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遲悔的愛意4
李子安頹廢地度過了三年的大學生活,直到大四上學期,周圍同學該實習的已經去公司實習,該考研的在複習考研,就連宿舍最愛玩游戲的那位也已經跟公司簽訂三方合同了……
這一切都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在李子安心頭,讓他差點喘不過氣。
某天清晨醒來,李子安望着空蕩的宿舍才想起三年的校園生活已經過去,若說到收獲,竟半分也說不出來,這一切讓他終于開始心慌了。
當他還未彌補完落下的功課,就這麽被時間推着往前走,一直走到畢業季。
這時大四宿舍樓差不多已經空了,留下來的人幾乎都在備戰考研,當然還有像他這種因為挂科率太高還在補考的。
最終,李子安有驚無險順利拿到畢業證,在當地應聘上了一家薪資還不錯的私企。
李子安學校好,專業也不錯,偏偏學得不精,初入職場便挨了批,好在主管念他是初犯,講了幾句扣了點績效便不了了之。
直到這時,李子安才意識到自己曾經做了一個多麽荒唐又錯誤的選擇。
要是有人問他喜歡玩游戲嗎?李子安的答案是否。
随着年齡的增長,游戲早就不能給他帶來心理上的滿足和成就感。
可就因為他癡迷了一段時間,王琴每次與他通話時,話裏話外都充滿了質疑與不信任,并且一再叮囑他不要玩游戲。
被冤枉多次的李子安竟然為了跟王琴賭氣,當真一宿一宿地開始玩,享受着那些虛假的自由, 現在到了自食惡果的時刻。
對于李子安來說,學習并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才對,可他卻擰巴着,因為不是自己所願,便覺得無論也學不下去,不肯下功夫導致一次次地挂科、補考,習慣這些後又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不适合這些。
然而,當他真的靜下心來去重新學習,鞏固知識點時卻發覺并非自己想象的那麽難。
到了這種時候,無法再去實現自己的記者夢,李子安不得不認命了。
他開始犧牲自己的業餘時間,買了一堆資料書回來重新學習,趁着剛畢業腦子還有點餘量,鞏固起來并非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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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遇到了不解的問題,李子安不再像從前那樣愛面子,擰巴着不願意去問人,會私下去跟人交流,或者在網上購買視頻課程看。
那段時間李子安又漸漸找回來些許的自信,尤其是獲得項目主任肯定時他終于松了口氣。
或許在別人看來這并不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畢竟他這樣的學歷和專業擺在那,可能還有些理所應當。但對李子安自己來說,這已經是他這麽多年最刻苦的一次了,也很久沒聽到來自別人的肯定。
工作六年,李子安跳了三次槽,薪資一次比一次高,也積累了不少經驗,對生活漸漸有了新的期待。
李子安想等再工作幾年後就在本地安一個家,得到真正的屬于他自己的自由,然而母親一個電話再次打碎了李子安的幻想。
“兒子,你回家裏來上班吧,媽給你找了個國企,回來就能上,離家近不說還穩定,你老在私企混也不是個辦法,不穩定。”
或許是知道李子安長大了,王琴不再像以前那樣固執,問話方式變得委婉了些。
照理說這麽好的條件,換作其他人可能得高興壞了,可李子安心裏卻沒由來得感到厭惡。
又是這樣,總是擅作主張替自己決定了所有的事情,他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王琴的禁锢,卻發現從始至終都沒有走出去。
李子安想也不想拒絕了。
後來王琴便沒再提這事,李子安有些詫異王琴這次居然這麽好說話,而當他以為這件事過去時,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來電是李子安的父親。
李子安的父親現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他甚至還有了一位傳聞中同父異母的妹妹。
這麽多年過去,李子安和父親的感情一直很淡,一來都是男人也沒什麽可矯情,小時候不懂事還可以在父親懷裏撒嬌說想念,再大一些懂事了便不行了。
因為父親早已不再是他一人的父親。
他也不敢再過度黏着對方,那是不對的。
二來有王琴的原因,雖說李子安有時候會恨王琴過度幹預自己人生,可如果王琴不管他,他不可能這麽無憂無慮,除了學習不必考慮任何事情,不得不說王琴除了性格執拗外,對他的照顧只多不少,這是父親無法比拟的。
父親的電話意圖很簡單,大概率是王琴和他說了想讓李子安回家鄉發展的事情,出面前來當說客。
也是從父親口中,李子安才知道王琴前段時間因為長期站立導致腰間盤突出,生病住院了,半夜起來上廁所都困難,身邊還沒個人照顧。
這事王琴沒和他說過,估計是怕他擔心。
李子安對父親的感情有多純粹,對王琴的感情就有多複雜。
王琴控制、幹擾了他的人生,打亂他原本應該走的軌跡,卻又對他無微不至地照顧,從小到大家裏大大小小的家務,李子安幾乎沒怎麽做過,更別提下廚了。
王琴給了他一個無所顧忌的學習環境,他也不必像有些人一樣上個學,在外面吃頓飯都需要精打細算地節儉。
至少,在出社會前,李子安從未因為生活而感到窘迫過,這一切都來自于王琴。
或許親情就是這樣一種東西,與生俱來的羁絆無法割斷,說出帶刺的話傷到對方的同時,自己也會受到同等傷害。
于是一邊厭惡又一邊難以割舍,愛恨交織構成了一種畸形的親情關系,偏偏這種關系在人類社會還很普遍。
李子安不禁想到小學三年級時,有一次他半夜發燒,溫度直接燒到三十八度多,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只知道對王琴喊難受。
那時天已黑透了,王琴一米六出頭的小身板将他背起,一路背到馬路邊攔了輛的士去醫院挂急症,那時候他渾身滾燙,王琴溫熱的手心則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後背輕聲安撫。
再仔細一想,從小到大自己生病後,王琴何時丢棄過他?她總在用自己的方式愛着他,可能這些愛有些沉重,有些偏執,卻從未真正離開過。
李子安舍不得王琴獨自一人在醫院無人照顧,最終還是妥協選擇了回到D市發展。
對于自由,李子安追求了很多年,幾乎從意識到自己不願禁锢在王琴身邊那刻起,便想方設法地要離開他出生的家鄉。
而今,又是因為王琴,他放棄了眼前可以觸摸到的自由。
事實上,人在塵世,很難做到真能的絕對自由,不是嗎?
宛若大夢一場,李子安終于從夢中醒來,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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