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冷戰
姜扶歡回到姜府的時候, 正好碰上江纖月和姜思源。
姜扶歡垂眸看了一眼江纖月的腳踝,果然腫起來了,陸逢時沒有騙她。
姜扶歡輕蔑地一瞥, 視線落在扶着江纖月的姜思源身上。
不知怎的, 姜思源被她的目光看得心裏發毛, 總覺得自己做了什麽錯事一樣,扶着江纖月的手不自覺地松開了。
姜扶歡收回目光, 沒有和他們說話, 大搖大擺地往別墅裏走去。
陸逢時也只是淡淡看他們一眼,想起下雨的時候把江纖月丢給鐘志新的事情,現在看到她也覺得有點尴尬。
姜扶歡走後,他立刻跟着走了。
回到房間後, 陸逢時把身上潮濕的上衣脫掉, 打開書包,裏面是姜扶歡沒吃完的零食。
不過他知道姜扶歡的德性,沒吃完的東西肯定直接不要了。
他撥開零食,書包裏有一個小夾層。
夾層裏是一個鵝黃色的小香囊, 是安寧寺免費發放的, 他去領的時候還剩下最後一個。
喜歡這些小玩意兒的大多是女生,他本來沒什麽興趣, 但是看到那些排隊拿香囊的女孩子笑的很開心的模樣,他下意識覺得姜扶歡肯定也喜歡這些小玩意。
他拿出那個小香囊, 還好書包是防水的, 這個香囊放在夾層裏,一點也沒濕。
他把香囊放在桌面上, 轉身去了浴室。
——
周一。
秋游過後, 教室裏又恢複了高三狀态。
姜扶歡沒什麽大志向, 她覺得自己能完整地茍活就已經達成目标了。但是随着天氣漸冷,高考臨近,教室裏的氣氛變得很沉悶,下課之後也沒什麽人玩。悠哉悠哉的只有她一個人,她想玩也翻不出什麽花來。根本沒人配合她。
她嘆了口氣,沒精打采地寫陸逢時給她選的題目。
“姜扶歡。”陸逢時突然喊她的名字。
姜扶歡轉過頭去:“幹嘛?”
“那個……”他手放在上衣口袋裏,手裏抓着那個鵝黃色的小香囊,之前沒有找到機會給她。
這時對話突然被打斷,魏義站在姜扶歡的課桌前:“大小姐。”
姜扶歡的注意力被移走,“嗯?”
魏義腼腆地低頭笑了笑,拿出口袋裏的粉色香囊遞給姜扶歡,羞澀地說:“這個……你上次讓我幫你領的。”
姜扶歡看着這個小巧別致的香囊,想起秋游那天她好像确實提過那麽一嘴,她就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魏義真的放在了心上,她笑着說:“謝謝你哦,我的生日快到了,到時候請你過來哦。”
魏義不好意思地低着頭,耳根處一片緋紅,說:“……好。”,說完就跑開了。
魏義離開之後,姜扶歡才重新轉過頭去看着陸逢時:“你剛剛叫我幹嘛?”
陸逢時回過神來,松開了那只抓着香囊的手,說:“哦,沒事了。”
姜扶歡瞥了他一眼,“神經兮兮。”
說完轉過頭去,也沒了做題目的心思,拿出抽屜裏的香囊開始玩。
姜扶歡扒開香囊湊上去聞了聞,香料的味道撲鼻而來,姜扶歡打了好幾個噴嚏,趕忙重新把香囊上的繩子拉緊,拿遠了。
其實香囊沒什麽好玩的,但是做題的時候,連空氣都是香甜的,姜扶歡能找到做小動作的機會就絕對不會放過,于是她就這麽玩了一個課間。
陸逢時在她旁邊,鼻尖時不時飄來一絲幽香,讓他分神了片刻。
他強迫自己專注,不要影響做題思路,好在這時上課鈴聲響了,他放下手中的筆,松了口氣。拿出這堂課的課本,放任自己沒做完的數學題留在了課桌裏。
中午,校門口一輛大巴車,陸陸續續有學生從車上下來。
學生們一個個身上背着畫板,手裏提着大袋子,這是一批剛集訓回來的美術生,回來參加聯考。
姜扶歡坐在樹蔭下,托着下巴,望着這些學生,若有所思。
直到旁邊有人叫她,她才回過神來。
“大小姐,馬上就要午休了,你不回教室又要被記名字了。”陸逢時遠遠地就看見姜扶歡坐在草坪上,她在看從大巴車上下車的美術生,他在看她。
那一瞬間,他總覺得在姜扶歡身上看到了落寞。
落寞。
一個和大小姐一點也不搭的詞。
姜扶歡擡起頭,說:“我還怕這個?”
過去兩年,她早被記了八百次名字,校長也拿她沒辦法。
不過嘴上雖然這麽說,她還是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雜草。
這破地方也沒什麽好呆的。
回教室的路上,陸逢時問她:“大小姐,你想畫畫嗎?”
姜扶歡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這個問題,她說:“不想。”
“那你剛剛盯着那群美術生?”
姜扶歡聲音大了一點,腳步快了一點:“關你什麽事,我最讨厭畫畫了!”
大小姐這段時間對學習都提不起什麽興趣,特別是她基礎最差的那段時間過去之後,現在仿佛進入了瓶頸期,總是卡在那裏不上不下。
聯考她只比月考進步了一點點,越往上,路好像越難走了。
姜扶歡看着成績單上的分數,幹脆擺爛。反正不管她高考考幾分,她都有學上。
陸逢時也發覺了大小姐最近好像很倦怠,每天懶洋洋的不想動,尤其是快冬天了,天氣轉冷,大小姐每天只想曬太陽,連他布置的作業也不肯好好寫,随随便便糊弄過去。
陸逢時決定和她談談。
第一次會談并不順利。
晚上,姜扶歡在房間裏一邊鹹魚躺一邊玩手游,對他的話宛如耳旁風。
以前他教育她的時候,她能跳得老高和他吵架,現在的她光顧着玩手游,無論他說什麽,她都——
啊對對對。
但是眼睛卻一直盯着手機屏幕,連眼皮都不肯擡一下。
陸逢時上前,把她手裏的手機抽走,姜扶歡立刻彈起來,“你幹嘛!我這局馬上就要贏了。”
“你先好好聽我說話。”
“我在聽啊。”
“我剛剛講了什麽?”
“不就讓我好好學習嘛。”
陸逢時冷着臉:“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敷衍我?”
姜扶歡笑嘻嘻:“哈哈,被你發現啦!”
“你認真說,為什麽最近不好好念書了?”
“好累哦,我念不動啦,讀書真沒意思。”姜扶歡一副鹹魚樣,躺在一動不動,絲毫沒有翻身的意思。
陸逢時沉默片刻,他說:“如果你不想學習,要不去學畫畫?”
聽到畫畫這個字眼,像觸發了某個開關,姜扶歡又“蹭”一下從床上蹦起來,她氣勢洶洶地從陸逢時手裏拿走手機,“我都說了我最讨厭畫畫了!”
“那你為什麽還要偷偷畫?”
“誰偷偷畫了?”
“你櫃子上的那些畫不是你畫的?”
“你竟然敢偷偷翻我房間?”姜扶歡站在床上,比陸逢時還高出了不少,她看着陸逢時的眼神殺氣騰騰。
陸逢時說:“沒有,上次幫你找蝴蝶結時撞到櫃子,那些畫紙是自己掉下來的。”
“我的事你少管。”姜扶歡從床上跳下來,把陸逢時往門口推,“你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就喊了,說你耍流氓。”
陸逢時被姜扶歡推到門邊,他抵住門框,“大小姐,你先冷靜下來。”
姜扶歡順手拿起旁邊的水杯,潑了陸逢時一身,“該冷靜的是你吧,滾!”
随即姜扶歡重重一推,把他趕走了,留給他的是“砰”的關門聲。
陸逢時站在樓道裏,下巴上還在滴着水,看着眼前的門板,第一次談話以失敗告終。
陸逢時離開的時候在路上碰到姜老爺和林叔,姜老爺看見他一身的水,關切地問道:“逢時,你身上怎麽濕了。”
“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姜老爺心裏跟明鏡似的,誰打翻水杯會弄濕頭發啊。
他看見陸逢時剛剛是從小孫女房間的方向走來的,心裏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等到陸逢時離開之後,林叔才說:“老爺,陸少爺可真是不容易啊。”
——
第二天姜扶歡照常上學,只不過她以前還會糊弄糊弄,和陸逢時攤派之後就開始徹底擺爛,連作業都不做了,也不理他。
進入十二月,冬天來了,姜扶歡的生日也要來了。
姜扶歡和姜思源是雙胞胎,所以生日也是同一天。
往常他們倆的生日都是一起辦的,但是今年,姜扶歡死活都不肯和姜思源一起過生日,她嫌晦氣。
于是這兄妹倆又吵了一架,好幾天誰都不理誰。
後來姜思源放下狠話,以後再不會和姜扶歡一起過生日。
姜扶歡高興地說好呀好呀,差點沒把姜思源氣吐血來。
姜老爺拗不過這倆孩子,強行湊一塊兒過生日估計場面也不會好看,索性就随他們去了。
姜扶歡和陸逢時冷戰許久,連放學回家也不願意和他一塊兒。
這天,姜扶歡邀請一些同學參加她的生日會,把周圍都邀了一圈,唯獨跳開了陸逢時。
陸逢時低頭寫題,心裏想着看來這場冷戰只能由自己來打破。
他給姜扶歡遞了張小紙條
——上次的事情是我莽撞了,我跟你道歉。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