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5)

是說要與姐姐一同出外游玩麽?這便可以出發了。”鳳如塵面上笑得燦然,眼底卻滑過一絲嘲諷。

鳳如晴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種機會,接觸到離世子,連忙點頭稱是,“妹妹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這就可以走了。”

柳清泉自然是納悶的,不知這個鳳如塵怎麽會如此好心,只是一時又想不到有什麽陷阱,便強笑着目送幾人先後離開。

楚未離準備了一輛馬車,自己則是騎了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

鳳小右一大清早就被院子裏搞灑掃的一個小丫鬟絆住了,鳳如塵只帶了月桃在身邊。而侍奉鳳如塵的也只有一個水仙。

四人同乘一輛馬車,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沒有了楚未離在一邊,鳳如晴将自己的劣根性展露無遺,“你還真以為自己能飛到枝頭變鳳凰?我呸,你做夢!”

“哼,妹妹還真是有趣。我不能,難道你能?”鳳如塵心裏覺得好笑,這死丫頭一會兒有你好看的!

“我本來就是鳳凰,不像你,就是個要什麽沒什麽的野雞!”

“妹妹實在是日日待在閨待呆傻了吧?告訴你,我可不是什麽野雞,我是...野人!”鳳如塵說完,站起身來朝着鳳如晴便撲了上去。

真正手無縛雞之力的鳳如晴動起手來哪裏會是鳳如塵的對手,眼看着自己的小姐吃了虧,水仙幾欲起身幫忙。

“水仙你要是不想因為自己幹的那些下作事兒被趕出府,最好別給我摻和。”鳳如塵毫不客氣的瞪了她一眼。

水仙聞言,心虛不已,霎時噤若寒蟬一般,坐在一邊不再動手。

鳳如晴一會兒工夫就被對方撕扯的蓬頭垢面,她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眼圈一紅,哇哇大哭起來。

似是鳳如晴的哭聲驚動了馬車外的楚未離,他命車夫停了車,來到馬車邊上,伸手掀開了門簾。

就見鳳如晴哭得撕心裂肺,頭發蓬亂,臉上的妝也花了,整個一個潑婦造型。而鳳如塵這邊倒是一絲不亂,只見她似乎什麽也沒有看到一般,細細的咀嚼着口中的蜜餞。

“世子!世子!姐姐她又欺負我了!”鳳如晴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機會,又怎麽會輕易放過,只見她扯住楚未離的衣袖,狠狠的左右晃動,仿若受了什麽巨大的委屈。

“塵兒,二小姐說得可是真的?”楚未離轉頭問道。

“世子覺得呢?”鳳如塵沒有回答,倒是反問楚未離。

“我相信塵兒的為人。”楚未離一句話出口,放下了門簾,不多久,馬車又動了起來。

這下子輪到鳳如塵腦子發懵了,這個男人太可惡,果然是情場高手啊!招招致命!該死!

沒有多久,馬車再度停了下來,楚未離出現在了馬車門口。只見他朝着鳳如塵的方向伸出手來,“塵兒,下面的路馬車不好走。”

鳳如塵皺了皺眉,越過對方的手,徑自下了馬車。就在這個時候,鳳如塵看到身後的楚未離阻止了鳳如晴下車的動作,“二小姐還是在車上休息等候吧。”

本就一臉委屈的鳳如晴,此刻只能是打鑼的牙齒硬往肚子裏吞,那表情簡直是說不出的慘絕人寰。

楚未離放下門簾,走到了鳳如塵比肩的位置,鳳如塵這才發現她只有到他肩膀那麽高。

“走吧。”楚未離十分自然的牽起鳳如塵的手,這個動作連同周圍的山清水秀,令鳳如塵的心跳頓時漏掉一拍。

兩人從一條山中的小路穿出,眼前的景色越來越寬闊,翠綠的草地上出現了一片靜谧的湖泊。湖水在陽光的照射下,煩着粼粼波光,濕潤的潮氣撲面而來,這是這個時代特有的氣息,沒有過度的工業化,更沒有污染一說。

“喜歡麽?”耳邊傳來熟悉溫熱的氣息。

“還行吧!”鳳如塵言不由衷的說了一句,便逃開似的往前走了兩步。

“這裏是我小時候經常來的地方。”楚未離顧自開口道,“不管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只要來到這裏,看看這裏的風景,就會覺得心裏舒服很多。”

“高高在上的世子大人,會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我看是為賦新詞強說愁吧!”鳳如塵自從穿越到這裏,就覺得自己這個身體過着極其悲慘的生活,這個如天人一般被世人頌贊的離世子,哪裏會知道真正的民間疾苦?

楚未離看着看着對方,眼中劃過一絲苦笑,這便是所有人眼中的自己麽?

☆、023 勾引

鳳如塵跑到湖邊,彎下身子,卷起袖子,将手臂浸潤到水中。

楚未離見狀,來到她的身邊,蹲下身子,側過腦袋看着對方。

感覺到那灼灼的目光,鳳如塵臉上染了緋紅,輕咳了兩聲,站起了身子,又一把将楚未離拉了起來,“別蹲麻了!”

楚未離聞言,愣了愣,随即開口大笑起來,“對了,塵兒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什麽?”鳳如塵緊緊皺眉,不知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昨日,你不是吵着要看張侍衛的身子麽?”

這話從楚未離嘴裏說出來,怎麽就變了個味兒?感情你把我這朵小白花當成了女色魔了?

“如今反正沒有人在,為夫就吃個啞巴虧,叫你看個夠,如何?”

楚未離啊楚未離,虧你長成這個樣子,卻能這樣坦然的說出那樣的話。

鳳如塵呆立在原地,一時沒了動靜。

見她沉默不語,楚未離也不含糊,伸出手就要解開自己的腰帶。

哦買噶!這還得了?鳳如塵腦子裏瞬間打了好幾個三百六十度的轉,分析了一下利弊之後,連忙上前按住了他的手。

“我是鬧着玩兒的,我不看,我不看!”

看着鳳如塵慌忙不疊的樣子,楚未離一時起了玩心,“我可是認真的!難不成,塵兒你寧可看了那張侍衛,也不願意看你未來的夫君?”

“我...若是換了昨日,那是給大家謀福利,可是今天就我一個...那不成吃獨食了?不行不行,我鳳如塵還是有做人原則的。”鳳如塵一臉的大義凜然,卻擋不住緋紅襲來。

“塵兒下個月就要及笄了吧?”楚未離轉移話題,開口問道。

“要你管!”如今的鳳如塵對于這個話題還是十分敏感地。

盡管在二十一世紀時,她活了二十五年也沒有談過一次戀愛,但是如今頂着這個十四歲的身軀,她可不要剛滿十五就嫁人!

楚未離見狀,但笑不語,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湖光山色,一片美好。兩人繞着湖泊散了一會兒步,便轉身折返回馬車所在的地方。

馬車內,鳳如晴已經氣到不能自拔,卻無奈無人給她撐腰,生生忍下了心中之氣。心裏想着,回到都城裏,看看聽到你這個小賤人的“光榮事跡”,你還笑得出來?

一路上,鳳如晴沒有再鬧,而是時不時的掀開手邊的窗簾,查看下外面的景色。馬車行至一處岔路口,鳳如晴急忙探出頭去,“停車!”

駕車的車夫聞聲,停了下來,楚未離也從馬上輕松一躍,穩穩的落到了地面。

“什麽事?”

“世子,晴兒想着大家一日沒有吃過什麽東西,您看是不是...”

“嗯...也是。不知塵兒可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楚未離聞言,第一反應卻是轉過頭去征詢鳳如塵的意見。

看着鳳如晴十分難看的面色,鳳如塵鼻中輕哼,“就聽妹妹的好了。”

鳳如晴強笑着,接受了對方的施舍,“不如...就去東大街上随便找一間酒家吧。”

一衆人等停在了東大街一間裝幀略顯考究的酒家門前。鳳如晴打頭,選到了一處靠近窗邊的座位。鳳如塵坐定身子,才發現周圍的客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看向這邊。

“塵兒平時在府裏都是吃什麽?”楚未離溫柔開口,絲毫沒有理會周圍人的眼光。

“我和妹妹可不一樣,平時只能吃些粗茶淡飯,食不果腹啊!”鳳如塵說完,不忘狀似怨恨的看了看鳳如晴。

“老板,把你這裏拿手的好菜,都給我們上來。”楚未離揮了揮手道。

本就因為楚未離的到來,蓬荜生輝的小酒家,此時更是人滿為患。

鳳如塵心道,真是有超過韓流明星的勢頭啊!

“快看快看!是不是就是那名女子?”鄰桌的幾個人竊竊私語道。

“嗯,我看八成錯不了!哎呦,真是的,年紀輕輕的!”

“你可惜個屁!人家還沒有當回事呢!照樣大搖大擺出來招搖過市!”

“哎呦,真是晦氣,快走快走!”

幾人說完,便起身要離開,鳳如晴早就把幾人的話聽了個清楚,回身打聽道,“不知,幾位剛才說的是什麽事?”

那剛要離開的幾人,一見是鳳如晴,立馬面露嫌惡之色,“你還好意思問?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鳳如晴好不容易抓到這樣一個機會,又怎麽會輕易放過?站起身來,拉住了那一行人中落在最後的男子。

只是男子一看見是她,沒了命似的甩開自己的袖子,“離我遠點,離我遠點!”

這邊的情形已然惹到了酒家中衆人的注意。鳳如晴尴尬的站在原地,收回了手,面上十分氣惱,“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怎麽敢如此放肆!”

若要耍威風,這裏還輪不到她。鳳如塵緩步上前,狀似親昵的拉過鳳如晴,“各位不要見怪,我家妹妹性子率直,若是有什麽話說得不得體,得罪了大家,還請不要見怪!”

聞言,剛剛那幫人中又有一個聲音出現,“看看你的姐姐,識大體,心眼好!我若是世子,也選她!你的那些肮髒龌龊事兒,還要我們重複一遍麽?”

這話當然是對着鳳如晴所說。只是此刻,鳳如塵明顯感覺到身邊的鳳如晴身體不住發抖。她怎麽也不會想到,明明柳清泉已經打點好一切,事情到了這一步怎麽就變了呢?

“不用你假好心!”鳳如晴一把推開扶着自己肩膀的鳳如塵,上前一步,指着剛才說話的男子問道,“你說!我怎麽了?我究竟是做了什麽,你們竟然這樣污蔑我!”

“呸!污蔑你?你也配?你可知你那老相好孫毅,前些日子染上了花柳病!你是他的相好,難道還會幹淨到哪裏去?”

鳳如塵這下子可是聽明白了,沒看出來,鳳小右這孩子給人的打擊還挺致命啊!打擊一個,還不忘捎上另一個。

“妹妹,你快說,你和那個來府上找你的孫大人真的...”鳳如塵面色沉痛,抓起了鳳如晴的手。

“你不要含血噴人!我沒有,沒有!”鳳如晴最後,含恨忘了鳳如塵一眼,叫嚣着,跑出了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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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失蹤

鳳如塵是被楚未離送回鳳府的,只是楚未離派出去的人手并沒有找到鳳如晴。

聽說女兒跑失未歸,柳清泉一病不起,硬是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整個鳳府在這幾日,算是亂成了一鍋粥。

鳳如塵也覺得這次可能是玩大了,心裏多少有些不安起來,暗地裏沒有少打聽她的消息。只是,無論怎樣尋找,鳳如晴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這一點令鳳如塵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穿越。

盡管鳳如晴消失了,可是關于她的傳言卻始終影響着整個鳳府,影響着鳳南行的仕途。

柳清泉整日神神叨叨,再沒有了往日裏的嚣張跋扈。她為了女兒早日回來,甚至開始燒香拜佛,念誦佛經。

“好了,你也別整天悶悶不樂的了,再怎麽說,這也是因我而起,與你是沒有什麽關系的!”鳳小右在一邊寬慰道。

“我就是想給她點小教訓來着,沒想到會這樣。”鳳如晴一日不歸,鳳如塵恐怕就要終日活在愧疚自責之中。

此時的鳳如晴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一生中會出現這樣一道坎。

“啪。”一只小小的瓷碗被人丢在了地上,裏面盛着半碗冷掉的白飯。鳳如晴已經三天未進食了,此時的她漸漸出現身體乏力,意識模糊的症狀,見有人前來送飯,她也顧不得一切,爬到牢籠跟前,一把将籠門口的瓷碗扯了進來,拼命地用手把飯扒到嘴裏。

肚子裏有了食物,她的意識也逐漸清醒了許多。這是她被關進這座地牢裏的第四天,除了每天給她送飯送水的蒙面人,她沒有見過任何其他的人。

她害怕,想哭,可是哭不出來。會不會是鳳如塵将她關在這裏?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死也不會去招惹那個瘟神!

這樣想着,鳳如塵靠着牆角睡了過去,夢裏,柳清泉哭得稀裏嘩啦,鳳如晴也跟着哭,醒來的時候,臉上已滿是淚痕。

“醒了?”一個低沉如魔鬼般的聲音回響在鳳如晴的耳邊,她驀地睜大眼睛,看向說話的人,那人顯然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只是,在他的臉上卻戴着一張銀色的面具,面具在男人臉上發出冷寒的光,鳳如晴不禁打了個哆嗦。

“塵兒怎麽瘦了?”楚未離每天都來看她,每天都會帶很多好吃的東西,只是,奈何鳳如塵沒有心思。

“你這人,天天見面,你怎麽就能看出我是瘦是胖?”鳳如塵好笑的看了看楚未離,沒有了起初的抗拒,卻也不難看出是強顏歡笑。

“你看着我。”楚未離扳過她的肩膀,“你不是很讨厭鳳如晴麽?她現在消失了,沒有人給你使絆子,沒有人再會陷害你,難道不好麽?”

“跟你說你也不懂!你不是我。”鳳如塵長舒一口氣,搖了搖頭。

“我不是你。但是我在試着了解你,可是你又有沒有試着了解我呢?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感覺到熟悉,你可知為何?我同你一樣,從小便失去了娘親的庇護,我也有一個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的姨娘和視我如仇敵的弟弟。但凡一步行差踏錯,我都要落入萬劫不複。”楚未離不知道自己此刻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從一開始,他接近她的目的就只有一個,監視她,将她背後的勢力連根拔起。

“那...如果你是我呢?會怎麽做?”鳳如塵心裏某個地方隐隐作痛。

“我會盡自己所能,将她找到。”

“你能幫我麽?”

楚未離的嘴角微揚,這是他想要聽到的,答案對于他來說也是肯定的。

鳳如晴在離開家的第七天,終于有了消息。楚未離得知消息後,便第一時間找到了鳳如塵。

原來鳳如晴從酒家跑出去之後,便一個人上了山,不慎跌落到水裏,被附近的村民救起。

鳳如塵見到鳳如晴時,她頭上綁着白色的布條,面色白得糟糕。見到前來接自己回府的是鳳如塵,她倒也沒有太過驚訝,只是乖順的跟着二人回了鳳府。

柳清泉哭得悲天動地,一直念叨着感謝佛祖,神靈保佑之類的話。

可是,鳳如塵始終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你說,她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怎麽像變了個人似的?”

“恩,這是個值得研究的問題。不如等你下個月嫁進來,咱們再一起慢慢研究。”楚未離一臉誠摯,嘴上卻說着不着邊際的話。

“想什麽美事兒呢!”鳳如塵說完,快步走到了對方前面,只是心裏莫名的生出了暖意來,因為她知道,楚未離這麽說無非是想讓自己開開心。

可惡!什麽時候,這個男人竟然像一顆毒藥一般慢慢滲入自己的心裏。

次日一早,鳳如塵來到了暖心園。鳳如晴換上了一身鵝黃色的羅裙,正坐在桌前,而她的面前則擺了一碗濃濃的中藥。

柳清泉始終是對鳳如塵多有戒備,見對方前來,面色十分不好,“你來這裏做什麽?這裏不歡迎你!”

只是柳清泉剛說完,鳳如晴卻開口道,“母親,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與姐姐說。”

柳清泉看着目光淡然的鳳如晴,也不敢多說什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暖心園。

“姐姐坐。”鳳如晴指了指自己對面。

鳳如塵覺得一切都不對,這個嚣張跋扈的鳳如晴何時叫過自己姐姐?待她坐定,開口道,“你還好吧?”

“沒什麽大礙,那戶村民将我照顧得很好。”

“你知道,我沒想到會這樣的...”風如塵有點惴惴不安的開口。

“我知道,若不是我們母女倆步步緊逼,你也不會出此下策。”

“就是說啊!啊...不不不,我還是要說聲抱歉的。”鳳如塵沒有想到,鳳如晴變化如此之大,令人一時竟難以适應。

“你放心好了,經歷過這件事,我不會再與你為難。我有點累了,想要休息了。”

見對方已經下了逐客令,鳳如塵便沒有再開口,只是當她走到門口時,差一點問出,你是不是也是穿越來的。

鳳如晴如今的表現,完全就是另一個人,不過,看她能夠平安回府,鳳如塵的心裏倒是安定了不少。

再過三日,便是貞武皇朝最為盛大的節日之一的雙鳶節,孟盈江親自發了庚帖,邀請鳳如塵和幾個要好的小姐妹一同在霄岚軒內一聚。

不過,令鳳如塵沒有想到的是,那将會是她所經歷的無數個夜晚中,最為難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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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負心

雙鳶節那天,鳳如塵一早便攜着庚帖來到了孟盈江口中所說的霄岚軒。

這霄岚軒位于東大街,與周俊男所經營的望川樓相隔并不算遠,只是相較于望川樓而言,這霄岚軒在氣勢上卻是更勝一籌。

鳳如塵一身純白色曳地長裙,走在路上,搖曳生姿。遠遠地,就聽見孟盈江站在霄岚軒二樓窗邊招呼着自己。鳳如塵聞言,擡頭沖着孟盈江揮了揮手,便快步向着霄岚軒走去。

二樓的蘭香園中除了做東的孟盈江,還有另外兩個少女,其中一個鳳如塵曾經在定國公府的賞春宴上見到過,是刑部尚書之女朱文萃,還有一個生疏面孔,經過孟盈江介紹,方才知道,竟是當今聖上的親侄女,雅蘭郡主。

“塵兒,快來!這是文萃,上次你也見過的,這是雅蘭郡主,當今聖上的親侄女。”孟盈江拉過鳳如塵,來到另外兩人身邊,親切的介紹道。

“參見郡主,盈江姐姐,文萃姐姐。”鳳如塵朝着幾人分別見了禮,三人便圍着案幾坐了下來。

“今日咱們可說好了!一定要玩兒個痛快!”孟盈江大咧咧的話語,引來了其餘幾人的輕笑。

只是孟盈江卻絲毫不以為然,只見她伸手招來自己身邊的貼身婢女,對着她耳邊便是一陣低語。

侍婢聞言,面上顯出了為難之色,只是自己也了解這個小姐的脾氣,認定的事兒就算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便福身乖巧的說了聲是,繼而退出了蘭香園。

剩下鳳如塵三人,以及各自身邊的貼身侍婢,一時間面面相觑,不知道孟盈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總之今兒個,誰也不能掃了興啊!”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就見孟盈江的侍婢提着一個包袱,返回到了大家所在的蘭香園。

“小姐,您吩咐青兒置辦的東西。”自稱青兒的小侍婢,說完,将手中的包袱打開放到桌上。

只見裏面整整齊齊的放着四套男子的衣衫,鳳如塵瞬間有點明白過來,敢情,這孟小姐真是要豁出一回了。

“各位姐姐妹妹們,快快換上新衣裳,看看合不合适?”孟盈江說完,自個兒率先取出一件白色的男裝,放在身前比劃了起來。

四人中,數朱文萃最為年長,行事也最為穩重謹慎,只見她有些猶豫的看了看鳳如塵,又看了看同樣舉棋不定的雅蘭郡主。

“先選先得!我最中意這件。”鳳如塵說完,拿起包袱中那件藕荷色的男裝。

見鳳如塵最先回應自己,孟盈江顯然十分高興,繼而将剩餘的兩套男裝分別塞到了朱文萃和雅蘭郡主手中。

四人依次在屏風後換上衣衫,并叫丫鬟梳上了男子的發髻,這才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霄岚軒。

只不過,此時的四人并沒有帶上身邊的侍婢,而護衛們則尾随其後一身便裝,暗中保護。

剛剛過了哺時,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因着今日是雙鳶節的緣故,街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四人走走停停,凡是有攤位的地方都要駐足觀看上一會兒。

鳳如塵将其他三個小女子嬌媚的體态與形色看在眼裏,心道,這男裝恐怕是白穿了。但凡是在這街上見到這幾個嬌俏“公子”的,十個有九個能看出她們的真身吧!

正在這時,孟盈江神色一凝,朝着前方不遠處抻着脖子看了過去,“那邊是什麽聲音?好像有人在争執!”

鳳如塵幾人随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确見有一處地方被裏裏外外的百姓圍了起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其餘三人已經跑去看熱鬧了。鳳如塵不禁暗自搖頭,快步跟了上去。

圍觀的人們大多在指指點點,地中間坐着一名水紅色衣衫的女子,女子掩面哭泣,看不清容顏,但就看她的穿着打扮,便知是個容色俱佳的可人兒。

負手立于她身側的男子,相貌英俊,眉宇間透出一股剛正不阿之氣,只是此時,男子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卻叫人不敢輕言。

“大嬸,這是怎麽回事啊?”孟盈江扯過靠自己最近的中年婦人問道。

“這男人忒不是個東西了!考上狀元就撇下了妻子......”婦人還在繼續碎碎念,只是孟盈江神色微變,上前幾步,擠到了人群之中。只見她走到女子身前,蹲下身子,問道,“敢問姑娘,這是發生了什麽事?為何哭得如此傷心?”

女子見有人問話,擡手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奴家本是荊州人,與我夫君青梅竹馬。從小便定下親事,前年成了親。奴家知道,夫君敏而好學,将來必成大器,便省吃儉用供他學習,只是...只是如今,夫君中了狀元,被召至盛都為官,卻...卻說不認識奴家了...奴家賣了家中的田地和首飾才來到此地,如今無依無靠,夫君還不認我,這可叫奴家怎麽活啊!”女子說完又嘤嘤哭了起來。

“清者自清!姑娘我梁某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何必要如此誣陷?”男子面色發青,顯然是十分氣急。

孟盈江聞言,将男子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只是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是一擡手,狠狠地賞了那男子一個巴掌。

男子臉上紅印立現,眼睛由一開始的憤怒漸漸變成了百口莫辯的委屈。

鳳如塵最先反應過來,拉了拉孟盈江的胳膊,繼而拱手賠禮道,“兄臺莫氣!兄臺莫氣!我代哥哥給您賠禮了!”說完,深深地向着男子鞠了一躬。

只是這一躬還沒到底,鳳如塵便被一旁的孟盈江生生拉了回來,“你與他道歉做什麽?登徒浪子!狼心狗肺!衣冠楚楚!人面獸心!”

聞言,不光是那姓梁的男子,就連鳳如塵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起來。不過這關鍵時刻,還能想出這麽多四個字四個字的詞彙,也實在不簡單。

鳳如塵正琢磨着如何扭轉這樣尴尬的局勢,卻是一眼瞟見坐在地上的那女子,唇邊那一縱即逝的笑意,這才隐約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孟兄不要意氣用事!”鳳如塵說完,轉過頭,來到了女子身邊,“這位姑娘,你口口聲聲說那兄臺是你相公,可有什麽憑證?”

女子似乎是早有準備,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把折扇,她小心翼翼的打開折扇,只見扇面上赫然是一副女子的畫像,而畫像的旁邊卻書寫着梁褚賢三個字,那一定是男子的名字。

“這便是夫君贈與奴家的定情之物。”女子說罷,微垂眼角,神色我見猶憐,惹得衆人又紛紛指責起男子的不對。

鳳如塵接過扇子,從頭到尾仔細的打量。也許是作為怪盜時養成的習慣,她對每種物件的材質都十分敏感。

“敢問姑娘,這扇子是這位公子什麽時候送與你的?”

“是去年夏天他臨走前,贈與我的。”

去年是麽?鳳如塵嘴角微微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026 戳穿

孟盈江不知鳳如塵此刻的用意,只是覺着眼前的男子越看越可氣,不禁怒目圓瞪,盯着男子不放。

鳳如塵拿着手中的折扇,轉向了梁褚賢,開口問道,“兄臺怎麽說?”

梁褚賢看了眼折扇,表情滞了滞道,“這畫...的确是出自在下之手,可是這提名...只是與在下相似,但并非出自在下之手...”

鳳如塵看了他半晌,只覺得他表情糾結,說出來的話也十分糾結,弄得鳳如塵整個人也跟着陷入糾結中。

看着對面藕荷色衣衫的年輕男子眉頭微皺,梁褚賢繼續說道,“前幾日有人拿來一張畫像,說是要在下幫忙謄于這只折扇上,所以,這扇面上的畫,的确是在下所出。只是,旁邊的題字卻并非出自在下之手。”

鳳如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複又在他耳邊低聲問了幾個問題,梁褚賢皆是一一回答。

衆人見鳳如塵與梁褚賢低聲耳語,旁人皆未聽見,便有些躁動起來。

鳳如塵不緊不慢的問完最後一個問題,心裏有了底氣,轉身走回到地上女子身邊,“姑娘請起身吧。事情我差不多已經了解清楚,姑娘是可憐之人。”一邊說,一邊伸手扶起了女子。

“多謝公子可憐。奴家不求別的,只要夫君能夠承認了奴家,奴家...奴家便是死,也無憾了。”女子軟軟的站起身子,說話間又要流淚。

“姑娘,你可是真心愛慕着這位梁公子?”鳳如塵話鋒一轉,問道。

“這...這是當然。奴家對夫君怎樣,日月可表,天地可鑒。”女子面色堅定道。

“那你可知道梁公子此次要擔任的是什麽樣的職位?”

“當然知道,是翰林院學士一職。”

“那在下就奇怪了。姑娘對梁公子既然用情至深,又怎麽會步步緊逼,不惜将他推上絕路?”鳳如塵一臉不解,眼眸微眯,問道。

“公子這是說的什麽話?”女子聞言,一時亂了分寸。

“你可知你今日的所言所行只會一手毀掉梁公子的前程?若你真的對他用情極深,又怎麽會如此?”

鳳如塵話音剛落,人群裏又開始不小的躁動。女子臉色發青,繼而掩面輕泣,“是奴家沒有考慮周全,都是奴家的錯。”

“行了!你就打住吧,說,是誰派你前來誣陷新科狀元?”鳳如塵厲聲一喝,在場衆人皆是面面相觑起來。

見女子愣在當下,鳳如塵又繼續說道,“你說你是荊州人士,這柄扇子是去年夏天梁公子臨行前贈與你的,可是...我方才問過了梁公子,去年夏天荊州發生了一件大事,這讓梁公子根本就沒辦法辦到這件事。”

女子聽着鳳如塵的話,臉色卻是越來越不好看,腦中飛快搜索着對策。

鳳如塵将一切看得真切,複而開口道,“姑娘莫非是沒有想起來?那在下直接告訴于你也無妨。去年夏天,荊州最大的絲帛坊突然遭遇火災,一夜之間,所有貨物付之一炬。可是在下看到,姑娘手持的折扇扇面所用絲帛,确是出自那間絲帛坊。同樣的時間,怎麽梁公子就能買得到?而整個荊州卻沒人能買到呢?還請姑娘不吝賜教。”

面對鳳如塵的聲聲追問,女子表現出委屈萬分的模樣,“荊州的絲帛坊本就不止一間,夫君他有心要送奴家,自然可以找到其他地方。”

鳳如塵聞言,眼底的笑意更濃了,她回頭看了眼微勾唇角的梁褚賢。就見對方朝着自己拱了拱手,面上浮現出一絲喜悅。

性格直率毛躁的孟盈江早就奈不住性子,看見鳳如塵與那個登徒子喜笑顏開,心裏的不爽頓時達到了頂峰,只是還未等她開口,卻被鳳如塵搶了個先,“姑娘說的倒是有點道理。不過...在下懷疑的是你究竟是不是荊州人士。去年夏天那場大火,姑娘好像并不知道啊!”

“我...奴家當然知道,只是不願再提,一想到荊州,奴家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與夫君的過往...”女子還在回憶往昔,鳳如塵卻狡黠一笑,上鈎了!

“大膽佞婦!你可知妄圖媾陷朝廷命官該當何罪?”鳳如塵盯着對方煞白的臉,步步緊逼道,“告訴你...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會輕饒了你!”

此言一出,四周皆是黑線。鳳如塵請輕咳了幾聲,又繼續說道,“其實不瞞你說,那場大火是我随口胡謅的,而且...這扇面的材質根本不是絲帛。若姑娘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又怎麽會順着我的話,承認些莫須有的東西?”

這下子,衆人方才恍然大悟,敢情這位小公子是故意給這女子下了個套,就等着她往裏鑽呢!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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