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沒想到黎笙扶了扶額,一副很頭疼的樣子:“你忘了有一種法術叫障眼法嗎?”

蘇曼尴尬的低着頭吐了吐舌頭,是她孤陋寡聞了。

黎笙從廣袖中拿出一瓶清風玉露,遞到了蘇曼跟前:“喝了吧,要不然你今晚可就該睡不着覺了……雖然,為師還不是很習慣喚你現在的名字,但你若不喜歡為師喚你從前的名字,那以後為師就喚你……曼曼。”

黎笙語氣說的很是誠懇。

蘇曼有點不相信的看着他,還有他手裏的那瓶清風玉露。

他應該是知道自己今晚沒有吃東西,才特意送玉露過來的吧?

兩分鐘後,蘇曼才緩緩接過瓷瓶,只是臉上仍沒有好臉色。

這算什麽?惹她生氣了就想這麽打發了?

雖然,這打發的的方式是她喜歡的,可也不能這麽輕易的就原諒他。

“你若不喜歡為師與那徐穎走在一起,那為師以後便與她保持些距離罷。”

他的這話說的蘇曼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差面紅耳赤了。

什麽叫她不喜歡?是她不喜歡嗎?

再說了,她喜不喜歡關他什麽事?他愛跟誰親近就跟誰親近去,說的好像是她很小肚雞腸似的。

“你就一瓶玉露就想把我給打發了?不如……再給徒兒幾瓶,師傅便是想跟誰親近就與誰親近,徒兒保證絕無二話,就是搭橋也心甘情願。”

不是她蘇曼沒骨氣,實在是眼前的誘惑太大。

女人最想要的是什麽?不就是永遠年輕漂亮嗎。

現在就有這麽個機會擺在眼前,她為什麽不抓住?

跟年輕漂亮這件事比,這點點的骨氣算得了什麽?

骨氣沒了可以再找,玉露沒了,她再去哪兒重新找個神仙,讓自己容顏不衰呢?

一向鎮定自若的黎笙在此刻聽了蘇曼的話,嘴角實在忍不住的抽了抽,神情有些受傷的道:“翎……曼曼,難道在你心裏,為師還比不得這小小的玉露嗎?”

蘇曼害怕黎笙一個不高興就不在給清風玉露自己了,不敢馬上回答,佯裝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才說:“比得比得,自是比得的,若是沒了師傅,徒兒哪來的玉露?所以在徒兒心裏,師傅自是比這玉露更為重要。”

誰承想,她這一番解釋倒還不如不解釋,惹得黎笙腳下不由一個踉跄,險些跌倒在地。

“你真當這玉露是清水啊?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蘇曼看的出黎笙好像很不喜歡自己的回答,一時又想不到自己哪裏說錯了。

說他沒有玉露重要這肯定是錯,可說他比玉露還重要這也錯了?

“我沒有說它是清水啊,也沒有想要很多,師傅就看着給吧。”

蘇曼這次學乖了,不在自作主張的回答,将問題全抛給了黎笙。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是了,今天不是應該她生氣的嗎?她還沒怎麽發難這身份怎麽就換過來了?

思及此,蘇曼重新挺直了腰板:“不管它是不是清水做的,你要給就給,不給我也不稀罕,大門在那裏,你請回吧。”

蘇曼的語氣很是惡劣,本以為黎笙會因她的話而生氣的拂袖而出,卻不想他不怒反笑。

“我出來時走的急,身上只帶了兩瓶玉露,你若是還想要,不如……”

蘇曼的耳朵豎的別提有多高了,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像是有人挖着坑在等她心甘情願的跳下去般。

忍住心裏對清風玉露得強烈欲望,假裝不在意:“不如什麽?你要是沒有多的了那就算了,我現在突然不怎麽想要了。”

黎笙為蘇曼的變臉速度鼓掌,可內心也有着深深的無力感,因為他突然發現,她一點也不好騙。

“真不想要?”

蘇曼搖了搖頭,希望黎笙可以不要在問下去了,她真怕前一秒撿起來的骨氣,後一秒又全部扔掉了。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呼喚聲,黎笙沒在繼續這個話題,只過了一小會兒,才走到辦公桌前,反複的看了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

“曼曼,你們方才玩的可是這樣東西?”

蘇曼有些疑惑的看了過去,她實在不懂黎笙話裏的意思。

見蘇曼帶着不解,黎笙不由輕咳了聲,再道:“就是你不久前說的,lol,不知是怎麽樣的游戲,又是,怎樣的一個撸法?”

黎笙後面的話似是在問着蘇曼,又似是在自行思考着。

不管哪一個,都不是她想要聽到的。

蘇曼猛的從沙發上沖過來,迅速合上電腦,神情裏滿是羞憤。

“什麽撸不撸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現在她只希望是自己聽錯了,可現實與想象總是背道而馳。

黎笙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惹得蘇曼的雙頰瞬間紅了起來。

“虧我剛剛還叫你聲師傅,竟然偷聽徒弟的牆角,你不知道‘非禮勿聽’嗎?”

想到自己頭一次出口成髒就被人逮了個現行,蘇曼別提心裏有多不爽了。

“偷聽?雖然為師一向不以君子自居,但也沒有蹲人牆角這個癖好……你不說也罷,就等你自願說與為師聽的那天。”

蘇曼氣的咬牙切齒,對黎笙的話表示非常懷疑。

不蹲人牆角會知道她們說了什麽?

她此時真恨不得将眼前人暴虐一頓,像在游戲裏那樣,可也只是想想,不敢有進一步動作,畢竟實力的懸殊擺在那兒,她要先學會忍,然後智取。

對,就是智取。

至于自願說給他聽這茬兒?

蘇曼只感從頭皮瞬間蔓延至全身開始發麻,而後有說不出的悶熱感盤踞胸口,不是她不願告訴他,而是想到自己一直維護着的形象此時在黎笙面前已然崩塌,想到自己今晚的“表現”日後說不定會被他拿來說笑,她的心就忍不住跟着抽痛起來。

黎笙看着蘇曼豐富的面部表情,不禁感到莫名的愉悅,右手一揮,手中便多出了一把十八檔聚骨扇。

疊扇輕搖,頓時一股涼風撲面而來,蘇曼只覺渾身一陣清涼,之前的不适感瞬間煙消雲散,也忘記了方才的尴尬,直循着清風徐來處望去。

只見黎笙手執疊扇,腕間輕動,似掌控着清風朝蘇曼送去,一雙迷人的鳳眸正定定的看向她,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蘇曼見那疊扇的模樣很是大氣,才看一眼,就生出了歡喜之感。

想起自己曾有一段時間迷戀古風小說,最喜的物件兒這疊扇算是之一了,誇贊這疊扇的詩詞看了許多,還曾在網上買過好幾把看着歡喜的扇子,雖然做工都還算精良,但較之這把倒顯得粗鄙不堪,全然沒有眼前這把給她的感覺驚豔。

碧玉做的扇骨渾然天成,玉中還夾雜着淡淡的白色,交相輝映,讓其色彩顯得更為鮮豔靈動,扇骨在扇腰的地方向中心的小骨緊收而後展開,底端凸起,形成弧形飽滿的魚尾形狀,好不生動形象。

蘇曼腦中突然閃過朱新仲的《生查子·詠摺疊扇》:

宮紗蜂趁梅,寶扇鸾開翅。數摺聚清風,一撚生秋意。搖搖雲母輕,袅袅瓊枝細。莫解玉連環,怕作飛花墜。

這便就是她此刻也想說的了。

只是蘇曼盯着那疊扇半天的眼,終于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了,真是太不對勁兒了。

那韌紙所做的扇面上,竟與蘇曼想象裏的畫風完全不一樣的,畫着幾株盛開的牡丹,雖然,那牡丹的花形畫的有些奇特,若不仔細觀看,或許會将它與別的花混淆,還有幾只大概能看得清模樣的杜宇飛在上面,讓整把疊扇失了本該有的靈氣,生出另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至于上面提的字,因為是用毛筆寫的,又是繁體,字跡又太過缥缈,不細看她看不明白。

好吧,就算細看,或者給她看個一兩天,她都不一定能看的明白。

也許是那作畫之人并不擅長花鳥,所以才會将那牡丹與杜宇畫的難以辨認,也或許是那作畫之人心思獨特,所想異于常人,所以才畫出了這面不同凡響的扇面出來。

不知怎的,蘇曼內心竟更偏向後一種猜測,隐隐還覺得,一定是這樣。

蘇曼看的認真,全然沒注意黎笙忽地合上疊扇,輕敲在了她的頭頂。

“怎麽?很喜歡為師的這把扇子?”

蘇曼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打傻了,不然怎麽會拼命的點頭。

“喜歡,難道師傅是準備送給我的?”

黎笙聽她這麽一說,心下不由一個“咯噔”,似想到什麽般,連忙将疊扇收入袖中。

“這把疊扇是為師曾經的一位友人所贈,名曰玉竹清風扇,一直貼身所攜,曼曼還是不要打它的主意要好,若是喜歡,為師另外尋一把給你。”

“你說的可是真的?”

蘇曼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黎笙不是普通人,那他的友人定然也不是普通人,那送的東西能普通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不過制作這寶扇的材料非這人間之物所能匹之,不如,曼曼随為師回天界,到時,想要多少把疊扇為師就送你多少把,還有那玉露,可是你族內之物,你便是想日日喝都沒關系。”

說實話,與華悅影視簽約并非他本來目的,他從沒拍過戲,更是連聽說都不曾,可蘇曼這世卻選了個演員的職業,他只好走下這一步,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他本想二話不說的就将她帶回去,但一想到待她将一切都記起來肯定得找自己秋後算賬,就算他是她師傅,也受不過她腦中那些古靈精怪的整人法子,所以左右權衡之下,他便只能循序漸進,以退為進了。

“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陰謀算盡,我說你怎麽那麽好心送我玉露還給我扇風呢,原來都是別有用心,這玉露我不要了,疊扇也算了吧,想我跟你去你的地盤,再任你搓圓捏扁,那是不可能的。”

說着,将手中的玉露扔給了黎笙,退的離他六七步遠,死死的靠在牆上,一副生怕他将她抓走的模樣。

畢竟是在社會上混了這麽些年,蘇曼自是不會單純的認為黎笙只是一片好心想帶她回去,就算她上一世真是他的徒兒,那定然是過得極為不好,不然怎麽會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呢?

別說她怎麽知道她過得不好,就朝這黎笙話裏有話的性格來說,她的拜師生涯定然過得格外憋屈,不然怎麽會讓自己的師傅一番好找呢?

黎笙沒想到蘇曼竟會這麽大反應,一時有些懊悔自己這麽快就提出這件事,可話已說出,自是收不回來,只好硬着頭皮堅持到底了。

“搓圓捏扁?曼曼的話好生言重,為師只不過是想帶你回到屬于你的地方,又何談不懷好意,陰謀算盡呢?你不覺得為師是用心良苦嗎?”

☆、第 15 章

用心良苦?

蘇曼在心裏“呵呵”的笑了,以前黎笙這厮在她面前老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說話也是言簡意赅,情緒更是沒有太大波動,害她一直以為這厮同電視裏演的神仙一樣,擁有傾城不老的容顏,令人望塵莫及的袅袅仙姿,舉手投足間更是說不出的高高在上。

今日一見,怕是這厮急不可待的想将自己帶回那勞什子的仙界,所以才露出了本性,不管他是靠着什麽目的接近自己的,她都不會上他的船。

現在她過得挺好的,誰能保證回去了會有更好的日子等着她?說不定這師傅就是被自己伺候慣了,現在正想着法子讓自己回去任他呼來喝去,端茶送水呢。

蘇曼想到黎笙坐在高位之上,指着自己做這做那的情形,從心底生出陣陣的寒意,在看黎笙看自己的眼睛裏寫滿了意味深長,更加确定了內心的想法。

“既然已經來了這裏,我是說什麽也不會在回去的,要麽,你跟我一塊兒待在這兒,我還叫你一聲師傅,要麽……你自己回去,你我二人師徒緣分就此散盡。”

蘇曼學着黎笙之前的動作,想象着自己也是穿着一身古裝,在話末時手用力一甩自己的水袖。

心裏想着:不就是擺譜兒嗎?誰不會啊?

黎笙見來軟的不行,便道:“你确定不跟為師回去?就不怕為師強行将你帶走?”

此話一出,蘇曼心下一個“咯噔”,腳下不由自主的朝床邊走去。

她可不是想要□□,而是,手機落在床上了,這黎笙都把話說的這麽明白了,她若在不搬救兵,豈不是真要任他給搓圓捏扁?

思及此,蘇曼一雙眼在黎笙的身上小心翼翼的來回着,腳下卻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咚”的一聲,右腿竟撞在了身旁的辦公桌上,上面的電腦水杯還有一些其他的物件一時都被撞的搖搖晃晃起來。

蘇曼吃疼的“嘶”叫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

黎笙見此腳下生風,就要朝這邊飛過來。

蘇曼一聲大吼:“別過來!”

也顧不得疼的厲害的膝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奔到床前,拿起手機解鎖開來,随意撥了個電話大呼一聲“救命”,而後對着黎笙道:“告訴你,本小姐的救兵很快就到了,你休想帶我走。”

黎笙一副很是無賴又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其實他也沒想就這麽帶她回去,不過是想逗逗她而已,沒想到她還是和從前一樣頑劣不訓。

随之而來的是一陣鋪天蓋地的敲門聲,蘇曼趁着黎笙失神之際,快步沖上前去,就在她手覆在門把上時,蘇曼突然感覺自己動不了了。

是那種肢體不聽使喚,頭腦還保持清醒的感覺。

門外的敲門聲也跟着她不能動的同時停止了。

蘇曼心裏十分害怕,将眼睛最大限度的朝黎笙所在的地方看去。

只見黎笙将那瓶清風玉露拿在手中賞玩,眉頭微蹙,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越是這樣,蘇曼心裏的害怕就越是無限的放大,之前對他累積起來的一點好感在此刻都化作了深深的恐懼。

“這玉露你是真不想要?”黎笙淡淡的問道。

蘇曼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會問上這種問題,可心下又不敢敷衍着回答,要是回答的讓他不高興,那她的處境豈不是更危險?

“想要,我做夢都想要。”

想了半天,蘇曼只覺得這個答案既不會顯得敷衍,還不會惹得黎笙不高興,于是當即說了出來。

沒想到黎笙頭微擡,看向她的方向長“哦”了一句,又道:“那你是真心不願同為師回仙界?”

蘇曼額上的冷汗涔涔,卻只能任它往下滴着。

一滴落在了她右邊的眉間,就要落入她的眼裏時,一方白色的絲帕出現在她眼前,替她擦去了額上的汗珠。

而她的身子,也在此刻恢複了意識,只是看着站在眼前高出她半個頭的黎笙,正拿着帕子在她額上來回,落下的一角有着精美的刺繡,是一朵朵開的豔麗的牡丹。

她的身子無比僵硬,只覺排山倒海的壓力感向她湧來。

她實在有些看不懂黎笙這厮,一會兒讓你害怕的緊,一會兒又讓你……

尴(羞)尬(赧)的緊?

不過她今兒倒是看出來了,黎笙這厮好似十分喜歡牡丹,随身的物件兒裏幾乎都離不開它的影子。

難不成他是朵成了精的牡丹,修煉成仙的?

就在蘇曼不知該怎麽應對時,黎笙随手捏了個訣,一朵雲就出現在了蘇曼眼前,她不解的看向黎笙。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架雲嗎?今晚就可以。”

黎笙淡淡的話語直令蘇曼感到不真實,好似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實,都在此刻開始不複存在。

蘇曼盯着黎笙看了好一會兒,并沒有看出什麽端倪,這才放心的伸出一只腳踩到了眼前的雲頭上。

也不知怎的,這頭雲似是通曉人性,在蘇曼踩上去的時候,竟縮作了一團,隐隐還發出了甜甜的笑聲。

蘇曼伸出的腳一時也不知是該上還是不該上,疑惑的轉頭看着黎笙。

黎笙蹲下身摸了摸雲頭較圓的地方:“糯糯,你又在調皮了。”

糯糯?

這朵雲叫糯糯嗎?

蘇曼心裏生出了莫名的親切感,學着黎笙的樣子蹲了下來,摸上了糯糯圓圓的大腦袋。

“你叫糯糯嗎?真可愛。”

蘇曼雖然知道這雲是不可能聽懂人話的,可還是忍不住的同它說着話,可這不說還沒事,一說簡直是吓了一大跳。

當然,是驚喜的一跳。

因為那朵雲不光開了口,還撲進了她的懷裏。

“花翎姐姐!花翎姐姐!糯糯好想你,糯糯好想你呀!”聲音又軟又糯,就像它給人的感覺一樣。

花翎姐姐?

蘇曼實在疑惑,今天遇到的事給她的沖擊太大了。

不過有了黎笙不聲不響的闖入她家裏的事在先,她也就對眼前的情景見怪不怪了。

不過,她什麽時候多出了個雲……弟弟(妹妹)?

糯糯的聲音還很稚嫩,一般人聽不出性別,只是,這雲彩也分男女嗎?

蘇曼在心裏很是糾結,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對待懷中的一團。

她不由看向了黎笙,眼裏滿是疑惑。

“你不記得它了嗎?這個名字還是你當初給它取得。”

黎笙适時的開口。

蘇曼實在不知該說什麽好,她應該記得嗎?還是不應該?

想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只好用意念撫了撫自己的小心髒,今晚發生了太多令她百思不解的事兒了,讓她感覺自己的腦袋着實不夠用。

真是太不夠用了……

“你說,我是你姐姐?那你是我弟弟還是……妹妹?”

蘇曼想到黎笙既然說自己是他徒弟,而現在又帶着她的親人來找她,難道,她以前也是一朵雲?

想到這裏,她就不糾結小雲頭的性別問題了。

黎笙聽到這話,不禁将頭扭到一邊,用廣袖捂住了半張臉,笑的渾身抽搐起來。

小雲頭聽到這話,不滿的從蘇曼懷中退了出來,“哼哼”了好幾下。

“花翎姐姐太壞了,!太壞了!明明知道糯糯還未成年,還問這種羞羞羞的問題,糯糯再也不要理你了,再也不要了!”

說着,飛到半空中,調轉了雲頭,一副很是傲嬌的模樣。

蘇曼被糯糯這麽一說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嘿嘿”的笑着。

是,她也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很傻,可是面對這麽個又軟又糯又可愛的小東西,你能說出狠心的話嗎?

當然是不能,所以她只有傻笑咯。

“糯糯,你的花翎姐姐如今已不認得我們,喏,這瓶玉露便是她離開前托我送給你的,看在這的份上。你就不要和她耍性子了?”

說罷,又伸手在小糯糯的雲頭上摸了幾摸,将裝玉露的瓶塞打開,放在糯糯的跟前。

那小家夥興奮的在空中跳來跳去,忽上忽下,別提有多高興了,然後對着黎笙手裏的玉露就要張嘴吸去。

說時遲那時快,蘇曼一個箭步飛到糯糯身前,一把将黎笙手裏的那瓶玉露奪了過來。

一飲而盡。

待得糯糯反應過來後,“哇哇”大叫,白白圓圓的身子突然變成灰色,下面還下起了暴雨,瞬間将身下的地毯給淋個透心涼。

蘇曼被它哭得實在沒有辦法,又擔心地毯被淋壞,那她到時候怎麽跟酒店的人交代?

說是被一頭雲給哭濕的?

別人恐怕會把她當成神經病的吧?

蘇曼忍不住将求救無助的目光投向了黎笙,可這次,這厮竟然退到一旁,閉着眼睛像是完全沒看到一般。

她在心裏将他從上到下,從頭到腳,從前到後,從左到右的罵了個遍。

然後只能認命的走到糯糯的身邊,忍住那冰涼的雨水灑在自己身上的冰涼感,讨好般的道:“糯糯?糯糯!別哭了好不好?這玉露又不是什麽特別好的東西,你哭什麽啊?你要想要,回頭我再給你個七八上十瓶,可好?”

也不知是蘇曼的語氣太過誠懇,還是她話裏的誘惑太大,小家夥果然立馬停住了哭聲,眨巴着一雙大眼看向她。

“真的嗎?花翎姐姐回頭真給糯糯弄那麽多玉露?”

呃……

☆、第 16 章

蘇曼突然有種自己挖坑埋了自己的感覺,可又想不出哪裏不對。

黎笙那厮既然說這玉露是她族之物,那想拿到應該也不算難事了吧?

蘇曼不停安慰着自己,可黎笙卻投來一個很是同情又像看好戲的眼神,令她剛才撫好的小心髒頓時又“咚咚”直跳,心虛的不敢在看他。

“咳咳,當然是真的,我們的糯糯這麽可愛,姐姐怎麽會騙你呢?你剛不是說帶姐姐出去兜兜風嗎?我們走吧?”

她當然不會騙它,前提是等她真回了那什麽仙界再說。

她這話雖是對着糯糯說的,其實是說給黎笙聽的,先不說糯糯肯不肯帶她兜風,也不說她從前是什麽,就憑她現在是一介凡人,就是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去啊。

黎笙這才假裝拍拍身上的灰,走了過來:“說出去的話,可不要反悔才好。”

“反悔?你放心,我蘇曼說出的話自然會去兌現的。”

得到了蘇曼保證的糯糯,在一旁雀躍歡呼,圍着二人轉了好幾圈,直到黎笙開口,這才重新停在了地面。

黎笙率先上了雲頭,眼神示意蘇曼跟上來。

蘇曼這才擡腳向雲頭上踩去,可踩了好幾遍,她的腳都踏空,直接落在了糯糯身下的地毯上,她不由黑着臉滿是委屈的道:“我都上不去還怎麽兜風啊?”

弄了半天,黎笙這厮是故意來給她難堪的吧?

黎笙好似這才反應過來,将手伸向蘇曼,語氣間盡是惋惜之情:“哦,為師忘了,你如今已是凡人,自是架不得這雲頭的,真是可惜了啊,我還特意将糯糯拐出來,就為了讓它見一見自己的主人。”

蘇曼走上前二話不說的抓住他的手,一臉憤然的道:“你耍我?我不管,你上次既然能将我帶上雲頭,這次定然也能帶我上雲頭……”

全然沒有将黎笙後面的話聽進耳朵裏。

被蘇曼握住的手傳來一陣酥麻感,黎笙只感覺呼吸有些不暢快,十分煩躁,手下一個用力,就将蘇曼拽進了懷裏橫抱起來:“做凡人還真麻煩……”

蘇曼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吓了一跳,兩手下意識的環在了黎笙的脖頸上,她低着頭不敢看他,任他架起雲頭從窗戶飛了出去。

整個天空都被黑色籠罩,只餘天邊那輪彎月在泛着白光,将整片夜空照的亮堂起來,星星也在此刻,對着從身邊飛過的蘇曼調皮的眨起閃閃發光的眼,可愛極了。

一路上,蘇曼都緊張的死死勾住黎笙的脖頸,因着糯糯的速度很快,夜風“唰唰唰”凜冽的從她耳邊呼嘯而過,她吓得不由将頭埋進了黎笙的懷裏。

黎笙不覺好笑:“不是說來兜風嗎?你确定就這樣兜下去?”

其實糯糯今兒的速度算是比較慢了,只是蘇曼第一次飛這麽高,才會不習慣而已。

糯糯聞言停在了半空:“是啊花翎姐姐,你以前可不像這樣膽兒小,怎麽成了凡人後也有了凡人這些奇奇怪怪的毛病呢?”

蘇曼聽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實在不好意思的松開了雙手,準備從黎笙懷裏下來。

“你确定要下來?”

蘇曼聽着他的話,偷偷瞄了瞄雲下的風景,霓虹璀璨,耀眼奪目,只是除了這些彩燈,她根本看不清下面的建築,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頓時吓得将剛放下的手又挂在了黎笙的脖頸上。

沒有黎笙的幫忙,她根本上不了這雲頭,現在飛到這麽高的地上,她若松開了,摔下去豈不是連渣都沒有?

思及此,蘇曼抱着黎笙的手愈發的緊了。

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說要出來了,這哪是兜風,這是要命啊。

“我突然想起來我明天有場戲的臺詞還沒背,要不,我們先回去?”

蘇曼試探性的問着。

糯糯不情願的晃了晃身子:“花翎姐姐,這才剛出來沒多久就要回去了嗎?糯糯還沒玩兒夠呢!”

它這不晃還好,一晃就晃得蘇曼心裏犯虛,心下更加堅定要回去的想法了。

她一介凡女,還是不要舍命陪上神的好。

“姐姐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糯糯先送姐姐回去,然後在出來玩兒好不好?”

“不要不要,在玩兒會嘛!你都不知道,這可是我陪上神來這裏這麽久第一次被放出來呢?”

糯糯開始撒起嬌來,整個身子晃動的更加厲害。

黎笙自是不受影響,仍紋絲不動的站在那兒,可苦了蘇曼,環在黎笙頸上的手越來越吃力。

她有種預感,糯糯要在這麽晃下去,她就要做第一個從雲頭掉下摔成肉泥的凡人了。

蘇曼手下更用力的抱住黎笙,生怕他也一個不高興,松了抱着自己身子的手。

想到糯糯既然叫黎笙上神,那他在它心中的地位定是不凡,那他說的話自是比她更有用,可眼前的男人非但一句話也不說,反倒還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

蘇曼沒轍,只好軟着聲音:“師傅,我最親最親的師傅,我知道錯了,求你送我回去吧?”

黎笙眉一挑,朱唇輕啓:“哦?哪裏錯了?”

What?哪裏錯了?

她也不知道她那裏錯了,她想她最大的錯應該就是跟他上了這雲頭。

而且她都已經認錯了,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他不是也應該馬上送她回去的嗎?

蘇曼的眼珠連着轉了幾圈:“我……我不該和糯糯搶玉露喝?對,是我不該和糯糯搶玉露,師傅,我知道了錯了,你就快送我回去吧?”

她發誓,再也不要和這厮單獨相處了,實在是太太太太欺負人了。

黎笙嘴角揚起,對着蘇曼點了點頭,似是很滿意她這幅認錯的态度:“既然知道錯了,總該是要彌補的。”

蘇曼越來越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坑,一個被人早早挖好,就等着她跳的坑。

“我不是早就說了要彌補了嗎?”

蘇曼脫口而出,她記得她不是答應了糯糯回頭給它七八上十瓶玉露的嗎?

這話一出,黎笙臉上的笑明顯崩不住了,臉色僵硬:“那你是答應同為師回仙界了?”

“我什麽時候同意的?我怎麽不知道?我只說我會彌補糯糯,但沒說我要回仙界啊?”

想诓她?才沒有那麽容易。

“那你不回仙界,怎麽兌現承諾?莫非,你要做一個無信之人?”

蘇曼被他這一噎啞口無言,一時俏臉微紅了起來。

糯糯也在此時用着軟軟的聲音道:“花翎姐姐,你之前說的不會是騙糯糯的吧?”

呃……

蘇曼徹底不知該說什麽了,她之前答應糯糯的事只是權宜之計,想着就跟哄小孩子似得哄哄糯糯,時間久了它就會忘記這茬,可沒想到黎笙會這麽快在這兒擺了她一道。

這下,她可真是左右為難,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若是去了仙界,她能好好兒的回來嗎?

若是不去,她今兒還能好好的回酒店,明天繼續拍戲嗎?

蘇曼越想越覺得自己上了大當,大大的當。

“我……”

許是等了太久也沒等到蘇曼的回答,所以在蘇曼剛想好要怎麽回答的時候,糯糯就忽地哭了起來,一陣陣轟隆隆的雷聲傳入蘇曼的耳朵裏,她感覺自己都要被吓哭了。

天邊隐約還有電光閃現,蘇曼心裏頓時沒了底,看這情形怕是要下雨啊。

下雨她倒不怕,可這打雷閃電……

憑黎笙這道行自是不懼這雷電,可她呢?

她可是血肉之軀,随便這麽來一下,她的小命兒就秒秒鐘要交代在這兒了好嗎?

蘇曼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最後索性一咬牙:“我同意我同意!我同意回仙界還不行嗎?我一定會兌現承諾的,糯糯你就不要在哭了,快送姐姐回去吧?”

回仙界至少還有一條小命能保住,在怎麽被黎笙使喚欺負也好過沒命吧?

四周在她的話落時,瞬間恢複了平靜。

蘇曼睜開一只眼瞄了瞄,見糯糯停止了哭泣,閃電和雷聲也都消失了,這才将另一只眼睜開,一臉埋怨的看向黎笙:“這下你高興了吧?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糯糯……”

黎笙也不在意蘇曼對自己的不滿,嘴唇一張一合,糯糯就立馬調轉雲頭,朝着她的房間飛去,嘴裏還不忘說句:“糯糯就知道花翎姐姐不會騙我的……”

……

蘇曼現在算是看清了,搞了半天是他們兩個合起夥來诓騙她,她真是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怪不得有人說,越是看起來天真無害的東西往往越是相反,她現在不就在這天真無害的東西上面栽了個大跟頭嗎?

☆、第 17 章

糯糯在回程的路上飛的極為平穩,蘇曼也沒了剛才的不适感,這才讓她有了點兜風的感覺。

晚風輕輕的吹在她的面龐上,吹起她額前細碎的劉海,還有她随風飄飄的裙子,她忍不住閉上眼睛享受這樣短暫的舒服時光,面上露出一抹會心的笑。

她不禁想起“飄飄欲仙”這個詞來,現在她這個狀态用這個詞來形容不就是很貼切嗎?

之前的不快被蘇曼一股腦兒全扔腦後了,再看向黎笙和糯糯的感覺也沒有那麽讨厭了。

糯糯帶着二人從窗戶處飛了進來,停在了剛剛被它哭濕的地毯處,一臉興奮:“花翎姐姐,糯糯的表現你還滿意吧?下次姐姐還想要兜風的話,還要找糯糯哦。”

蘇曼不由在心裏猛地搖着頭,她不會再想兜風了,至少,不會在跟眼前的這兩個去了,這是她一輩子的恥辱啊,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這麽诓騙上當。

仙界仙界仙界,她倒要去看看這傳說中的仙界真的有那麽好嗎?

竟然能孕育出黎笙這樣腹黑的人,和糯糯這麽古靈精怪的雲。

“好了,你該回去了。”

黎笙廣袖一揮,眼前的糯糯就瞬間消失不見了,耳邊只餘糯糯叫嚣着的餘聲。

蘇曼覺得太神奇了,上前就抓住黎笙的袖子,朝裏面反複的看着。

“糯糯呢?糯糯呢?難道這世上還真有乾坤袋?我一直都以為都是人編出來唬人的呢。”

黎笙看着蘇曼這幅像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實在難受:“以後去了天界,如果有人問起,你千萬不要說師承何處……”

蘇曼正在想為什麽,黎笙再次開口:“丢人……”

好家夥,竟然嫌棄她。

她不過是好奇了一下下,這就算丢人?

“好啊,既然你嫌我丢人,那就別要我去,更何況又不是我要做你徒弟的,是你哭着求着賴着要做我師傅的好吧?”

蘇曼連忙松開黎笙的袖子,坐在了沙發上。

黎笙聽她這麽一說,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嘴角也跟着抽了抽,但很快就平靜了心緒:“為師想起糯糯剛好像還有什麽話沒說完,不如……”

糯糯,又是糯糯,現在又多了一樣能威脅她的東西了。

蘇曼不禁用手錘了錘腦袋,欲哭無淚。

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竟然拜了這麽個師傅,有了這麽個弟弟?她都已經逃的這麽遠了還能被找到,難道是她的債還沒還完?

蘇曼神情悒悒的看着離床不遠的那塊兒被濕了身的地毯:“師傅,你就放我一馬吧?去了仙界你說什麽我都聽還不行嗎?”

黎笙這才滿意的走過來,蹲在蘇曼的腳邊,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深藍色的瓷瓶,将瓶口對着掌心,倒出了兩顆紅色的藥丸。

蘇曼當即就緊張的跳了起來,站在了沙發上:“你要幹什麽?不會想趁現在沒人在對我圖謀不軌吧?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可是我師傅啊?”

蘇曼雙手抱胸,一臉防備。

黎笙對她的話也不惱,而是将蘇曼按到沙發上坐下。

手中的藥丸被他捏碎,露出了流質的紅漿。

黎笙對着蘇曼的右腳膝蓋就塗了上去,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膝蓋不知何時已經青紫了一片,再看黎笙認真的模樣讓她都覺得不好意思,當即臉就紅成一片,連着耳根都熱的緊。

蘇曼自知是誤會了黎笙,可嘴上還是不依不饒:“古人不是常說‘男女授受不親’嗎?不過你放心,你這是一番善舉,我不會要你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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