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被迫俯下身子。

兩人氣息近在咫尺,他手心覆在她手背上。

她微微恍神,耳邊響起他痞壞的聲音:“懂不懂,什麽叫一杆進洞?”

……

“老公教你一杆進洞。”

“砰”

8號黑球只在球臺邊撞了下,和主球一起徑直滾入目标袋。

“這球漂亮!”

“果然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啊!”

……

身邊響起歡呼聲。

只有沈睛呆呆愣在原地,回憶和眼前的畫面交疊。

她看見了那間小臺球室裏的男人和自己。

男人握着她的手推了一杆兒,球也徑直滾進了袋子裏。

與此刻相反,那一刻沒有任何歡呼,只有喧嘩的雨聲,和少女放大了數倍的心跳聲。

或許,她這輩子再也不會經歷像那時那刻一樣的心動了。

第 34 章

那晚的雨或許比記憶裏還大。

沈睛記得她在那間臺球室裏待了很久。

那個男人只教她推了兩杆兒就放手不理,背對着她,抵在球臺邊上抽煙。

像是賞雨,又好像只是喜歡這麽站着。

畢竟賞雨是個雅致的詞兒,跟他的氣場實在不搭。

她自己胡亂推了幾顆球,一顆不中。

後來幹脆放下球杆,走過去與男人并肩站在一起。

想坐上球臺,不夠高,她踮腳翹臀試了幾下也夠不着。

男人察覺到她的動靜,丢了煙,轉身,兩只手掌掐住她腰,像提一只小貓一樣将她提了上去。

于是畫面變成,她坐着,他站着,她叽叽喳喳,他沉默寡言。

後來被叫醒,才發現自己竟靠着他肩頭睡着了——當然叫的不是她名字,而是“喂”。

那時候雨已經停了。

沈睛說要回家了,男人沒吭聲。

她拿了書包和校服外套,一路沒回過頭。

直到走到單元樓下,她內心糾結一通,賭上所有希望回頭。

不遠處的路燈下,男人的影子被拉得瘦長,依舊插兜站着,與她遙遙相望。

知道他一路都在,沈睛激動地跑上去,語氣裏滿是期待:“下次見面什麽時候?”

風又吹起來了,吹得她一顆心懸在半空蕩呀蕩。

“沒有下次。”男人的聲音,清冷如夜風。

她一顆少女心從半空掉下來,摔得粉碎。

“好吧。”她頹然轉身,像只洩了氣的皮球。

忽的,後衣領被人拽住。

以為他改主意了,卻聽見涼涼淡淡的聲音響在頭頂:“衣服還我。”

……

“想什麽呢?”歷柏衍輕拍了兩下沈睛的後腰,讓她回神,“還不把我的獎勵端來?”

沈睛猛地從回憶裏驚醒,懵了一瞬,趕忙去吧臺邊端雞尾酒。

章杉和其他朋友們在讨論寧則遠和歷柏衍剛剛那一場娛樂局比賽,說說笑笑,熱鬧得很。

沈睛耳邊卻還在回蕩那晚的風聲、雨聲還有男人如山泉般清冽的嗓音。

驀地對上歷柏衍探究的目光,她強迫自己從回憶裏跳出來。

“恭喜。”她微笑着,将手裏的酒遞過去。

歷柏衍接過來打量了兩眼,“看起來還不錯。”

至少顏色還算正常。

“一口悶哦,”章杉強調道,“這可是一開始就講好的規矩。”

歷柏衍勾了勾唇,不過一杯雞尾酒而已,一口幹又沒什麽難的。

直到全喝下去,才覺得哪裏不太對,味道有些怪,又說不出哪裏怪。

“好喝嗎?”沈睛眸子裏閃着期待。

他抿了下唇,“好喝,全世界最好喝的雞尾酒。”

章杉才不信,笑他們是情人眼裏出雞尾酒,又吆喝着讓其他人陪她去玩兒游戲機了。

寧則遠跟在人群最尾離場,看起來并沒什麽異常,只是眸底黯然無光。

沈睛也打算去游戲機區玩兒小霸王,被歷柏衍一手攔住細腰摟回身前,“這就走了?”

“不走幹嘛……唔……”

歷柏衍忽的吻住她唇瓣,舌尖頂開貝齒,在她小舌頭上留下雞尾酒殘留的味道。

還有攝像機在拍,只能淺嘗辄止不敢太放肆。

雖然他已經躲了下角度。

沈睛抿了抿唇,眉間倏地皺起,雞尾酒的味道這麽奇怪?

歷柏衍笑得好像惡作劇成功一樣得意,“全世界最好喝的雞尾酒,味道不錯吧?”

“來吃飯啦!”木禾正好在遠處招手喊着。

沈睛只掐了他一把,跟着大家從娛樂區往用餐區去。

直到看見滿桌美食佳肴,這才都感覺饑腸辘辘。

“讓大家久等了,快吃吧,趁熱。”王濯卸下圍裙,過來坐到了木禾身邊。

“王濯,你這手藝可以啊,誰以後要跟了你有口福了,就是不知道誰那麽榮幸能成為你女朋友了哈。”章杉笑道。

王濯倒也謙虛,忙說不敢當不敢當,又端了酒杯要敬大家,“謝謝大家今天過來給木木慶生,我先幹為敬,大家随意。”

章杉喝了酒,弓起食指敲了兩下桌子,“你憑什麽替我們木木感謝大家啊?木木給你名分了嗎?”

沈睛用手肘碰了下章杉,然而笑裏也有幾分看熱鬧的意思。

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好像這層窗戶紙這兩人再不捅,大家就來幫忙捅開算了。

木禾只是抿着酒,任大家起哄,但笑不語。

她永遠這麽歲月靜好,王濯在這方面又實在有些呆頭呆腦。

所以旁觀者都急得看不下去了,兩位當局者還迷着呢。

木禾随後也舉起酒杯,“真的很謝謝大家今天來捧場,等我八十大壽的時候,你們也不能缺席哦,到時候,我還唱歌給你們聽。”

“啥也別說了,咱仨老年歌舞團早就定好了,happy birthday,這回我先幹!”章杉說完,仰頭,一整杯酒囫囵下肚。

沈睛也舉起杯,聲音甜軟:“生日快樂,木木。”

……

吃完飯,木木拎了吉他去臺上唱歌,其他人則坐在飯桌旁繼續聊天。

沈睛飯沒怎麽吃,酒喝了不少。

歷柏衍察覺她從自己贏了寧則遠之後就一直情緒不高,還老走神,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

章杉讓寧則遠跟她換位置,坐到王濯身邊,語重心長地扮起月老。

寧則遠這一換,換到沈睛身邊,心情明顯開朗許多。

歷柏衍獨自喝着酒,聽他們聊得火熱,聽沈睛一口一個“好朋友”,“果然是朋友”雲雲。

他輕蔑地勾了勾唇,放下酒杯,突然開口質問寧則遠道:“既然是朋友,你敢把你手機鎖屏給沈睛看嗎?”

冷不丁地來這麽一句,沒前沒後,突兀極了。

沈睛轉頭看向歷柏衍,“什麽意思?”

歷柏衍不言語,只是冷冷斜睨着寧則遠,看他敢,還是不敢。

沈睛又轉頭找寧則遠,笑道:“你的鎖屏難道是什麽沙雕圖案嗎?那跟你的正經人設可不符啊。”

寧則遠凝着眉心,從齒間擠出兩字:“不是。”

“那是什麽?”沈睛好奇心突然被勾起來了,而且竟然歷柏衍知道她不知道?

“到底是什麽?可以給我看看嗎?”

對沈睛的要求,寧則遠一向是有求必應,從未拒絕過。

但此時他猶豫着,臉色還不太好看。

歷柏衍輕蔑地“哼”了一聲,抿了口酒,姿态悠然自得。

無言的譏諷讓寧則遠臉色又更難看幾分。

“真的想看?”他問。

沈睛點頭,以為肯定是什麽稀奇的圖片。

等寧則遠按下亮屏鍵,她猝不及防和自己打了個照面。

是她。

準确的說,是她的一張泳裝寫真。

她愣住。

一個異性朋友把她的照片作為自己私密手機鎖屏代表什麽含義,她就算是個豬腦子此刻也明白了。

歷柏衍一手搭上沈睛的肩,将她摟在臂彎裏。

“謝謝你喜歡我老婆。”完全勝利者口吻,張狂得意,一針見血。

這回連沈睛臉色也十分尴尬。

寧則遠暗戀她?

暗戀多久了呢?

她為什麽會這麽遲鈍,毫無察覺?

相對無言時,整個酒吧的燈突然全熄了。

木禾的歌聲也戛然而止,“怎麽回事?停電了?”

她放下吉他,準備去供電室看看。

也就是在這時,從後廚方向傳來一首生日歌:“HappyBirthDay to you ……”

男人的喉嚨低沉,又略帶點沙啞,把生日歌也哼得像首民謠。

蛋糕上的燭光照亮了王濯的臉,其實光憑聲音大家也聽出來了。

木禾笑聲有幾分無奈:“我不是說了別準備蛋糕嗎?”

王濯捧着蛋糕一直走到她面前,“這個不一樣,這是我自己做的。”

“許願吹蠟燭吧!”章杉吼道。

王濯食指抵唇,示意大家安靜下,“在吹蠟燭前,還有個環節。”

他放下蛋糕,從蛋糕上拿下戒指盒,打開,單膝跪地。

木禾本能地後退半步。

“木木,認識五年,也喜歡你五年,之前不敢表白是因為沒做出點成就給你看。希望你能做我女朋友,反正我對你是奔着結婚去的,你随意。”

燭光微微跳動,大家都默契地不起哄。

一時間,酒吧內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

呼,一秒,吸,一秒。

王濯忐忑地呼吸了五次,煎熬的十秒鐘

木禾秀麗的臉龐終于漾開笑容,跑過去興奮地跳到了他身上。

“我戀愛啦!”她痛快大喊。

沈睛和章杉在大家的歡呼聲中欣慰地交換了眼神。

只有她們知道,木禾從前段感情裏走出來有多不容易。

吃完蛋糕,大家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玩游戲的玩游戲。

沈睛喝多感覺有些悶,趁歷柏衍去洗手間,自己溜出酒吧透口氣。

冬夜裏風大,她靠着牆抱着手臂,忽的又想起來那一夜。

男人拽着她後衣領,聲音低沉清冷:“衣服還我。”

她那時也是這樣抱着手臂,跟他撒嬌:“我冷。”

其實只是想訛他一件衣服罷了。

那個男人卻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硬扒下她外套,還往前推了她一把,自己轉身就走。

沈睛看着他背影漸漸消失成一個點,見他只将外套握在手裏,一直沒穿……

看來今晚注定是不平靜的一晚。

她很反常地不停陷入和那個男人的回憶裏,好幾次走神被歷柏衍逮住。

問她,她便支支吾吾搪塞過去。

這事當然不能讓歷柏衍知道。

那個醋王,要是知道了她在他身邊還在想別的男人,肯定又要狠狠咬她,說不定還會做更過分的。

今天當着她面戳穿寧則遠的暗戀,不就是因為吃醋采取的報複行為嗎?

這個男人一吃醋,跟五歲小孩兒沒差。

“原來你在這兒?”

沈睛聞聲擡頭。

寧則遠拉上酒吧門,手裏拿着她的大衣,“外面這麽冷,也不知道多披一件,凍感冒了怎麽辦?”

見他要給自己披上,她直接伸手接了過來,“我自己來吧。”

以前對待寧則遠的關心,她都只當他就是這種溫柔體貼的性格。

現在知道他喜歡自己,便覺得怎麽都顯得暧昧。

寧則遠空掉的手頓了一秒,眸底閃過一抹失落,收回時順勢從兜裏抽了支煙出來。

沈睛第一次見他拿煙,“你還會抽煙?”

他扯了下嘴角,“很早就會了。”

“抽煙有害身體健康,以後少抽吧。”

不過一句随口的勸告,寧則遠拿打火機的手停下,連煙也收了回去,“好。”

“沈睛,”收完煙他忽的叫了聲她的名字,轉頭看向那雙清澈如山澗小泉的眼眸。

“你喜歡歷柏衍嗎?”

沈睛怔了兩秒,回道:“當然,不然我為什麽要嫁給他?”

寧則遠搖頭,語氣平靜,卻固執:“我想聽你說你喜歡他,這四個字。”

沈睛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則遠,我必須要跟你說明的是,就算我丈夫不是他,也不會是你。對不起,也許這話狠了點,但我們只能是朋友。”

寧則遠眸光閃了閃,有些猝不及防,有些意外。

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又擡起臉,笑容有些勉強,“這輩子還長呢,也許我幸運,能等得到你呢?哪怕七老八十。”

這話要是換個人,換個場景,沈睛定然感動。

她理解他,因為她自己也在等一個人。

幸運的話,也許等到七老八十還能遇見他。

不幸運的話,也許這輩子也碰不上了。

但此時此刻,她對于寧則遠只有無可奈何,“好吧,随你。”

“那我們現在還是朋友?”寧則遠問。

沈睛點頭,“嗯。”

寧則遠轉身說那進去吧,“對了,”他從兜裏拿出沈睛的手機,“剛剛看見你手機掉在座位上了。”

“噢,可能從兜裏滾出來了,謝謝。”她接過來放進大衣的兜裏。

寧則遠正要推門,門卻從裏面被拉開。

歷柏衍只當沒看見他,繞過,徑直往外走。

法拉利車燈閃了兩下,他聲音在這夜裏又冷又淡:“沈睛,回家。”

第 35 章

見時間不早,沈睛說要走大家便商量着都撤了。

歷柏衍喊了司機來開車。

法拉利跑在夜幕下,窗外街景節節後退,霓虹燈掃過,映出車裏兩張各有心事的臉龐。

歷柏衍一言不發,沈睛也跟着沉默。

她不知道他黑着臉又在生什麽氣,自然也沒心思去哄他。

回到南明公館,她自顧自上樓洗澡。

……

熱水從頭頂洩下,水汽緩緩爬滿四面玻璃牆,模模糊糊印出一個性感身姿。

水流覆蓋了沈睛身上每一寸細嫩的肌膚。

顆顆水珠争先順着頸線滑過鎖骨,有的在前胸最高處躍下摔在瓷磚上,有的一路順着緊實纖細的腰線滑過勻稱修長的雙腿,成功落地。

潺潺水流掩住了身後的腳步聲,直到男人那雙手從腰側伸來将她箍在懷裏,她才吓了一跳。

“是不是因為我贏了寧則遠,所以你不高興?”歷柏衍舔咬着她耳垂,半肩被熱水淋濕,聲音低啞。

沈睛愣了愣,這都哪兒跟哪兒?

“我什麽時候不高興了?”

“從我贏了寧則遠那場桌球之後。”她所有異常都被他看在眼裏。

“你悶悶不樂,走神恍惚,明明看着我心裏卻在想別的男人。”越說,他摟她越緊,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裏,完全的占有她。

“我沒有。”

沈睛腰間被勒得生疼,掰着他手想從他懷裏掙出來,“你等我洗完澡出去再說行不行?”

她每動一下,對歷柏衍來說都是灼心的考驗。

“別動。”他啞聲警告。

全身已經被水淋透,黑色襯衣将他皮膚襯得更加蒼白,仿佛極度嗜血的魔鬼。

他語氣也如魔鬼一般不容商量:“沈睛,你不喜歡我可以,但你也不能喜歡寧則遠。”

沈睛不知道這是什麽霸王條款,此時此刻只能選擇先安撫,“好好好,我答應你。”

“還有,”他輕輕戳着沈睛的心口,語氣聽上去漫不經心,卻處處透着陰冷和危險:

“你這裏藏着的那個男人,藏好了,千萬別讓我知道他是誰。”

沈睛怔了怔,身後洗手間的門被男人甩得震天響。

回神的瞬間,腰間又癢又疼,兩側被勒出了兩道紅印。

“這狗男人……嘶……好疼……”

……

這麽一鬧,兩人之間的氣氛徹底降至冰點,開始了誰也不搭理誰的冷戰。

但節目還要繼續錄制。

隔日中午,歷柏衍的朋友葉曉舟帶着秦禮過來吃午飯。

看見秦禮那刻,沈睛有些猝不及防,歷柏衍之前只跟她說過葉曉舟會來,完全沒提秦禮。

她面上笑着,心裏又狠狠腹诽了一番。

滿桌的飯菜并不是随意準備的,沈睛愛吃辣,葉曉舟和秦禮愛吃甜,歷柏衍根據他們每人的飲食愛好列了份菜單給陳姨。

“哇~兩位主人家有心了,竟然都是我和曉舟愛吃的菜。”秦禮在葉曉舟身旁坐下。

葉曉舟吃了口菜,說:“既然你們倆這麽有心,我之後有時間要經常過來蹭飯了。”

歷柏衍揚唇道:“來啊,難道還能吃窮我?”

“葉曉舟啊葉曉舟,你高中就老蹭歷柏衍的飯了好嗎,當我失憶了?”秦禮嗆道。

葉曉舟瞪大眼,“什麽時候,我怎麽記得是他老蹭我飯呢?”

“不對,”秦禮笑道:“我想起來了,是你們倆大男人老蹭我飯。”

歷柏衍挑眉:“我什麽時候蹭你飯了?”

秦禮說:“就那次,葉曉舟說請我吃燒烤,你也來了,後來吃到一半你倆被老師抓回去上晚自習,最後不就是我付的錢?怎麽不叫蹭我飯?”

經她一提,歷柏衍也回憶起那晚的事,“好,算我蹭你一次,你今天不是蹭回來了?”

秦禮不幹了:“這次怎麽能算,今天是你請客,蹭飯是在你不請客的前提下,我跑來吃飯。”

葉曉舟說:“我明白了,你就是想再來吃一頓呗?我也想來,你什麽時候來叫上我。”

秦禮:“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安安心心陪女朋友不好嗎?”

葉曉舟:“那要這麽說,我把我女朋友一起帶來。”

“行啊,下次咱們一起吃飯,我正好當面跟她解釋一下上回被拍那事兒,這事兒實在太對不住嫂子了,那新聞一出我都沒臉見人了。”秦禮一副耿直的口吻。

葉曉舟的未婚妻也是個律師,本來想帶她一起過來,但他未婚妻不想上鏡,便只讓他帶聲好。

正好秦禮聽說他今天要來上歷柏衍他們節目的事兒,便跟他聯系問能不能一起過來,正好通過這個節目也澄清一下兩人只是同學關系。

葉曉舟和歷柏衍一商量,今天的嘉賓就變成了他和秦禮兩人。

順着這個話頭,葉曉舟跟着把上次的事解釋了下:“其實那天是我們幾個老同學聚會,小秦喝了點酒,正好我沒喝所以開車送她回酒店。就這麽簡單個事兒,當時也沒多想,誰知道事後還給她造成這麽大的麻煩。”

又安慰秦禮道:“別放在心上,大家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對吧,柏衍?”

歷柏衍看了秦禮一眼,唇角微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沒說話。

……

飯桌上的話題全程由秦禮主導,從高中聊到上大學,又聊到後來進圈子演戲,把他們三人塑造成了鐵三角一般的關系。

沈睛插不上嘴,只能安靜吃飯。

偶爾瞥見歷柏衍的笑,心裏會悶得慌。

她安慰自己,這也許就是每個人性格裏或多或少存在的占有欲,就算不是自己喜歡的,但只要是自己的,就不許別人觊觎。

這麽看來,她跟歷柏衍其實是一類人。

只不過她的表現是生悶氣,歷柏衍則會找機會把氣撒出來。

吃完午飯,稍坐了會兒,歷柏衍和葉曉舟約好下午去冰釣,上樓準備冰釣相關的裝備,秦禮也跟着去了。

節目組準備跟他們外拍的攝像師傅們已經都就位。

沈睛見其中有一個小年輕攝像師只穿了兩件,外面那件還是很薄的夾克,于是從衣帽間找了件歷柏衍的Moncler長款純黑羽絨服給他。

攝像師傅笑着婉拒了不肯穿。

沈睛語重心長地勸說:“那邊很冷的,況且他們一釣就是一下午,你們也得陪在那兒幹等着,萬一給你凍壞了怎麽辦,父母多心疼啊,快把這件羽絨服套上吧,節目結束你再還我們就是了。”

年輕攝像師還猶豫着要拒絕,過來一個前輩叫他別推辭了:“那邊确實冷,你就穿上吧,不然沈小姐放不下心也沒法好好錄節目了。”

“就是就是。”沈睛趕緊附和道,把羽絨服塞那年輕攝像師傅的懷裏。

“謝謝您。”年輕的攝像師臉上露出幾分突然被關懷的不自然,走到一邊去放下機器穿衣服。

他前輩轉頭小聲跟沈睛感慨道:“那小子是臺裏新來沒多久的實習生,我們臺實習生又沒有工資,你看他連件好點的厚點的羽絨服也舍不得買。”

沈睛又看了那攝像師一眼,歷柏衍那件羽絨服對他來說有些太長了,但看起來足夠暖和。

“那您作為前輩就好好帶帶他,讓他盡快轉正,跟着您好好幹!”她說。

前輩笑着點頭:“我也這麽想的。”

……

這回出門,歷柏衍開的是輛五座路虎,坐了他們四人外加那個年輕的攝像師,後面跟了輛節目組的車。

一行人浩浩蕩蕩驅車前往位于菱城郊外的菱口水庫。

菱口水庫每年結冰早,是很多菱城人冰釣的首選,加上今天豔陽高照适合釣魚,等他們到時,冰面上已經零零散散坐了些人。

“位置都是随便選嗎?”沈睛拿手遮眼眺望冰面。

歷柏衍一手拿着個小馬紮,一手提着只大包,邊往前走邊跟她簡單科普:“既然是釣魚,當然是選擇魚有可能聚集的地方,所以位置一般選在背風向陽處,魚跟人一樣,也喜歡往溫暖的地方聚集。”

“背風向陽……”沈睛念叨着,手忽然指向一個很遠的方向,“那兒,那兒應該不錯。”

歷柏衍望了眼,那個方向已經聚了不少人,有坐着垂釣的,也有小孩兒笑鬧着在滑冰。

“是不錯,不過我們就別去跟那些人擠了,你和秦禮兩個大明星往那兒一站,我跟葉曉舟都吃不消。”

沈睛一想那倒也是,況且他們周圍還有這麽多攝像師。

歷柏衍跟葉曉舟商量着選了一處沒什麽人的位置開發,從包裏拿出一只電動冰鑽準備開孔。

秦禮在車裏補妝還沒過來,沈睛站在一旁看他們打孔躍躍欲試。

歷柏衍就知道她什麽都想試,沒等她開口,便道:“過來吧。”

不放心她單獨使用,他從後圈住她,教她握上冰鑽兩邊把手,“手把穩,別太用力,太用力你容易跟着它的力走。”

在他幫助下,冰鑽逐漸平穩下沉,周圍都被鑿成了細碎的雪冰,“有什麽感覺嗎?”

“感覺越來越深入了。”

沈睛說完,感覺歷柏衍的胸腔震了兩下,“你在笑?笑什麽?”

他低頭湊到她耳邊,戲谑低語:“不好意思,想歪了。”說完還順勢吻了下她軟軟糯糯的耳垂。

沈睛心裏一抖,手裏冰鑽整個戳穿冰面,咕嚕嚕湧出水來。

這個洞,鑽得溜圓。

沈睛玩兒夠了,站到一邊旁觀。

秦禮補完妝過來就看見他們全程的膩歪,心裏不免嫉妒,忙說:“我也想試試。”

歷柏衍看她一眼,視線往回拉了下,示意她過來。

等秦禮走過去接過冰鑽,他卻退到了一邊。

“怎麽到我這兒就沒有手把手教學了啊?”她立在那兒,試圖用玩笑掩飾尴尬。

歷柏衍說:“剛剛我教我老婆,你不是站旁邊全程圍觀了嗎?我還以為你會了。”

“眼睛會了,手沒會啊。”她微微噘嘴,跟他撒嬌。

歷柏衍雙手插在褲兜,沒打算過去,“你不試試怎麽知道手沒會?”

秦禮只好自己試着往下怼,又立馬停住,“不行不行,我不會,還是你來吧。”

歷柏衍走過去,接着那個位置繼續鑿洞。

連續鑿了四五個洞,一切準備就緒,四個人拿了小馬紮圍在洞口。

沈睛和秦禮只坐了一會兒就忍不住玩兒起手機,歷柏衍和葉曉舟兩人則跟入定了似的。

秦禮跟沈睛提議,“今天陽光這麽好,咱們去那邊拍幾張照吧?”

沈睛一向覺得釣魚無聊,一聽立即點了頭。

“我先給你拍吧?”秦禮拿了單反,先随手拍了一張,指導起沈睛的位置。

“你再往後退一點吧,光線比較好。”

沈睛聽她的,往後退了兩步。

秦禮在鏡頭裏看見她腳下的位置,忽然間揚了下唇,“再往後退一點吧,然後往左挪一點。”

沈睛照她說的做,剛一踩到左邊,腳下冰塊瞬間裂開。

撲通一聲,她垂直掉進直徑快兩米的冰窟窿裏。

一直埋藏于底下的冰水仿佛被打擾的猛獸,憤怒地張開了血盆大口,瞬間将沈睛這只獵物吞噬。

第 36 章

水一下嗆進口鼻,堵住呼吸。

羽絨服浸了水,又沉又重地将人往下帶。

沈睛不會游泳,求生欲驅使她本能地在水裏瞎撲騰,雙手揮舞着極力想要抓住什麽。

好難受……

“喂,我好難受……”

潛意識裏想到的第一個人是那個男人。

雖然連他叫什麽都不清楚,有危險的第一反應還是會想到他。

甚至可笑的認為,也許自己有危險,他還會再出現。

……

驀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緊緊摟住了她腰,将她往上帶。

“是他嗎?來救我了?”

沈睛這麽想着,被那人托出水面重見陽光。

艱難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聚焦到身旁男人的側顏。

他繃緊了下颌,水滴順着流暢的頸線一路滑進衣領。

兩人被從冰窟窿裏拉起。

為防止冰塊承受不住還要繼續裂,節目組讓所有人立即都離開了那塊地方。

歷柏衍直接抱着沈睛進到車裏,幫她脫下被浸透的外衣。

那位小年輕攝像師見狀馬上脫了沈睛之前給他的羽絨服遞給歷柏衍,“這是沈小姐之前給我找的衣服,快給她披一下吧。”

歷柏衍用溫暖幹燥的羽絨服裹住沈睛,自己身上因為下水也脫得只剩一件襯衣。

但他只管緊緊抱着沈睛,臉貼上她額頭。

沈睛在他懷裏輕顫。

“老公帶你回家。”他閉眼低語,心疼到無以複加。

沈睛靠在他胸口,渾身難受無力,輕哼了聲。

到南明公館,家裏陳姨已經放好浴缸裏的熱水。

兩人直接進了浴室。

歷柏衍在浴缸旁将沈睛放下來,羽絨服扔到一旁,伸手拉下她肩頭的吊帶。

沈睛攔住他手,細聲道:“我可以自己來,你出去。”

“我只是幫你脫衣服,不碰你。”他強調道。

沈睛搖頭,就是不讓他動手。

拿她沒了辦法,歷柏衍嘆了口氣,自己先離開了浴室。

出此意外,節目組停止了錄制。

葉曉舟和秦禮乘坐節目組的車趕到歷柏衍家,想看眼沈睛的情況才放心離開。

歷柏衍前腳到,他們後腳就來了。

見到秦禮,歷柏衍瞬間皺起眉頭,問她當時到底什麽情況,語氣不是很客氣。

秦禮在路上就哭過了,眼眶發紅,聲音哽咽:“柏衍,你怪我吧,是我的錯,我不該一直讓她往後退,那樣她就不會掉下去了。”

她哭着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歷柏衍反倒不好說什麽。

葉曉舟出言緩和氣氛道:“在冰上出現意外太正常了,你就別自責了,這種事本來就預料不到。”

說完又給歷柏衍遞了個眼神,讓他別那麽咄咄逼人,沒看人家都哭了。

歷柏衍見狀,只好将語氣軟下來:“沈睛沒事兒,你們回去吧。”

葉曉舟點點頭,“行,那咱們下回再約。”

歷柏衍:“嗯。”

臨走前,秦禮紅着眼眶又道了一次歉:“柏衍,真的對不起。”

大顆的淚含在眼裏,要掉不掉的十分惹人憐惜,她甚至內疚得掐紅了手指。

歷柏衍沒什麽表情,只道:“既然今天的事只是意外,你也沒必要道歉,回去吧。”

送走葉曉舟和秦禮,他上樓去了浴室。

沈睛捏着鼻子,閉氣全身心泡在熱水裏,身上總算開始回溫。

憋到實在憋不住了,她撐着身子冒出頭,抹了把臉上的水。

推門進來的人腳步聲很輕,她還是聽見了,一步步走來,最終停在她身邊。

男人的目光又在她身上掃視。

“你在防我?”歷柏衍語氣有些哭笑不得,擡手解着身上襯衣的紐扣。

沈睛懶懶撩起眼皮,對他的德行已經了如指掌,“我就知道你還要來。”

所以她泡澡前在身上圍了條浴巾,此刻捏緊了浴巾領口。

歷柏衍脫了襯衣,蹲下身捏起她下颌,眉梢微挑:“我要真的想做什麽,你覺得一條破浴巾能擋得住我?”

沈睛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他結實健壯的胸肌和腹肌上,常年健身保持的好身材,令人垂涎三尺。

她喉頭滑動了下,轉過頭,閉起眼不理他,耳根泛紅。

水面突然起伏波動,她重又睜開眼,歷柏衍已經踩進浴缸。

沈睛:“你幹嘛?”

歷柏衍一手攬上她腰,輕輕松松将人撈進懷裏。

他舒服地把下巴埋在她纖瘦深凹的肩窩,語氣有些疲憊:“我冷,讓我泡會兒。”

“你能不能管管你自己?”沈睛往下坐了坐,不太好意思,細聲細氣。

歷柏衍笑了下,輕咬她泛紅的耳根,語氣暧昧:“怎麽管,你教教我?”

“……”她哪會知道怎麽管。

想靜靜泡會兒,身後男人卻總不老實,她幹脆道:“我不泡了,我要洗澡,你出去。”

歷柏衍唇瓣來回吻過她白皙骨感的肩膀,“我幫你。”

“你怎麽幫……啊!”

話音未落,一道熱水當頭洩下。

歷柏衍不知什麽時候取下了花灑,對準她一頓沖。

“歷柏衍你夠了!”沈睛轉身去奪,身上浴巾搖搖欲墜。

奈何歷柏衍伸長了手臂,另一手又将她箍在懷裏,任她怎麽伸手也夠不着,還被花灑噴出來的熱水沖了一頭一臉。

歷柏衍故意拿水澆她,唇角勾起一抹痞壞張狂的弧度。

沈睛跪趴在他胸前,被水沖得睜不開眼,任人欺負的嬌軟模樣。

烏黑長發濕漉漉地搭在她肩頭,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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