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怎麽過來了？”蘇清予問。
“聽陳姐說有人找你。”郁楚握了握她的手，轉頭對溫迎雪道，“最近我會公布已經戀愛的消息，現在不願意公開是怕清清受到傷害，至于那些議論我根本不在乎，也無需你操心。如果清清有一天想公開，完全可以直接公開戀情，我靠實力吃飯，有什麽可怕的？”
“楚楚，在這個大環境裏，到時會有很多人接受不了對你口誅筆伐的。”溫迎雪着急道。
“那又如何，國內混不下去就出國，國外混不下去就換工作，別人說再多也影響不了我對蘇清予的感情，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再來打擾我女朋友，就算蘇清予喂我吃毒藥我也甘之如饴。”郁楚語氣不容置喙道，“溫迎雪，可以走了嗎？不需要我送客了吧。”
溫迎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丢下一句自讨苦吃，起身欲走，又想起這可能這可能是出國前最後一次見郁楚，回頭不舍地說了聲再見，蘇清予嘆了口氣，起身主動去送了溫迎雪。
等蘇清予回來，郁楚還在她的辦公室，坐在老板椅裏，兩條長腿架在辦公桌上，手裏剝着不知從哪裏變出來的一顆橘子，幽怨地注視着她。
“她找你麻煩，你還去送她？”
“寬以待人。”蘇清予不甚在意。
“歪理。”郁楚遞上去一瓣橘子，“‘寬’也是要有原則的。”
“她也是為了你而來。”蘇清予接過來嘗了嘗，驚喜道，“哪裏來的橘子？好甜。”
見蘇清予又伸手要，郁楚反手打了她的手背：“為了我好就應該尊重我的選擇，有意見也應該向我提，而不是自作主張來找你，別總是體諒別人，多‘寬寬’自己。”說罷又補了句，“橘子陳姐給的，一會兒我找她問問。”
蘇清予吃痛，收回手摸了摸手背：“知道了。”
郁楚向她攤開手掌，蘇清予把手遞上去，她幫着揉了揉手背，把剩下的幾瓣橘子全遞給了蘇清予。
“得了，我找陳姐去。”
走到門口，郁楚想起什麽似的轉頭：“一會兒直接去吃飯吧，吃完陪你去診所。”
蘇清予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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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診室裏。
“清予，氣色越來越好了。”醫生欣慰道。
蘇清予坐在醫生對面，認同地點頭。
醫生打趣：“第三次見你女朋友，還是沒看清她長什麽樣子。”
蘇清予想到門外快把自己裹成木乃伊還堅定要陪她來的郁楚，笑道：“她不太方便。”
“理解，你放心，我們對任何來這裏的人的個人信息都保密。”醫生用筆在紙上寫下字，舉起來給蘇清予看，上面赫然寫着“有計劃結婚嗎”。
蘇清予瞬間臉紅：“暫時還沒有。”
醫生笑着搖搖頭：“從她第一次跟你來到現在，你的狀态恢複得真的很快，現在睡眠怎麽樣？”
“還不錯。”
“還有沒有其他症狀？”
蘇清予回憶了一下最近忙碌但幸福的生活：“最近沒有出現，好像就連噩夢都只做過一次，其實……”
“怎麽了？”
“其實我覺得已經不能算作噩夢，因為我現在似乎不那麽害怕面對夢中的事物了。”
醫生連續點了三次頭：“清予，我覺得你以後可以不用經常來我這裏了。”
“您的意思是？”
“你幾乎已經痊愈了，如果不放心，可以去再做幾項檢查看看。”醫生蓋上鋼筆筆帽，道。
蘇清予沒太大驚訝，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也很清楚，最近幾天盡管工作比較忙，但她仍然覺得神清氣爽，那些壓着她的重擔不知何時統統不見了。
“不過清予你要明白，你現在的變化是自己的功勞，不要将愛情當做你的良藥。”醫生指了指自己，開玩笑道，“我開的才是良藥。”
蘇清予被逗笑：“明白，我不會把愛情變為我生活的全部。”她看了看門的方向，“她真的很好，經常教我如何釋放壓力，我正在和她學習善待自己。”
“上高速還會害怕嗎？”
蘇清予抿了下唇：“其他人開車會，坐她的車就不會了。”
“兩個月前你坐她的車焦慮症還會發作，進步很多！”醫生睜大眼睛，“看來你的另一半真的是很好的人。”
對此蘇清予深表贊同，懇切地說是的。
“既然這樣，再停一段時間藥觀察一下吧，如果這次沒有其他情況，就可以徹底停藥了。”
“好。”
後面又跟醫生聊了一個小時左右，蘇清予從診療室走了出來，戴着帽子口罩的郁楚起身迎上去，專門對醫生表達了感謝，還握了手。醫生囑咐她在停藥期間多觀察蘇清予的狀況，有問題第一時間找她。
臨走前醫生和蘇清予眨了眨眼，小聲說如果有好消息記得給她帶來點喜慶的東西，蘇清予又紅了臉。
兩人進了電梯，郁楚摘下口罩：“剛剛她和你說什麽悄悄話。”
蘇清予磨磨蹭蹭，等電梯到了負層，門一開趕緊把郁楚一把推出去：“說喝什麽藥。”
郁楚一頭霧水：“不是停藥嗎？”
蘇清予走在前面，無奈道：“問你什麽時候嫁給我。”
“嫁給你？”郁楚大喜過望，兩步邁上去挽住蘇清予，“随時！”
蘇清予白她一眼：“你上午說要公開有戀情的事是認真的？”
“當然，已經發微博了。”
蘇清予聞言驚掉了下巴，心髒都要停跳了：“什麽時候？怎麽沒人給我打電話？”
“就在你剛剛進去的時候，你手機靜音了，現在拿出來看看。”郁楚揚揚下巴，像是做了什麽值得驕傲的事。
蘇清予從包裏拿出手機，有十多個未接來電，陳姐的、小助理的……還有百餘條消息，她緊緊攥住郁楚的手腕，咬牙切齒道：“先上車。”
回了全部的電話，蘇清予切實理解到林奈為什麽那麽需要她來管着郁楚，沒有了當初的賣身契，郁楚完全就是一匹脫缰的野馬，在回公司的時候她反思一路，說到底這次怪她大意，無論出現什麽局面，她和郁楚都需要一起承擔。
郁楚倒是心大，一副“區區小事何足挂齒”的态度，還有餘力安慰蘇清予讓她別這麽緊張。
蘇清予問她看微博了嗎，郁楚說微博服務器爆了，頁面都打不開，她就懶得看，蘇清予發飙訓她都這樣了還不緊張。郁楚忙說她既沒說戀愛對象是誰也沒坦白她的性向，她有把握，沒關系的，蘇清予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拽着她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裏大家看着被緊急召回的兩人，都面面相觑。
“Is the situation grave？”蘇清予對着林奈小心翼翼問。（情況嚴峻？）
“Ah…no.”林奈翹着腿淡定地坐在椅子裏，指指小助理，用發音不太标準的中文說，“聽她說。”
“呃……”小助理也猶猶豫豫，搞得蘇清予還以為出什麽大事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沒想到小助理接下一句說，“楚楚又漲粉了。”
蘇清予不可思議地看向陳姐：“漲粉？不應該是掉粉嗎？”
“最開始基本都是驚訝，只有個別粉絲發言比較激動，但後來不知誰扒出Kaya幾年前在LA做的一個采訪，她說自己對男性不感興趣，大家紛紛猜測Kaya的戀愛對象是女性……”
說到這兒蘇清予心虛地舔了舔唇，在座只有林奈知道她們的關系。
“然後不知怎麽風向就變了，不少人欣賞Kaya勇敢，還有一些表示Kaya生長環境相對更為開放，沒必要對她的私生活太過議論，也有很多說Kaya被人喜歡完全是因為實力關系，所以并不介意她是否戀愛，當然其中還有小體量的覺得顧稱心前輩是Kaya官宣的對象，成了cp粉。”
小助理說完，蘇清予松了口氣，找了把椅子坐下，她火急火燎飛奔回來早就累了，準備拿出手機親自看看網絡輿論什麽情況。
沒想到郁楚急了：“這怎麽能行？跟顧稱心有什麽關系？清清，這不合适。”
蘇清予冷笑：“自己跟人家解釋。”
“不是。”郁楚附在她耳邊，小聲道，“你不介意嗎？”
“不介意。”蘇清予刷了刷微博，發現郁楚确實漲了不少粉，而且大家的反響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樣，甚至好多粉絲紛紛給郁楚送上了祝福，她徹底放松下來，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擋住嘴巴對郁楚說，“就是不知道安青的顧總介不介意，回頭直接把你鶴亭專模合同給停了。”
郁楚心知肚明，那位與她有些親緣關系權勢只手遮天的顧總可是顧影後的正牌女友。
林奈看不下去她倆說悄悄話，咳了一聲，磕磕絆絆說：“我不理解，為什麽非常在乎這件小事？”
公關部的人嘆了口氣解釋：“林總，國內目前的輿論環境比較關心公衆人物的戀情，尤其一些團體類明星，但接受程度往往會随着職業以及業務能力變化，像一些很厲害的演員粉絲的接受度就會相對更高，比如顧稱心和燕亭這兩位，曾經都有不同程度的戀情爆料，雖然當時掀起很大風浪，但最終都得到正向回饋，如今也再沒什麽人說這兩位的戀情消息。”
林奈眨眨眼：“沒聽懂。”
“就是說因為文化不同，所以……”
“好了好了，well，I get you,more or less.”林奈擺擺手，“Cynthia，你來解決，我走了。”
蘇清予說好，林奈離開，小助理湊過來關切地問郁楚：“楚楚，戀愛對象是誰啊？我們都不知道。”
郁楚用餘光瞥了眼蘇清予：“保密。”
“好吧。”小助理噘着嘴坐回陳姐身邊。
公關部的人問：“Cynthia，這件事要怎麽處理？”
“Kaya違反公司規定，肯定要罰的，顧稱心那邊讓她親自去道個歉吧，我也聯系一下她經紀人，看他們什麽态度。”蘇清予頓了頓，面對他們的人道，“至于這件事，目前并未出現什麽負面影響，但不能讓大家繼續亂猜下去，我們還需要出一個更正式的宣告，你們先起草一下，起草完發給我審核，語言得體、誠懇，一定要把能規避的風險盡可能規避掉。”
“按道理來說我們要先知道對方的信息才能做風險預估，但林總剛剛說這是隐私，與我們無關，所以……”公關為難道。
郁楚理解她的意思，看了眼蘇清予，收到認同的眼神，坦然交代：“我們在一起半年，很穩定，家人都見過，有正式職業，人很好。”
公關對于郁楚嘴裏說出的話存疑，畢竟情人眼裏出西施，又看向蘇清予，蘇清予低下頭：“我也見過，确實還不錯，不會惹麻煩。”說完看看郁楚，發現郁楚一直在盯着她偷笑。
“好吧，下次要宣布分手或結婚之類的大動作之前一定要告訴我們對方的具體信息，幸好我們Kaya有實力做支撐，換個人今天微博就要被沖爛了，怎麽現在模特都這麽難做。”公關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說辭，抱怨兩句，又道，“現在樓下應該還有狗仔蹲守，你們記得離開的時候從後面小門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