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汴本好|色

表演藝術總分為三大派:體驗派、方法派、表現派。

綜合而言,體驗派最較真,效果也最逼真,缺點是入戲太深,容易出不來。

好比一個開關總是打到底,難免就沒了彈性,也許會永遠扳不回來。

柳三汴,正是個體驗派,卻是個容易出戲的體驗派。

說白了,她既願意體驗人情冷暖、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又從不沉溺其中。

柳三汴,有柳三汴的目的,手段都特麽是浮雲。

因了這份灑脫,柳三汴從不覺得賣|身有何處不美,若能自主選擇嫖|客,那簡直不能更完美。

檐之睡柳三汴之前,覺得她是個毫無節操的家夥,睡柳三汴之後,覺得她是個風情萬種的尤|物。

這是非常客觀的評價,沒有半點私人情感,出自同行對柳三汴業務的認可。

柳三汴本身,也非常喜歡這個評價。

可能是自幼保養的後遺症,她始終處在一個渴望愛撫渴望被填滿的饑渴狀态,又因天分過高,早早将媚術修煉得爐火純青。

無論是為了炫技,還是遵從本心,她都非常享受那種瀕臨死亡的極致快感。

檐之接手過許多尤|物,三汴算是她們中最熱情的一個,熱情得他每一個動作都被她牽制,每一個親吻最終都更好地取悅了她,每一次撞擊都被她深深地容納。

柳三汴心想,給老頭子下藥的時候自己難免沾上了些,第一次非但沒多少疼痛,反而漸入佳境、越戰越勇,身上的痕跡越來越多,卻覺得越發刺激。

檐之一開始還憐惜她是第一次,準備做足前戲,孰料三汴急不可待地纏上來,雙腿緊緊夾住他的勁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檐之聽見她似痛似樂的輕呼,忽然想退,她卻緊緊貼上他的胸膛,呼吸癡纏地吻在他的肩胛上,那腴潤胸口被壓得扁扁的,偏偏觸感柔軟滑嫩,酥癢連綿到心上。

檐之情不自禁地吻了過去。

柳三汴很得意,自己首戰告捷,持續了整整一夜,雖然自損八百,也算殺敵一千。

兩人都累得直不起腰,幹脆在一張床上睡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才起來。

檐之醒得更早,剛醒就把懷裏的三汴推開——他身體裏的欲|望也醒了。

三汴清醒時,就見檐之穿戴整齊,立在窗臺邊看星星。

這等浪漫卻無聊的愛好,三汴作為一個女人也不曾喜歡,故而有些奇道:

“檐之先生賞月吶?”

檐之依然背着身子,懶得跟她廢話。

三汴松松系着寝衣,蹑手蹑腳地走過去,趁他不妨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他,肌膚相貼,引起一陣酥麻的戰栗,方才翻|雲|覆|雨的熟悉感又上來了。

檐之低頭看自己腫脹的欲|望,心頭浮起一陣綿長的無力感,如同溺水之人,明明知道這是不對的,偏偏愈發情願死在欲|海之中。

三汴施展媚術,一個個濕漉漉的吻落下,用豐潤的胸脯去撩撥,素手一寸寸撫摸那胸膛,裸露的雙腿一點點嵌入那筆直的身軀。

檐之深深嘆了口氣,終于狼狽地把她推開。

三汴早有準備,并沒有摔着,而是趁着他的掌風,一旋身穩穩落地,不忘拾起方才再度脫去的外衫披上。

三汴的嗓音非常非常清冷,沒有絲毫方才嬌吟的火熱:

“謝樞,你認不認輸。”

檐之終于轉身,回望這個倔強的姑娘,眼裏滿是複雜。

檐之覺得她可笑,竟将男女之事當做較量,又覺得自己何嘗不是一樣,當初像她一樣自以為贏了,最終還是個輸。

不知望了多久,檐之看盡三汴的野心,才悠悠開口:

“三汴啊,你太小啦。”

檐之以為柳三汴必會反駁,卻不想她卻盡數收攏居高臨下的氣場,轉而有些惋惜地說道:

“檐之啊,你太膽小啦。”

她說這話時歪着腦袋,手上甩着衣帶,非常非常調皮,偏偏眼神晶亮,透着濃濃的認真。

檐之有一瞬間覺得,三汴或許真的可以改變什麽。

改變密探以色侍人的傳統也好,改變密探猥瑣下賤的印象也好,改變密探在陰暗中生死的悲哀也好,她總能改變什麽。

可檐之轉而又想,她還是太小,沒有愛過人,不懂得所有壯志,都會為一人犧牲。

于是檐之沒有再說,轉身繼續看星星,背影寂寞如仙。

三汴的聲音依舊清亮,在那個不眠之夜蓋過了所有星光,檐之聽見她說——

“你不能怪十娘,她心裏有你。”

你甘願做這身不由己的密探,是你自己的選擇,不能怪引你入局的人,且那個人心裏也有你。

十娘是三汴的第一任主子,是檐之永遠的主子,永遠的……一切。

檐之想,看透這一切的三汴,會是個了不得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密探的好色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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