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回到他辦公室,一邊摘着帽子口罩,一邊打量
裝修是現代簡約風格,辦公家具造型簡潔,均以白色和高級灰為主,三面落地窗,顯得整個空間通透亮堂。
倒是符合歷柏衍一貫的品位。
男人堅實的胸膛從背後貼上來,她整個人被箍在他懷裏,頸側落下灼熱又輕柔的吻。
“今天這是唱的哪一出?”
沈睛清澈的眸子在眼眶裏轉了一圈:“想你了呀,所以來看看你。”
聞言,歷柏衍眉梢微挑,含笑道:“來就來,翻什麽牆?”
沈睛:“……”消息這麽靈通?
“咳、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她笑了兩聲。
笑聲還沒落地,被歷柏衍掐腰抱上了辦公桌。
纏綿的深吻後,歷柏衍抵着她額頭蹭了蹭:“我信了。”
“盡管我知道你說的是謊話,也知道你昨天去見了寧則遠。”
見沈睛瞳孔瞪大,他淡淡勾起唇:“我給了你一晚上的時間,現在想清楚要相信誰了嗎?”
一看也沒什麽隐瞞的必要了,沈睛抿了抿唇,從包裏拿出那張照片,“這是你的司機,對吧?寧則遠說那晚就是他對他車動的手腳,我今天來其實是想找他問問的。”
歷柏衍看了眼照片,“王升?他手腳不太幹淨,我早在年前就找人換掉他了。”
“真的?”沈睛語氣裏有幾分不明顯的驚喜。
但在歷柏衍聽來,只是對他的話不信任罷了。
他直接撥了分機,對着電話沉聲道:“讓人事送一份王升的離職資料過來。”
沈睛嫌辦公桌太硬,跳下去後坐進綿軟的辦公椅裏。
歷柏衍還是抵在桌前站着,擋住了一部分的光。
沈睛趴在桌上,盯着他背影,瞧着瞧着,竟然瞧出了那個男人的影子。
在那間桌球室,那個男人也喜歡這麽站着,有些懶散,有些孤寂……
“砰砰!”
有人敲門。
歷柏衍:“進來。”
“歷總,這是王升的離職資料。”助理将文件遞給歷柏衍,轉身退出了辦公室。
歷柏衍翻了翻,轉頭,辦公椅裏空了。
他試着朝底下望了一眼,無奈地笑了下,輕敲桌面:“出來吧,人走了。”
沈睛伸出顆頭,見人真走了,才放心的從桌底鑽出來。
翻了翻文件,她看見離職證明上的時間,這個司機的确年前就從菱輝集團辭職了。
這麽看來,跟歷柏衍确實沒關系。
“如果還是拿不準要相信誰,不如跟着你的心走。”歷柏衍淡淡道,聽起來不甚在意的口吻。
好像在說,就算你要相信寧則遠我也無所謂。
沈睛知道他一向別扭,越在意,越喜歡裝作不在意。
她撐着下巴,沖他仰起臉道:“一個是我認識了快六年的真朋友,一個是對我強取豪奪的假老公,你說我相信誰?”
歷柏衍抵在桌邊,斂眉側眸,不言不語,唯獨黑眸冷沉如深淵。
沈睛與他犀利的黑眸對視,眼裏漸漸蔓延開笑意,拿過那張照片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她起身,“我走了,晚上回來吃飯啊。”
歷柏衍:“有飯局。”
沈睛:“推了!”
沈睛推門離開。
歷柏衍在她關門後才揚起嘴角,臉上漾開了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沈睛戴上帽子和口罩,從總裁辦公室出來,去乘電梯的路上突然被一女生拉住:“诶小何小何,馬上開會了你去哪兒?走走走。”
“不是,我不是——”
她話沒說完,徑直被女生拉進了斜對過的會議室。
一跨進門,沈睛愣住了,她從沒見過這麽大的圓形階梯會議室,感覺可以在這裏開小型演唱會了。
此時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
那女生拉了沈睛坐下,問道:“你不是說今天請假嘛?沒請啊?诶你把口罩摘了吧,待會兒開會可不能戴口罩。”
沈睛搖頭:“不能摘,我臉上長了好多痘痘。”
女生點了點頭,“好吧,那你待會兒把頭埋低點。”
沈睛心道這都哪兒跟哪兒,“不是,你認錯……”
“诶歷總來了,別說話了。”女生拿手肘碰了碰她。
見她電腦和筆記本都沒帶,女生又将自己的筆記本分給她,小聲埋怨:“你怎麽又不帶本兒,上回被老王罵得還不夠慘?”
沈睛還想澄清自己不是小何,會議室裏一瞬間安靜下來,鴉雀無聲,她也只好噤了聲。
幾分鐘前還跟她共處一室的歷柏衍,擡腳跨進了會議室大門,身後跟着馮餘和另一個助理。
沈睛本不怕他,被會議室裏的氣氛影響,莫名也有幾分發怵。
歷柏衍在位置上坐下,眉眼是頂好看的,但沒什麽情緒,薄唇平直,顯得表情更加淡漠。
會議室其他人都正襟危坐,沒人敢再吭聲。
沈睛眼看是出不去這會議室了,只能老老實實的待着。
原以為會議不會太長,但她沒想到這是菱輝集團每個季度的例行會議,每個部門都要進行工作彙報,一彙報起來那都是幾十頁的PPT。
幕布前方的人講得口幹舌燥,沈睛聽得直點頭——瞌睡得睜不開眼。
會議冗長又枯燥,她佩服歷柏衍全程都能全神貫注,提出的很多細節上的問題連彙報人自己都忽略了,他還記得一清二楚。
沈睛徹底閉上眼睛時,心想歷柏衍到現在大概已經看了幾百頁的PPT了,怎麽還那麽好的精神……
“咚!”
歷柏衍話說到一半,安靜的會議室裏突然想起一聲巨響。
“啊好疼……”沈睛捂着額頭,哎喲兩聲後倏地感覺到不對勁。
一擡眼,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向她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太太?馮餘一眼認了出來。
歷柏衍推開椅子起身,斂着眉目往沈睛的方向走去。
沈睛旁邊的女生不忍直視,輕聲念叨:“完了完了你完了……”
然而事情卻沒朝她預料的方向發展。
她以為要完蛋的同事“小何”,竟然等歷柏衍走到近前了還捂着額頭跟人撒嬌:“疼死了~”
而他們的歷總更是一反常态,那張常年淩厲的英俊冰山臉此刻柔情似水。
不僅幫她揉着額頭,還軟聲細語地哄:“到我辦公室去睡,好不好?”
在場的女員工全慕了。
歷柏衍低身,将沈睛攔腰抱起,步出了會議室。
“別回你辦公室了,我直接坐電梯下樓吧,下午還要去游泳館。”沈睛道。
歷柏衍蹭了蹭她額頭,笑道:“你今天故意來大鬧天宮的是吧?”
沈睛也沒想打斷他的會議的,确實是撐不住了。
她垂眸,輕聲道了句:“不好意思。”
歷柏衍在電梯前把她放下來,緊緊擁在懷裏,揉着她磕紅的額頭低語:“沒關系,我老婆怎麽鬧都行,就是下次別再把自己傷到,也不許再翻牆,太危險。”
沈睛笑了下,轉身跨進電梯,“走了,晚上見,你快回去開會吧。”
電梯門緩緩閉合,沈睛沒想到,歷柏衍驀地一個閃身沖了進來。
她被沖擊力壓着退了兩步,靠上電梯內壁,後腦卻意料之外地磕在他柔軟地掌心裏。
歷柏衍扯下她的口罩,戀戀不舍地吻住她粉潤的唇瓣,溫柔缱绻地厮磨。
電梯勻速下沉,輕微地失重感讓兩人将彼此抱得更緊。
“叮——”
電梯到達一樓。
沈睛和歷柏衍分開,抿唇笑開來:“歷總,你還讓不讓人走了?”
歷柏衍此刻算是理解那些不願上朝的昏君心理了。
“走吧。”他将沈睛推出電梯,自己上樓,繼續苦逼地去開會。
沈睛的游泳訓練頗有成效,如今已經可以在水裏游一個來回。
晚上六點,她和胡教練分開時,還被胡教練調侃說可以出師了。
回到家,陳姨正在做飯。
她前腳上樓換了睡衣,下樓時,歷柏衍後腳跟着回來了。
兩人一起坐到餐桌邊吃飯。
沈睛想起來上午在他會上出糗的事,擔心道:“他們都不知道我是你太太,看你對我那麽親熱,會不會說你出軌啊?”
歷柏衍挑眉道:“那下回你再來捉奸不就行了?”
沈睛橫他一眼:“我可不來,捉奸不是我的風格。”
歷柏衍:“你什麽風格?”
沈睛拿筷子做了個剪刀的姿勢:“咔擦了你!”
歷柏衍:“……”
說完她正要夾菜,忽然眉間一皺:“不行,我沒法直視這雙筷子了。”
歷柏衍被她逗笑,抖着肩笑個不停。
沈睛也跟着笑,她還從沒見歷柏衍笑得這麽開心過。
……
晚上兩人窩在沙發裏看了一場電影。
上樓睡覺時,歷柏衍跟着進了沈睛的卧室。
“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他道。
沈睛在鏡子前梳頭發:“你說。”
歷柏衍:“為什麽選擇相信我?”
沈睛手頓了頓,“因為我覺得章杉說得沒錯,你根本就不屑于在我面前表演英雄救美的戲碼,你要有這閑工夫,當初還會強迫我跟你結婚嗎?”
歷柏衍蹙眉,無語:“……就這?”
當然不止。
沈睛在心裏答道,嘴上卻道:“就這。”
“不過你還是慶幸吧,如果對方是木木或者章杉,我肯定無條件相信她們。”
歷柏衍:“她們肯定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沈睛:“那倒是。”
歷柏衍又問:“那你跟寧則遠……”
沈睛:“已經拉黑了,不再來往。”
說完,她從鏡子裏瞥見身後歷柏衍得意地笑了。
“我損失一個朋友,你這麽高興合适嗎?”她道。
歷柏衍從後面抱住她:“損失一個手段下作的假朋友,獲得一個溫柔體貼的真老公,是你賺了。”
沈睛笑道:“溫柔?體貼?你是不是對這兩個詞有什麽誤解……歷柏衍你輕點咬……脖子不行,明天要錄節目……脖子以下更不行狗男人……唔……”
第 47 章
沈睛要錄的節目以訪談和做游戲為主,是近年來的大熱節目之一。
早在《榮耀之上》還在播時嘉賓就确定邀請了她和寧則遠,還有衛視後續接檔劇的另兩位主演。
知道她和寧則遠一起錄節目,歷柏衍搞了張vip區的票,還親自送她到節目錄制地點。
沈睛問他怎麽有興趣去當觀衆。
歷柏衍回:“防止自己腦補得太過分。”
沈睛在床上沒笑抽過去。
……
“睛妹,笑什麽呢?”節目組的造型師正給沈睛卷頭發,忽的見她揚唇笑起來。
沈睛把思緒從昨晚上拉回來,“沒什麽,想到些好玩兒的事。”
“你皮膚還真是好,我見過那麽多明星,你皮膚是最好的,素顏也一點瑕疵都沒有,怎麽保養的……”造型師邊閑聊着邊梳順她一頭及腰的大波浪卷發。
“诶?你這兒是被蚊子咬了嗎?怎麽一團紅的?”造型師撥開她耳後的頭發,仔細看了看。
“嗯?”沈睛伸手摸了摸,“不癢啊。”
造型師忽的眼睛一亮,笑道:“不會是……吻痕吧?”
沈睛倏地耳根泛紅。
歷柏衍個混蛋!
昨晚明明問過他有沒有痕跡,他還說沒有!
章杉一旁聽到他們的對話,放下手機走過來幫她解釋道:“就是蚊子咬的。”
話畢,在桌上撈了張貼紙,随手摘了顆星星,啪的按在了草莓印的位置。
造型師一看,耳後貼顆星星還挺漂亮,立即又從飾品盒裏找了個星星發箍給沈睛戴上,滿意地點了點頭。
“沈睛。”伴随兩聲敲門聲,突然有人喊她。
沈睛從化妝鏡裏看過去,見寧則遠身後還跟着節目組的攝像機,抿唇微笑。
鏡頭前還是得裝一裝。
“你妝發都結束了嗎?”寧則遠走到她身後,笑着摸了摸她發箍上的星星。
沈睛偏頭躲了下,又立即擡手假裝理發箍,嗔笑道:“別鬧。”
造型師給她頭發上抹好定型膠,說:“好了,結束了。”
寧則遠說:“那我們一起錄個後臺花絮。”
沈睛看向章杉,見她點了點頭,便知道是節目組的意思,跟寧則遠走到沙發那邊坐下。
“錄什麽花絮?”
工作人員解釋道:“你們那個電視劇裏,你不是給漆神變了個魔術嗎?這回劇外就讓小遠給你變個魔術吧。”
沈睛想起來那個魔術。
她當時私底下練了很久,結果正式開拍時導演卻把劇本改了,讓她變失敗,再由寧則遠抱着回房間,導演說這樣更甜。
那時候他們倆在片場經常被笑稱是一對活寶,如今卻物是人非。
寧則遠不再是她心裏那個溫柔佛系且不争不搶的寧則遠了。
沈睛配合他,只拍兩遍就完成了後臺花絮。
寧則遠這回變出來的是她在劇裏沒有變出來的游戲職業聯賽的冠軍隊伍FMVP戒指。
她配合喊着好厲害雲雲的詞。
“給你戴上?”寧則遠拿着戒指示意她伸手。
沈睛因為錄節目的關系沒有戴婚戒,他還是順勢将戒指套在她無名指上,盡管他知道會大一圈。
晚八點,節目正式錄制。
在主持人介紹下,沈睛和寧則遠唱着劇裏的主題歌出場。
主持人先和兩人做了簡單的訪談,輪到寧則遠回答問題時,沈睛把目光抛向觀衆席,梭巡一圈。
發現坐在前排戴着黑色棒球帽的歷柏衍時,她心猛地漏跳一拍,恍惚以為看見了那個男人。
戴着棒球帽的歷柏衍和那個男人這麽像,下颌清瘦利落的弧線,還有平直的薄唇,都那麽像。
對上她的目光,歷柏衍沖她眨了下左眼,懶散地勾起一邊唇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現在身上有那個男人的影子,沈睛竟然被那個眨眼帥到。
訪談環節結束後,來到游戲環節。
游戲主要是答題,但是要站在節目組用數根泡沫板搭的高臺上答題,每答錯一題,隊友要從自己這邊抽出一根泡沫板,哪一方的臺子先垮就算輸。
沈睛這一對商量誰上高臺時,她主動舉了手:“我上吧,他恐高。”
對她來說在平常不過的舉動,就算是個陌生人她也會照顧到對方是不是恐高。
但寧則遠心裏卻因此點起了一團希望的小火,看着她的目光又更柔情。
沈睛被威壓掉上高臺,發現還真有點高,只能跪着讓重心靠下。
一擡頭,觀衆席裏那頂黑色棒球帽那麽顯眼,帽檐下方那張絕頂好看的帥氣臉龐全是擔憂,眉宇緊縮。
她學着他剛剛的樣子,沖他俏皮地眨了下左眼,唇邊漾起兩顆梨渦,示意他安心啦。
一切準備就緒,答題開始。
沈睛出師不利,第一題就答錯,後又連錯兩題,整個高臺搖搖晃晃被拆得要散架的樣子。
寧則遠在底下喊:“沈睛別怕!”
觀衆席裏的粉絲也在喊加油。
沈睛只好将身子往暫時還算堅固的左下角移。
但就在要回答第四題時,她預感到要塌的後一秒,整個高臺完全散架,她直直往下墜去。
其實并不會有什麽危險,但寧則遠還是飛撲過去,成了她的墊背,和她一起滾進了海洋球裏。
沈睛只聽身後一聲悶哼。
“我傷口好像裂開了。”
她趕緊坐起來,只見他白色衣袖已經滲出血跡。
看來是那晚的傷還沒好。
主持人忙跟導演溝通暫停錄制。
沈睛跟着寧則遠經紀人帶他到後臺重新處理手臂傷口。
化妝間內,醫生很快趕來。
拆掉原本的紗布後,血糊糊的傷口更叫人不忍直視。
再怎麽說他也是擔心自己才會撲過來,沈睛不免有些動容。
此時正好中場休息,經紀人跟醫生出去後,寧則遠看了看沈睛身邊的章杉和幾個助理,說:“沈睛,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可以嗎?”
沈睛看了章杉一眼,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都出去。
等人都走光了,寧則遠放下衣袖,嘴角噙着苦笑:“你是不是又覺得我在使什麽苦肉計?”
“……”沈睛沉默不語。
“沈睛,”他擡眸,乞求般的凝視着她:“我希望你知道,我沒有費盡心機去設計過什麽,一切不過是出自本能,不管是上次還是這次。”
沈睛退了兩步,靠向化妝臺,嘆了口氣:“我很感激曾經你作為我朋友為我做過的所有事,我也知道你對我有朋友以外的感情,但真的沒必要繼續喜歡我,我們只能是朋友關系。”
聞言,寧則遠眼裏燃起一些亮光:“所以我們還能是朋友,對嗎?”
沈睛沒想到他抓偏了重點,低下眸,沒有應聲,她也不想場面弄得太難看。
見她沉默,寧則遠眼裏的光滅了:“就連做普通朋友的機會都不給嗎?認識六年,我最後竟然落得這個下場,是麽?”
沈睛堅持道:“沒辦法,你上回設計我出軌的事,真的踩到了我的底線。”
寧則遠倏地站起身,兩步跨到她身邊,握住她肩,很不服氣:“你為什麽信他不信我?”
“因為他是我丈夫,是就算用手段也敢光明正大承認的男人。”沈睛語氣一如既往冷靜。
寧則遠眉心動了動,有幾分不可置信,随之不屑地哂笑了聲:“呵,別裝得你好像很喜歡他一樣。”
沈睛蹙眉不悅:“你什麽意思?”
寧則遠兩手撐在化妝臺上,将她圈在懷裏,盯着她那雙清澈無辜又無時無刻不在勾人的黑眸:“你真的是自願嫁給他?”
“我當然——”
話說到一半,她看到寧則遠手機上的照片,戛然而止。
那是一張微信截圖,是她和木禾在四個月前的微信聊天記錄。
她在抱怨歷柏衍,而木禾勸她婚約還有一年,熬過今年就可以離婚了。
“婚約還有一年,今年就可以離婚,你要不要解釋解釋這兩句話是什麽意思?嗯?”寧則遠眉宇間有幾分拿捏到她把柄的得意。
“你竟然偷看我手機?什麽時候?”她手機分明從來不離身。
“木木生日那晚。”
說完,見沈睛恍然大悟,寧則遠知道她想起了那晚的事,揚唇道:“所以我那晚才會想聽你說你喜歡歷柏衍這句話,可是你回避了。沈睛,你壓根兒就不喜歡他對不對?你是被他逼迫的對不對?”
沒想到寧則遠竟然會小人到這個份上,沈睛如今對他僅存的一點好感也全被消磨光。
什麽廢話都不想再多說,她冷聲道:“說吧,你想拿着這張聊天記錄做什麽?”
寧則遠勾唇笑了下,收緊雙臂将她攏進了懷裏,語氣還是往常那般溫柔:“我什麽也不幹,只是還想做你朋友而已,過分嗎?”
任沈睛怎麽掙紮他也不放,柔聲威脅道:“別動,如果你不想這張截圖被發在網上的話,就乖乖聽話。”
沈睛停止掙紮,像個木頭人一樣不再動靜。
良久,她輕聲開口:“寧則遠,你可不可以正常一點?你就算拿這張照片威脅我,我也不會喜歡你,我這輩子也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小人!”
寧則遠絲毫不管她說什麽,只是抱她更緊:“我等你離婚。”
臨錄下半場節目前,寧則遠拿了沈睛手機把自己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這才放她走。
沈睛全程心不在焉地錄完下半場,走出錄制大樓,便見歷柏衍雙手插兜倚着他那輛拉風的銀黑色法拉利,在等她。
心底的委屈忽的如泉水突突地全湧出來,湮沒了整個心間。
她朝他跑過去,雙手挂住他脖子撲進他懷裏。
“歷柏衍,原來你不是最壞的。”她小聲嘟囔了句。
歷柏衍被圍欄邊震天響的粉絲尖叫聲吵得什麽也沒聽見,“你說什麽?”
沈睛搖了搖頭,仰臉笑道:“我們回家吧。”
“沈睛——”
剛從錄制大樓出來的寧則遠,忽然喊住沈睛,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沈睛嫌惡地皺眉,不知道他又想耍什麽花樣,打算過去時被歷柏衍拉住。
歷柏衍沒說話,但冷峻的臉色表達得很清楚——別過去。
沈睛推了推他的手,安撫道:“寧則遠應該是有什麽事找我,我過去一下就回來。”
沒辦法,誰叫她有把柄在他手上。
歷柏衍蹙眉盯了她幾秒,眸光越來越冷,最後還是松了手,自己先上了車。
沈睛現在是左右為難,裏外不是人。
她走向寧則遠,語氣不冷不熱還帶點抱怨:“什麽事?”
寧則遠低頭湊近,擡手揉着她頭,說話時得意的眼神卻看向了對面車窗裏一直注視着他們的歷柏衍:“我會想你的。”
回去的路上,歷柏衍一直沉着臉。
沈睛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他在生氣。
想找個話題緩解下氣氛,看見中控臺上放着的牛皮紙袋,于是問他裏面裝着什麽東西。
“和你無關。”
冷漠的四個字将她剩下的話全噎了回去。
她後來不管再說什麽,歷柏衍都一副不太想搭話的樣子。
回到家,他也是直接上樓洗澡睡覺。
此刻已經是淩晨,而明天一早他們還要錄他們自己的那檔節目。
以至于沈睛在打算敲歷柏衍卧室門的時候,猶豫了好一陣。
最後終于下決心要敲門,門卻從裏面被拉開。
她愣愣地眨了眨眼,歷柏衍挑起眉道:“還不睡?”
她笑了笑:“你不也沒睡嗎?”
歷柏衍抱胸倚着門框,冷冷淡淡:“有事嗎?”
“我……我想……就是……”沈睛支支吾吾地說不完整,一下又撓撓頭,一下又摸摸臉的。
歷柏衍皺了皺眉:“你想幹嘛?”
“就是……”沈睛死活講不出口。
歷柏衍作勢要關門,“再不說我關門了。”
“別別別!”她按住門,一咬牙:“我想今晚跟你睡嘛!”
她小臉憋得通紅,平時都是歷柏衍厚着臉皮賴在她卧室,她什麽時候這麽主動過?
見歷柏衍只是面無表情盯着她看,她聳了聳肩,“你不答應就算了。”
剛轉過身,她突然被男人勾住腰身拉回,直接打橫抱起,被扔到了他那張大床上。
歷柏衍欺身而上,手指撥弄着她睡衣領口的紐扣,眼尾勾着明顯的不懷好意。
“我我我我只是說睡覺,不是上床,你別誤會!”
說話間,睡衣的扣子已經被解到胸口,再往下就收不住了。
“歷柏衍你別鬧了!”她緊緊抓住領口,不讓歷柏衍再繼續,擡起頭主動吻上他的唇。
她主動勾着他柔軟的舌,有些笨拙和小心翼翼。
歷柏衍一顆心被她勾得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反複撩掃。
受夠了她若有似無的淺啄,他壓低頭,帶有侵略性的吻在她唇上,一遍遍,親了又親。
溫柔的愛撫和困意交織,沈睛漸漸軟在他懷裏,睡衣領口掉下肩頭也顧不上,輕飄飄地進入了夢鄉……
摸着她酣睡的小臉,歷柏衍啞然失笑,沒想到自己的吻還有助眠的功效。
沈睛一向最知道怎麽哄他,什麽都沒解釋,他已經差不多消氣了。
他想她只是不想在外面讓寧則遠太難堪,避免外界的人惡意揣測罷了。
正要關燈睡覺,床上忽然連續震動了好幾下。
他拉開被子,發現是沈睛的手機從睡衣兜裏掉了出來,屏幕還亮着。
這麽晚了還有人在給她發消息?
他拿起來,彈窗上顯示着短信的內容還有對方的名字。
彈窗顯示不全,但第一句話已經足夠激起歷柏衍濃烈的醋意和怒氣。
寧則遠:【小睛,我會永遠等你……】
一連好幾條,還有微信。
歷柏衍勾唇譏諷地笑了下,原來之前說的什麽拉黑不再來往都他媽是假的。
息屏将手機丢到一旁,他從沈睛頭下抽出手,下床離開了卧室。
沈睛在淩晨四點做了個噩夢被驚醒,窗外天光乍現,她身旁空無一人,連被單都是涼的。
這證明歷柏衍昨晚根本就沒在這兒睡。
她揉着眼睛下床,趿着拖鞋出去找他。
旋開書房門,歷柏衍果然在這兒。
沒等她張口,先被滿屋刺鼻的煙味嗆住:“咳咳……咳咳……歷柏衍……”
歷柏衍條件反射般按滅煙頭,開窗透氣。
沈睛拿手在鼻子前扇着風,走到他身邊,看見煙灰缸裏成堆的煙頭皺緊了眉。
她自顧自坐進他懷裏,勾着他脖子蹭,軟聲道:“怎麽不睡覺跑到這兒抽煙?你還在生氣嗎?”
歷柏衍沒答話。
沈睛拿食指抵在鼻子下,甕聲甕氣地問:“是不是氣我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嘛,太困了。”
歷柏衍低眸淡淡睨她一眼。
論裝傻,他老婆絕對可以得第一名。
“你怎麽醒了?”
沈睛聽他嗓音沙啞,說:“我做了個噩夢,又有點渴了所以起來找水喝,你下去幫我端杯水上來嘛?你自己也喝一點。”
歷柏衍抱起她,放進自己坐的椅子裏,“坐好。”随後下樓去給她端水。
沈睛見桌面上擺着好些散亂的資料,旁邊是之前見過兩次的牛皮紙袋,此刻裏面都是空的。
所以這些資料就是歷柏衍在調查的東西?
她拿起一張照片來,照片裏是兩個嬰兒,不确定其中一個是不是歷柏衍,但都很可愛。
照片下還壓着一張親子鑒定報告書,報告裏檢測的兩個人名她都不認識,最後結果是确認無血緣關系。
又翻了翻其他資料,她隐約看出歷柏衍是在調查這兩個人是不是親父子,但這兩個人跟他有什麽關系?
她從沒聽他提過這兩個名字。
桌前壓過來一片陰影,沈睛擡頭,對上一張冷沉的臉,吓得趕緊抛下手裏的資料,抿起唇賠笑:“回來啦?”
“看出什麽了?”歷柏衍将手裏的水杯遞給她。
沈睛問道:“這兩個人好像不是親父子?”
歷柏衍眸底暗了一瞬,點頭。
“那這兩個人是誰啊?”她眨着一雙對萬事萬物充滿好奇的大眼。
歷柏衍卻淡淡道:“跟你無關,喝完水趕緊去睡。”
沈睛撅了噘嘴,抿了一口水,又問:“那他們跟你是什麽關系?”
“我都說跟你無關了。”歷柏衍蹙着眉,語氣多了幾分無奈。
沈睛低頭喝水,沒一會兒又擡起頭來:“他們是不是親生父子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歷柏衍無語地深吸一口氣,奪了她的水杯,彎腰将人從座椅裏扛了起來,轉身就走。
沈睛在他肩頭吱哇亂叫,又被扔回床上。
可歷柏衍放下她後卻轉身就走。
“你又要去哪裏呀?”她坐起來,莫名的很不想自己一個人睡,語氣裏都帶上些撒嬌和挽留。
歷柏衍解着睡衣的紐扣,往浴室方向走,“洗澡。”
他知道自己一身的煙味,就算他無所謂,但沈睛聞着會很難受。
沈睛捏着被角,甜甜軟軟地沖他喊:“那我等你哦~”
說完自己嬌羞地蓋住半張臉,然而對面那男人卻連頭也沒回一下,恍若未聞。
沈睛:“……”挫敗。
第 48 章
《我的幸福是她》的第四期錄制,也是沈睛和歷柏衍的最後一期。
照顧到沈睛三月底要進組拍戲,歷柏衍簽約時就只簽了四期。
這一次錄制不在自己家裏,兩人一大早坐上節目組的車,去錄制地點。
昨晚睡得太晚,導致沈睛一上車就打哈欠,困意綿綿。
無奈手機一直有微信進來的提示音,吵得整個車裏都不安寧。
沈睛點開微信看了一眼,全是寧則遠的消息,關心她這兒關心她那兒的。
驀地感覺旁邊有道視線冷冷地射過來。
沈睛一轉頭,對上歷柏衍那雙深沉的黑眸,笑了笑,同時将手機屏幕趴在胸前,避免他瞥見。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歷柏衍淡淡轉開了視線,假裝毫不知情:“不回複嗎?”
沈睛調了震動模式,鎖屏揣回兜裏,“不用回,是群裏面在聊天,有點吵。”
歷柏衍哂笑一聲,側眸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是嗎?”
他倒想看看沈睛打算一直瞞他到什麽時候。
沈睛點了點頭,抱住他腰,将臉埋在他胸前,“我好困哦,我想睡會兒……”
看起來現在是沒打算要說。
歷柏衍沒任何回應,冷着臉氣了五分鐘。
耐不住她頭一直從他肩頭往下滑,心疼她睡不安穩,氣歸氣,他還是擡手繞過她肩将她摟緊,臉蹭了蹭她額頭:“睡吧。”
兩人頭靠頭一路睡到目的地。
下車後,面前矗立着一座複式小樓,節目組導演告訴他們,今天他們要在這裏度過。
小樓自帶一個庭院,院子幹淨精致,一看就是經常打理。
此時正值梨花開放的季節,院子裏的幾株梨樹争相開得茂盛。
兩人走過蜿蜒的長廊進到房子內部,裝修風格是幹淨明朗的小清新風,茶幾座椅都是木質的,還有布藝沙發和藤條吊燈,連裝飾畫也是清新的風景畫。
參觀完一樓,兩人上到二樓。
整個二樓都是卧室,和卧室連接的還有洗漱間洗手間,卧室靠外一側是個小陽臺。
沈睛拉開推拉式的玻璃門,陽臺上被原主人打造成了小型花園,右側擺放着兩椅一桌,桌上鋪着清新的淺綠色小格子桌布。
平時可以坐在這裏喝下午茶之類的。
沈睛扶着白色木質圍欄往下望,一覽整個庭院的全貌。
“我好喜歡這裏。”她指着庭院一角:“如果這是我的院子,我會在那顆梨樹下再裝個秋千,然後在那邊圈一小塊地方出來做個小型游樂場。”
歷柏衍靠在一旁,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