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初七全市收假複工，蘇季聽也被送去畫室集訓，家裏多少顯得有些冷清。
蘇清予把小熊貓抱進懷裏上網，她最近看了不少郁楚的資訊，還有粉絲做的各種視頻錦集，其中不乏拉郎配的同人文章和視頻，出現最多的就是那位顧影後。
鶴亭的廣告一經播放，立馬吸引了大量CP粉，還有不少在各大導演賬號下留言推薦她倆去演雙女主影視劇的。
說看了不難受是假的，但蘇清予現在面對着這些東西已經看得很開了。
她還注意到粉絲截圖鶴亭官網那條僅售千條，報價五位數的旋裙，開啓預訂後五小時內被搶購一空，鶴亭緊急推出公告，表示這條裙子下個月還會開啓第二次預訂。
還有粉絲說鶴亭和郁楚簽了合同，未來一年內郁楚都會成為鶴亭的代言模特。
郁楚一時間成為國內漲粉最多的女模，經常能在熱門搜索榜看見她的名字。
幾小時前熱搜榜又出現了郁楚相關的詞條，寫着“郁楚時夏”，蘇清予點進去，發現是時夏官宣了郁楚簽約。她想起來郁楚兩個月前和她說林奈收購了內地娛樂公司時夏，現在林奈應該是時夏的實際掌權人，郁楚與時夏簽約不難理解。
蘇清予突然想到，林奈如果暫時放下下A國的公司來這邊發展，讓時夏改組，內部運營模式和員工應該也會一齊改變，她登入時夏官網，果然發現招聘公告。
于是花了一個半小時潤色過簡歷，蘇清予給時夏的郵箱投遞過去。
大半月後。
郁楚坐在林奈辦公室玩手機，林奈穿着一條包臀裙從門外走進來。
“Kaya,Your agent has settled.”（你經紀人定了。）
沉默。
林奈扶着辦公桌叉腰：“Did you hear me call or have you gone selectively deaf?”（真沒聽見還是裝聾？）
郁楚摘下耳機，一臉迷茫：e again?”（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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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奈攥拳：“I say,You fucking have a agent now.”（我是說，你他媽的有經紀人了。）
“Don't be so irritable.”郁楚雙手下壓，“You haven't asked my opinion yet.”（別這麽暴躁，你們還沒征求我的意見。）
“It is settled,whether you like it or not.”林奈撩了下亞麻色卷發，坐回椅子裏，“But I think you will like it.”（不管你喜不喜歡都定了，不過我覺得你會喜歡。）
“Knock it off.”郁楚又準備戴上耳機，“I won't……”（打住，我不會……）
“Look.”
林奈打斷她的話，展示出手上的電子簡歷照片。
郁楚擡頭看完，瞬間蹙起眉：“Where is she?”
蘇清予剛在人事辦完入職，她原本只打算做經理人，誰知林奈很有信心似的，讓娛樂行業零經驗的她直接做經紀人，還說一會兒就能見到她帶的藝人，至于有不懂的，可以和她商量着來。
蘇清予蒙了，林奈對她印象這麽好嗎？
她問出自己的疑惑，林奈只是說她記得她為郁楚做過一個月助理，所有的事務都處理得緊緊有條，表示她能吃這碗飯，給與她極大期待值。
林奈還有句話藏在心裏沒說：找到能收服郁楚的經紀人太難，沒了當初像賣身契一樣的合同，也沒有能牽制住郁楚的其他條件——比如窮困潦倒的生活需要金錢救濟，她想把郁楚這個香饽饽拴在自己這邊，就必須珍惜蘇清予。
蘇清予簽完合同，起身打算去找林奈見她的藝人，她心裏很慌，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誰知剛一轉身，就見到抱臂站在走廊的郁楚。
“蘇清予，搞什麽。”郁楚臉上寫着不悅，“為什麽來做我的經紀人？”
蘇清予聽出來了，她的藝人是郁楚。
時別三月餘，郁楚再次站在了她面前，蘇清予不得不承認，無論何時見到郁楚都會有心怦怦亂跳的感覺。
她捏着衣角，看得出郁楚對她的态度并不好，不禁有些緊張，說了一句不太恰當的開場白：“小楚，我先和你道歉……”
“道歉來做經紀人？你會做嗎？”很顯然，郁楚誤會了她的意思。
“……不會，我可以學習。”
蘇清予衣服越捏越皺，她甚至不敢直視郁楚，但郁楚并沒有再為難她，只是嗤笑一聲，轉身走了，獨留她站在原地，捏着衣角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蘇清予找到林奈和她說已經和郁楚見過面了，林奈沒多問，簡單給她表述了她的職責，除了要幫郁楚選擇工作、接洽項目，還要談商務、走合同、盯流程，負責郁楚的團隊目前有一個執行經理人，一位生活助理，一位宣傳助理以及其他造型師、化妝師等，也剛成立不久，都被林奈叫來和蘇清予見過面，開了會，拉了微信群，林奈囑咐她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問她或者經理人陳姐，但在上崗前，她要先跟着司裏的另一位經紀人學習一周，這一周內正好郁楚都沒有工作。
蘇清予一個沒有相關資歷的年輕人做了陳姐上司，實在有些慚愧，不過陳姐看起來并不在意，只要能做出成績，無論六歲還是六十六歲都行。
一切看上去都很順利，唯一一點，郁楚不願意加她的微信，她們只能在微信群交流。
陳姐還問過郁楚是不是對新經紀人有什麽意見，郁楚說沒有，就是不想加。陳姐覺得她莫名其妙，還勸了勸，說林奈現在不可能親自帶她了，不妨先看看這個經紀人怎麽樣。
不過這對蘇清予來說已經超過她的預期，畢竟她一開始根本沒想過能成為郁楚團隊裏的一員，甚至覺得郁楚知道後會非常抵觸她，但郁楚目前只是不太想理她而已，蘇清予完全能夠接受。
一周的時間蘇清予努力補課，自己不懂的、不會的都盡力學習，還時常纏着林奈和另一個經紀人問問題，但她這段時間為了保證精神狀态都沒怎麽熬夜，高效利用白天的時間，每天到點按時吃藥睡覺，作息非常健康，也省的自己想東想西。
一周後，她坐着保姆車，去接郁楚給品牌拍封推，陳姐和小助理都坐在車上，蘇清予坐了副駕。
在前一天确定好的時間到郁楚家樓下，蘇清予才知道郁楚搬了家，搬到了安保更好的平層，但卻靠近市中心，距離盛澤大樓不遠，而離她家近的那間房子已經退了租。
陳姐給郁楚打了兩個電話沒打通，蘇清予只好上樓找人，看了眼手表，她推門下車。
站在單元門外，蘇清予按響可視門鈴，她耐心地按了兩次，郁楚才接起來。
看不到郁楚的畫面，但郁楚能看到她。
門鈴裏傳來郁楚慵懶的聲音：“誰？”
“是我，蘇清予。”她整理了一下衣袖，“我們該出發了。”
“蘇清予？啊，想起來了，我的新經紀人，你上來吧。”郁楚關掉可視門鈴，為她開了單元門。
蘇清予再看一眼時間，必須讓郁楚在十五分鐘內出門，她給陳姐發個消息讓他們稍等，然後走進電梯。
高檔小區一梯一戶，出了電梯後蘇清予繼續不厭其煩地敲響郁楚緊閉的房門，好在這次開得很快。
門向外推開，郁楚穿着一件浴袍，領口大敞，臉上挂着水珠，蘇清予眼神根本不敢亂瞟，光看一眼就開始臉紅。
“小楚，我們必須出發了，今天的攝影師是非常不喜歡遲到的那位。”蘇清予發現她面對郁楚說話都沒什麽氣勢，本應該不容商量的話卻留足了餘地。
“我知道。”郁楚根本沒看她，攏了攏衣領，轉身離開，“可我頭發還濕着。”
“吹風機壞了嗎？”
“沒壞。”
蘇清予跟在她身後，問：“那是什麽原因？”
“我不會吹頭發。”郁楚盤腿坐到沙發上，語氣冷淡，“經紀人可以為我解決這個問題嗎？”
蘇清予瞄了眼衛生間的方向：“吹風機在裏面？”
“當然。”
得到回答，蘇清予直奔衛生間，取出吹風機，找到離郁楚最近的插座插上電線，正好把吹風機拉過去：“我來幫你。”
郁楚只哂笑一聲，并沒有拒絕。
打開暖風，蘇清予輕攏起郁楚的頭發，晃動手腕，仔細幫她吹幹，郁楚也配合地擡頭低頭，只消一會兒的功夫，就僅剩耳側的濕發沒有吹到。蘇清予用指腹劃過她的耳尖，想要拈起側邊的發絲，手指不經意間碰到了郁楚的耳廓。
郁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好了，走開。”
“還有一點沒幹。”
“我說走開。”
蘇清予把吹風機給她放下，後退了兩步。
郁楚拿起吹風機潦草吹了幾下，起身拔掉電源：“等我三分鐘。”
郁楚說話算話，三分鐘一秒都沒超，就衣冠整潔地出現在蘇清予面前，等她們一起上了車，陳姐随口問了句怎麽這麽久，郁楚看着窗外說肚子疼。
車上陳姐拿着平板劃了幾下，說：“要注意身體呀，Kaya，不能再瘦了，再瘦Chole那邊要違約了。”
郁楚不太精神似的，嗯了一聲。
“陳姐，是下周燕城的走秀嗎？”蘇清予問。
“是啊，沒見過有這麽多要求的。”陳姐抱怨，“鶴亭都沒他們家嚴格。”
蘇清予回頭，看了一眼靠窗的郁楚：“Chole靠這場秋冬時裝大秀出名，也是沒辦法，看來要監督Kaya三餐了。”
“不需要。”郁楚出聲。
“我覺得還是聽Cynthia的。”陳姐鄭重其事道，“你這個幾個月體重下滑太快了。”
郁楚沒再吭聲。
蘇清予說：“陳姐，把她的資料再發給我看一下。”
“好的，昨天剛更新。”陳姐滑動手機，發到了蘇清予微信上。
她打開手機查看，十一月的時候郁楚57公斤，現在只有52公斤，太瘦了，三圍上下浮動兩個數就會掉出Chole的标準。蘇清予關掉手機屏幕，她能想象到郁楚這段時間是怎麽過得，盡管努力健身，體重卻一直往下掉。
她心疼得說不出話。
斜後座帶着墨鏡的郁楚用餘光掃了蘇清予一眼，又繼續看向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