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毛護理是個極為緩慢的過程,桃欣冉工作結束時雨勢絲毫沒有減小趨勢,好在時萊估摸着時間提前給她叫了車,讓桃欣冉先走了。

女人很有眼力見,知道店裏應該到了打烊的時間,卻因為自己的滞留而延遲了營業時間頗有些不好意思。

可門外雨聲太大,若就這麽走的話,那金毛剛做的護理就白做了。

時萊倒不覺得有何不妥,熱情地給女人泡了杯咖啡,兩人随意聊起天,金毛則安安靜靜地趴在女人腳邊甚是聽話。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地打在青磚鋪成的街道上,配着輕緩的音樂,也不失一種雅致。

大抵是時萊的坦然和溫柔感動了女人,她不再那般拘謹,閑聊時跟時萊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眼前這位女人叫何新雨,據說是春分後的第一場雨出生的,所以叫新雨。

人都說一場春雨一場暖,父母大抵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如同春雨般溫柔細致,去包容這個盛大的世界。

而她腳下的金毛名叫肉肉,之前另有主人,只是那個主人因病無法繼續飼養了才托付給她。

“肉肉很念主,剛來我家時只敢蹲在家門口,每次我一開門她都會警惕地起身,見我走後才趴下。”

何新雨邊說邊揉了揉金毛的腦袋,欣慰一笑:“可她現在跟我很親,感覺自己之前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嘗試接近她是值得的。”

時萊深表同意,掃了眼店內的寵物輕笑道:“您很好,我希望這些寵物也能遇到像您這樣溫柔的主人。”

“哪裏,這不是應該的嘛,我陪她一程,她又反過來陪我一程,都是雙向的。”

何新雨說到這,怕是戳中了內心的敏感點,眼眸微微有光澤,沖時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時萊回以微笑,沒有去追問。或許肉肉的主人對于眼前的何新雨來說也是一種重要的存在吧。

這時,何新雨手機鈴聲響了,原本安靜的金毛突然起身沖電話叫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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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安靜!”何新雨話裏透露着無奈,輕拍了下金毛腦袋,“不好意思時小姐,我接個電話。”

“沒關系,您去吧,我看着。”時萊大方道,蹲下揉了揉金毛腦袋以示安撫。

不得不說,在馴養寵物方面,時萊仿佛有種天然的動物吸引力,浮躁的金毛在她的安撫下漸漸趴下變得安靜。

沒過一會兒,何新雨便握着電話回來了,牽起金毛的狗繩跟時萊道別。

“時小姐,不好意思今天耽誤您下班了,我先生他來接我了,就在門口,我該走了。”何新雨感激地看了眼時萊,面露微笑,“謝謝您願意聽我講故事,我今天很開心。”

“謝謝,我也很開心。”

不知不覺中,雨勢漸漸小了,時萊起身送何新雨離開。

不遠處的馬路邊站立着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他手撐着一把黑傘往店門口走來。

待走近時,時萊發現這人腦後留着一小撮長發,那雙眼神看向人時冷漠而淩冽。

時萊根本想象不出何新雨這般溫柔的人怎麽會有一個看上去如狼般兇狠的先生。

金毛似乎很不喜歡何新雨的先生,一直沖他叫。

起初男人不在意,或者說不屑于計較,直到被男人淡淡瞥了眼後那叫聲又變成了低低的嗚咽。

時萊偏頭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肉肉,視線不由得落在女人白皙的腳踝處,眸色一深。

在那白皙的腳踝上,有一道暗紅的勒痕。

之前因為角度原因,亦或是何新雨一心想要隐瞞,時萊并未發覺。

在何新雨準備離去之前,時萊動作比思維快,一把拽住了她纖細的手臂。

何新雨扭頭困惑地望着時萊,目光裏沒有催促,反而含着微笑極其耐心地等着時萊開口。

猶豫之下,時萊警惕地了看了眼雨幕之外的男人,還是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何小姐,金毛其實是一只很護主的寵物,它對危險的預判往往比人類還靈敏,可能我說這些話有些唐突,希望您不要介意。”

何新雨的目光裏沒有被唐突的惱怒,反而微微詫異地盯着時萊,而後瞥了眼撐傘的男人,掩嘴忍着笑意緩緩道:“謝謝提醒,我家先生其實是位很好的人。”

時萊擡眼恰好和男人視線對上,偏過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男人眉間微蹙,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冷着一張臉走到門口将手中的傘往何新雨身側傾斜了下,意思不言而喻。

“時小姐,我先走了。”

“好的,歡迎下次光臨。”

“一定。”

何新雨剛邁出店門口一步,男人習慣性地将她摟在懷裏卻沒有急着離開,犀利的眼眸盯着時萊看了幾秒,嗤笑了聲:“時小姐,您有空關心別人的感情,抽點時間擔心下自己吧。”

時萊:“……”

“吳朗,不要這麽說我的新朋友。”何新雨不太贊同地看了眼男人,忙向時萊道歉。

時萊自是沒放在心上,畢竟是她揣測人在先,連連擺手:“沒關系沒關系。”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在男人轉身之際,她從那雙淡漠的眼神裏看出了幾分淺淺的笑意。

時萊自然不會認為那是歉意的笑容。

難不成這人在嘲諷她沒對象?

呸,果然兇惡。

時萊暗想,轉身回到店內準備收拾下東西回家。

街邊停留的黑色越野開離市區,奔向郊外的獨立別墅。

車內溫度令人舒适,雨滴剛落在擋風玻璃上便被洗刷走,輕緩的音樂萦繞在耳畔。

何新雨偏頭不解地望向沉默的男人,“阿郎,你剛才為什麽那麽說時萊?”

別人或許會覺得吳朗的話存有報複意味,可何新雨知道眼前的男人既然能精明到規劃好每一分鐘的時間,自是不屑于那種把戲。

她只是有些擔心時萊。

“她身上有妖味。”吳朗目光柔和了下來,食指輕敲着方向盤,又道:“很淡,又有點熟悉,可能是很多年前就留下了。”

“什麽?”何新然瞳孔倏地一縮,急忙問:“那怎麽辦?會出事情嗎?”

“不會。”吳朗偏頭露出安撫性的笑容,“可能……是好運呢。”

最終,吳朗賣了個關子沒再說下去。

時萊收拾好東西,剛走到電源處準備關上,原本安安靜靜的寵物們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開始在籠子裏掙紮着亂叫。

持續大約一分鐘左右,就在時萊拿出電話要給好友譚佳樂,也就是店內長期合作的寵物醫生打電話時,寵物們又安靜了下來,變成了低低的嗚咽。

時萊見他們瑟瑟地躲在籠子角落心疼壞了,而平時佛系又不惹事的王妃突然在抓籠子似乎想出來。

時萊上前打開了籠子,王妃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往時萊懷裏跳,而是蹭了蹭時萊的褲腿,邁着步子往門外走去,走兩步回頭朝身後的時萊看一眼。

時萊瞬間會意,忙跟了上去。

誰知,她剛走到店門口,順着王妃指引的方向往右一看,一位陌生的男人不知何時躺在了店門外,看上去像是喝醉了。

時萊忽然想起前不久的社會新聞,說是某個人喝醉後同一個姿勢躺在地上,再醒來時人整個人僵直無法動彈,最後被送往醫院搶救才有驚無險。

考慮至此,時萊忙走到男人身旁蹲下拍了他兩下肩膀:“喂,你沒事吧?”

借着燈光,時萊這才注意到男人看起來有些怪異。

這人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般,衣服破破爛爛的,到處都是布料撕扯的痕跡,然而露出的表皮幾乎完美無瑕,只有隐隐幹涸的血跡,卻不知傷口在何處。

時萊擡手掀起垂下的帽子,見到那張掩藏之下的面目時,不由得呼吸一窒。

男人面色俊朗,鼻梁英挺,茂密的銀發将他本無血色的臉襯得更加蒼白,毛茸茸的銀灰色耳朵耷拉着。

男人閉上眼睛的樣子,若不考慮額頭處那一小塊破了皮的傷痕,安靜地猶如童話裏沉睡的王子。

時萊伸出指尖輕輕探了下,察覺到溫熱的氣息後微微松了口氣。

望着男人另類的頭發和耳朵,時萊以為是cosplay愛好者,可那耳朵也太像真的了吧。

毛控選手時萊遲疑了下,最終耐不住心裏的好奇想試試手感。

到底哪家工廠批發的,這麽仿真?不行等這人醒了我去要個鏈接也給店裏添置些。

時萊擡起手,小心翼翼地探去。

指尖相觸,時萊打了個機靈,感覺自己好像個變态,可這觸感真實到難以置信。

這人cos的是什麽品種的貓貓?還是狗狗?

時萊身為寵物店店長,不知道摸過多少貓貓狗狗的耳朵,卻從未遇到過這般柔軟的,沒忍住捏了捏。

不得不感慨一句:人工制造就是好。

“放!放肆!人類!”

男人不知何時轉醒,一副深受奇恥大辱的表情,如琉璃般明亮黝黑的眼眸警惕地盯着時萊。

一向做事磊落的時萊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時萊忙抽回手,張口欲辯解。

然而男人根本不給她機會就給她定了罪名。

“變态!”尤鹄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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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鹄罵罵咧咧:出場姿勢一點不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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