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6)
”女子眼見行跡敗露,一時惱羞成怒,垂頭不語。
就在大家放松戒備之時,卻見女子手上徒然增添了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匕首直直的朝着鳳如塵的方向刺過。
只見鳳如塵不徐不疾的撤回一條腿,繼而右手一記漂亮的手刀,一下擊中了對方握刀的手腕,女子吃痛,卻沒有将手松開,而是胡亂的将匕首擲了出去。
匕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眼看就要落在孟盈江身上。向來足不出戶的她,一時慌了心神,雙眼下意識緊閉起來。只是她等到的并不是刺骨的疼痛,而是一個有力的臂膀。
睜開眼睛,孟盈江就見梁褚賢情急之下,出手攬住自己的肩膀,而自己的整個身體,此時也是緊緊地貼着對方。梁褚賢的側臉盡顯在自己眼前,棱角分明,英俊剛毅。
孟盈江感覺自己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心跳也空了兩拍。
“公子,你沒事吧?”梁褚賢絲毫沒有感覺到兩人尴尬的姿勢有什麽不對,反而是将自己的俊臉越拉越近。
“啪——”只聽一聲巨響,衆人紛紛朝着聲源望了過去。
只見梁褚賢瞪大雙眼,瞠目結舌的呆立在原地,而他的臉上此時已然顯現出一左一右兩個十分對稱的五指山。
☆、027 真甜
梁褚賢呆立在原地,微微張口,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鳳如塵見狀,立刻松開了縛住女子的手,來到梁褚賢身邊,手一擡,将他險些落地的下颌關了上去,一邊直打哈哈道,“嗯嗯,這下兩邊才對稱!”
梁褚賢聞言,更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鳳如塵,“你們莫要欺人太甚,天子腳下,還沒有王法了麽?”
“是是是,梁兄莫要生氣!莫要與我家哥哥一般見識。”鳳如塵一邊陪着笑臉,一邊扯着梁褚賢的袖子。
“這位公子方才為在下洗清冤屈,在下實在感謝,可是你那哥哥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先前的一巴掌,在下便不計較了,只是在下剛才明明救了他性命,他卻反而恩将仇報!”梁褚賢看了幾眼微怔的孟盈江,說道。
鳳如塵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在場所有人中,恐怕也就只有他這個傻小子沒有看出幾人的女兒身,救人就救人吧,還非要摟得那麽緊,不打你打誰?“梁兄,實不相瞞...”鳳如塵說着,扯過對方的耳朵低語一陣。
就見聽完鳳如塵說話,梁褚賢臉頰本來的紅手印上更添一抹緋紅,雙眼偷偷瞟了瞟孟盈江,愣是沒敢停住目光。
見到這邊兩人神秘的低語一陣,又見如今梁褚賢一改愠色,孟盈江多少猜到對方已經知曉自己的女兒身,臉上也隐隐出現了不自然。
正當這時,就見女子趁着衆人不備之際,抓起地上的匕首,大喝一聲,“給我讓開!”逼着圍觀人群給自己讓出了一條路。
看着女子倉皇而逃的身影,鳳如塵眼眸微眯,悄聲走到一個便衣護衛身邊,吩咐他偷偷跟上。這才返回到孟盈江與梁褚賢身邊。
見兩人一直沉默不語,面帶羞澀,鳳如塵心下好笑,轉而疏散圍觀人群,“好了好了,真相已大白,各位便散了吧!”
“這位小兄弟,梁某今日一事多虧了你了,不如今日就由在下做東,做以答謝。”梁褚賢拱手道。
“心領了,我們還有事,就不多做停留了。梁公子乃新科狀元,只是尚未在都城穩固地位,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拉你下馬,梁公子還要多多留心,不要疏于防範,叫歹人鑽了空子才好,告辭。”鳳如塵拱了拱手,說完,逃也似的拉着孟盈江一幹人離開此地。
四人經歷此事,也不敢再在外閑逛,于是按照原路返回了霄岚軒。
“塵兒妹妹還真是聰明絕頂,方才我們都被那名女子給唬住了,多虧了你,才讓那新科狀元免遭陷害。”朱文萃一邊說,一邊露出贊賞之色。
“文萃姐姐若真是賞識我的聰明才智,不如叫你爹在刑部給我也謀份差事,如何啊?”鳳如塵一點不放在心上,反而是打趣道。
“你啊!”朱文萃聞言,不由得笑出了聲。
幾人說笑一陣,眼看天色已晚,街上人頭攢動,好不熱鬧,距離慶典開始,也是不到一個時辰的事了。
鳳如塵看着街上的景色,驀然間,一個怪異的面孔闖進了她的視線。只見街市之上一個面帶銀色面具的高大男子,鬥篷披肩,此時此刻,正直直的望向鳳如塵的方向,面具下的眼眸在夜色之中閃着深邃的光芒,令人感到極不舒服。
正當她看得出神,驚覺窗邊的位置有些異樣的響動,不一會兒,只見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楚未離?”鳳如塵驚訝的不是他的出現,而是他的出現方式。
此時此刻的楚未離正倒吊在窗口,一雙美目盯着眼前瞠目結舌的鳳如塵,“等我。”
說完,他向上一起身,沒有多久便出現在了鳳如塵幾人所在的雅間內。
“塵兒可曾想念為夫啊?”只是楚未離恍若無人的這一句話,卻是惹得屋內衆人一陣羞赧。
鳳如塵見狀,立即撚起桌上的一塊糕點,上前塞進對方的口中。
“嗯...甜,真甜。”楚未離絲毫不在乎的勾起唇角,将那糕點吞下喉嚨。
“你是不是傻了?那明明是鹹的!”鳳如塵有點嫌棄的看了過去。
誰知對方也不生氣,笑容反而更甚,“這是塵兒你親手喂我的,味道當然是最特別的,所以特別的甜。”
鳳如塵的嘴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陣,再看雅間內,各個羞色難當的樣子,便讪讪道了聲,“失陪。”說完,拉着一臉幸福洋溢的楚未離離開了雅間。
“其實為夫也覺着待在裏面太悶,走,咱們好好逛逛去!”退出雅間的楚未離變被動為主動,拉着鳳如塵便往街上走去。
楚未離如今已經十七,身材修長高大,此時此刻他的手掌緊緊地裹住鳳如塵的小手,掌心的溫度叫人有種難以言說的安逸。
“晚上人多,塵兒可要緊緊牽着我的手,不能放開。”楚未離略側頭,微笑對上鳳如塵的眸子,手掌上的力道又緊了緊。
這個微小的細節,令鳳如塵渾身一陣躁動,若不是我有原則,是不是早就該把你給辦了!
這個有些龌龊的想法一劃過腦中,鳳如塵立馬清醒了過來,接着狠狠的甩了甩頭。
“怎麽了?”
“呃...沒事...前面好熱鬧!”鳳如塵扯開話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指到了什麽地方。
只見前方一處搭好的戲臺子邊上,已經圍了許多人,楚未離緊緊的牽着鳳如塵來到了圍觀的人群之中。
“各位各位,今日是一年一度的雙鳶節,在下杜某先在此祝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臺上一位下颌處蓄着一小撮胡子的中年男子說到這裏,楚未離很自然的轉頭看了眼鳳如塵,好像人家口中說的有情人是他倆似的。
鳳如塵佯裝不懂,轉開視線,只是臉上的微紅出賣了她真實的想法。唉!沒談過戀愛的人,實戰就是不行。三言兩語就被那老狐貍迷得團團轉了。
想到這裏,鳳如塵忽然微眯起雙眼,審視般看向身邊的楚未離,這老狐貍究竟是騙了多少無知少女,才習得這一身好本領?
只是鳳如塵不知道,此時的楚未離正做着最大的思想鬥争,他這張感情上的白紙也不知什麽時候能染指了身邊這塊磐石。
☆、028 比試
“今日,杜某承蒙各位賞光,在此搭建擂臺,歡迎各位英雄豪傑上來比試比試,若是誰能夠最後奪得桂冠,那麽杜某将依約獻上這個。”杜老板說着,從身後小厮手中接過一只雕琢精細的木盒,只是,當他将盒子打開在衆人眼前,在場竟然皆是一聲聲贊嘆。
鳳如塵稍微向前探了探身子,這才看清盒中之物,那是一支栩栩如生的玻璃海棠發簪。思來想去,鳳如塵也沒看出那玩意兒有什麽稀罕。
見身邊的鳳如塵癟了嘴,楚未離側過身來低聲朝着她耳邊解釋道,“塵兒是否沒有見過玻璃?這玻璃乃罕見之物,在我貞武皇朝只有少數人擁有,看來這個杜老板也絕非簡單的角色。”
楚未離的話點醒了一臉疑惑的鳳如塵,怪不得!在這個時代,恐怕沒有人會想到,以後的生活中,這樣一種材質将會大展拳腳,從而變得十分平價。
“哦,這樣啊。”
“怎麽?喜歡麽?”
鳳如塵真是被這個問題給難倒了,說是,有點言不由衷,說不,委實矯揉造作。正在猶豫間,手心一松,楚未離對着自己說了個“等着”便飛身躍上臺。
他的相貌本就是出挑的,而這一躍,更是瞬間令臺下不少少女移情別戀。那個時候,鳳如塵承認,自己是有點虛榮心被滿足的小小喜悅,只是猛然想到那晚阻止她時,他周身散發出的寒意,鳳如塵便瞬間清醒過來,重新将目光移到臺上。
待臺上已經站定了六位男子,杜老板方才開口道,“幾位公子果然好膽識,杜某實在是佩服,接下來三個環節均能通過者,方能獲得這支玻璃發簪。”
話音剛落,只見有人将一只靶子拿到了臺上,“第一個環節——射箭,當然是射中靶心為勝。不過嘛...這弓箭杜某已經為各位準備好了。”
衆人朝着杜老板所說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兩名小厮擡着一把足有一人高的弓箭走上了臺前。一陣唏噓過後,就有幾個男子,明顯想要打退堂鼓。
鳳如塵朝着楚未離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他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似乎是沒有把這只弓放在心上,這樣的表情令鳳如塵心裏稍稍松了口氣,再不濟,她也不想叫這個人當衆丢臉。
果然,第一個環節下來,便只剩下楚未離和另外一位男子。鳳如塵暗中觀察了一下,怎麽看,那男子都丁點兒不及楚未離,看來勝算不大。
“恭喜兩位公子!接下來是第二個環節——過目不忘。”話音剛落,臺上陸續走出十位少女,這些少女各個身高胖瘦相差不多,并且穿着相同的衣服,最令人奇怪的是她們的臉上均帶着畫有臉譜的面具。
“兩位公子,請仔細看清這十位姑娘的長相。”杜老板說完,十名女子,紛紛将面具摘下,拿在手裏。
鳳如塵估摸着也就過去了五六分鐘的時間,杜老板又開口了,“好,時間到。請兩位公子,暫時将身子轉過去。”
楚未離二人依言轉過身,杜老板伸手比劃了一下,只見十位少女瞬間變換了站位,并且戴上了手中的面具。
“好了,請二位轉身。”見兩人轉過身來,杜老板一臉老謀深算,“請兩位公子根據這十位姑娘臉上的面具圖案,将她們初上場的順序重新排列。”
話音剛落,場下開始了一陣騷動,鳳如塵面露擔憂,朝着楚未離的方向看去。正逢着對方也向着她這邊投來一記安心的眼神。莫名的,鳳如塵的臉頰一陣泛紅,幸虧相隔得遠,否則被那楚未離看了去,還不笑話死自己。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環節的設定簡直就可以稱得上是變态了,起先明明讓人看清面具下的面孔,最後竟是依照面具來排列。只是,楚未離既然有辦法搞定,也絕對是個不容小觑的人物。
不多一會兒的功夫,就見與楚未離一同的那個男子,排來排去,最後被自己弄了個頭昏腦漲,幹脆服輸棄權了。而輪到楚未離時,果然不出所料,就見他輕而易舉,将隊伍重新排列。
待杜老板看過之後,先是一番瞠目結舌,而後便綻開笑容,雙手也大力鼓掌,“妙!實在是妙!公子真是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那麽接下來就是第三個環節了。公子若是沖過這最後一關,簪子便雙手奉上。”
杜老板一番客套話說完,打了個響指,就見一只木桶被擡了上來。正當衆人還在納悶,杜老板複又開口道,“這最後一個環節,也是最驚險的——膽量。這木桶之中盛裝了一半的泥沼,而泥沼之中放置着九條劇毒的毒蛇。”話音剛落,杜老板拿起桌上的發簪盒子,扔進了木桶之中,繼而又用一旁的木棍将未沉下去的木盒捅到了泥沼底部。
“公子若是赤手将此木盒拿出,這木盒連同裏面的發簪就是公子的了。”杜老板滿眼笑意的看向獨獨剩下的楚未離。
瘋了吧?一定是瘋了!鳳如塵本就不太看重那支玻璃發簪,若是因為這個,搭上了楚未離的性命,恐怕她一輩子都要生活在無盡的自責裏。
正在她萬分着急之時,楚未離略略看了看木桶中的情況,輕蹙了下眉頭,挽起袖子,就要将手往下伸,這一舉動,登時引來了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等等。”鳳如塵大喝一聲,擠出一條道路,縱身一躍,跳到了臺上。
“這位小公子,比試中途可不允許參賽了,你若真心想為心上人贏取發簪,還是等明年吧!”杜老板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有些不耐煩的打發道。
“我才不稀罕你那個什麽玻璃碴子!”鳳如塵說完,走到楚未離面前,看了一眼木桶,沉下了心,随即将握緊的拳頭朝着楚未離比了比,“你要是敢把手伸進去,你就死定了!”
☆、029 面具
楚未離看着眼前鳳如塵氣得鼓鼓的小臉,再加上瞪得圓圓的杏目,不由得溫柔一笑,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身邊,“塵兒是在擔心為夫?”
這個時候虧他居然能開出這種玩笑,只是鳳如塵卻感覺自己的臉更紅了,“你...”
“放心,今天的發簪,我勢在必得。”楚未離說完,絲毫沒有猶豫,将右手伸了下去,而左手卻是緊緊的縛住鳳如塵的手腕,不讓她擔心。
木盒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被撈了上來,杜老板立刻令人拿來清水替楚未離淨手。
而楚未離則是滿心歡喜的将盒子打開,置于鳳如塵面前,臉上的笑容盡是真摯和美好。
鳳如塵鼻子一酸,心裏有點難受,“誰要這破東西?誰叫你做這麽危險的事?”
看似責怪的兩句話,聽在楚未離的耳中卻是猶如天籁,“快拿着,乖。”
不知道為什麽,鳳如塵就是對他的這句“乖”絲毫沒有抵抗力,她下意識伸出手,将盒內的簪子拿了出來,盡管是玻璃制品,卻也難以掩蓋制作者的精湛工藝,整支海棠活靈活現,晶瑩剔透。
楚未離見狀,這才放下盒子,将手洗淨擦幹,“來,為夫幫你戴上。”
說完,竟是動作十分自然,恍若旁人全無的取過釵,插到了對方的發髻上。
鳳如塵看着楚未離溫柔微笑的臉,輕柔小心的動作,心跳瞬間空了一拍,只是下一瞬,她死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下意識的扯過對方的雙手,仔細打量起來。
兩人臺上這樣毫不避諱的恩愛鏡頭,引得臺下衆人紛紛議論起來。當鳳如塵聽到那句“斷袖之癖”時,嗖得将楚未離的手抛了出去。
對上他那雙笑意滿滿的眼,鳳如塵恨不得砍了自己的手。
“走吧,慶典就要開始了。”楚未離并沒有将衆人的議論之聲放在心上,而是輕輕攬過鳳如塵的肩膀,将她帶離了此地。
兩人離開人群,鳳如塵毫不掩飾的從對方的手臂之下撤了出來,“你到底打得什麽如意算盤?”
楚未離見狀,停下腳步,看着眼前清麗的不像話的少女,眼中有了一絲恍惚,“我能打什麽如意算盤?把你娶回家呗。”
“咳咳咳...”鳳如塵聽完,剛要開口,竟是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
楚未離見狀,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寬厚溫暖的手掌撫上對方纖弱的後背,一下下順着,就好似兩人關系已然親密無間了。
鳳如塵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剛想躲開,視線裏卻闖入一個人影,這個人影硬是叫她停住了身上的動作,後背僵硬了起來,“又是那個戴面具的人。”
感覺到手掌下的身子好似打了個激靈,楚未離眉頭緊縮,朝着鳳如塵目及之處望去,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我可能是看錯了,走吧。”鳳如塵顧自搖了搖頭,怎麽想都覺得自己是多心了。
看着她這番模樣,楚未離心裏頓時升騰起一種不好的感覺,她方才說,戴面具的人...
跟上鳳如塵的步伐,楚未離與她比肩而行,兩人來到了不遠處的河畔。許多人将買來的花燈,放入水中,許下願望,這便是雙鳶節的習俗。
楚未離給鳳如塵挑選了一只花燈,放到她的手心裏,“許什麽願望?”
鳳如塵看着手裏的花燈,唇角一勾,将燈放入河中,雙手舉過頭頂一擊掌,繼而将合十的手至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詞道,“各路神仙保佑,我鳳如塵一世衣食無憂,大富大貴!”許完願,她還不忘向着花燈飄遠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這一連串動作結束後,就見她身邊的男人眼底蓄滿了笑意,“這個願望,你與其求神明保佑,不如求求為夫。為夫若是真的成了塵兒的為夫,那為夫必然會庇護塵兒一世無憂。”
“鬧了半天,你還知道,你這個為夫不一定是正牌的喽!”鳳如塵滿口的打趣,其實多半也是為了扯開話題,“對了,你不許願,不放花燈?”
楚未離抿嘴笑笑,微微搖了搖頭,“女孩子家的玩意兒。”
見他口氣裏有些不屑,鳳如塵撇了撇嘴,“重男輕女!你看,這不到處都是男子麽?等着,我去給你買一個。”
鳳如塵說完,便朝着賣花燈的地方跑了過去。等在原地的楚未離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小小背影,心裏突然閃過一瞬的刺痛。
避開衆人的視線,楚未離移步到旁邊的樹後,就見一個暗衛憑空出現,單膝跪地,抱拳道,“參見世子。”
“嗯,那人果然來了?”楚未離的話語冰冷入骨,絲毫沒有了先前的溫暖。
“是,昨日屬下便打探到他已經進入貞武,只是...屬下無能,丢了他的行跡。”
“接着找。”楚未離并沒有發火,只是這股周身的寒意,令人難以自在呼吸。
“是,屬下遵命。”暗衛站起身,剛要走,腳下卻一頓,“世子...有些話屬下自知沒有資格說,但是,您對那鳳姑娘...”
“峥嵘,你現在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峥嵘是從小在楚未離身邊長大的暗衛,只比楚未離年長一歲,楚未離待他如同親兄弟,而峥嵘也誓死護其左右。
“屬下就是覺着...”
峥嵘還未說完,楚未離便接了過去,“心疼了?她若無辜,我自然會千倍萬倍的寵溺她,若她不是無辜的,這便是她咎由自取。”
楚未離手掌緊緊地收縮了一下,她會是無辜的麽?為什麽那晚她會身處将軍府,妄圖盜取兵符,為什麽?
縱使有千百萬個疑點,解開這些疑點的關鍵都在鳳如塵身上,她必須嫁給他。
暗衛道了聲“是”,便轉瞬消失,空留楚未離一人站在原地。想到鳳如塵,他勾了勾嘴角,返回到方才她離開的地方。
鳳如塵憑着記憶,來到了賣花燈的攤位前,夜裏的湖邊起了霧,更加給這個節日增添了神秘。
鳳如塵選好了花燈,剛一擡頭,卻見不遠的地方,那個面具人又出現了,這回可不能叫你跑了!
☆、030 玩火
鳳如塵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慢,她有點力不從心,甚至後悔當初跟着那人就過來了,以至于現在她竟不知自己身處何地。
周圍皆是粗壯的大樹,地面上也布滿了盤根錯節的凸起,動不動就可能被絆倒。鳳如塵實在是追不上了,幹脆倚在其中一顆樹幹上休息。
該死,為什麽明明沒有跑多遠的路,這具身體真是不争氣!這樣想着,鳳如塵焦急的看了四周,她今晚恐怕是走不出去了,周圍的霧氣漸濃,樹木繁盛的枝葉遮住了明亮的月光,整個森林都變得黑漆漆的。
“啊——”鳳如塵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臉,是那張帶着銀色面具的臉,只是此刻那張臉居然是從樹上倒吊着出現在了距離鳳如塵近在咫尺的眼前。
那人的面具幾乎蓋住整張臉,只留出鼻子以下的位置,他倏然一躍,穩穩地落在鳳如塵面前,未說話,唇先勾。
鳳如塵清楚的聽見自己喉嚨處下咽唾液的聲音,強撐道,“什麽人?”
面具男唇角弧度徒增,靠着鳳如塵身前又近了一步......
楚未離見鳳如塵久久未歸,心裏已經有了擔憂,找到了賣花燈的攤位前,卻聽老板說,那位清秀的小公子跑進了樹林。
這是都城有名的迷霧林,不說夜間霧大,就是在白天也很難輕易走出。楚未離緊握的掌心發熱,眉頭緊縮,朝着那片幽暗的深林之中走去。
鳳如塵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張面具上,剩下的,她什麽都不記得了。腦袋一頓一頓的發疼,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更別說喊救命了!
掙紮未果,鳳如塵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偌大的樹林,草木叢生,楚未離想找一個人,有如海底撈針,只是他總覺得這件事十分蹊跷。
正在他沒有目的的橫沖直撞,樹林中發出了些許響動,他耳力過人,順着這些響動,一路尋了過去。
一個山洞前,鳳如塵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神情有些痛苦,五官緊緊湊在一起。
楚未離發現她後,心裏一驚,飛快的跑了過去,就見鳳如塵身前的衣襟已經被人扯開,內裏的肚兜顯露無疑,特別是她的肚臍還露在外面。
楚未離雖然之前表現出一副情場高手的模樣,但事實上,自己在這方面也是白紙一張,看到眼前這副情景,不由得耳根發熱。
他伸出手,想要将對方的肚臍遮住,不料,卻看見一道青黑色的凸起出現在鳳如塵的肚子上。他不由得驚了一驚,本來要向下拉的手,反而是向上翻了開來,那道不長的線在動,一直往上。
楚未離掀着肚兜的手也跟着往上,只見那道線消失在了鳳如塵的心口,楚未離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東西消失的地方,直到聽到鳳如塵一聲低吟,方才想起,她的身體居然被自己一覽無餘。
這回的楚未離明顯顯出一絲慌亂,立即替對方将衣服穿好,将她橫抱進山洞中躺好。
晚上的林間有些寒冷之氣,楚未離将自己的外衣退了下來,鋪在地上,這才将鳳如塵移了過去,只是雙手剛剛觸碰到對方的身體,腦中立刻閃現出她方才的體态。
要命!楚未離使勁甩了甩頭,在她身邊靠着牆壁倚坐過去。
恍惚間,就見鳳如塵身形搖搖欲墜的站起來,朝着洞口處走去。楚未離一個激靈,爬起身追了出去。
鳳如塵腳步飛快,就見她來到離洞口不遠的河邊,随意撕扯掉了身上的衣服,赤着身子跳進了水中。
站在身後的楚未離下意識将目光避閃開,停在了那裏。只是水中的撲騰聲傳進自己的耳朵,令他繃緊了的那根弦生生的被扯斷。
他三步并作兩步,沖進水裏,将鳳如塵攬進了懷中,便要拉她上岸,隔着一層薄衫,楚未離覺得她的身體很輕,也很軟。
他的力道大的驚人,只是在聽到懷中人近乎哀求的叫着,“放開,熱!”便還是松了手。
鳳如塵重新将身子埋進水裏,神志也似乎清醒了不少,臉上的紅熱逐漸褪去,這樣的姿勢,楚未離看不到她淹沒在水下身子,卻不敢放松半分。
鳳如塵在水中只露出自己的腦袋,她長長的喘息着,閉上眼睛,表情平靜了不少。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睜開了眼,“冷,楚未離,我冷!”
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楚未離心中一動,絲毫沒有停頓,便朝她走去,河水漫過了他的腰身,來到鳳如塵跟前時,清澈河水下隐藏的那具仍顯稚嫩的身體,竟是一覽無餘。
他刻意将目光避閃開,大手一撈,便将鳳如塵攬緊懷裏,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懷中人竟然冷得似塊寒冰。
楚未離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手臂,似乎是希望自己身體的溫度,能夠緩解她的寒冷。
兩人回到山洞,楚未離将原本鋪在地上的外衣緊緊地裹在了鳳如塵未着寸褛的身上,方才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慌亂的退下她下身的衣物。
幸而自己的外衣很長,将她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實。楚未離将兩人濕透的衣衫,一件件鋪在了地上,當觸及對方較為私密的衣物時,還是不自覺的紅了臉。
“沒關系,沒關系,我會娶你的。”他口中默默地念叨着,再看地上的小人兒,已經面無血色,緊閉雙眼。他知道,單靠一件外衣的溫度,還不足以提供她所需的溫暖,猶豫片刻,他退下自己的衣衫,露出線條極美的上身,躺在鳳如塵身邊,輕輕将對方摟進自己的懷裏。
這會兒的鳳如塵最需要的莫過于溫暖,她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直往對方懷裏鑽。
她的一整只手臂從一山中伸了出來,緊緊地扣住楚未離堅實的後背,不停地反複摩擦。
楚未離盡管之前已經收了個通房丫鬟,卻壓根沒有碰過。這個時候,是覺得一股熱流直往頭頂沖去,自己被撩撥得體溫直線上升。
只是他體溫越高,鳳如塵攻勢就越猛。他被撩得心煩意亂,無意間低下頭,剛好看見細嫩的後勁還有鎖骨,以及勾住自己的整條手臂。他沒有過這方面的體驗,自然也不知道原來坐懷不亂是如此辛苦。
看着如此脆弱的鳳如塵,他深深提了一口氣,身體不由得貼得更緊,想要在她汲取溫暖的同時,也叫她給自己降降火。
楚未離此刻覺得自己比她還要難受,這丫頭還真會給人找麻煩!
☆、031 成親
兩人再次醒來,天已經蒙蒙亮了。楚未離感覺到懷抱中的身體不再瑟瑟發抖,而是重新有了溫度,他心裏稍稍安穩,卻絲毫不敢有任何動作,生怕吵醒了對方。
想起昨夜發生之事,楚未離不禁感到後怕,再看鳳如塵的反應,确實是中了蠱毒沒有錯,只是不知她會是中了什麽樣的蠱。
想到這裏,楚未離生出絲絲心疼,發麻的手臂不禁動了動。
鳳如塵被這一微小的動作吵醒一般,輕哼一聲,深了個懶腰,适才緩緩睜開眼睛。
她沒有昨晚的記憶,哪裏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正光着身子,窩在男人懷裏睡了一夜。
清晨的涼風打在她身上,頓時叫人清醒了過來,只是眼前的景象令她難以置信。鳳如塵張了張嘴,複又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怎麽又做春夢了!”
又?楚未離看着她,不禁有些好笑,他上半夜被撩撥得火燒火燎,下半夜稍微安靜,他也沒怎麽睡,他在考慮早上醒來該怎麽跟鳳如塵解釋。
再次睜開眼,鳳如塵就像看見怪物一樣,看着面前的楚未離,剛要尖叫,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楚未離有點尴尬,頓了頓道,“乖,聽我解釋。”
鳳如塵越聽越別扭,怎麽看都像是被人給辦了還渾然不覺,可是她畢竟也不是個沖動的人。回憶了一下昨夜發生的事,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個銀色面具男身上,男子大手在她面前一揮,鳳如塵便失去了知覺。
“行!你解釋吧,我看你能解釋出什麽花?”鳳如塵眼光犀利的盯着對方。
“......”楚未離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給了對方。
尋思一下,鳳如塵倒也覺得一切都合情合理,她将頭低了下,再次檢查了自己的身體,沒有被人侵犯過的跡象。只是有一件事卻令她很介懷,“楚未離,你...該不會是不行吧?”
楚未離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會這樣說,呆愣了一陣,一手勾住對方的後背,往前一拉,令她緊緊地貼住自己的身體,眼底含笑道,“我算是白白忍了一宿,行不行,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見對方言罷,便要傾身過來,鳳如塵立馬服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而且還是個高手!”
楚未離本就只是唬唬她,并沒有真的想做什麽,便順着臺階往下下,“把衣服換上。”說罷,起身朝洞口走去。
鳳如塵轉身,見他背對着自己守在了洞口,晨光灑在他好看的脊背上,竟讓人有些恍惚。
穿上還未幹透的衣衫,楚未離将鳳如塵送回了鳳府。直到親眼看着對方進入了富貴堂,他才安心的轉身離去。
鳳如塵折騰了一晚,此刻只感到身形疲憊,吩咐月桃準備了洗澡水,自己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方才回屋補起回籠覺來。
只是這一覺醒來,便已過了晚膳時候。見小姐起床,月桃又将晚飯稍稍熱過後,重新端回了桌上。
鳳如塵一天沒怎麽吃東西,這會兒則是食指大動,“月桃,小右,來吃飯。”
語畢,見鳳小右還是一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