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個入場嘉賓的名字,粉絲尖叫聲就更上一層樓,直至最後響徹天際。
沈睛今晚借了一件鵝黃色的抹胸禮服,裙子下擺是一層層不規則的薄紗,腳踝位置點綴着一圈細小羽毛。
沈睛脫掉大衣,彎腰下車,寒冷氣流霎時間像根根細針猛地紮進她全身。
旁邊站着有過一次合作的男演員,兩人同病相憐般相視一笑,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毫無形象地縮着脖子,對着搓手哈氣。
旁邊工作人員做了“請”的姿勢,示意該他們走紅毯了。
沈睛登時拉直背脊,挽着男演員的手肘,兩人一反剛才的慫樣,自信大方從容淡定地踏上紅毯。
攝影師讓他們看鏡頭,沈睛轉過去,微笑着揮手。
優越的肩頸線條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只踩在雲上的小天鵝。
走完紅毯,工作人員領着沈睛來到自己的座位,旁邊正好是秦禮。
既是熟人,免不了要寒暄兩句,秦禮還拉着她熱情地拍了張合照。
等頒獎典禮開始,現場才都安靜下來。
這個盛典其實就是一個年末分豬肉一般的頒獎禮。
雖然沒什麽分量,但為了賣電視臺面子,被邀請到的藝人只要沒有其他行程沖突都會來參加,而且基本都能拿到獎,比如最受歡迎獎,人氣女演員獎等等,且這些獎每次都是四五個人同時拿。
只有最佳男主和最佳女主比較特別,只有一個名額,也側面證明了電視臺對這兩個獎項的認可。
一般拿到最佳女主的人基本都會被認作是今年的收視女王。
沈睛今年在西柚臺只播了兩部劇,年初一部《不只是朋友》搭檔了某個愛豆出身的小鮮肉,收視還不錯,但小愛豆演技有限,全靠她帶。
年末的《榮耀之上》雖然收視爆了,但昨晚剛大結局,應該不在評獎範圍內。
看來她今年拿最佳女主沒什麽希望,最有可能的還是坐她旁邊的秦禮。
秦禮今年播那部劇雖然收視和熱度都不高但口碑還不錯,演技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錯。
又掃了一圈到場的女藝人,沈睛感覺今晚的最佳女主百分之八十會是秦禮。
臺上又一輪“豬肉”分割完畢,一位女演員開始跨界表演唯美的歌舞,歌都是提前錄好的,只用對嘴。
沈睛漸漸走神,只想低頭玩會兒手機。
終于表演結束,輪到頒最佳女主角獎項。
沒有提名,頒獎嘉賓直接讓大家看大屏幕。
沈睛已經做好鼓掌和送祝福的準備,沒成想大屏幕上卻出現了自己的照片和名字。
怔愣的兩秒間,秦禮已經傾身過來抱住她。
“恭喜恭喜,收視女王,來年再接再厲哦。”聽起來比她自己得獎還開心。
“……謝謝。”沈睛又驚又喜,提起裙擺上臺領獎。
說獲獎感言時,大屏幕鏡頭掃向觀衆席,秦禮的微笑隐在衆多濃妝豔抹的臉孔中并不突出。
只是在低眸整理裙擺的一瞬間,她眼裏才浮現冷意,牙根不由得咬緊。
收視女王?你也配?
頒獎典禮結束後,主辦方又舉辦了一個after party,沈睛也被邀請在內。
這個party不對外,沒有記者媒體,沈睛相對沒有那麽拘謹,跟着章杉到處敬酒,認識這個投資人那個總經理的,寒暄到口渴。
不過最後談話總會莫名其妙歪到歷柏衍身上,好像她這個人只是歷柏衍的某個挂件。
就算被問到忍無可忍時也只能微笑搖頭,“我不太清楚呢。”
想知道這些直接去問他本人不是更好?
沈睛轉身喝酒順便翻個白眼。
“沈小姐你好,不知道有沒有空聊兩句?”一個長相清甜秀氣的女人突然找上來。
“你好。”感覺有點面熟,不會又是來問歷柏衍消息的吧?
“我是西柚臺的編導,我叫許苑,有個節目想邀請您參加,咱們坐着聊?”
西柚臺在全國地方電視臺裏排行也是數一數二的,不管是電視劇還是綜藝節目收視一向很有保障,沈睛只和章杉交換了一秒眼神,便跟着這位編導許苑在旁邊沙發上坐下。
“是這樣,我們臺最近策劃了一個婚戀類節目,想邀請幾對圈內的夫妻,也沒什麽主題,主要是觀察他們的日常幸福生活,不知道您這邊有沒有興趣參加?”
一聽到“婚戀節目”四個字,沈睛立即在心內打了個大大的×。
“實話講,不太感興趣,我不想在觀衆面前暴露太多私生活,不好意思。”
“那太可惜了,其實我們節目不只是單純的向觀衆秀恩愛,對夫妻內部關系而言也是能起到一定改善作用的,有時候在節目上更容易發現對方隐藏的另一面,你們作為新婚夫妻,如果以這種形式去加深彼此的了解,也挺難得的不是?而且有曝光也不一定是壞事啊,對于外界的一些不太好的傳聞也可以親自打破。”
“我想起來了,”沈睛驀地笑了,顧左右而言他,“您先生是影帝陸棄昨吧,我就說看你眼熟,我看過你們之前一起演的那部電影,沒想到您其實是一位編導啊。”
許苑懵了下:“是的,我本職工作是電視臺編導。”
“那這樣,您先生參加,我就參加。”沈睛唇邊梨渦盈着蔫壞的笑,向許苑俏皮地眨了下眼,打了聲招呼走到一邊去了。
許苑:“額……”
沈睛這一走,章杉成了許苑的勸說對象。
“章經紀,不知道這件事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我們節目第一季收視挺高的,前段時間第二季說要籌備的時候,網上呼聲最高的就是沈小姐和歷先生,您看能不能幫忙再勸勸?”
章杉抿了口酒,客氣笑道:“她不是說了嘛,您先生參加,她就參加。”
許苑:“我知道沈小姐說笑呢,就算我老公願意,我也沒辦法參加啊,我參加了誰來當導演呢?”
章杉點點頭,“那倒也是,這樣吧,我再勸勸,您把節目的相關信息發到我郵箱,我看一下,然後也跟公司商量一下。你也知道,沈睛雖然已婚,但過度宣傳她已婚的事兒,對她的職業發展肯定會有影響,公司在這方面也會有考量的。”
許苑點頭,“我明白,那我等您消息。”
耳邊的喧嚣漸遠,歷柏衍剛從燈紅酒綠的夜總會出來,已經晚上十一點。
“沈睛那邊結束了?”他擡手看了眼腕表,大步流星。
馮餘拉開車門:“結束了,正準備回酒店。”
“告訴章杉,讓沈睛別回他們訂的酒店,等我過去,順便讓她把沈睛的行李都帶到我房間來。”
“好的。”
降下車窗,凜冽寒風撲面而來,歷柏衍松了口氣,差點被自己身上的香水味熏吐了。
跟他一起的幾個商業夥伴叫了一堆女人陪酒,雖然都沒能近他的身,但各種香水味充斥整個包間,他鼻子幾乎整晚處于失靈狀态。
偏那幾個商業夥伴還無比享受。
晚上喝得有點多,他将手肘撐在車框上,揉着發脹的太陽穴。
“對了歷先生,太太晚上獲得了最佳女主角。”馮餘剛想起來彙報這件事。
“嗯,知道了。”歷柏衍眼前不禁浮現沈睛舉着獎杯高興得找不着北的樣子,勾唇笑了笑。
車子到時,沈睛已經等在路口,雙頰瑩潤雪白,鼻頭泛着惹人憐惜的微紅,鬓邊碎發貼着下颌飛舞,身上只有一件禮服外加裹了件大衣。
她将兩手抱在一起縮在袖筒裏,不停跺着腳,不知道等了有多久。
歷柏衍遠遠地就看見她嬌小單薄的身影伫立在寒風中,劍眉登時緊鎖,車門一開立即将她拉了進來。
手也冰涼。
“怎麽不在裏面等?”順手拿過自己的大衣又把她裹上。
大衣寬大得幾乎可以裝下兩個她。
“喝多了點,頭暈,就想着早點出來吹吹風了。”沈睛将男人的大衣套在身前,一雙無辜大眼望着他,“我還以為你很快就會到呢,就讓章杉先回去拿行李了,早知道你是到a城出差,一開始就該把酒店訂一塊兒嘛。”
她那張白皙小臉被風吹得更加沒有了血色,仿佛要捂很久才能暖和下來。
歷柏衍語氣變得十分柔軟,還有兩分自責,“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會來a城,下次會提前安排好。”
沈睛挑起眉,只拿兩汪潤生生的眼望他,明顯不太相信他的話。
“你以為我每天都會查你的行程?”
“難道不是?”沈睛輕聲嘀咕,全身偎在大衣裏,瓷白的臉龐在窗外閃動的霓虹下忽明忽滅,有些委屈的模樣。
歷柏衍不由得語氣又軟了幾分,“那是以前,現在不會了。你想幹什麽有你的自由,不需要向我報備,我也不會随時查崗。”
沈睛心想昨晚因為她沒報備就和寧則遠去參加酒會生氣的人不是你麽,怎麽現在态度這麽開明了?這是受了什麽刺激?
不過不管他受什麽刺激,只要是往好的方面轉變她都喜聞樂見。
打了個哈欠,她彎腰脫下高跟鞋,“有點困了,我先睡會兒。”
說着便在座椅裏側着身子蜷起腿躺下了。
歷柏衍順手給她整理好裙擺,繼續看文件。
……
過了會兒,感覺有腳在往自己懷裏蹭,他擡高手,好讓她能蹭得順利些。
但沈睛還不滿足,腳掌冰涼只想往暖和的地方去,不老實地在他懷裏一直蹬來蹬去。
突然,蹬到一個奇怪的東西,試着用腳尖點了兩下,就在歷柏衍小腹往下的位置。
“诶?這裏硬硬的什麽……東西?”
話音未落,腳已被歷柏衍一把按住。
不會是???
沈睛登時靈光一閃,拉過大衣蓋住頭,臉燒得慌。
關鍵是這一按,她腳和那玩意兒徹底來了個親密接觸,現在完全不敢動了。
歷柏衍穩了穩心神,握住沈睛腳踝想給她換個位置。
“啊,疼!”沈睛突然一聲嬌喘,緊接着是想忍也忍不住的嘤咛。
疼死她了!
前排司機和馮餘都很默契地看天看地看空氣,拼命不去腦補後排正在發生什麽。
就在這時歷柏衍低沉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語氣有些着急,“馮餘,創可貼。”
馮餘愣了下,趕緊去拿創可貼遞到後排。
歷柏衍輕輕捧起沈睛右腳,她腳後跟被高跟鞋磨出了水泡。
偏那麽巧還被他捏破了,露着淡粉色的血肉。
将創可貼對準傷口按上去,歷柏衍動作極其輕柔小心翼翼,生怕又碰疼了她。
貼完創可貼,又用大衣裹好她冰冷的雙腳,貼近自己暖和的小腹,“睡吧。”
沈睛蒙在歷柏衍的大衣裏,過了會兒悶聲悶氣地吐槽:“歷柏衍,你可以給那個女人送瓶好聞點的香水嗎?這個香水味真的很濃郁且廉價。”
女人?香水?
歷柏衍知她誤會了,抿唇笑了下,語氣雖淡卻透着幾分痞壞:“今晚有好幾個女人,你說的哪一個?”
話音剛落,小腹被踢了一腳。
“我那邊也好幾個男人呢。”沈睛不甘示弱。
“嗯。”歷柏衍淡淡笑着應了一聲,整理大衣重新包好她腳,“趕緊睡吧,再不睡就不用睡了。”
車子到達酒店門口時,沈睛正好一覺睡醒。
坐起來正準備穿鞋,歷柏衍躬身直接連同披在她身上的大衣一起将她抱出車外。
“你幹嘛?我又不是沒長腳。”她輕推男人堅硬的胸膛,讓他趕緊放她下來。
歷柏衍抱着她大步流星進了酒店,充耳不聞:“別穿那破鞋了。”
“什麽破鞋?春季限量款好嗎,很貴的,全球也沒幾雙!”
“馮餘,扔了。”
聞言,沈睛氣得掐了他一把,“扔什麽扔,那鞋是管品牌方借的,我今天穿完還得還回去呢!”
歷柏衍走進電梯,馮餘跟進來按了按鈕。
“那就買下來,再扔。”他慢悠悠說着,似笑非笑地看向懷裏氣到咬唇的小神經。
他喜歡看沈睛炸毛的樣子,活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奶貓。
第 20 章
一到酒店,歷柏衍叫了馮餘進房間談事情。
沈睛蔫蔫兒地窩在沙發角落,等章杉拿行李過來的時間裏,餓得兩眼發昏。
她今天一整天就早上喝了碗粥,中午喝了碗豆腐湯,再也沒吃過別的。
等歷柏衍談完公事從書房出來,她肚子恰好叫了兩聲。
“餓了?”歷柏衍掃了眼她按着的小腹,“想吃什麽?”
沈睛抿了抿唇,開始做夢,“牛肉面、燒烤、麻辣小龍蝦、冰淇淋……這些我都——”
“馮餘,記下了吧?”歷柏衍打斷她,直接看向馮餘。
“記下了,我馬上讓人去買。”馮餘說着就要立即去辦。
“馮助你等等!”沈睛喊住他,咽了口唾沫,“我想說的是這些我都不能吃……”
歷柏衍反應過來,“也是,吃的太雜對胃不好。”又看向馮餘,“就只買一碗牛肉面吧。”
“牛肉面也不行。”沈睛頹然倒進沙發,捏着裙子上的薄紗。
“我就是說說而已,你看看這都半夜幾點了,吃完明早起床不得腫成大豬頭?就像這樣。”說着沖他鼓起臉來。
見她将一張臉鼓得像包子,歷柏衍伸手捏起她軟糯臉頰,語氣無奈:“那你到底吃,還是不吃?”
沈睛睜圓了亮晶晶的眼眸思考。
吃,還是不吃?
這簡直是對靈魂的考驗。
糾結到最後選擇妥協,“吃點水果沙拉吧,你幫我叫一份,好麽?”
歷柏衍點點頭,轉頭卻又沒讓馮餘叫酒店裏的,而是讓他親自去買了些水果回來。
馮餘買完水果回來時,沈睛正在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她又坐進沙發百無聊賴地看節目。
一直以為歷柏衍在書房,沒想到卻見他從廚房裏出來,手裏還端着一盤水果沙拉。
“嘗嘗。”他将手裏精致的瓷盤放到沈睛面前的矮幾上。
“什麽時候送的?我怎麽不知道?”
“我做的。”
沈睛剛叉起一塊草莓準備送到嘴裏,聽到這話頓住,擡起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歷柏衍。
“吃啊,”歷柏衍在她旁邊坐下,“不喜歡吃草莓?”
沈睛搖搖頭,還是将草莓放進了嘴裏,汁水酸甜,填滿口腔每一個角落。
“草莓你親手洗的?”她問。
歷柏衍點頭。
“那猕猴桃呢,你親手削的皮?”
歷柏衍不明白她到底想問什麽,“都是我親手弄的,有什麽問題?”
沈睛将嘴裏水果使勁吞咽幹淨,躊躇着問道:“你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
她問這話時的表情不是驚訝,不是欣喜,而是惶恐。
歷柏衍眸光一凝,雖然沒明白她的腦回路,但看出了她眼裏的惶恐。
甚至害怕。
她在怕他會糾纏她?
片刻後,歷柏衍平靜地轉開視線,一手枕頭靠向沙發背,拿起遙控器換臺,語氣寡淡:“不過是閑着無聊,少自作多情,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扔了。”
“扔了多浪費。”沈睛繼續一塊一塊叉進嘴裏,也不知道吃到什麽,嘴裏酸溜溜的。
想到老是被歷柏衍罵自作多情,她擱下叉子,有些悶悶不樂:“我的确容易想得多,因為除了我哥沒人會給我做這些,如果不想讓我誤會,就別這麽照顧我,把你這些無聊的閑情雅致都用到別的女人身上吧。”
說完端起空盤去廚房了。
等清洗完盤子出來,正好章杉和琪琪提來了她的行李箱。
給兩人開門的是歷柏衍,眉頭微斂,情緒低沉,滿臉寫着冷漠和生人勿近。
琪琪初次見他,失神了兩三秒,吓得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她敢用生命發誓,歷柏衍真人比照片還要好看千倍萬倍!
沈睛提着裙擺,拉過自己行李箱往卧室走,“你們來的正好,快幫我把禮服脫了,這裙擺麻煩死了。”
進了卧室,琪琪幫沈睛脫裙子,章杉給她找睡衣。
突然腰間什麽東西震動,章杉拿出手機一看是今晚那個許苑導演打來的電話,估計又是談節目的事。
不想讓沈睛聽見嫌煩,于是把睡衣放床上,出去接了。
許苑導演跟她說資料發了,還麻煩她跟公司好好說說,又說了一大堆節目的事兒。
章杉對圈內人一般都很客氣,就算是應付也不會讓人感覺敷衍,便跟她多聊了幾句新節目的事兒,也讓那邊多諒解下她這邊的情況。
等接完電話,她剛要回卧室,被歷柏衍叫住,“沈睛要上節目?”
“還在洽談中……”章杉把許苑導演說的節目跟他傳達了一遍。
歷柏衍聽完只點了點頭,沒做其他反應。
“那,衍總您還想問什麽嗎?”章杉指指沈睛卧室,“不問我就進去了。”
“沒事了。”歷柏衍淡淡說着,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給馮餘。
章杉再回到卧室,琪琪已經裝好禮服,沈睛也換好了睡衣。
“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她跟沈睛囑咐了兩句,準備和琪琪離開。
沈睛點點頭,送她們出門。
一路送到門口,章杉發現沈睛走路姿勢有些奇怪,“你腳怎麽了?”
“有點酸,今晚穿高跟鞋站太久了。”沈睛跺了跺腳,“沒關系,休息一晚就好了。”
“那你早點休息。”章杉又看向沙發上的歷柏衍,“衍總,我們先走了。”
歷柏衍:“嗯。”
一進電梯,琪琪忍不住有感而發,捧着臉啧聲道:“果然是冰山,睛姐怎麽受得了的。”話鋒一轉,“但是冰山臉也好帥啊,天天對着這張臉更受不了吧!”
章杉敲她額頭,語氣嚴肅:“少花癡,尤其別對你老板的老公花癡。”
琪琪摸了摸頭,有些委屈,“知道了,我就随便說說而已。”
她心裏把章杉和沈睛當很親近的姐姐才這麽說着玩兒,沒想到人家卻警告她只是上下級關系,別逾矩。
換成誰心裏都不痛快吧,她又不是真看上自己老板的老公了。
章杉看出她的委屈,在心裏嘆了口氣,語氣放柔:“我沒有責備你,我是在警示你,畢竟職場不比學校,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的,以後還是少說這種話。雖然我跟沈睛都知道你是玩笑,但聽在別人耳朵裏可就變味兒了。你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謹慎些小心些防備心重一些,能幫你走得更遠。”
琪琪聽得認真,重重點頭,“知道了杉姐,我以後一定說話前過腦子。”
章杉一把摟過她,“這才對嘛,走,請你吃燒烤去。”
……
章杉走後,沈睛洗了個澡,之後舒舒服服躺上床。
剛戴上自己的大黑框眼鏡,順着書簽翻開一本書,歷柏衍冷不丁地推門而入。
見他也換了睡衣,沈睛登時心生警惕:“幹嘛?不是說好了你睡那個房間嗎?”
歷柏衍看了眼她腿,答非所問:“腳酸?”
一時沒明白他問這個幹什麽,沈睛點點頭,揉着自己小腿說道:“每次活動都穿恨天高,腳酸很正常。”
“就你這手勁兒,揉也白揉。”歷柏衍雙手抄兜,眉頭微挑,話裏話外都在嫌棄她力氣小。
“嘿,”沈睛輕笑一聲,感到有些莫名,“那你來?”
歷柏衍還真的立即掀開她被子,面向她盤腿坐下,将她瑩白的雙腿放進自己腿間。
速度快到讓人覺得他是不是一直就在等着這句話。
其實她只是随口那麽一說……
“哈哈好癢……”
“別動。”歷柏衍扣住她小腿,哄道:“一會兒就好。”
歷柏衍是動真格的。
沈睛揪着枕頭咬着牙忍,過了一會兒,興許是習慣了那股力道,果然沒那麽癢了。
“真的诶,不癢了。”
而且很舒服。
歷柏衍手掌溫熱,貼緊她腳心輕輕打着圈揉捏,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合适。源源不斷的熱流從腳底傳遍全身。
沈睛舒服的長籲一口氣,攤開雙手仰躺下去,“歷柏衍,你怎麽還會足底按摩啊?看起來好專業,是不是經常去做大保健?”
歷柏衍瞟她一眼,拇指對準湧泉穴用力按了一下。
“啊好疼!”沈睛疼得彈起身來抱住膝蓋,小臉皺成一團。
“知道疼就別亂說話。”
“……”
揉完腳,歷柏衍又将手掌轉移到小腿肚。
沈睛只穿着吊帶和短褲,短褲下一雙勻直纖細的玉腿并排擱在他懷裏,小腿纖細得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整個小腿肚。
沈睛已經習慣歷柏衍的力度,倚在床頭捧了本書,黑框眼鏡架在高挺鼻梁上,垂眸看得認真。
壁燈暈出的暖光透過她長而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扇形陰影,偶爾随着睫毛顫動。
她眼不離書,擡手撥開頸邊的一縷烏黑長發,漆黑微卷的發尾順着圓潤白皙的肩頭滑落。
輕飄飄,無聲無息。
歷柏衍卻聽見自己心髒漏跳的那一拍,“咚”的一聲,震得他失神。
感覺到一股熾熱的視線,沈睛撩起眼皮。
同一秒,歷柏衍垂下眼。
等再擡眼時,眸底已經恢複一片清冷。
“好了。”他放下她腳。
“一號技師,多少錢?”沈睛一雙笑眼彎成月牙狀,粉唇微揚,連唇邊梨渦也盛滿笑意。
歷柏衍整理着挽起的衣袖,垂眸淡淡道:“你覺得我會缺錢?”
沈睛坐起身來,揚起一張清純明朗的臉龐,問道:“那你缺什麽?”
歷柏衍低眸不語。
時間在默然對視中一分一秒地過去。
沈睛發現男人眸底的戲谑漸漸褪得幹淨,只剩下一汪她看不懂的深情。
陰影來襲,她毫無防備被捧起臉,唇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歷柏衍不規律的心跳聲組成了答案:【我缺的是你啊,傻瓜。】
唇瓣柔軟微甜,他閉着眼輕柔吮吸,吻得小心翼翼,淺嘗辄止。
“唔……”沈睛在五秒之後發出微弱的抗議。
歷柏衍一放開,她便擡手瘋狂擦臉,“歷柏衍!你手剛碰過我腳!”
被她跑偏的重點逗笑,歷柏衍又故意将她臉擠壓成一團,“自己的腳還嫌棄?”
“那也不行!”沈睛一腳踢開他,迅速跑開,重新洗臉去了。
洗手間鏡子裏,她像是被人在臉上打翻一盒腮紅,被那些粉末暈染了雙頰和耳根。
更糟的是,竟然有一丢丢的心動……
第 21 章
沈睛睡醒時,章杉和琪琪等團隊裏的人已經飛回菱城。
她被歷柏衍改簽成了跟他同一班飛機回菱城。
睡了個自然醒,腳也不酸了,沈睛一上午心情都不錯。
甚至在機場下車時,歷柏衍趁機牽住她手也沒被甩開。
在粉絲的包圍中,兩人一路牽手到上飛機。
到達菱城機場,來接機的粉絲更多。
歷柏衍臨時充當了一把沈睛的經紀人,緊緊攬她在懷。
他強大的冰山氣場把粉絲的沸點都澆滅了,粉絲們幾乎不敢近身,只遠遠地拿着相機不停拍照。
也有比較調皮的粉絲,在人群中笑着喊了一句:“姐夫好暖!”
周圍一陣哄笑聲。
沈睛帽檐下的雙眼也彎成月牙,擡眸去看歷柏衍的反應。
見他薄唇微抿,依舊斂着嚴肅的眉宇,她眼角彎得更深了些。
出了機場,兩人等馮餘去開車過來。
寒風陣陣,歷柏衍拉過沈睛敞開的羽絨服衣角,扣上拉鏈一直拉到頭,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姐夫真的好暖啊!”
“姐夫肯定很愛我們睛妹吧!”
“我們睛妹本來就人見人愛!”
後邊的粉絲們又炸了。
“這些粉絲真的是……”歷柏衍略無語。
“我粉絲怎麽了,誇你還不行?”沈睛笑着看他一眼,“難道你覺得自己配不起這誇獎?”
在這話頭上,馮餘的車開到兩人面前,沈睛回頭跟身後的粉絲揮了揮手,彎腰上車。
歷柏衍随口道:“配不配得起,難道不該你說了算?”
沈睛取下口罩,“要我說啊,你跟暖這個字可完全不沾邊兒。”
歷柏衍淡淡看她一眼,懶得反駁。
“哎呀,鞋帶兒開了。”沈睛翹起腳,說着正要去系。
歷柏衍早她一步,已經彎下腰去。
幾乎是不經思考自然到骨子裏的速度。
沈睛第一次看見了他頭頂。
她想歷柏衍這樣的人應該從不曾在誰面前将身子伏得這麽低。
看來是對她剛剛說他不暖的事感到不服。
歷柏衍系好鞋帶坐起身,突然饒有興趣講起故事:“幾年前,我在河邊看見一個女生不小心踩到自己鞋帶,摔到了河裏。”
沈睛忙問:“救起來了嗎?”
歷柏衍看着前方,陷入回憶,“河邊灘淺,水深不到小腿,但她還是吓哭了。”
他語氣突然異常溫柔,說話時嘴角還噙着寵溺的微笑。
這一幕能出現實在難得,沈睛幽幽道:“這麽多年還念念不忘,是看上人家了吧?”
歷柏衍看她一眼,語氣平淡:“只是覺得她哭起來很好笑而已。”
頓了頓,補充道:“跟你一樣。”
沈睛一腳尖兒踢上他小腿,“你哭起來才好笑!”
此時兩人正往沈睛哥哥家去吃午飯,離到目的地還有二十分鐘。
沈睛閑着無聊,便也說起自己掉到河裏的經歷。
其實跟歷柏衍當時看到的情況差不多,但多了他不知道的前因後果。
他靜靜聽着,聽沈睛說自己是因為期中考試沒考好所以才跑到河邊,說自己全身濕透跑回家結果鑰匙沒了。
不過好在門上放了把備用鑰匙,誰知後來進到屋裏又發現家裏水電氣沒及時交費全停了。
“那個倒黴呀。”沈睛最後撐着頭嘆道。
“所以你後來是自然風幹的?”歷柏衍戲谑道。
“自然風幹的那是臘肉!”沈睛沒好氣地睇他一眼,“我是沒朋友嘛?我不知道去找木木借宿一晚?”
歷柏衍了然道:“所以你們高中就認識?”
“發小。”沈睛說完又道:“我們從小關系就好,她爸以前是我爸下屬,我爸公司破産後,她爸拿着所有積蓄出去創業,生意做得很紅火。”
歷柏衍見她今天話格外多,也沒那麽排斥自己,問道:“那你爸呢?”
沈睛垂眸玩着自己手指,說:“公司破産,我爸欠了一堆債,沒多久就重疾去世了,我媽也早在生我時難産而死,所以我們家就只剩下我跟我哥,那時候我才12歲吧,我哥20,正上大三。”
因為家裏這場變故,哥哥沈垣沒有繼續讀大學,而是和一個認識的叔叔一起下海經商掙錢還債,也給沈睛掙生活費和學費。
他每個月回來一次,每次回來會留下下一個月的生活費。
兩兄妹就一直這樣相依為命。
聽她這麽說,歷柏衍這才了解到沈睛哥哥對于她來說有多重要。
“我當初拿你哥威脅你,你一定很恨我吧?”
沈睛抿唇咬了咬,笑道:“竟然是問句?看來我恨得還不夠明顯。”
歷柏衍淡淡移開視線,暗罵自己明知故問。
車子停在小區車庫,歷柏衍讓馮餘也去吃午飯,和沈睛一起上了樓。
嫂子黎玥給他們開的門,抱着自己剛三歲的小女兒。
“來啦,快進來快進來。”黎玥指了指面前的兩雙拖鞋,“都是新的,放心穿。”
沈睛換了拖鞋,迫不及待去抱自己的小侄女兒,“小桃子,來,小姑抱~”
黎玥接過歷柏衍手裏的好幾個禮品袋,客氣道:“來就來,還買這麽多東西幹什麽?”
她臉上笑容有些局促。這是自兩年前那件事後,她第一次接觸歷柏衍。
兩年前,她因為自己老公的事私自聯系到最大的債主菱輝集團的歷柏衍,電話裏他的語氣冷漠得沒有一點溫度。
誰能想到兩年後這樣高不可攀的人竟會成為他們的妹夫。
她心想有可能兩年前那次是個契機,沈睛和他應該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有來往。
但沒敢跟沈睛她哥聊這回事。
沈睛她哥至今還不知道當初度過破産的難關,其實背後是歷柏衍在幫忙。
沈睛知道她哥一定在廚房忙活,抱着小桃子拐進廚房去打招呼。
歷柏衍也後腳跟上。
“哥,又做什麽好吃的呢?”沈睛低頭去看鍋裏,果然是她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來啦?”沈垣看見她身後跟來的歷柏衍,關小火,洗完手擦幹。
“衍總,您好。”這才伸出右手來。
“客氣了,”歷柏衍淡淡道,“叫我名字就行。”
“就是啊哥,又不是在職場,叫衍總太見外了。”沈睛随手拿了根小黃瓜吭哧吭哧咬起來。
沈垣點點頭,“你們去客廳坐吧,我馬上再炒兩個菜就能吃飯了。”
沈睛轉頭對歷柏衍道:“你先去,我待會兒就來。”
等歷柏衍離開,沈垣繼續炒菜,念叨着:“今天沒算好時間,本來想的是你們過來就開飯的,又怕做太早冷了,結果還耽誤了。”
沈睛聽出來她哥語氣裏的緊張,說道:“我以前過來吃飯你也沒這麽計較時間啊。”
沈垣去冰箱拿東西,順勢關上廚房門。
“時間就是金錢啊,尤其是歷柏衍這樣的人,怎麽能讓人家等着。你知不知道,他每分鐘走的不是時間,是不停滾動的人民幣。”
“有這麽誇張?”
沈垣搖頭,“你不懂。”
他将糖醋排骨盛起來,照例夾了一塊先給沈睛嘗鮮。
“歷柏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