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包
就在秦牽原地踟躇不前時，一名背着行囊的小老頭從秦牽面前不遠處的小巷子裏走了出來。那小老頭是個上了年紀的妖怪，因為修為不好，人形變得不是那麽完美，仍保留了一些本體的特征。露在外面的皮膚上覆了一層鱗片，還長了一張魚嘴，一看就知道是只魚妖。
秦牽見了那只魚妖，隐約記起小說中的細節描述，似乎就是一只魚妖商販，心頭一喜，連忙走了過去。天元緊随其側。
兩人走到攤子前，魚妖才剛将行囊放到地上，準備擺攤。見面前突然冒出一人一妖，吓了一跳。
“兩……兩位，小的這攤子還沒擺好，可能要委屈兩位稍等片刻。”魚妖見天元修為不弱，又有凡人随從，和其他妖怪一樣也将他當做了某個世家的權貴子弟，有些戰戰兢兢。
秦牽笑得牲畜無害：“老板不必緊張，我們就是過來看看，你慢慢擺，無妨。”
天元雙手負在身後點了點頭，算是表态。
魚妖這才松了口氣，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敢不敢，小的這就将貨物擺好，以供二位挑選。”
魚妖說着，佝偻着身子将行囊打開，頓時露出裏面擺放的各種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秦牽一眼就看到了被埋在一塊手镯下的白玉戒指。那戒指晶瑩透亮，水頭十足，若放在凡間也算得上極品，但通體沒有半點妖力，不過是尋常飾物罷了，并不值錢。
秦牽蹲下，将白玉戒指從那堆散亂的小玩意中拿出：“就這個吧，挺合我眼緣。”
魚妖連忙擺手：“這玩意不值錢，就送給客官了。”
“那怎麽行，一碼歸一碼，你做生意也不容易。”
魚妖見秦牽笑眯眯的，很随和的樣子，心裏對他好感頓生，咧着一張魚嘴笑道：“好吧，那公子便給五個白石即可。”
秦牽付過賬，将戒指小心放好，在神識裏對天元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天元心中驚訝，原來他此行就是為了這枚看起沒什麽用的戒指？他按捺住心中疑惑道：“好。”
兩人轉身正準備離開，一陣熱烈的争吵聲突然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天元猛地回頭，腳步頓時停住。
他細細聽了一會兒，臉色突變。顧不上和秦牽打招呼，整個人已經如同離弦的箭，瞬息間就竄到了十幾米外。秦牽阻攔不及，又不想在妖界中暴露自己的實力，只好快步向天元消失的方向追去，好在就算跟丢了還有契約感應代為指路，所以不擔心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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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牽的臉色黑如鍋底，看來以後逛街，得考慮在那家夥身上栓根繩子，免得到處亂跑。當他趕到時，現場一片狼藉，路邊的小酒館已經被法術給轟成了渣。
天元站在一名少年身邊，正低頭詢問少年的傷勢。那少年身形圓潤又矮小，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大圓球。一張胖臉上兩只月牙眼幾乎看不見眼珠。此刻，少年半張臉受了些外傷，青一塊紫一塊的，腫脹地厲害，如同一個發酵不均勻的五彩饅頭。身上衣服也破損的厲害，東一個大洞，西一個大洞，可見方才的戰況有多慘烈。
兩人對面站着幾名衣着華貴的少男少女，或憤怒，或譏诮，或不屑地瞪着天元和那胖少年。兩方之間，劍拔弩張。
秦牽見這架勢，瞬間了然，便不在上前，而是站在離兩方十米遠的一個角落裏做壁上觀。
天元維護的那名胖少年是他上一世唯一的摯友大包，後來在一次變故中大包為了救天元而死，死得還相當慘。如今大包遇到危險，天元自然義不容辭上前相助。
其中一名華服少年還在叫嚣：“少管閑事，那胖子的命，我們要定了！”
天元擡眸望向少年，灰紫色的眸中閃着攝人光芒：“我數三聲，你們立刻給我滾蛋，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随着他的話音響起，七級妖獸的威壓大放，瞬間将一幹人給壓趴下。
那群少男少女驚恐地趴在地上，渾身顫抖地瞪着天元，失聲道：“七級妖獸！”
被天元所救的大包也吓得一個機靈，不可置信地看着天元。
看他年紀輕輕，竟然已經有了七級修為，簡直匪夷所思！要知道在妖界中，上了七級的人并不多，整個妖界就那麽三十幾個，且各個都是活了上百年，身經百戰的老妖怪，年輕一輩的妖怪除去三大妖城城主本家嫡系血脈和妖皇皇室血統中一出生就有五級修為的幼崽外，其他幼年妖怪能達到二級修為都算不錯了。
何況，這位小兄弟明顯才出生不久！？
“滾！”天元收起威壓，冷眼看着那些世家子弟。
“你，你給我們等着瞧！”那群華服子弟中有一少年不服氣地回嗆了一聲，便和同夥連爬帶滾地跑遠了。徒留被天元威壓吓住的大包仍顫抖着身子站在原地。
見鬧劇結束，秦牽才悠悠從牆角處走了出來。
大包吞了口口水，敬畏地看着天元：“小……哦，不……前，前輩，請受小弟一拜！”
天元忙擡手扶住他，臉上露出了從出生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不必，叫我小天就好。”
“這……”大包有些猶疑，在妖界向來以實力為尊。憑面前少年的實力，對他直呼其名實在不妥。
一旁的秦牽笑道：“既然我家主人讓你叫他小天，那便随意叫吧。主人他性子很随和的。”
大包這才注意到秦牽的存在，待看清他身上并無妖氣，乃是凡人時，舌頭更是打結了。他大包有生之年，竟然會被一個世家大族中能買得起凡人的實力強大的大妖給救下，簡直太玄幻了。
他呆滞地掐了下自己的手心，确認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秦牽被大包的小動作逗得一樂，唇邊笑意加深：“小兄弟，你現在身上受了傷，衣服也……不如随我家主人去客棧清理一二。”
天元見秦牽對大包笑眯眯的，唯恐他看中大包也要将大包收為契約獸，下意識地就擋在了大包面前：“不必了，我這裏有些草藥……”
秦牽卻是打斷他，一把拉住大包的胳膊，朝着天元一笑：“主人，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怎麽能随意給小兄弟一點錢財和藥草就将人家給打發了呢？”他沖着大包一挑眉，“你說，對吧？”
大包看着秦牽臉上的笑容，渾身寒毛豎起。其實他很想說不用了，前輩能夠替他出頭，他已經十分感激。但對上秦牽漆黑如墨的眼眸，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要拒絕眼前人的要求為好。
于是大包顫巍巍地點了點頭，擠出一個笑容：“……對。”
“這就對了，小兄弟随我來。”秦牽滿意地笑了笑，摟住大包的肩膀，向遠處走去。
天元眼看着無法阻止，只得跟上。
三人走遠後，一道黑影從暗處的角落裏走了出來，看着三人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那人一身黑衣，衣領處繡着鳳凰尾羽的花紋，在陽光下隐約閃着紅光。黑衣人揮了揮手，三個和他一樣穿着繡有鳳凰尾羽花紋的男人驀地出現，單膝跪在黑衣人面前。
“你們三個跟上去，注意不要暴露行蹤。”
“是！”
三道黑影消失，發號指令的男人低頭，銳利雙眸中閃過一道寒光。七級的幼年妖獸，有意思。
扶着大包走遠的秦牽微不可查地側頭看了眼後方，唇角露出詭異笑容。不一會兒，三人就來到市集中央的一處客棧裏。客棧內裝飾豪華且規格極大，顯然是鳳凰城內某個權貴名下的産業。
才被權貴子弟給教訓了一頓的大包有些排斥，但又不好開口，只能跟着秦牽、天元一同進去。三人要了一間包間，便讓小二退下。
進得屋內，秦牽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套衣服遞給大包：“大包兄弟，先把衣服換上吧。”
大包小心翼翼接過，躬身道：“多謝！”便轉過身，開始換起衣服。
秦牽随意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天元忙坐到他旁邊，在神識裏對他道：“你到底想做什麽？我警告你，他是我朋友，我不許你對他出手！”
秦牽好笑地看着天元：“對他出手？你腦子被門夾了？他一介低階小妖，哪裏需要我出手，今天不就差點死在了那幫小崽子手中麽？”
天元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輕慢之意，知曉秦牽沒看上大包，頓時松了口氣。哪知氣才松了一半，又聽秦牽接着道：“不過他上一世為你而死，也算得上你的好友，作為你的主人，我自然要對其關照一二。”
天元的心重又提到了嗓子眼，警惕道：“你打算做什麽？”
秦牽慢吞吞地喝了口茶：“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在告訴你。”
“你耍我！？”天元瞬間炸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