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次出門時已經接近九點,順便把上次穿走了的對方的鞋子做了交換,兩人都默契地進行了清理,還找了好看的鞋盒承裝。

郁楚接過蘇清予遞來的盒子,別別扭扭說句多此一舉,顯得自己多不拘小節似的,卻又把同樣處理好裝了盒的鞋子遞給蘇清予,蘇清予失笑,現在的小孩子真有意思。

今天的工作地點是一家知名時尚雜志公司——佳人,依然有人專門下樓迎接,可能是出于郁楚本身在時尚界的地位,也可能是給林奈面子。

不過蘇清予更偏向前者,她見過郁楚走秀的樣子,那樣的專業性至少憑借她淺薄了解到的同期模特無人能比。

郁楚要做一個AI風格的造型,整整一個小時,頭發拉直,還加了齊劉海兒,她的發色原本是黑色,造型師直接噴白,銀白色齊肩中長發垂落頸間,不看發色倒有點像埃及豔後的發型。

為了符合AI,她粘了濃密卷翹的睫毛,上眼皮只塗了一個冰藍色眼影,拉出長而細的眼線,化妝師重點在下眼睑做文章,挺翹的鼻尖塗了一些閃粉,再加一個有藍色偏光的口紅,蘇清予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個美得不像人類的郁楚。

郁楚做造型時很乖,什麽需求都沒有,蘇清予就跟着先去看了眼拍攝場地,檢查要穿的時裝,做一些必要準備,順道排除沒有必要産生的隐患,畢竟這次郁楚要在一個人造冰室拍攝,還需要在地面用幹冰造出冰霧。

蘇清予看到郁楚的造型大吃一驚,恐怕郁楚不張口,她都會要感嘆機器人現在已經能做得這麽仿真。

郁楚的臉不需要任何裝飾品修飾,她站起身走到蘇清予面前,沒有低頭,而是眼睛向下瞟看她。

在這一瞬間蘇清予感到壓力倍增,因為郁楚的眼神不是厭倦,也不是蔑視,而是一種憐憫,一種具有更高等智慧的智能體對于會産生愛恨、悲喜、欲望并為此沉淪的人類的憐憫。

下眼睑濃重的眼影更是加深了這種感覺,蘇清予真怕她馬上就要開口說“低等生物,你們的世界将被我們接管,而你,也會被我取代”,在這樣的眼神下蘇清予沒由來的産生恐懼。

但郁楚馬上就笑了起來,她輕捏了一下怔愣住的蘇清予的肩:“清清,被吓到了?”

“沒……嗯,其實是有一點。”蘇清予垂下眼睫籲了口氣,挽起郁楚的胳膊,承認了自己的感受。

動作有些親昵,郁楚覺得蘇清予貼的很近,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用另一只手虛抱了一下蘇清予,又摸摸她的頭發,才道:“我只是逗你一下,對不起。”

蘇清予受到安慰,松開郁楚的手臂,莞爾道:“沒關系。”

工作人員進來叫人,造型師便帶着郁楚去換衣服,郁楚把外套脫下來遞給蘇清予,跟着進了更衣室,蘇清予也拿好郁楚的東西跟在了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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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楚換了一條短皮褲,搭配一雙高跟長靴,上身只着一件抹胸,恰好露出好看的腰線和腹部的馬甲線,手腕和大腿都綁了皮革綁帶,另一只手帶了一只皮質長手套,有些朋克的感覺。

她胯比腰寬,長腿邁起來簡直身姿曼妙。

郁楚朝蘇清予勾了勾手:“走吧,清清。”

旁邊一直跟着的工作人員捧着一本雜志不好意思道:“Kaya,我一直是你的粉絲,從你上MC封面就開始關注你了,請問你一會兒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郁楚笑着說:“當然可以,謝謝你的喜歡,但你确定可以在佳人這裏一直捧着MC的雜志嗎?”

小姑娘臉紅了,“啊”了一聲不知所措。

蘇清予解圍道:“我先幫你拿着吧,一會兒讓Kaya簽好還給你。”

“謝謝謝謝。”小姑娘感激不盡地把懷裏的雜志遞給蘇清予。

蘇清予接過雜志,看了眼封面,黑白色調,郁楚的臉一半在陰影裏,臉龐比現在稍顯稚嫩,高領針織毛衣遮到下巴,她的時尚表現力真不是吹的。

來到攝影棚,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好,造型師拿着一個類似面具的東西回來,攝影師和郁楚握了手,人造冰室的門打開,冷氣瞬間襲來。

郁楚哆嗦了一下,她是在座的人裏穿得最少的,搓了搓小臂,正準備走進去,蘇清予拉住了她。

“深呼吸一下。”

郁楚聽話地做了一次深呼吸,蘇清予拍拍她:“加油。”

郁楚笑了,做了一個加油手勢,轉身走了進去。

工作人員遞給蘇清予一張毯子,她順便讓工作人員幫忙拿了杯熱水。

這一組拍的很快,郁楚一邁出冰室蘇清予就拿着毯子迎了上去,隔着毯子她都能感覺到郁楚皮膚冰涼。

蘇清予摸了一下郁楚的手,她的關節凍得通紅,手指已經僵住了,蘇清予心疼地握在手裏:“先別說話。”

說完便把椅子上放着的熱水放到她手心,又為她加了一層毯子,順勢蹲在她面前,雙手捂住了她捧杯子的手。

郁楚食指顫動了一下,蘇清予溫熱的手心貼着她的手,溫度熔成暖流,源源不斷從她指尖一直傳遞到胸腔,郁楚覺得她現在全身上下最熱的地方應該就是心髒,熱得發燙。

“清清,其實不用……”郁楚還未說完,話被打斷了。

“Kaya,換條褲子。”造型師笑着走過來,“再來一組。”

郁楚換了條相對寬松的褲子束在短靴裏,休息十分鐘,繼續拍攝。

這次本來攝影師喊了結束,造型師卻叫了等一下,她讓郁楚走出來。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造型師把一開始手裏拿着的面具一樣的東西拿出來,讓郁楚坐下,幫她戴在了臉上。

“止咬器?”要簽名的小姑娘在一邊小聲道。

“什麽?”蘇清予沒聽清。

“就是為了防止自己家比較兇的狗狗咬人,給狗狗戴的那個東西。”

狗狗?

蘇清予認真觀察,郁楚臉上帶着的止咬器嘴部更短,明顯是為人類設計的,但這樣反倒顯得郁楚更兇了,甚至有些……

“Kaya這樣好澀啊~”

蘇清予仿佛聽到了小姑娘語氣裏的波浪線。

郁楚一腳邁進布景,蘇清予偷偷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對準郁楚的側臉摁下快門。

全部拍攝結束已經臨近中午,蘇清予拿着郁楚簽好名的雜志去還給那個小姑娘,對方激動萬分,當場抱着雜志親了兩口,蘇清予看着有些別扭,但她還是拉住人家問道:“這本雜志現在還能買到嗎?”

“很難,太古早了,不過你可以去看看閑置品交易網站上有沒有人賣。”

“好的,謝謝。”蘇清予點頭。

送完雜志回去找到郁楚,又和造型師聊了幾句,還有一位佳人的高層,徹底從寫字樓出來已經是下班時間。

時尚人士好就好在不會被留下邊吃飯邊談生意,郁楚約了蘇清予一起吃午飯,坐在蘇清予車裏和她商量一會兒去哪裏吃飯。

當兩人剛達成一致準備去吃日料時,郁楚電話響了。

“Where are you?”

對方的語氣聽着不善,怒吼從聽筒一直傳到蘇清予的耳朵裏。

郁楚把手機拿遠些,揉了揉耳朵再拿回來:“I’m working.”

“Guess where I am.”(那你猜猜我在哪?)

郁楚愣了一下:“Okey,you got me there.Cairo?”(還真問倒我了,開羅?)

“A-i-r-p-r-o-t,Airport!”

郁楚把手機拿到面前,迅速翻了一下備忘錄。

“I will be there but it’s the rush hour……”郁楚找補道。(其實我正在趕過去,但堵車了……)

“Don’t tried to buy time by lyinge here quickly!”(別編謊話來耽誤老娘時間,趕緊過來)

電話挂了,郁楚和蘇清予四目相對。

“怎麽了?”蘇清予問。

“我媽今天回國,我忘記了。”郁楚一臉懊悔。

“在東城機場嗎?”

“對。”

蘇清予看了眼腕表,說:“給我三十分。”然後發動了車子。

見到郁楚母親雲臻,蘇清予在心裏正式為昨天懷疑過林奈和郁楚的血緣關系而道歉。雲臻看面向是大家閨秀,除了眼睛,哪裏都與郁楚有七八分像,尤其她也有一雙長腿,蘇清予目測雲臻至少有一米七五以上。

郁楚接過雲臻的行李箱,讨好地笑着:“媽,怎麽突然決定回來了?”

“滾開,看你就心煩。”雲臻還在為郁楚忘記接機時間而生氣,一把推開郁楚,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蘇清予忍住想笑的沖動,走到雲臻身邊提起她的包道:“阿姨,我幫您拿。”

“你是她新助理?”雲臻看了眼蘇清予,自然把包遞上去。

蘇清予正要回答,郁楚搶先一步:“不,是我朋友,多虧了她才能及時趕來接你。”

話這麽說出來,蘇清予也不好反駁,便自我介紹道:“阿姨您好,我姓蘇,叫蘇清予。”

“小蘇啊。”雲臻挽起蘇清予的手臂,“很感謝你,我請你吃飯,你車在哪兒停着?”

蘇清予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停車場:“就在前面。”

“我們走,別管她。”

雲臻拉着蘇清予就走,步子邁得很大,完全沒管身後的拉着行李箱的郁楚,蘇清予也是快速邁步子才跟上,不由得在心裏感嘆雲家到底是什麽基因,怎麽個個都身高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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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楚:又是對直女心動的一天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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