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是僞兄控(完)

經三個世界加強過的靈魂不負所望地高負荷運轉起來。他很快收集到了大量法律資料,打算考取雙學位。

對現在的他來說,曾經要死要活都背不下來的法律條文,只需目光一掃的功夫。

他很快順利取得了雙碩士的學位,并抛棄了本專業開始讀法律博士。考慮到讀博時難免無聊,他順便捎上了其他幾個可能用的上的碩士。

于是他很快成為了校友口中學渣逆襲的傳說。

幾年後,甄未涼回國時産生了一種錯覺。他似乎在機場某個角落,看到了魏大少的身影。

回頭再看,分明沒有人。

不久後,甄未涼通過了司法考試,同時接到了好幾所高校的offer。幾輩子修煉出來的情商讓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路順風順水。

這樣發展下去,他相信自己能夠親手推動國內的性少數走出黑暗角落,得到法律的認可。

兜兜轉轉,他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最初的夢想。

甄未涼不由啞然失笑。

他偶爾也關注過魏氏。在魏大少的手中,魏氏發展得很好。他慢慢将原本的董事剔除出了董事會,将魏氏真正變成了自己的一言堂。他的朋友也多了起來,不論真心還是假意,至少數量上頗為可喜。

“柳涼”這個名字漸漸淡出。不久後,魏大少将魏氏的股份真正攏到了自己手中。

但令人疑惑的是,至少在明面上,他沒有過任何情人。

因為柳涼失蹤的案子,他早已進入了公衆視線。發布會上講述與成澤元過往時眼眶發紅的他着實引起了不少姑娘的母性關懷。發覺這麽多年過去了,魏大少還沒結婚,高喊着“看看媽媽吧”的姑娘們難免好奇起來。

讨論來讨論去,絕大多數人得出了結論:魏大少絕對是被濫情的父母傷到了!

于是,姑娘們更同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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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是有一小撮人陰謀論,不過并沒有什麽市場。

失去了成澤元刻意營造的高冷光環,魏大少展露出了本質的勤勉與真誠。慢慢的,不少人開始靠近他。他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孤身一人生活在荒漠中的男孩了。

事實上,被魏大少從成澤元手下解救出來後,得知了故事全部的甄未涼曾經對自己過往的判斷産生懷疑。

他在質疑一點:始終對成澤元做法不聞不問、堪稱閉目塞聽的魏大少,真的能稱得上是“好人”嗎?

最後,他得出結論:算。

“好人”的定義本就複雜,甄未涼索性不再以學術般的嚴謹态度去仔細探讨這個問題。

他覺得魏大少算好人。他不要你覺得,他要他覺得。

他就是對魏大少這個可憐孩子有濾鏡,怎麽了?!你弄死他!

最開始的時候,魏大少還是個小孩,對對錯懵懂,即便覺察出不對也不忍心質疑自己唯一的朋友。慢慢長大了,他習慣了成澤元的陪伴,雖然糾結之下還是搜集了證據,但不忍心多說什麽。

就像最開始,找一個人扮成柳涼的計劃,是成澤元提出的,也是成澤元去做的。魏大少雖然覺得不妥,但也知道朋友是為了自己,便也沒有反駁。

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人格上,魏大少是有缺失的。

于是離開前,甄未涼和魏大少安排給自己的精神科醫生交流了幾句,拜托他給魏大少找個心理治療師。

雖然在醫學上,“精神”和“心理”是同義詞,但精神科醫生和心理治療師以及心理咨詢師還是有差別的。

最簡單的區別就是,心理咨詢師面對的群體一般是正常人,他們不能給來訪者治療精神疾病,最多接診後轉診給精神科醫師。心理治療師針對的是心理有問題的人,也可能是精神疾病患者,他們部分人有處方權,可以結合藥物進行治療。精神科醫生也會和病人進行談話,但主要目的是診斷病情而非疏通患者的心理狀況,他們的主要治療手段就是藥物,嚴重患者可能會輔以其他治療方式。只有精神科執業醫師可以确診精神疾病。

但是,無論哪一種,都是為了讓來訪者更好。

甄未涼不認為魏大少有精神疾病,所以,他需要的是心理治療。

後來,心理治療師告訴已經删除了魏大少聯系方式的甄未涼,心理治療的效果顯著。魏大少已經好了很多,慢慢可以正常與人交際了。

甄未涼感謝了心理治療師,而後删除了她的聯系方式。

心理治療師同樣删除了甄未涼的聯系方式,而後看向身邊的魏大少:“你可以放心了。”

魏大少笑着點頭。

與之前相比,他的氣質已不再那麽陰郁,轉而有了溫和之感。

心理治療師清楚,這樣的轉變,與那個已經離開的甄先生密不可分。

身為心理治療師,她的工作前提就是為來訪者保密。因此,她清楚甄未涼與魏大少的那些糾葛,也清楚,他們二人不可能有後續。

但這不重要。

對魏大少而言,生命中出現過這樣一個奇跡,哪怕如流星般一閃而過,也足夠了。

至于對成澤元,魏大少心中只餘厭惡。

一想到,如果不是成澤元一再觸犯自己的底線,他可能還會選擇和這樣一個人繼續相處下去,他就忍不住感到一陣惡寒。

是的,一再觸犯。

是的,繼續相處下去。當時完全封閉自己的魏大少做得出來。他根本不會想到去看清成澤元,因為他自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魏大少依然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好人是不會與這樣的人朝夕相處十餘年的,好人也不會容許這樣的人打着自己的名頭肆意妄為。

他覺得當初的自己就是蠢。

或許如甄未涼所說,他的人格确實有所缺失,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蠢。

以前覺得失去了成澤元,身邊就不會再有任何光源,他只能跌跌撞撞靠摸索來前行。但事實證明,離開了成澤元,離開了他蒙蔽自己的黑布,魏大少擁有了整片天空。

無論是日間的陽光還是夜間的星月,他都已經擁有。

盡管他所見過的最美的星星已經遠去。

魏大少忍不住一笑。他的笑容裏再無任何陰霾。

即使以後的人生再也遇不到那樣的光,他也有信心一個人走下去。

他也确實做到了。

魏氏發展得風生水起,很快發展到了比魏老爺子在時最高峰還要強的水平。

十幾年後,魏大少敏銳地意識到了技術轉型的開始,頂着巨大的壓力果斷投入大量資金進行技術研發。事實證明,他做出了正确的決策。

幾年後,魏氏攀上了更高峰,成了這一領域的第一人。随着技術的不斷革新,魏氏坐穩了全球五百強前一百的座椅。

但魏大少始終沒有戀愛。

即便轉瞬而逝,他也只想要那一顆流星。

一瞬間的光芒,足以照亮他的一生。

他想自己或許還是如甄未涼所說的那樣“人格有所缺失”,不把生命寄托在某個人身上就無法生活……但他不後悔。

也不可能後悔。

……

甄未涼的路也越走越順遂。他雖然通過了司法考試,卻沒有選擇做法官或律師,而是接受了某知名高校的聘書。他開始參加大拿的峰會,四下調研、通讀文獻,很快發表了一篇篇含金量頗高的論文,慢慢在國內法律界積攢起了名聲。

他關注的不僅僅是性少數方面,在很多社會熱點問題上都有研究。社會學、人類學、商學方面的碩士學位給他提供了法學之外的視角,令他的觀點往往有些他人難以發現的驚人之處。即使不是社會熱點,只要有關注的價值,他也會投入精力。

事實上,在非社會熱點的問題上,他付出了更多精力。

于是,每每在下一個社會熱點引發國民讨論時,他已經有了研究結論。漸漸的,不僅在法律界,在普通民衆間,他也有了一定的名氣。

很有趣的一個現象是,被普通民衆熟識的社會科學方面的專業人員往往是他們口中的“叫獸”。原因複雜,一方面是只有口出驚人言論的學術人士才會被外界關注,畢竟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社會科學的大部分理論,另一方面也确實和社會科學特性有關。

但甄未涼顯然不屬于這一類。

在公衆眼中,他的标簽是“帥”和“天才”。簡稱“帥才”。

而他也無愧于這個稱號。他所發表的每一篇文章都精準命中了某方面的弊病,并且提出了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

在他六十五歲那年,他終于實現了多年的夙願,主導通過了一部對性少數人群極為友好的法律。

在那之後,甄未涼的職業生涯并未停止。他始終活躍在社會一線,标志性的“帥”被一代又一代人熟知。他主導了法學教材的編撰,最終成品頗受贊譽。衆多疑難問題在他手中得以解決,聯合國法律方面遇到問題有時也需要對他發出邀請。他的名氣不再僅僅局限于國內。

有人說,他以一人之力将國內法學提升到了堪稱世界第一的水平。

直到他九十歲老死之前,他依然思路清晰、衣着整潔,頭發一絲不茍,腰杆挺直、舉止潇灑,布滿皺紋的臉依然稱得上英俊。

這位“帥才”綿延了六十年的傳奇,至此方止。

但他所帶過的學生、所開創的課程課題、所率領的研究所,依然在創造新的傳奇。這位著名法學家西裝革履、面容柔和的照片依然能在某些社會新聞中尋見。

衣着齊整、一絲不茍,似乎是甄未涼留給世人的統一形象。

——離開魏家後,甄未涼再也沒有穿過工字背心和大褲衩。

出身農家的他,原本是有什麽穿什麽的,并不太在乎整潔體面。他穿越後慢慢學會了女裝搭配,但男裝時還是怎麽方便怎麽來。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買衣服時,下意識回避了所有相近的款式。

可能是嚴肅慣了,不習慣西裝以外的衣服了吧。

他這麽告訴自己。

毫無疑問的一點是,無論是魏大少還是甄未涼,都會在未來的歷史書中占據着極為重要的地位。

只不過,一個在商業,一個在法律。

似乎相隔甚遠,但同一時代的人,怎麽可能真正毫無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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