
這……
男人一頓,瞬間腦補了無數愛恨情仇。
腰間突然一痛,男人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原來是扶着的妻子暗暗掐了他一把。他這才連忙感激地開口:“多謝羿隊長救命之恩,如果不是羿隊長,我們夫妻二人恐怕就……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以後羿隊長有什麽需要我們夫妻的,盡管說!我姓王,叫王昊!”
那女子也輕聲說了一句多謝,然後便安靜地不言不語了。
蘇熠沒有看那對夫妻一眼,只專注地看着羿修身上的光芒,點點白光順着他們交握的掌心慢慢流入羿修的身體裏,安撫着暴動的力量。
羿修微微掀開眼皮,瞥了一眼王昊有些憨直豪爽的笑容,和他懷裏柔弱的妻子,難得有了一絲興趣,問道:“你們接下來要去哪?”
王昊苦笑着搖搖頭,摟緊了懷裏的妻子,輕聲說:“這次我們運氣不好,第二天就遇上了這麽個鬼怪……我們打算離開鬼窟了,小命重要。”
羿修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身體裏的力量已經平複許多,他便放開了蘇熠的手,看向了那塊暴露于空氣中的赤炎玉。
那女子極有眼色,當即在後背扯了扯王昊的衣角,然後輕聲開口:“我們也不妨礙兩位了,先走一步,祝羿隊長能多得些寶物。”
還在疑惑羿修怎麽轉臉就甩下那個青年,而青年看起來也沒什麽反應的王昊一愣,連連感謝了幾句後,便扶着虛弱的妻子離開了。
不知道王昊還在納悶他們的關系,神色平靜的蘇熠轉身拿起羿修放置各種找到的寶物的大包,又翻找出創傷藥膏和水瓶,然後往站在赤炎玉下的羿修走去。
羿修擡頭打量着那塊赤炎玉,估量了一下,然後一拳砸向了包裹着赤炎玉的岩石底部!
高大的岩石轟然破碎,帶着赤炎玉的岩石碎成了幾塊,那塊赤炎玉也碎成了三塊和一些細碎的玉屑,露出了紅彤彤的通透斷面。
粗粗看去,那塊赤炎玉大概兩三個巴掌那麽大。羿修撥開碎石,把那三塊碎玉撿起來打量了一下,雖然赤炎玉在鬼窟裏還算多,但品質這麽高的也很少見。
羿修把赤炎玉裝好塞進包裏,拎起來背在身上。加上這次找到的赤炎玉,他們這一天多已經找到了五樣東西,可謂是大豐收了。
站在一旁安靜地看着他動作的蘇熠突然伸出手,拉過羿修寬大帶着薄繭的手掌,然後拿着水瓶往那帶着幾道鮮明傷痕的手背骨節上倒去。
羿修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你幹嘛?”
蘇熠拉着羿修的手不讓他縮回去,低着頭專注地用水流沖掉傷口附近的沙塵碎石,認真地說:“你受傷了。”
羿修低頭一看,發現幾道鮮明的血痕順着指節往下,被幹淨的水流沖去附在血痕上的灰塵。
蘇熠不說,他都沒察覺。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一點感覺都沒有,也從來不會被他放在心上。
太興師動衆了。
羿修看着他手背被塗上了透明藥膏的血口,面無表情地想着。
看着蘇熠還想找紗布出來給他包紮一下,羿修不耐煩地收回手:“好了可以了,我們走吧。”
說完,他大步走向放着水桶和帳篷的地方,蘇熠也只能追上去,然後背起自己的包,跟着羿修繼續往前走。
但是他們接下來的運氣似乎都用光了,直到天色灰黑,都沒有再找到任何寶物。
另一邊,男人帶着虛弱的妻子,遇上了一群腰配長劍,身穿外罩煙灰色紗罩的對襟廣袖長袍的十一二人隊伍。
為首的是曾經站在天玄宗宗主身後的年輕人。只見他端着一個方形的羅盤仔細看着,一只金屬勺晃晃悠悠地指向前方。
見一對夫妻從金屬勺指着的方向走來,端着羅盤的年輕人眉頭一皺,當即有個年輕人身後的人上前攔住了兩人,毫不客氣地問道:“你們!從那個方向來有沒有看到什麽?”
男人不明就裏,皺了皺眉張口欲言,腰側就被捅了一下,然後聽到身邊的妻子輕輕咳了一聲,說:“這位天玄宗的小兄弟,我們之前被一個強大的鬼怪追殺,一路追逃,好不容易才甩脫了鬼怪,實在沒有注意到什麽。我們實力不濟,又受了傷,已經打算離開鬼窟去治療傷口了。”
攔路的人略帶鄙夷地上下掃視他們幾眼,兩人一身狼狽,這麽說倒也沒有什麽問題。
那被圍在中間的年輕人眉頭微松,冷淡地開口:“回來吧,他們身上沒有東西。”
這話一出,攔路之人也不再管那對夫妻了,徑直簇擁着年輕人揚長而去。
不知道有一批人正在靠近,羿修和蘇熠沒有天黑前在找到适合的石洞,于是找到了一個背風的凹陷處,大力搬來幾塊巨石擋在周圍,臨時搭建一個擋風的地方。
說起來也奇怪,明明鬼怪在夜晚是不需要休息的,但鬼窟一旦陷入黑暗,那些鬼怪便銷聲匿跡了,連隐隐的吼叫聲都消失無蹤。
羿修搭好帳篷後,像是想起了一樣抓着蘇熠的手臂看了看之前的傷口,發現好了大半,便不再理會了。而蘇熠執着的抓着羿修的手,給他手背又上了一次藥。
帳篷外的野營燈熄滅了,被燈光映亮的一角很快陷入黑暗。
鬼窟一到夜晚,那風便如刀子般刺骨,何況這次還是在四面透風的地方搭帳篷,蘇熠在帳篷裏縮成一團,輾轉反側,冷得睡不着。
在他又一次慢吞吞地縮緊身體,衣服和身下的塑料墊子摩擦發出細微的悉索聲響,閉目的羿修一皺眉,長臂一伸撈過身體冰涼的蘇熠,把他的腦袋牢牢地按在懷裏。
趴在暖暖的熱源旁邊,蘇熠眯着眼看着裹着自己的明亮光芒,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縮在羿修身側睡去了。
而羿修安靜地感受着四肢百骸裏慢慢平靜下來的銳痛,腦海裏掠過無數思緒。他睜開眼望着帳篷頂片刻,側身把蘇熠抱緊,閉上眼睛。
安靜的夜裏只有呼嘯的風聲,然而卻再也無法打擾帳篷裏相擁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